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義模了模嘴角小胡子奸笑了片刻,眼中露出陰狠,卻堆著笑意道,「大小姐,公主家母想必一定體會二夫•••薛姨娘的用心,這是為雲家好的事情,雲疏少爺身為雲家義子,娶了您這更是有了正式繼承雲家的資格,而且這也是為了您好,大小姐也有了一生的歸宿不是。」
看著暮夕淡然的表情,胡義撇了撇嘴角,裝什麼裝,心里揣度著,老二在牢里不知道會不會受折磨,不過那里應該不會不管他們的,畢竟他這里有那麼多的把柄。
玉燕的事情,他可還專門留著沒有處理呢,只是交代了他們不要把那賤貨弄死,幾年前的那件事情,如果老夫人真的翻出來,誰也不會好過。
看著老夫人也沒有太多反應,胡義冷冷一笑,看來不下些猛料是不行了啊,陰測測的道,「況且,大爺,也同意了。」
冷然的話音落去,暮夕似乎像是沒有听到,如花的清秀面容在氤氳的霧氣之中尤其美麗,看不清眼眸之中是否閃過什麼,清冽的聲音淡淡傳出,「你可以試試看,包括你身後的人。」
芸嬤嬤感覺到身邊夕兒丫頭聲音的入定般的古韻,輕輕嘆了口氣,這個丫頭。
胡義眼中閃過算計,就在此時,卻見一個清秀小廝從外面趕來,正是暮夕來雲府見到的那個小六,他的後面跟著的卻是一直沒有露面的夏安。
向來溫潤老練的夏安此時滿目的深沉,只是帶著一種陰沉,看了大堂之中的胡義一眼,對著芸嬤嬤直接走了過去。
嬤嬤的眼楮放大了幾分,露出一絲怒意,對著夏安點了點頭,看著胡義道。
「胡飛,在牢中畏罪自殺。」
凝重的幾個字在暮夕耳邊輕輕的響起,手中的茶杯卻沒有晃一下,只是眼中的光芒卻收斂了幾分。
第一次,這是來到這里之後,第一條人命。
事情復雜了。
深深地掃了胡義一眼,知道這次她的目的達到了,想必她的「豪言壯語」,很快便會傳回去吧,只是,胡義,不能留了啊。
「什麼,不可能!」驚慌失措的大喊,胡義頓時臉色失了神色,胡飛死了?怎麼可能,他的兒子死了!是誰,是誰出的手!
「六子,送胡副管家回去,胡飛的事情還要他去接受料理。」夏安得了老夫人的眼色,並沒有說什麼廢話,而是直接吩咐道。
胡義眼中含著劇烈的怒意和瘋狂,直接沖了出去,那清秀的小廝應了一聲,便直接跟了出去,臨危不亂。
「你們都退下吧。」芸嬤嬤似乎有些累了,閉了眼楮揮了揮手,夏安和蘭陵一起帶著眾人全部退下,整個大廳之中只剩暮夕和嬤嬤兩人。
頓時,整個世界都像是靜了下來,芸嬤嬤沒有說話,只是眼中露出一抹青光,笑眯眯的看著暮夕。
「夕兒可有決斷了?」芸嬤嬤的臉上多了幾分冷然,「以後這樣事情還多著呢,一將成而萬骨枯,這里不是戰場,卻是比戰場更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雲家的事情會牽扯多廣,雲府、相國府、公國府,還有宮里,一個都跑不掉。」
「我知道。」風輕雲淡的聲音,不帶一點的感情,讓芸嬤嬤的眼神晃了晃,輕嘆了口氣。「你和你父親真的不像,他向來不願意為了什麼目的去沾染人命,甚至是這些下人,夕兒你在乎蘭陵她們,和你父親一樣不拿下人當下等人看。」
芸嬤嬤停了片刻,似乎回憶到當初那些時光,良久才繼續說道,「但是,你們終究是不同的,他•••太好,所以太天真,容不下他,整個齊朝都容不下他!」
冷冽的聲音冰涼刺骨,那種手中沾染無數血腥的味道,明明是那般干淨的一雙手,卻怎麼也洗不清。
「我不意外。」暮夕仰起頭,輕輕的將手中的茶杯放在周邊的桌子上,背手站了起來,嘴角帶著幾分的嘲笑。
是啊,怎麼可能容得下,這個繁榮富強的大齊朝怎麼可能會容得下,一個天生便受了眾人平等自由、眼中除了科學研究根本沒有其他太多心思的「天真者」,他是天才,卻是從小在物污染層中保護長大的,真是,傳奇而••可笑。
「听夏安說,你帶著蘭陵幾個只花了半月的時間,便將這幾年的賬目整理完了?」芸嬤嬤看了暮夕一眼,發現她臉上根本沒有什麼變化,只得微微輕嘆了一聲氣認真說的。
「那數字雖說是你父親發明的,不過你會大概也不是什麼不正常的,以後若是有人問起,便說是你父親留下的筆記便是。」
暮夕听到芸嬤嬤的話,嘴角輕抿,果然,賭對了,這個世上如果她還能相信什麼人的話,大概只有眼前的嬤嬤了,這個向來堅強的老人,經歷了再大的非難,卻只有在沒有人的時候,才會暗暗流淚。
芸嬤嬤溫柔的拍了拍暮夕的頭發,聲音帶著幾分倦意和復雜,「胡飛一死,事情越發復雜了,想必應該是他們動的手。
是嬤嬤還是小看了他們這次的決心,這次伸手的看來不僅僅是那個女人一個,有人是想把局面徹底攪亂啊,這樣一來,想必胡義定會認為是嬤嬤我動的手,雖然我本來也沒有想留著那個禍害,但是他死的卻不是時候。」
芸嬤嬤閉著的眼楮猛然一睜開,渾濁的眼中露出冷光,「但是老婆子我也不是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反正都已經得罪了,那麼就干脆得罪的更徹底一點,亂吧,就讓它亂起來。
只是一個小畜生算什麼,要狠就要狠的他們疼,這才哪到哪,以為老婆子我年老了便會心軟不是?」
印象之中這好像是嬤嬤第二次露出這種自信而冷冽的氣勢,上一次是幾年前,這副身子被騙到水池里差點淹死的時候吧。
暮夕輕輕的搖了搖頭,第一次這般認真的看著這個老人說道。「嬤嬤,上次你說所有人都希望我嫁過去?那麼,她呢,她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