慕容秋水被打入冷宮已有兩個多月了,這兩個多月以來,慕容秋水每天都按時服用一顆「冷香玉露丸」,從來不間斷【絕色特工︰傾城皇妃67章節】——這使得她體內保持著一種異香。
不過,在冷宮中的滋味卻不好受!
那種滋味,真是度日如年,和做牢差不多。
首先是寂寞和孤獨。
自從上官金鱗出面干預以來,那些宮女和太監不再在冷宮外面叫罵了。但沒有人來冷宮給慕容秋水送過禮物,甚至沒有人向慕容秋水說過一句安慰的話!似乎所有的人都已把慕容秋水當成了一個死人。
其次,是極度的壓抑。
上官金鱗自從探視過慕容秋水一次後,就再也沒有光顧過冷宮。而且在那一次,當慕容秋水厚著臉皮向上官金鱗求歡時,竟然遭到了上官金鱗的拒絕!這讓慕容秋水倍感失落!更讓慕容秋水失落的是︰此後上官金鱗再也沒有到過冷宮!
另外,是極度的恐懼。
由于上次主動求歡遭到了上官金鱗的拒絕,慕容秋水對自己的魅力就不再那麼自信了。她想︰「幾年前,我哥哥就對我說過,男人最喜歡欲拒還迎、半推半就的女人。對那些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男人打心眼里瞧不起。我的主動勾引難道引起了上官金鱗的厭惡?」她隨即又想︰「說不定上官金鱗已玩膩了我,要另覓新歡了!當初我指責哥哥見一個愛一個、喜新厭舊時,哥哥卻振振有詞地道︰‘哪個男人不是喜新厭舊?喜新厭舊是男人的本性啊!’難道上官金鱗也和我哥哥一樣喜新厭舊?」轉念又想︰「卓不群為何還沒有消息?他要是按照上官金鱗的計策行事,就有身敗名裂的危險!但是,他要是不按照上官金鱗的計策行事,就失去了上官金鱗的歡心,卻不會有危險!難道卓不群為了明哲保身,竟然選擇了後者?唉,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東西!要是相信男人,還不如相信魚會天下飛、鳥會水中游。」她進一步想︰「要是卓不群不出手相助的話,我就沒有機會走出這個冷宮了!甚至,還會被處死!」
想著想著,慕容秋水幾乎要哭將出來。她深切感受到了自己的孤獨、弱小和無助。
忽然,隨著腳步聲,大內總管馬公公帶著五個太監進來了。
頓時,慕容秋水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低下了頭,不敢正視馬公公。她實在不知道馬公公的到來,對她來說是福還是禍。
馬公公笑容滿面,向慕容秋水施禮道︰「娘娘大喜!老奴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另外五名太監也紛紛向慕容秋水施禮,同時向慕容秋水賀喜。
慕容秋水已隱約猜測到了什麼,不禁心中狂喜,表面上卻是一副驚詫之極的神情,睜大了一雙美目道︰「馬公公,我是將死之人,喜從何來?莫非皇上降了聖旨,要催我上黃泉路嗎?」。馬公公道︰「娘娘說哪里話來?老奴是來宣旨的,請娘娘接旨吧!」
慕容秋水跪了下來,畢恭畢敬地道︰「臣妾慕容秋水接旨!」
馬公公從懷中取出一張黃色錦緞,在慕容秋水面前一站,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古以來,凡聖明天子,無不虛懷若谷,善于納諫。前日,因太史令成連以死進諫,朕遂廢慕容秋水皇貴妃封號並將其打入冷宮。但近日以來,大元帥卓不群攜諸位將軍上表深贊慕容秋水之功勞,群臣亦深以為然。朕思忖再三,看在卓不群及眾位將軍、眾位大臣的面上,赦免慕容秋水之前所有之罪名,從即日起恢復皇貴妃封號,依舊居于沁芳宮。欽此!」
馬公公讀完後,將聖旨交到慕容秋水手中,滿臉喜色道︰「貴妃娘娘,領旨謝恩吧!皇上聖明、皇恩浩蕩啊!」
慕容秋水顯出一副驚喜萬分、感激涕零的模樣,立即跪下磕頭︰「臣妾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萬歲!」雙手接過聖旨。
馬公公皮笑肉不笑地道︰「貴妃娘娘聖眷之隆,無與倫比啊!以前老奴要是對貴妃娘娘有什麼怠慢之處,還望貴妃娘娘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今後貴妃娘娘要是有什麼驅使,盡管吩咐,老奴願意為貴妃娘娘效犬馬之勞!」
慕容秋水聞弦歌而知雅意,知道馬公公對于沒有阻止一些宮女和太監前來罵她表示歉意。她雖然在心里厭惡馬公公,但她自幼長于深宮,又通過飽讀史書,知道一些後宮爭斗的權謀手段,她知道馬公公這種人是得罪不得的,他如同諸葛亮對劉備所說的孫權——「此可以為援而不可圖也」,自己萬不可仗著皇上的寵幸而怠慢了他!
因此,慕容秋水非常謙恭地道︰「公公說哪里話來!自從本宮入宮以來,公公就多加照顧,本宮看在眼里,記在心上。本宮知道公公是皇上的貼心人,皇上也多次在本宮面前夸贊過公公善解聖意。以後呢,公公沒事的時候,就常到‘沁芳宮’坐坐,本宮不管忙與閑,都會陪公公喝一杯茶的!」
馬公公對于慕容秋水的回答非常滿意,他兩眼眯成了一條線,一張老臉更是笑成了一朵花︰「娘娘如此體貼下人,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如何敢當!以後老奴若是有機會,一定到‘沁芳宮’去叩拜娘娘。」
隨後,馬公公的親自安排人員,將慕容秋水在冷宮的隨身物品搬運到了「沁芳宮」。從冷宮到「沁芳宮」的距離並不是很遠,但馬公公還是安排了一乘小轎,讓慕容秋水坐轎回到了「沁芳宮」。按照馬公公的說法,為了「除晦氣」,在慕容秋水離開冷宮的時候,冷宮門外鞭炮齊鳴。當慕容秋水回到「沁芳宮」時,「沁芳宮」外不僅鞭炮齊鳴,而且鑼鼓喧天,吹吹打打,一派喜慶氣象。慕容秋水暗道︰「這真有些‘衣錦還鄉’的意味了!」
慕容秋水被赦免並被恢復皇貴妃封號的消息,立即成了皇宮中的特大新聞,並且以驚人的速度傳遍了整個皇宮。
一時皇宮中像炸了鍋一般,切齒痛恨者有之,怒形于色者有之,破口大罵者有之【絕色特工︰傾城皇妃67章節】。當然了,作出這些樣子的人,皆是伏皇後「坤寧宮」中的人。他們自恃有皇後的庇護,並不怕慕容秋水的「秋後算賬」,反而借此進一步向伏皇後表達忠心。
也有人安之若素,臉上盡是漠不關心的神情,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但是,這些人的心里,卻是忐忑不安,因為他們多半沒有靠山,當初受到「坤寧宮」的人脅迫,到冷宮門外罵了慕容秋水。此時慕容秋水「東山再起」,他們很怕遭到慕容秋水的打擊報復。
不過,「沁芳宮」的人則是另一番情景,不論宮女還是太監,皆對慕容秋水的「官復原職」而奔走相告,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好似完全忘記了不久以前他們曾挖苦、取笑、辱罵過慕容秋水,而且數他們罵得最厲害、最惡毒。
當慕容秋水的小轎在「沁芳宮」前落地之時,震耳的鞭炮響了起來,喧天的鑼鼓敲了起來。有人打起了轎簾,請慕容秋水下轎。轎前早有一位宮女彎下腰來,慕容秋水按其肩膀,下得轎來。然後慕容秋水透過鞭炮放過之後那彌漫的煙霧,便看到了一張張興高采烈的臉,每張臉似乎都是無比真誠的。
慕容秋水在一些宮女和太監的前呼後擁之下,回到了她的「沁芳宮」,抬眼望去,物是人非,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隸屬于「沁芳宮」的各位宮女和太監依次來參拜慕容秋水,他們臉上顯得神采飛揚、興高采烈,都好似撿了無數金元寶一般。他們對慕容秋水顯出無比的熱情和誠懇,一副恨不得將心掏出來給慕容秋水的樣子。他們送給慕容秋水的祝福和祝賀也顯得無比的真誠。
其中一個宮女向慕容秋水嗚咽道︰「貴妃娘娘,在您蒙難的這段日子里,奴婢夜不安寢,食不甘味,恨不得代替娘娘在冷宮受苦受罪!娘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奴婢也不想活了!」隨即轉悲為喜道︰「但娘娘畢竟福大命大,有神靈保佑,終于從冷宮中出來了!奴婢簡直要高興死了!奴婢每天晚上都為娘娘燒一炷香,祈求佛陀保佑娘娘!看來,奴婢的誠心終于感動了佛陀!」听她的語氣,慕容秋水的這次「復職」,完全是她的功勞。
慕容秋水听這聲音頗為熟悉,細想一下,才想起這就是當日在冷宮門外誣陷自己擰她的那個宮女。因為當時慕容秋水簡直要氣炸了肺,因此對這位宮女的聲音分外敏感,此時立即分辨了出來。
慕容秋水不禁在心里大笑起來,暗道︰「這個宮女,我至今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記得在我被打入冷宮之前,她的嘴巴很甜,很會巴結。但我沒想到在我落難之時,她會罵得我那麼凶!就算是我與她有奪夫之恨,她也不至于如此吧?可笑的是︰當我重新成為她的主子後,她又假惺惺地和我來這一套虛情假意!真是無恥之尤、不要臉之至!哼,不撕裂她的假面具,她還以為我是個容易蒙蔽的人呢!」
慕容秋水當即盯著那名宮女,顯出一副非常過意不去的樣子,道︰「唉,本宮以前做得很不對,竟然擰你的!但你以德報怨,還是對本宮這麼好——每天在佛陀前為本宮祈福,真是出乎本宮的意料!本宮發誓,以後決不會擰你的了!本宮以前做得不對,在這里向你賠禮道歉!你能原諒本宮嗎?」。
那名宮女沒想到慕容秋水會從聲音上認出她來,頓時滿臉通紅,羞赧無比,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旁邊的人都感到好笑,卻哪里敢笑?心中更是驚駭︰「貴妃娘娘能從聲音中認出她來,自然也能從聲音中認出我來!貴妃娘娘被打入冷宮期間,我也到冷宮門前罵了貴妃娘娘,她如今是不是記恨著我?會不會處罰我?」
慕容秋水似乎完全沒有發現那名宮女的難堪,她非常親熱地拉住了那名宮女的手,笑逐顏開地道︰「本宮雖然不要臉,擰了你的!但當時本宮沒想到你那屁服那麼白,白花花的一團白肉,比銀子還要白呢!比綿花還要白呢!比鹽還要白呢!比雪還要白呢!更難得地是︰你的非常光滑呢!簡直比泥鰍還要滑!簡直比冰還要滑!當時本宮擰你的,差點閃了本宮的手呢!有一句俗話說得好︰‘不要臉不要 ’。你的 既然這麼好,本宮就奉勸你一句︰你這種人,寧可不要臉也得要 !誰叫你的 又白又光滑呢?」
那名宮女听出了慕容秋水話中的譏諷之意,臉上不禁紅一陣白一陣,哭道︰「奴婢對不起娘娘!娘娘說得不錯,奴婢確實不要臉……」
慕容秋水哼了一聲,摔開了那宮女的手,又非常親熱地拉住了另一名太監的手,笑逐顏開地道︰「公公啊,本宮對你的印象太深了!本宮太對不起你了!本宮應該深刻反省!你也沒犯什麼錯,但本宮竟然吃錯了藥,喪心病狂地罰你在烈日之下、暴風雪之中跪了三天九夜!其間不準你吃飯和喝水倒罷了,本宮最後悔的是當時竟然不準你去茅房!你憋壞了,竟然將大便拉在了褲子里!那時天又熱,三九寒天啊,滴水成冰啊,赤日炎火似火燒啊,那個臭味啊,真是臭不可聞!你雖然在本宮的南面跪著,但那北風太猛烈了,竟然將那臭味也吹了過來!把本宮臭得四天八夜沒有吃飯!本宮真是惡有惡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些話,都是當時慕容秋水被貶往冷宮時那名太監說的,此時慕容秋水舊話重提,並且有意說得顛三倒四。慕容秋水的意思,不過是以毒攻毒,以荒誕不經對荒誕不經。
但是,那太監以為慕容秋水要秋後算賬,嚇得臉色煞白。
慕容秋水繼續滔滔不絕地說下去︰「公公啊,你雖然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但也是值得的!據本宮得來的可靠消息,皇上不久前御駕親征,討伐巴國,之所以能摧枯拉朽、勢如破竹,將巴軍打入落花流水,就是因為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巴國將士嗅到了來自于咱們燕國皇宮的一股臭氣!這股臭氣簡直是臭不可聞!他們全被這股臭氣燻倒了!說起來,你還是咱們燕國的大功臣呢!這堪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啊!本宮準備在皇上面前給你請功呢!」
對于慕容秋水那尖刻的諷刺和挖苦,其他的人並沒有感到好笑,反而都慚愧地低下了頭。
那名太監渾身如篩糠一般,癱倒在了地上。
慕容秋水忽然聞到一股臭氣,原來,那名太監因為極度的恐懼,被嚇得真得屎尿齊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