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再停下的時候,暮夕扶著身邊的宦官從下了轎子,打量著眼前的宮殿,初晨的光線下,整個宮殿顯得莊嚴肅穆,巨大的牌匾高高的掛在上面。
暮夕嘴角微微一笑,原來是是這樣,沒想到這次要來見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外婆,當今的太後,這個象征著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暮夕收回了手,對著身邊的宦官點了點頭輕聲地道,「謝謝公公。」
那宦官五十多歲的樣子,相貌並不是以前看到的那些狗血電視劇之中的模樣,反而濃眉大眼的模樣帶著幾分的大氣,個子很高不過一直彎著腰身,听到暮夕說話,整個人微微一愣,彎了彎身子,搶先一步帶路,帶著暮夕和蘭陵進入宮殿之中。
穿過層層的宮殿和廂房,暮夕有了小半盞茶的功夫,才到來自己的目的地,安靜的和蘭陵一起等待在內閣的廂房之中。
那宦官對著暮夕告了退下,便直接離開內閣之中去往一旁的稟報,暮夕倒是不急,旁邊的宮女們給上了各色點心和煮好的茶。
暮夕倒是撿了一點點心,微微用了一點,那茶卻是沒有踫上一點,整個內閣之中無比的安靜。
郭瑞彎著腰進入偏殿之中,這屋子之中並沒有外面看的那邊的奢華,柔和的陽光透光窗子照了進來,讓屋子之中多了幾分的暖意,大殿之外沒有什麼太過富麗堂皇的裝飾,各種家具也並不華麗,顏色也內斂古樸,但是卻帶著一種微微的清香。
因為還是殘冬,周圍地上鋪了羊毛的絨毯升了爐子,整個屋內都是暖暖的感覺,屋子之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檀香。
郭瑞並沒有驚呆那認真禮佛的老婦人,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那老婦人停了半響之後才睜開了眼楮,淡淡的站了起來,郭瑞立刻將手扶了過去,讓老婦人端坐到旁邊的椅子之中,老婦人太後眼神極為的平靜,看著郭瑞道,「人到了?」
「是,太後,正在偏殿廂房里等候著。」郭瑞椅子彎著的腰直接起來,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齊朝最為尊貴的女人,當年聖上之母李氏。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女人一直都安然而平靜的呆在後宮之中,似乎當年的事情都不存在一般,她不成是那個曾經呼風喚雨為了她的孩兒開疆拓土的女戰士,而已經是一個安然的享受著她余生的老婦人。
「看來你對她的印象不錯?」李太後沉默的看了這個陪著自己幾十年的心月復一眼,十分平靜地問道,然而那語氣平靜得讓人實在是覺得詭異到了極點。
「是,和當年的雲家大爺骨子很像,不過,卻比他更好。」郭瑞看著李太後的眸子不緊不慢的說道,絲毫不隱藏自己的情緒,和對于外面女子的贊嘆。
「呵。」李太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凝重了幾分,半響之後嘴角才挑起一抹柔和的笑容,輕聲的嘆道,「沒想到,一轉眼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小芸子我們都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了吧。」
「十五年了,芸兒她帶著小郡主已經離開帝都十五年了,小郡主已經長得這麼大了,相貌倒是越來越像公主殿下了。」郭瑞的臉上也露出幾分的暖意,似乎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他們這次讓我這老婆子出面做的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你認為可對,被你認為不錯的人,嫁給雲疏真的可好?那個小子我可是從小都看不透呢,你覺得雲疏那小子可有古怪?」李太後收斂了臉上的溫情,淡淡的問道。
「如果不是當初他親自下的手,我一定會認為有古怪,只是可惜了一個好苗子。」郭瑞沉默了片刻,慢慢的回到道。
「是啊,當年可是他親自下的手,時間久了,他好像又不安生了吧?罷了,隨他去鬧吧,不必管他。」李太後冷笑了幾分,擺了擺手,「皇兒呢,最近的身子可好了些。」
「一直由池老神醫照看著,只不過總是治標不治本的,當年皇上的身子便已經透支了,皇上又過于依賴藥物,听說池老神醫提出來的停藥食療的方案,也被拒絕了。」郭瑞搖了搖頭頭,臉上也蒼老了幾分。
「知道了,皇兒的身子哀家也一直清楚的,不怪池老神醫。」李太後點了點頭,嘴角挑起一絲冷笑,「公國府和相府的反應怎麼樣?葵兒這才避世了多長時間,他們真的把哀家當成了死人不成,竟然真的敢對那邊動手了,雲府的那幾個丫頭平日里懶得理會,倒是真的被教的不成了個樣子了。」
「最近很安靜,不過活動的範圍很大,一直在背後推動著小郡主和雲疏的婚事,不過後面還有其他的手在推動著,相府還有清流的那些似乎也在推動,還有國丈那里似乎有有些騷動,芸兒那里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駁,甚至公主殿下那里最近也沒有聲動,想必也是想要為小郡主好的。」
郭瑞想了片刻,找到了準確的詞語慢慢的說道。「倒是司徒家還有相國府很有意思,听說各家都對著雲府提了親事,都是為了小郡主。」
「哦?那倒是有意思。」李太後的嘴角蕩起了一些淡定自若的笑容,沉默片刻道,「好了,帶她進來吧,這麼多年沒有見過,我倒是有些好奇芸兒到底將她養成了什麼樣子,本來以為這麼放任自由養著,應該就一輩子跟以前一樣呢,沒想到一次退婚和失手,竟然真的讓她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就像是當年雲家那小子一樣。」
郭瑞行了禮,退了出去,又恢復成了那個沉默不語的老宦官,走出去的時候,看到暮夕依舊是靜靜的坐在那里,臉上沒有一點的焦急和不耐煩、
桌子之上的點心動了一些,暮夕卻整個人不見一點的緊張,就像是在自家的後花園一樣自然,不由眼中露出一抹的詫異,不過隨意自己先笑了,可不是她自己家的後花園麼。
「雲小姐,太後喚您進去。」郭瑞對著暮夕輕聲說道,留下了暮夕旁邊的蘭陵,倒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小郡主身邊的人算是有趣,不知道是怎麼教出來的,蘭陵今日一聲鵝黃色的長裙,襯得細潤如溫玉的皮膚更加柔光若膩,整個人都帶著一種大氣和溫柔,裝扮沒有一點的逾越,整個人很是有禮。
暮夕對著郭瑞點了點頭,對著蘭陵安慰一笑,便直接走了進去,卻在和郭瑞錯身的時間,郭瑞突然輕聲的問道。「你嬤嬤她還好?太後很想她。」
「好。」只是一瞬間暮夕便反應了過來,對著郭瑞輕聲說道,彎著眼楮笑了笑,再一個人走進去,臉上已經滿是淡然。
老太太看起來很慈祥,不過那眸子之中卻帶著一種飽經滄桑的威壓,在暮夕踏入房間之中的一瞬間,便鎖定在暮夕的身上,那種鋪蓋而來的威勢。
「夕兒拜見太後。」暮夕謹遵著宮里的禮節,行了一個萬福的大禮,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身上的威壓,之後便又走進了一步,對著那老婦人輕聲慵懶的道,「外婆,嬤嬤都想你了呢。」
李太後看著眼前的女子,那張熟悉的臉相似又像只是不過是神似罷了,但是笑起來嘴角輕揚的樣子,卻像極了記憶之中的模樣。
本來看到她按著規矩行了禮儀的時候,還能保持著本來的威嚴和安靜,但是听到那一聲外婆,卻終于忍不住了內心的波動,身上放松了幾分,「外婆也想你嬤嬤了,來,讓外婆給看看,多這麼大了呢。」
暮夕走向前去,嘴角帶著一種柔和的笑容,暖暖的讓人怎麼也不忍心傷害,在李太後的面前停了下來,半坐在李太後的靠椅的塌子之旁,像極了承歡膝下的小丫頭,讓李太後多年平靜的心多了幾分的暖意,溫和的說道。
「夕兒已經快要十五了吧,你也知道這次外婆喚你來有什麼事情,他們說的是他們說的,夕兒可是有了意中人,若是有了外婆給你做主可好?相府那家小子不懂得珍惜,若是夕兒真的生氣,外婆便給夕兒撐腰便好,不用怕了他們的。」
暮夕听到李太後的話,看著這老太太突然想起來在邰港的嬤嬤,心里微微暖了幾分,眼中也帶著幾分的真心的溫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確是應該的,妹妹她們的婚事也是該父母做主的。」
李太後的眼中露出幾分的異色,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笑,只是片刻便听懂了暮夕的話語,沉思了一番,突然笑了起來說道。
「嗯,外婆知道了,夕兒的婚事外婆會好好的操辦的,等成婚之後,夕兒也要學會管家了,以後幾個妹妹的婚事倒是也要靠你打理了。」
暮夕的眉角挑了挑,知道眼前這位老婦人不過是被自己暫時的親情所動,但終歸還是當年這個世上最為聰慧的女人。「夕兒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