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跟著這位安姨娘來的人,除了十幾個下人之外,還跟來的卻是一路的商隊,這些風塵僕僕趕來的商販帶來了不少的馬車和東西。
看來是到了年下趕往帝都送東西的小隊,在路上順便接了安姨娘趕來別院接暮夕回去,送年貨的大部隊想必已經在後面遠遠的跟著,這次他們這個小隊也算是在正好護著暮夕還有安姨娘趕路的。
馬胖子是雲家的老人了,他當年是第一個揭竿子相應雲家的大戶,馬胖子大名馬天,不過這個名字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提起過了,因為一般人看到他之後,便只能記住馬胖子這個名字了。
來到別院的時候,已經是寒冬,離過年也要不了多長時間了,本來接到那邊的消息說是要半路上讓他帶著小隊等著安姨娘,一塊接著大小姐趕往帝都,他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里便是一條,這絕對不是個好事情。
多事之秋,本來以為好不容易躲過也就罷了,沒想到該死的還是撞頭上了,馬胖子從馬車上下來,站在別院的大門口咋舌,看來還是是禍躲不過。
眯著小眼楮看向最大的那輛馬車,走向前了幾步,恭敬的抱著雙拳道,「安姨娘,別院已經到了,請您稍後,我派人去叫門。」
「咳咳。」一聲虛弱的咳嗽聲從馬車之中傳出,便听到里面女子動听的聲音,「嗯,麻煩馬大掌櫃了。」
別院的門童很快通報了院子里,便派了小廝和丫鬟們前來迎接,十幾輛馬車很快便被安置妥當,便由丫頭和小廝們領著去拜見芸嬤嬤。
馬胖子並沒有帶人一起去,而是自己跟著安姨娘一起恭敬的前往去拜會,其他的小廝們,還不配著去向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在他們這一輩里面的威信那絕對是頂尖的,想當年他馬胖子還在光的時候,這會老夫人就已經在宮里頭見慣了腥風血雨了,吃過的鹽那果真是比他吃過的飯來多。
身為懂得人情世故的老人家,在當年那種種事件之後,都好好的活了下來,不得不說是僅存的碩果。
他不知道這次這位安姨娘來邰港的別院到底是什麼原因,但是那邊傳來的消息是這位親口開口請求的,這是這麼多年來,極為幾近于深入淺出的姨娘第一次的有所動作,任是誰都在猜測,到底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那位。
說實話如果單單是這雲家的各種宅斗的話,他馬胖子實在是不想攙和在里面,不過這次是那人發話了,那位老人家竟然隔了這麼多年之後出山,讓他馬胖子骨子隱藏了這麼多年的騷動也開始升起。
當年那事出了之後,他馬胖子就像是老了二十歲他這麼多年過來,性子雖然不像是年輕時候那麼決然了,但是他知道他骨子里那顆跳動的冒險大商的心卻怎麼也沒有停止過。
既然來了,便是做了決斷,對于那個傳言很是讓人失望,並且被退了婚的雲家大小姐,也升起了幾分重新評估的念。
畢竟最近關于別院那個深藏了多年的大小姐的傳聞,讓所有人都吃驚,一面憑借著一首《月下獨酌》獲得了整個齊朝清流士子們稱贊的名聲,一面是根據這個大小姐以前各種傳言對這首詩詞歸屬權的質疑。
中間更是夾雜了墨影公子的維護和評價,一時間更是將雲暮夕的名頭推上了頂峰,在齊朝各地都是在議論紛紛的這個事情。
但是真正讓馬胖子關注的,還是最近邰港的風雲,那場在醫學界簡直掀起了腥風血雨的藥材風波,雖然並邰港雲家別院並沒有人親自前來承認,但是池老神醫在邰港呆了幾個月之久不願意離開的事情,還是肯定瞞不過有心人的,更何況,老神醫在後面更是出來辯護,一副的為這件事情的推廣保駕護航的念頭。
陛下的身子最近又很是不好,這誰都知道,都是靠著池冥老神醫的醫術才慢慢調養著,誰敢去得罪他,跟何況這位醫藥界的祖師爺都發了話。
所有人都都在猜測,這位醫學界的大佬在這里到底是為了什麼,又或者是別院的老夫人到底手里掌握了什麼手段,竟然連一向視各種權利金錢為糞土的池老神醫,竟然如此「死皮不要臉」,咳咳,執著的在別院一直賴著?
雲家那個大小姐的確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不過大部分卻依舊對雲暮夕不屑一顧,一些是因為以往的傳言,還有一些則是半信半疑。
然而前幾個月邰港一次次的動作似乎都帶著那位大小姐的信號,包括那次故意的詩詞出名或是後面的整頓家務,大概是那位大小姐太過于心急的緣故,反而讓各大勢力心里有了底。
芸嬤嬤果然是老了吧,想要將她的乖孫女給推到人前,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也低估了他們這些人的耐心,的確是可以迷惑一些不知所以的人,但是他們這些人寧願相信著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老夫人的手段。
然而馬胖子這次來,卻是得到了不同渠道的消息,讓這個看起來像是一團球的胖子,臉上的橫肉擠在一塊又多了幾分彌勒佛似地好笑。
每次馬胖子都被人嘲笑,雖然他不論是思考還是笑著的時候,臉上的肉擠在一塊都像是彌勒佛似地。
不過他的那些老朋友還有老對手都知道,很多時候,便是在這種表情下,馬胖子聚光的小眼楮一轉,便會有了豪賭般的決斷,而這老貨的眼光又極準,輸少贏多,特別是十幾年前的那場豪賭,為他打下了絕對不菲的身家。
近了內院之後,安姨娘才施施然的從馬車上踩著凳子走了下來,饒是馬胖子這麼多年見了那麼小嬌娘,也不不說一句,安姨娘不愧是當年陛下賜給的人物。
邰港的天氣很是陰冷,安姨娘身上裹了厚厚的皮裘藍灰色的厚皮毛料子,襯得整個人越發的嬌媚無骨,安姨娘整個人的身子看起來很是不好,不時的會低聲咳著扶著身邊的小丫頭慢慢的走著。
這女子下巴極尖,娥眉眼含春帶著幾分弱柳迎風的誘人的風情,只是大概于病了太久,那眼眸之中失了幾分靈動,多了幾分哀傷的幽怨,整個人很瘦,即使裹著披風也能看出腰不盈一握。
進入了大堂之後,便由幾個丫鬟服侍著,接著身上的厚厚的皮裘,一種溫熱撲面而來,在門口處微微歇了片刻,讓小丫鬟拍著去了寒氣,才將幾人領入大堂之中。
「安姨娘,馬掌櫃,有失遠迎,老夫人和大小姐都在里面等著呢。」一個中年模樣的帶著書本氣息的優雅男子走了過來,嘴角帶著讓人舒服的笑容,不卑不亢的向安姨娘還有馬胖子說道。
馬胖子樂呵呵的一笑,正是夏安,小眼楮在眾人沒有察覺的時候對著夏安擠了擠,臉上依然帶著標準和氣生財樂呵呵的笑容,拱了拱手。
「夏管家客氣客氣,怎敢勞煩夏管家。」又向前一步對著安姨娘請示道,「安姨娘,老夫人和大小姐還在等著,我們就先去?」
「嗯,麻煩夏管家帶路了,咳咳。」安姨娘弱柳迎風的輕聲咳了一聲,現在已經月兌去了身上的披風,露出里面穿的衣衫。
安姨娘身上是一聲青嵐色的冬裝,沒有那般的華麗卻多出了幾分的淡雅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綠梅,用一條青色織錦腰束著那堪一握的縴縴楚腰。
墨玉般的青絲,被仔細的綰成婦人一般的發髻,頭上裝點著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再加上一只碧綠色的翡翠簪子,雖然算不上華美,卻顯得清新優雅,加上這病美人的嬌弱,讓人眼前一亮,這女子倒是特殊,似乎很喜歡綠色,不過這顏色也襯她。
不過夏安和馬胖子都只是淡淡的請了安,即便是馬胖子這向來以喜愛美人,品評美女無數的眼楮,都只是一掃便道貌岸然的收回來雙眼。
雲府別院之中自從上次胡義耀武揚威的回來,然後老夫人暗中將所有胡義的人都清理出去之後,這次迎接這次雲府的來人,並沒有太過于張揚,甚至于連宴會都沒有準備。
所有人都知道這次雲府來人的意思,是想要接大小姐回去,雖然知道帝都雲府才是大小姐的家,但是習慣了大小姐的存在,帶來各種變革的別院下人們,對于這次來接大小姐的人,總是覺得有些似有似無的敵意。
這次大小姐回去雲家是志在必行的事情,甚至于老夫人已經吩咐下來給大小姐準備的行囊,老夫人這次可是下了大工夫,都讓他們這些下人們覺得大小姐說不懂這輩子都不回來的似地。
因為老夫人就像是想把整個別院給大小姐搬過去似地,所有大小姐新弄的小玩意,還有大小姐用習慣了的東西,全部都被收拾了出來,一一的整理好,塞滿了兩個屋子。
想起來可能大小姐再也不回來別院的念頭,幾乎所有人對著這次來的這個安姨娘還有馬掌櫃,眼神都開始有了幾分不善來。
因為快到了過年的時候,安姨娘和馬胖子都對著老夫人恭敬的磕了頭請安拜年,馬胖子倒是對整個屋里那些丫頭們不善的眼神唬了一跳。
雖然表面上依舊笑呵呵的樣子,但是心里卻是一寒,他馬胖子雖然長得不咋樣,但是這副慈眉善目的模樣,還不足以讓人神共憤吧,咋的這些小姑娘們,都像是自己干了啥傷天害理的大事似地。
「行了,這麼冷的天,大老遠的跑來也難為你們了,都起來吧。」芸嬤嬤把玩著手中帝王綠的翡翠珠串,擺了擺手對著跪在地上的兩人說道。
馬胖子可是眼尖,老夫人呢這手里的這串翡翠,怕是說價值連城都不錯,現在只是拿在手里把玩罷了,不由咋舌,這老夫人手里不知道得有多少好玩意呢。
目光移向一邊,這才瞥見一直淡淡的坐在一旁並沒有多話的那個女子,但是僅僅是一眼,馬胖子便像是針扎似地,差點把兩個小眼楮珠子給摳出來。
靠,他娘的,誰告訴他,大小姐是個長得不咋地沒有一點眼光的鄉下小黃毛丫頭啊,他把那家伙的眼珠子當魚泡子踩!
他馬胖子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憑著這雙毒辣的眼楮,見過的美女怎麼說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就算是眼珠子是藍色的波斯女人他也見過。
但是像是大小姐氣質這麼強烈的,沖擊感這麼強的,她發誓他絕對沒有見過這樣的美人!
那靜靜坐在老夫人椅子旁邊的女子,周圍似乎都帶著一種特殊的氣場,她周圍所有的一切,就像是為了她而存在似地,以這個女子為中心所散發的氣場。
似乎因為一大清早的緣故,那個女子的眼楮因為輕眯濃密的睫毛看起來有些慵懶,舉手投足之間卻帶著一種致命的魅惑。
老夫人的聲音響起,似乎才將這個女子從微微慵懶的夢游中喚了回來,輕閉了下眼楮,再次睜開,那淡漠卻美到窒息的黑色瞳孔,如同霜染的眸子讓人慢慢的沉醉。
暮夕昨晚睡得有些晚了,嬤嬤讓連夜收拾了很多東西今日里被蘭陵叫起來的時候都處于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一直被蘭陵和小丫頭伺候著洗漱穿衣,甚至都沒有恢復過來,都是恍恍惚惚的樣子,像是怎麼也睡不醒的貓。
房間之中很是暖和,升了煤炭爐子,用鐵皮管子從屋頂排了出去,貌似這也是當年自己老爸弄出來的點子,也便宜了暮夕這怕冷又怕熱的家伙。
蘭陵今日給暮夕撿了帶著素白色的長裙,裙擺上細細的被蘭陵繡了紅色的臘梅,綻放的如同炙熱的火焰,驕傲而美麗到奔放。
紅色的瑪瑙的水晶珠簪子輕輕半綰的長發,落下細細的流蘇,臉上並沒有施用什麼粉黛,但是這樣卻意外的正好,嘴角帶著彎彎的輕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暮夕似乎看到了馬胖子大量的目光,不但不惱,反而帶著一種自然的輕笑,馬胖子在心里默默的嘆了一聲,好不容易才將自己的眼楮收了回來,心里卻是升起了一絲的,這次來的,似乎真的不虧。
雲家大小姐,雲家大小姐,雲暮夕,馬胖子在心里默念著,哈哈,果然讓他的心里升起了幾分炙熱,如果從那邊傳來的消息是真的話,那麼他馬胖子這會賭了,當年那份大業沒有完成,現在他又看到的了希望!
在馬胖子和安寧偷偷打量暮夕的時候,暮夕也睜開了眼楮打量起自己這個多病的安姨娘,還有這個剛剛進來她迷迷糊糊的還以為看到了一個球似地的馬管家。
不得不說,吃的胖的本來就抗著肚子的馬胖子,現在到了年下這般喜慶的日子又穿了一身紅色的皮夾,越發襯得這家伙走起來活月兌月兌的像是一個滾動的籃球。
暮夕敢肯定這家伙肯定低下頭看不到他的腳,暮夕不由好笑,這個姓馬的胖子,這般的紅光滿面,沒有糖尿病高血壓之類的,要說還真是算作奇跡,不過只是這麼一看,那馬胖子雖然胖但是甚至卻很是健康。
「安姨娘萬福,馬掌櫃有禮。」暮夕見安寧和那個馬胖子請了安,自然站了起來,對著安姨娘和馬胖子請了安。
「大小姐喚我姨娘便好。」安姨娘一副虛弱的樣子,卻是仍舊在臉上揚起了幾分平和的笑意,一旁的小丫頭得了安姨娘的暗示,連忙走了上來,將懷中收好的東西小心翼翼的遞給安姨娘。
安姨娘接了將包著東西的帕子打開,遞給暮夕,是一個上好的玉玦,極為的精美,復古的花紋波光粼粼的樣子,像是有靈一般的靈動,不用觸模便能覺得那玉玦定是出手潤滑,怕是這安姨娘平時很是稀罕的東西。
「來的時候,便想著給大小姐見面禮,這麼多年,我生病一直在自己的獨院呆著,大小姐去的那幾次,我也沒有見到,今天的身子要好的多,便讓人請了大爺來接你,這次一定要補上的。」
暮夕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溫溫的笑著,便接了讓身邊的蘭陵收了,順手在安姨娘的手臂上極快的搭了下脈,「謝謝姨娘,姨娘叫我夕兒便好,讓姨娘費心了,姨娘身子不好,還是快些坐下歇歇吧,我那侍女被池老神醫看上收為弟子,等到了帝都讓她去求了,一定要讓池老神醫為您好好診斷一下方好。」
安姨娘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的笑意,明顯對暮夕的答話很高興,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夕兒了。」
暮夕的眼神深了幾分,這個女人••••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這次她來,到底是誰的意思,就更讓人懷疑了吧。
「馬掌櫃也快坐吧,不然一會子嬤嬤可是要怪罪我怠慢了。」暮夕嘴角輕笑著,讓人明顯生出幾分的好感,真是說不了當年怎麼會說這麼一個姑娘,會是木頭做的?
「大小姐客氣了,不敢不敢,大小姐叫我馬胖子便好,馬胖子叫起來啊親切。」馬胖子立刻笑呵呵的回到道,擠出的小眼楮卻是讓人生不出來厭煩。
「嗯,那麼多天的路,怕是安姨娘和小馬怕是受不了不少的罪吧,先在這里用些熱飯。」芸嬤嬤對著下人說道,便又小丫頭在外面傳了已經備好的飯菜來,擺了滿滿的兩桌,分別讓人帶著安姨娘和馬掌櫃去用下面用飯。
看著兩人欲言又止的樣子,芸嬤嬤收斂了自己釋放的威壓,淡淡一笑,「好了,我也知道你們為什麼而來,夕兒跟著你們走遍走吧,也不會讓你們為難,天最近也冷了不少,能趕早便趕早了就是,用了飯也不用來請安了。」
看著兩人被帶走到下面用飯,眾人雖然知道大小姐要走,但是听到老夫人親口自然說,心里還是不由的一陣難過,眼中帶著不舍,總是要多留幾天才是啊,老夫人竟然真的讓大小姐今日就跟著這兩人一同去帝都了?
不過還是都識趣懂事的都一一退了出去,讓芸嬤嬤和暮夕兩人呆在屋子之中,就連夏安和蘭陵一起都全部退了下去。
芸嬤嬤輕輕的招了招手,拍了拍板凳,讓出了一半,讓暮夕和她坐在一起,靠著嬤嬤溫暖的身子,一種家人的溫馨彌漫在暮夕兩人的身邊。
「東西已經收拾完了?」芸嬤嬤眼中帶著憐惜,再次問道,讓丫頭一大早走其實她也不舍得,只是到處都不平靜,她不能再讓夕兒等了。
天也冷了,再這樣呆下去,說不得可能會下雪,那麼會更難走,說不定也會遇到什麼意外,她不能再冒這個險。
當年她的老傷,便是這麼來的,那年真是差點死在外邊啊,還好是她的命硬,撿回了一條命,但是還是落下來毛病,寒氣入體,差點就熬不過這個夏天,幸好有了夕兒。
「都收拾完了,家里的廚子只留下三個可是夠麼?」暮夕沉吟了一下,還是提了出來,這次嬤嬤讓她帶了不少人去,差不多她培養出來的班底都被帶了過去,當然還有絕大一部分被分流了出去。
「夠了,你帶的人也不多,你放心,帝都的事情你自己便夠了,其他的地方的,我會讓夏安都一一安排好,只要你那里有了動靜,便全部動起來。」芸嬤嬤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這丫頭這個時候還在想著她,不由好笑。
「去了帝都,嬤嬤不能幫你的地方就多了,所有的事情你要一個人開始決斷,只要你說好了,嬤嬤便給你撐腰,便是捅破了天,嬤嬤給你叫好,安姨娘的意思你自己看著辦便是,雲家是一趟渾水,不論是攪的更亂還是什麼,夕兒自己心里明白便好。」
「好的,嬤嬤。」夕兒將嬤嬤攬的更近些,好在芸嬤嬤已經習慣小丫頭偶爾來的小撒嬌,而且十分的享受,也知道夕兒是用這這種方法來表示她還是自己當年那個小丫頭,便憐惜的模著暮夕的長發。
「希望夕兒會一路順風吧,我會讓夏安跟著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到帝都,若是那里不好,便直接回來便是,不論如何,我都會讓我的夕兒快活的活一輩子的。」
芸嬤嬤的眼楮這會子也有些濕潤,不過隨即便多了幾分的淡然,「若是見到了你娘,對她好些,這麼多年,她心里的苦多的多,不論你爹娘當初是怎麼•••••罷了,都是以前的事情,還有如果公主不喜歡的話,有些人放過便放過吧,終歸會有很多無可奈何。」
暮夕看著嬤嬤飄向很遠的眼神,靜默的片刻,以她的性子自然都是斬草除根,不會因為什麼特別的原因放過什麼,但是,嬤嬤說了。
「好,我會盡力,不動手。」暮夕低著頭,寒潭的眸子帶著一絲的暖意。
芸嬤嬤將自己手中把玩的珠串,在暮夕的手上繞了兩圈,帶在她手上,輕輕的說道,「若是有空,便去高僧那里坐上一坐,給他看到這個,他一定會見你的。」
輕輕拍了拍暮夕的手,溫柔的笑了笑,「嬤嬤就不送你了,去看蘭陵她們將馬車收拾好了沒有,便走吧,嬤嬤在這里為你守著這個院子,等著你回來開啟這個地方,別哭,嬤嬤老不死的身子還好著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啊,去吧去吧!」
像是趕人一般,將暮夕直接的趕了出去,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的死寂。
安姨娘和馬胖子的用飯並不慢,用過飯後並沒有再來請安,暮夕便直接跟著他們一同上了馬車,沒有一個人來送別。
暮夕帶著蘭陵還有慕兒登上馬車的時候,暮夕卻停了下來,看著那個自己呆了將近小半年的地方,竟生出了幾分的不舍,對著緊閉著的內院大門,暮夕直接跪了下去,對著大門拜了一拜。
蘭陵和慕兒也跟隨著暮夕的動作一同跪拜,然後才決然的上了馬車,慕兒小丫頭的眼楮早就已經紅了,就連蘭陵的眼中也帶來幾分的濕潤。
噠噠的馬蹄聲,隨著外院大門的打開,紛紛擾擾的響起,帶起一片的寒風,比開始早上進來的時候又多出的好幾輛的馬車。
內院之中,芸嬤嬤一個人站在,看向外面緊閉著的大門,老淚縱橫,臉上卻是帶著幾分的笑意,輕輕的呢喃著,「小姐,夕兒已經長大了,她要去找你了啊,她的性子和大爺有時候真的有幾分的相似,從來沒有把下人當做過奴才,那種從骨子來的平等和自由,大概就是大爺當初說的吧,上次夕兒專門交代夏安,說是要給那些匠人應有的尊敬,那種表情,我都以為是大爺回來呢。」
輕輕擦去了臉上的淚痕,芸嬤嬤對著帝都的方向輕聲的說道,「小姐,等你見到夕兒一定會高興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