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的內廷之中,暮夕她們的轎子被郭瑞引領著到達甘露殿,這里想必就已經是皇上現在居住的地方,外面的太監和宮女找就在一旁待命,畢恭畢敬打開大門,迎接著暮夕去往殿中。
大概是因為後世齊朝改建的關于,這里和暮夕印象之中的裝飾布局有些許的不同,不過那種大殿的寬敞和大氣,讓人覺得皇家氣息撲面而來。
整個宮殿都帶著以前的古典氣息,但是有稍微的夾雜著不同的西式風格,那種畫龍點楮的感覺總是能讓人眼前一亮。
大殿之中升了爐子倒是沒有一點的冷氣,暮夕隨著郭瑞走進去,路過了幾個走廊和屋子之後,到了一個後面的房間,由郭瑞贏了進去,暮夕便已經遠遠的瞧見池冥那張極為普通的老臉,眼底掠過一絲的輕笑。
整個房間之中的無一不透露著皇家的奢華和大氣,被裝飾的很是華麗,可以從這里隔了層層的帷帳看到里面的里間,那里面的躺在的男子,怕便是這個世界上擁有一切的人。
屋子之中撲面而來的暖意,房間之中點燃的燻香從香爐之中飄出淡淡的白色煙霧,那種濃郁的香味遮住了整個屋子之中淡淡的藥味,讓人總覺得有種懶懶的感覺。
池冥的臉上帶著一絲的蒼老和無可奈何,暮夕便知道這定然又是自己那便宜舅舅的杰作,不過也是,又有誰希望自己成天呆在病中,每天被濃郁的藥味所環繞著?
除了池冥之外,自然還有十幾個看起來已經呆了很久的御醫在一旁候著,一副以池冥為遵的樣子,連一句話都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打量著跟著郭瑞進來的暮夕兩人。
他們這些人在池冥進帝都的時候,在池冥正式收半夏為徒弟的禮儀上,也是見過那個女子的,也驚訝于那個小女娃的美貌和天賦,那等的風情竟然只是雲府那大小姐身邊的一個小丫頭罷了。
不過池冥對于那傳說之中的雲大小姐卻是極為的推崇,他們這些人對于暮夕的確是存了極大的好奇心的。
「小郭將情況都說給你听了吧?」池冥沒有什麼廢話,對著蘭陵點了點頭之後,便直接看著暮夕直奔主題,這一段他呆在宮里已經膩味的要死,如果不是在特殊時期,他早就已經拂袖而去,哪里願意在這個籠子之中多呆上半分。
「嗯,池大夫怎麼看?」暮夕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淡漠的看了那帷帳之內一眼,慢慢的問道,並沒有對在場的這些御醫們說上什麼話。
畢竟現在不是時候,況且池冥向來與她是以平輩相稱,現在也是,醫者以能者為師,讓她一代神醫對著池冥的這些徒子徒孫低頭,她也沒有什麼興趣。
「不好。」池冥沒有與這些宮里的御醫完全不一樣,他們不敢說的話,放在他的身上卻都是狗屁,「身體衰竭的厲害,病了太久,身子已經承受不住,一直服藥的緣故,現在胃氣已經幾近于無,除非讓他能夠重新服藥,否則的話,無藥可醫。」
「所以又回到了我們說過的問題,先行養胃。」暮夕的眉角挑了挑,人的胃向來都是嬌弱的,服藥太久本就傷胃,又不節制現在讓整個人的胃都失去了本來的功能,連藥都服不下了。
也不怪這些御醫們沒有了下手之處,若是一開始就按池冥的方法節制藥的運用,池冥也會有辦法去調養好,但是自己那便宜舅舅卻過于依賴用藥,反而導致了現在的狀況。
「可有辦法?」郭瑞依舊輕彎著腰身,眉頭蹙了幾分,眼里有些混濁,臉上卻依舊帶著一種淡然,看上去和平日里公里的老公公們沒有什麼區別。
「有。」暮夕突然甜甜的笑了起來,淡然而慵懶的聲音讓這個屋子之中的人都有些動容,後面的那些御醫或是震驚或是不屑,但是眼中灼灼的看著暮夕,卻是等著她的方法。
池冥卻像是沒有一點的意外,臉上也松了幾分,反而帶了一絲放松之色。
「要怎麼做?」郭瑞似乎有些驚訝,不過看了池冥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慢慢的說道。
「其實就算是太後不發話,這次既然來了,也是想要進貢一些東西的。」暮夕嘴角帶著一絲輕笑,不緊不慢對著身後的蘭陵說道,「將東西給郭公公便好。」
「是。」蘭陵沉穩的將剛剛一直隨身攜帶的香囊打開,從其中取出了一個精巧的小竹筒,遞給了郭瑞。那竹筒是小姐前一段時間特制的,這次來了之後便一直被她裝在香囊之中帶在身邊。
郭瑞看了蘭陵一眼,他方才在太後那里的時候,一直陪在這女子在外面,這個被小郡主帶著身邊的丫頭,即便年紀看起來還小,但是已經有了大家之範。
很少有女子踫到進宮這樣的事情會不慌亂或是不興奮的,就算是表面上看起來裝作很平靜的樣子,但是眼眸之中的興奮或是怯弱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但是這個女子卻被教的幾位出色,怕是宮里已經帶了很多年的姑姑都比不上。
「這個是••••••」郭瑞打開那小竹筒看了一眼,抬起眸子有些不確信的問道,「茶?」
「的確是。」暮夕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倒是讓一直當做背景的御醫們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小小的竹筒,頓時就要喧嘩起來。
以前皇上依賴藥物,雖然嘔吐不止,但是為了服藥都是一直又用著止吐的藥壓著,這才能服的下去,但是現在卻到了極致,現在可是連流食都快吃不下了,就這還一直嘔吐,還有什麼時候要來喝茶的?
那茶之中的鹽、香辛料之類的東西,一旦給皇上喂下去,不得直接吐出來才奇怪的,這被池老神醫這般推崇的雲家大小姐,難道是來胡鬧的不曾?一群人全部都眼巴巴的看著池冥,只等著池老神醫去訓斥暮夕的胡說八道。
「便是你前一段一直念叨的茶?」池冥模了模胡子,眼楮亮了幾分,他可是在邰港之中不止一遍的听暮夕抱怨過關于這茶的事情,上次過年的時候去看望暮夕,只顧了她那美食和美酒了,倒是真的將這茶給忘記了。
「快快,該怎麼做?你們幾個去準備。」池冥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隨手指使著身後的御醫們,像極了壓榨奴隸的奴隸主。
那些本來等著看池冥訓斥暮夕的御醫們,現在卻是大眼瞪小眼了起來,但是還是不敢反抗池冥的權威,眼中無比的委屈,但是對于池冥的指使卻看起來無比歡喜。
被指到的那幾個立刻跑到暮夕面前來,等著她的發號施令,倒是讓暮夕見識了池冥到底在齊朝在醫術界有著什麼樣的地位。
對于眼前的狀況暮夕雖然有些無奈,還真是沒有什麼能用得上這些御醫的地方的,只好對著郭瑞道,「先麻煩郭公公將香爐給撤去吧,屋子里未免悶了些,換換氣也好,再準備一套平日用的茶具便好。」
池冥听到暮夕的發話,臉上更是沉了幾分,有些掛不住似地小尷尬,對著身後的御醫們冷哼了一聲,惹得眾位御醫們差點沒直接嚇倒在地。
他們自然知道池老神醫是在哼什麼,但是他們這些人的身家性命卻都是在皇上手中,只能皇上怎麼發話怎麼做,對于平時池冥交代的不要用燻香之類的事物,只能隨著皇上的性子去,不敢反駁什麼。
郭瑞思索了片刻,便直接點了點頭,去往了內間之中,不知道在里面說了什麼,過了一會又回來過來,依舊是一成不變的臉色,卻吩咐了宮女和太監們按照暮夕的話去做。
沁涼的風隨著窗子的推開吹了進來,風拂在臉上,將整個房間之中的整個香氣完全吹散,整個屋子之中帶著一抹怎麼也揮之不去的藥味。
皇帝身上披著虎皮的大衣,屋外吹來的淡淡的冷風,但是讓整個人一凜,咳嗽了幾分,聲音之中帶著幾分的虛弱和蒼老。
「以你看這個丫頭怎麼樣?我倒是不知道她是否也和當年他一樣。」皇帝的冷冷聲音響起帶著幾分沙啞,看著身邊的一身黑衣帶著木質面具的男人問道。
撲面而來的上位者氣息帶著冷然的威嚴,但是皇帝身邊的人卻像是沒有察覺半分似的,從木質面具透露出來的深深凹陷的眼楮,像是一口老井。
「當年他做的事情多了,他的女兒自然也是不同的。」暗衣者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陰柔,帶著似笑非笑的音調,讓人止不住的厭煩。
皇帝冷哼了一聲,卻並沒有怪罪什麼,似乎已經習慣了這人的無理,冷冷的看了身邊之人一眼,聲音發寒,「你最近的動作有點大了些,你最好清楚你的位置」
「我當然知道,我可還盼望著您長命百歲呢。」黑衣的中年男人陰柔的嗓音流露出幾分的嘲諷,「我的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