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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施刑

這日子倒也平靜地過了三天。

這一日,藍若廷又在猜想著這王燕芸什麼時候到來之際,便听見監牢之外傳來宮人的喊聲。

「太後駕到……」

呵呵。這一說曹操,曹操就到。

王燕芸一襲朱紅金絲翔鳳刺繡曳地長裙,優雅踱步而來,抹朱砂的嘴唇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藍若廷坐于榻上,姿態怡然自得,絲毫不見囚犯常有的倦怠之色。王燕芸這會兒倒是對她有幾分欣賞之意。

只是……

獄卒將那牢門打開。王燕芸優雅地走了進去。藍若廷整理了一下衣襟,也站了起來,目光堅定。

王燕芸朝著門外的人打了個眼色,那些隨從便都退了出去。

這狹窄的牢籠之中,便只剩下王燕芸與藍若廷二人。

藍若廷也不做聲,靜默地等待著王燕芸接下來的動作。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這是兵家訣竅。

王燕芸瞧著藍若廷那不染縴塵的白衣,只覺得分外刺眼,朱唇勾起一抹凜冽的弧度。

「素聞藍大帥處變不驚,臨危不亂。此刻淪為階下囚,然而那渾然天成的氣勢卻是有增無減,本宮也好生佩服啊。」王燕芸語氣里帶著嘲諷的氣味。

藍若廷瞧著王燕芸那妝容精致的面容,笑道:「在下素來是個急性子,還不習慣這等拐彎抹角的說話。若是太後若有所指,還請明示。」

王燕芸一雙美目掃過藍若廷,「本宮怎麼也料想不到,叱 風雲的大帥竟是女兒之身。這到底是將門之後啊……」

哦?這里頭有戲。

藍若廷挑眉,不明所以地看著王燕芸,還等著她道破話中所指。

王燕芸也不急,悠悠地從廣袖之中掏出一封信箋。

藍若廷眼尖,一瞧,便瞧出了那信的倪端。

這,竟是天宇婉給她的絕筆之書。

王燕芸滿意地看著藍若廷面露錯愕之色,復又道︰「故人相見,定要舉杯共酌。」

藍若廷听罷,也是一副悠哉的模樣,就如同平常分離已久的故友般今朝一見必要把酒言歡。守在牢獄外的侍衛听見王燕芸的吩咐,紛紛擺上了酒菜桌子,菜肴甚為豐盛。

王燕芸也不介意此地是髒亂狹窄的牢籠,也徑自坐了下來。她一臉笑意地為藍若廷倒了一杯酒。甘醇的酒香瞬間飄溢在這方寸之地。

藍若廷舉起那酒杯,湊近鼻息,一陣濃郁的桂花香充斥其中,望進酒杯之內,剔透晶瑩,宛若瓊脂,一看就知道是陳年老窖所得。

「此等好酒,得之,幸之。」

藍若廷灑月兌一笑,而後豪邁地一飲而盡,唇齒留香,醇而不烈,果真好酒。

王燕芸卻是愈發有趣地瞧著藍若廷,「哦,藍大帥就不怕本宮在這酒里頭下了藥?」

藍若廷接過放在桌上的酒壇,又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輕松地道︰「太後上不會殺在下的,畢竟,在下對太後而言尚有利用的價值,不是嗎?」。

王燕芸這回瞧向藍若廷倒是有了幾分欣賞的意味,只是,可惜了這一良將。凡是擋她者,都得誅。

「本宮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

她巧笑倩影,一雙眸子不住地打量著怡然自得的白衣女子。

「那你該懂得,本宮需要問你什麼。」

想打啞謎,藍若廷輕哼,她可沒這般好欺負。

「呵呵,恕在下愚鈍,還不知太後所指。」

這桂花酒還真是上乘之品。

王燕芸眉角一抽,廣袖之下的拳頭一握,然而那臉上的笑意卻是依舊。

藍若廷瞧著王燕芸的神情,倒是不由佩服起她,這下子還能維持著臉上那優雅的笑容。

「血玉璧,究竟藏在何處?如若你說出,本宮便饒過你性命。」

呵呵。重點來了,她可是等了她好久。她故意將那一絕筆書留放至今,為的就是讓王燕芸露出狐狸尾巴。

「哦?就是那個你為之不惜殺害我全家的血玉璧嗎?」。

王燕芸听著藍若廷的指責,泰然一笑,「這是天宇婉所想的。本宮不過是助她一臂之力罷了。」

藍若廷眸光忽而變得如利刃一般犀利。

「你不過是借刀殺人罷了。天宇婉又怎知你這般狠毒。就連那個唯一生還的廚子,你也不放過。說到底,你才是真正沾滿我家人血跡的凶手。」

王燕芸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藍若廷忽而站了起來,負手而立,一雙眸子充滿嗜血的光芒,「莫要以為在下不知。想必,在下與睿錦一戰之中落敗成為降兵,也是出自太後的手筆吧。當然,在下在睿錦皇宮之中遭到暗殺,也是‘蝶影’之所為。」

王燕芸嬌聲一笑,一雙眸子風情萬種地掃過藍若廷的臉頰,「哦。本宮倒是好奇了,不知藍大帥可是從何處猜測?」

藍若廷卻似是絲毫听不見她的話,自顧自地往下說︰「在下與蝶影交手時,曾見到過他們手臂上的蝴蝶刺青。試問這天底下,除了太後手下的‘蝶影’,又還有誰會擁有這般厲害身手的人呢?」

王燕芸故作恍然大悟,「是啊,本宮忘記,藍大帥身手不凡,與你交過手的蝶影非死即傷呢。」

「只怕是太後怕在下會威脅到皇上的位子,才這般急于趕盡殺絕吧。」

王燕芸廣袖掩唇,笑得花枝招展,「藍大帥的推理果然準確啊。」她頓了頓,眸色晦暗莫名地凝視著藍若廷,「然而有一點你卻是猜錯了……」

藍若廷倒是好奇了。她一臉笑意地瞧著王燕芸,「還請太後指教。」

然而王燕芸卻沒有接下她的話,倒是問非所答地道︰「藍大帥識趣點,還是說出血玉璧的下落吧。」

「若是在下說不知道呢?」

藍若廷唇邊的笑意若漣漪一般愈發擴大。

王燕芸听著藍若廷四兩撥千斤的回答,心中的焦慮再也無法壓抑了。她將那酒杯往地上一摔,一張妝容精致的臉龐露出了扭曲的表情,目光猙獰地盯著藍若廷。

「若你不說,便莫怪本宮不客氣了!」

藍若廷卻依舊雲淡風輕的神色,頓時氣得王燕芸渾身一顫。

王燕芸森然一笑,涂滿朱砂的嘴唇看著愈發觸目。

「來人,將她拖出去了。」

藍若廷傲然一笑,喝道︰「王燕芸,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她提氣,一揮掌,一股剛猛的氣息便朝著王燕芸飛去。而王燕芸卻只是冷靜地站在原地,不動分毫。

卻在此刻,一陣凌厲的掌風竟是將她來勢洶洶的掌風打散了。藍若廷側頭一看,只見三名蝶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掠到王燕芸身前,將她重重地護在身後。

「果然是一群衷心的走狗。」

藍若廷輕蔑一哧,手上的動作更是越發狠絕了。

王燕芸在蝶影的保護之下,離開了牢籠,只剩下藍若廷與那三名蝶影交手。

牢房的飯菜極少,藍若廷本就吃不飽,這幾日不過是修煉著真氣方沒花多少體力。這下子高手過招,拼得你死我活,力氣早已不濟,更何況每個蝶影武藝高強,一個已是險勝,而今竟是一來就三個。藍若廷早已打得應接不暇。這下子,她便早已落得了下風。

王燕芸在一幫觀勢,冷冷地傳來一句,「留她活口,本宮還有用處。」

「是。」那三名蝶影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話音剛落,藍若廷便又結實地受了蝶影一掌。那一掌用了蝶影六成功力,讓藍若廷氣血攻心,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三名蝶影趁此機會,一並上前,竟是擒著藍若廷,將她雙手一翻,便將她牢牢抓住,似的她動彈不得。

唇角猶掛著觸目的血跡,然而藍若廷卻是顯得雲淡風輕,恍若面對等閑之事一般,「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王燕芸的笑聲愈發放肆冷冽。

「你剛不是說過,你對本宮還有些用處嗎?本宮當然不會讓你就這般可惜的死去的。」她雙目一眯,一抹殘酷的精光迸現。

「將她鎖起來,別讓她跑了。」

王燕芸深知藍若廷的武功不薄,這因著有三個蝶影方抓得住她,她又怎會讓她輕易逃跑。讓她逃不掉的唯一方法,就是廢了她的武功。

地牢之中,濕氣極重。因是王燕芸私罰重型罪犯之地,所以空氣之中那股濃重得令人惡心的血腥味揮之不去,其中還夾雜著腐臭的味道。

兩條從天花板鏈接而下的鐵鏈鎖住了藍若廷的雙手,黝黑粗實的鐵鏈竟生生地穿過她的琵琶骨鎖于牆上。及腰的黑水散發著腐臭的氣息,里面隱隱有著不明的生物在跳動。

一襲賽雪的白衣,猩紅片片,觸目驚心。

一名蝶影將浸泡了辣椒水的皮鞭,狠絕地朝著藍若廷身上揮去,渲染出一道道猩紅的血痕。一襲白衣竟被染成了一件血衣。

藍若廷咬緊牙關,堅決不叫出一個字。任憑蝶影如何地鞭笞她,她都不發一聲,一雙清亮的眸子只是輕蔑地看著站在不遠處一身錦衣華服的王燕芸。

「血玉璧到底在哪里?」

王燕芸忿忿地問道。

「我說了,我不知道。」藍若廷輕笑,「若是我知道,我也斷不會告訴你。」

王燕芸廣袖一揮,那剛停下的皮鞭復又揮舞了起來。

只是,她又問了幾回,藍若廷咬緊牙關,一字不發。王燕芸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便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牢房。

幽長的甬道里回蕩著王燕芸的命令。

「給本宮用盡各種方法,定要逼得她說出血玉璧的下落……」

蝶影听罷,下手更狠了。

蝶影見藍若廷還不招供,便用燙紅的鐵,朝著藍若廷那早已皮開肉綻的傷口上烙了上去。空氣里立馬充斥著肌肉烤焦的氣味。

藍若廷終究還是忍不住疼痛,聲嘶力竭地叫了出來。

然而,一連幾下,她卻始終不肯說出血玉璧的下落。這會兒,蝶影手上的烙鐵還沒按下去,藍若廷便是頂不住,暈了過去。

藍若廷本有著真氣,還有一身高強的武藝,還能防著些,可那琵琶骨被鎖,即是武功被廢。她無可奈何,別說是真氣,這下是連一絲力氣也使不上來,便只得人為刀俎,任人魚肉了。

然而,卻在藍若廷暈死過去的前一刻,那眼前閃現的,竟不是那個傷她的男子,而是那個一身竹香,神色淡漠宛若謫仙的男子。

天宇翔……

她喃喃地喚著他的名字,便昏死了過去。

就在藍若廷神智混沌之際,發現自己回到了那棟裝橫精致豪華的別墅里。餐桌上放著的報紙上刊登著他與一集團大千金的合照,粉紅色的大標題幾乎佔了報紙的一大塊版面,「t大公司總裁即將與g大公司千金完婚,成為商界的金童玉女。」

場景忽而一換,竟在一間她與他常去的咖啡廳里。

「放我走。」藍若廷哀求道。

「我說過,我不會放你離開的,永遠不會。」他冷漠而殘忍地看著她,如同看著一只垂死掙扎的小獸。

「你都要結婚了,就放我走吧。」藍若廷死心不息地乞求。她早已舍棄了她的尊嚴,成為他腳下的一抹泥巴,讓他肆意地踐踏。

「我結婚與否,都與你無關。而我,絕不放你走。即便是下地獄,我都不會放過你。」他冷冷地道。

「那麼,我上窮碧落下黃泉,都要逃離你的魔掌。讓你無法找到我……」藍若廷決絕地說出每一個字,如若烙印般在腦海之中縈繞。

滂沱的大雨之中,她的笑容美麗而絕望,如若開在彼岸的曼珠沙華,妖艷而決絕。

「我終于離開你了。祝我們,生死,永不相見。」

耳邊傳來一陣刺耳的急剎車聲音,身體瞬間變得輕盈起來,一切恍若變得愈發透明了起來。

忽而渾身冰涼,使得她從混沌之中驚醒過來。

一張眸,映入眼簾的還是那一幽深昏暗,氣息難聞的地牢,等待著她的還是那些冰冷的刑具。

原來是蝶影見她昏死過去,竟用寒冷徹骨的水迎頭潑下,讓她驚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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