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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那天只有我一個人憤然離開。

現在一些殘缺的記憶片段回來了,我清楚地記起,就在我被那輛雪福來撞飛出去的瞬間,當我的身體面向另一邊的時候,我看到樂金從旁邊沖出來。

他肯定是想救我,但是沒來得及。

原來那天他追著我出來了,可我當時血氣上涌,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現在想來,他可能是想跟我解釋。

如果當初我沒有沖動的在馬路上橫沖直撞,發現跟在我身後的樂金,那我就不會出車禍,也不會來到這樣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存在我腦海中的最後一個畫面,是樂金驚恐地朝我撲過來,嘴里拼命喊著什麼。

但我當時被強烈的疼痛跟彷徨侵襲,完全沒有听到他的話。

「展逸?展逸?」

我睜開雙眼。

眼前這個是另一個世界里紅色頭發的樂金。他的動作神態都跟另一個樂金如出一轍。

我張了張嘴,腦袋一抽,竟問他,「你想對我說什麼?」

問完就想扇自己一嘴巴,又不是同一個。

紅毛樂金當然是不知道我在說什麼的,就算他們是同一個人,那也要再過十年才會出那檔子事呢。所以他很奇怪地看著我。

我們已經出了那個深坑,我被放在坑旁邊的地磚上。

池步寶正在一臉嚴肅地擺弄我的手腳,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動物園里的大熊貓,「沒可能啊?」

我愣了下,問,「怎麼了?」

郝遲也拿著個十字架在我身上戳來戳去,我被他們弄糊涂了,「你們到底在干嘛?」

他們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我,「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嗎?」

剛才發生什麼事?我想想,我們一起給橘種施法,我魔力失控,樂金把我打暈,我想起上輩子臨死前的片段,紅毛樂金把我叫醒……還有啥?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龐大的魔力!」

池步寶一臉狂熱地盯著我,「你的資質無可限量!」

我對他的大驚小怪不屑一顧,「得了吧,你這個年紀能見過多少人,範圍太籠統。」

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抄起法杖站起來,「行了,你感覺怎麼樣,可以的話我們就走了。」

我伸展了一體,竟然覺得輕松了許多,好像睡了一個長覺,蹦起來摩拳擦掌,「沒問題!出發吧!」

可說是出發,到底要往哪里走才好?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們大約三十秒之後,我的注意力就被剛剛長出的橘樹吸引過去了。

——我還真是頭一回見到比西瓜還大的橘子啊。

池步寶嫌棄地看著我兩眼閃閃發光的樣子,道,「你要是想吃就去摘個試試,先提醒你,這種用魔力純熟的果實絕對好吃不到哪里去。」

管它好吃不好吃呢,小爺的爬樹等級是lv︰99的。

我蹬了幾步爬上離地最近的一根樹枝,上面掛了一顆有我頭大小的黃橙橙的橘子。

小心翼翼地爬過去,低下頭,看到樂金很擔憂地看著我。

切,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是在樹上長大的。

我抱住那顆橘子,用勁一擰,拿到手里後正準備返回地面,卻忽然發現我附近的一塊樹叢有什麼東西在動。

我心里一驚,難不成除了果樹,里面的蟲子也變大了?

想到會看到超大號的毛毛蟲,我就激動地伸手就去夠那片樹叢……等到那里面的生物出現在我們眼前時,我們全都愣住了。

是那只手臂骨折的小魔物。

她可能是在我們施法初期偷偷爬到樹上,被一起帶到地面上來的。

此刻這個無助的小家伙正抱著一根樹枝死死不肯放手,而她正站著的地方也開始搖搖欲墜。

我慌了神,趕緊把那顆大橘子扔掉,朝她拍手,「快過來!那邊危險!」

郝遲在下面用魔族語言跟她溝通。

小魔物顯得很驚恐,她試探性地伸腿過來抓住我……本來好好的,孩子也抓到了,偏偏我還想再摘個橘子,她又一慌,我倆一個重心不穩,就從樹上栽了下去。

糟糕!

我一把把小魔物摟在懷里,在偉大的心引力的作用下,成功背朝下摔在了石板地上。

那叫一個疼。

小魔物扒著我的胸口嗚嗚叫,樂金過來把她抱走,緊張地把我扶起來,「疼不疼?」他帶著關切地看著我的腰背。

我扶著腰說不疼,腦中卻忽然閃過一些記憶的片段。

剛剛那場景好像也在哪兒發生過?

——我覺得,我今天的腦子簡直就跟九十年代的老電視一樣,非要來點震蕩才能好好工作。

畫面慢慢在我眼前清晰,應該是我開始對我未婚妻展開攻勢後不久發生的事。

那天我邀她去郊游,開的是新買的大紅色騷包跑車,據說現在的小女人就喜歡這款的,她一見我就笑開了花,本來這趟可以十拿九穩,誰知道那車居然半路拋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她說口渴,我看到路邊長著棵枝繁葉茂的梨樹,就想發揮個憐香惜玉的精神,爬到樹上去摘梨子給她吃。

只是我沒料到,我的手剛剛勾到一顆梨,扭頭想炫耀給她看,就看到樂金這小子不知道打哪里冒了出來,跟我的未婚妻在樹下親親熱熱地聊著天。

當時我還沒覺得什麼,畢竟一個是半輩子的兄弟,一個是跟他八竿子打不著頭,還是回見面的我準備追的女人,能有什麼。

我還挺高興的,省了叫車的費用,直接就讓樂金把我們送回市區了。

現在想來,當初樂金說是在外面簽生意路過,這個理由實在太牽強,說不定他那時候就對我女人起了心思,專門跟在我們後頭守株待兔,就等來個英雄救美。

呸,真是用心險惡。

我正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樂金他們還以為我摔傻了,「展逸?你沒事吧展逸?」

我搖搖頭,「沒事,」再看樂金的眼神中多了點復雜的意味——小樣,水夠深的啊。

現在,小魔物救到了,橘子也摘到了。

剛好這個小家伙在這里生活了很久,可以當我們的引路人,有郝遲在交流也沒問題。

她也很樂意幫我們的忙。

正當我們整裝待發,準備前往薩德爾所在的寶物室時,那深不見底的大坑中忽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呼嘯。

是那些被我們綁了扔在角落里的薩德爾手下。

我微微吃驚,「魔物的嗓門這麼大?!」

從這里到下面起碼有百十來米,要是人有這麼厲害的種族技能,那賣喇叭的早就得喝西北風去了。

「喂——!冒險者——!」

可惜我們的嗓子沒有擴音功能,回應不來。

「麻煩你們——跟我們老大說一聲——提防那個黑皮小子——!」

我們皆一愣。

黑皮小子……難道是指修特?

他居然跟魔物有關系?!

可惜吼完這句下面就沒聲了。

池步寶恨不得再往下跳一回問問明白,但我們沒有第二次上來的機會。

于是只好帶著滿月復疑慮,踏上前往寶物室的路程。

……

……

一路上我一直在偷瞄樂金。

人說,如果有視線一直盯著你,那就算你沒親眼見到,也會察覺到這一點。

所以他把我拽到隊伍後方,問我,「展逸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從小到大,我有點什麼風吹草動樂金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簡直像我肚子里的蛔蟲。

我滿不高興地扭過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高興什麼,是樂金對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還是他滿肚子花花腸子瞞著我,算了,懶得去想。

我把樂金晾在一邊,往前跑了幾步,跟郝遲他們會合。

小魔物出了坑之後非常開心,嘰嘰咕咕地指著四周的一些擺設,大概是在跟我們介紹她的家,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懂。

……

寶物室的門比我想象的要樸素,僅有兩人寬,池步寶對著四周的環境皺起了眉,「完全不利于逃跑。」

……他還真的想實施一開始的那個計劃。

「無論那個叫修特的人在打什麼算盤,部落里的中毒者是無辜的。」

池步寶握緊法杖,表情凝重。

「最壞的結果,莫過于那個酋長也跟他串通好了,這根本就是一場騙局。」

但他冒不起這個險。

從他的表情我能看出這麼個意思。

因為我也是這麼想的。

修特的心思我現在完全猜不到了,他居然能偽裝成我們的同伴,把我們帶進魔物的根據地,讓我們差點喪命。

所以,倘若整個部落都是串通好了的,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可萬一真的他們都中毒了呢?

根據薩德爾手下的話,看起來他不是個窮凶極惡的人,那麼,我們能在他手下逃過一劫也說不定。

總之現在真的是一切隨緣。

我們保持戰斗的姿態,打開了寶物室的門。

……

出乎我們的預料,里面一個人也沒有。

而且說是寶物室,這里還真的放了許多寶物,各種珠寶鑽石跟金銀器具小山一樣滿滿地堆在門的兩側。

我被震驚了。

眼楮變成了¥_¥的形態。

樂金嘆息著拉住下一秒就要撲到金幣堆里的我,「你好好看看,這些東西都是什麼。」

被他這麼一提醒,我定楮一看,那些金燦燦的寶石竟然變成了普通的石塊,而金器也變成了布滿了蜘蛛網的陶器。

這是……幻覺?

池步寶托著下巴環顧了這里,「這是一個保護機制,真不敢相信,幾百年前這里的人就能使用幻術來迷惑敵人了,不過看樣子效力不高,只有對財迷心竅的人才能起作用。」

我頓時覺得膝蓋有點疼。

「如果不出所料,真正的寶物室入口就在這附近。」

這玩意兒我懂!

我得意地挽起袖子,跑到房間里的油燈前一盞盞試過去。

樂金他們困惑地看著我,「你又犯什麼二呢?」

我白他們一眼,從小被天龍神雕鹿鼎記等主角外掛電視劇燻陶過的天朝人士的心態,外人哪能理解。

樂金沉痛地搖了搖頭,給銃炮續上壓力,照著牆面就來了一記強勁的水炮。

被淨水沖刷過的牆面很快就恢復了原有的樣貌。

——一扇石門的輪廓隱約出現。

池步寶一棍子敲上去,幾百年的古建築牆面就這麼轟然倒下。

這才是真正的寶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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