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需要用一個舉例來形容‘石化’這個詞,一路狂奔到教學樓前的我就非常完美。
樂金的體育成績在大學前一向不如我,雖然他後來參加了體育社最終練成八塊月復肌,變成標準型男,但也無法否認此刻他跑的氣喘吁吁也跟不上我的景象。
我對著滿校園紅橙黃綠青蘭紫的毛發干瞪眼,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對,心頭如有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我趕緊拔了一根頭發下來,幸好還是正常的黑色。
紅毛樂金走過來,對我的行為非常不解︰「你又發什麼傻,考場不是這個方向。」
在他眼里我不過是一時發抽完成了一次短跑,但我內心的糾結豈是用面部表情可以表達的。只是眼下我還是傾向于這是我做的一場夢——樂金沒睡我的女人,我也沒出車禍,沒有重生,這里也不是我的高中學校。
他看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像在看什麼稀有動物一樣盯著所有人,不由急道︰「別告訴我你又改主意了,魔法師考核就在那邊,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鬼才要當魔法師!老子連魔法學徒都沒當過!
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那麼的不真實,一個鐵一般的事實擺在我的眼前。
——我重生了,但重生錯了世界。
深受打擊之下我踉蹌著扶住旁邊的樂金,他正一臉擔憂地看著我,我知道此刻我們還是好的可以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如果我沒記錯時間,還是不久前的事情,高三的我血氣方剛,跟其他校的小混混一言不合打起來。
結果就是他們頭破血流腦震蕩。
而我,原本就因為行為不端而記了兩次大過,再被抓住只能做退學論處。
沒想到樂金卻替我把這件事完全扛下來,感動的我淚流滿面。後來他被他爸暴揍一頓,打那以後我就老實了,天天帶著紗布白藥去學校,他一皺眉我就撲上去扒他褲子,鞍前馬後以報答他的再造之恩。
即使是這樣,我還是不能把這件驚天動的的事告訴他,
原因很簡單,世界都已經不是那個世界了,樂金還能是原來那個樂金嗎?看看他那頭紅毛!
我一臉崩潰地問他︰「這里有電腦嗎?」
紅毛樂金眨眨眼︰「電腦?是多少等級的怪物?展逸你是不是發燒了,怎麼竟問一些怪問題。」
我悲壯地咆哮起來︰「你就當我瘋了行不行!」大概是我的表情和動作深深震撼到了樂金的心靈,他狐疑過後開始一五一十的回答我的問題。
待問清了這個世界的大概情況後,我頓時連死的心都有了。
這是一個沒有電腦、電視、以及任何數碼產品的世界。
僅有的通訊工具是電話,人的發色和膚色並不以種族分。在這個世界里,有魔法、煉金術等在我看來只有在小說里才會出現的事物存在。
在這個世界里,我就讀的是一所魔法高中。
據說,我目前的志願是成為一名偉大的大魔導師。
……
……
見鬼去吧!
我把書包摔在地上,里面的紙筆灑落一地。
老子的計算機專業白學了!
樂金不卑不亢地替我把東西撿起來,看樣子他還是不明白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告訴我︰「如果你真的不想考魔法師,可以試試跟我一樣主修煉金。」
我悲憤地望著本該是金融管理碩士的樂金,心里掀起了驚天巨浪。
要知道畢業後我們倆一起搞公司,能那麼快在市場上佔得一席之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有樂金管理。
如果這一次樂金不學金融了,那我要怎麼跟他再一次白手起家?!
想到這里我揪住他的身子使勁地搖,「學個毛線的煉金!快給老子去學金融!」
紅毛樂金被我搖的思緒紊亂,口吐白沫,掙扎著問我道︰「金融是什麼?有這一學科?」
我被他嚇了一跳︰「樂金你別嚇我!你連金融都不認識了?」
紅毛樂金身上剛好帶了一張選課表,他說我們這一區的學生都被指定了要上霍格斯魔法大學,這所學校的魔法是必修課,但還可以選擇一門主修課程,如果通過考試就有資格主修這門課,否則就只能修學校給你安排的課。
他選擇的是煉金,我當初選的好像就是魔法。
我囧囧有神地打開選課表,格斗、音樂、煉金、箭術……見鬼,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轉向紅毛樂金,聲音顫抖道︰「我能選擇其他的學校上嗎?」
紅毛樂金毫不留情地扼殺了我那脆弱的期許︰「這是不可能的。」他告訴我如果不根據指派的學校上學,那將會永遠喪失獲得職業的機會。
我注意到一個新的名詞。「職業?」
紅毛樂金說︰「人們只有獲得了職業,才能去挑戰迷宮,打倒魔王,獲取財富和地位。」
財富和地位?
從小老師家長不是教導我們,要好好讀書,將來才能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才,得到這兩樣東西……但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魔王是什麼東西?資本主義的代名詞?
不,這一定是在做夢。我崩潰地想。
我向樂金提出合理疑點︰「如果一定要大學畢業才能找到活干,那賣煎餅果子的老師傅難道是新東方畢業的嗎!」
紅毛樂金奇怪地看著我︰「那些難道不是沒有通過畢業考試,只能做這普通工作的人嗎。」他充滿向往地注視著某個我未知的方向,「只有從大學畢業後,才能組成冒險者隊,進入迷宮探險,打倒魔王,成為英雄。」
「……」
我的世界觀徹底崩塌。
……
……
總之,我迅速地認清了形勢,不去考那個所謂的魔法大學,然後混到畢業,我就不可能在這個世界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想到這里,我就認命地讓紅毛樂金帶我去考試現場。
小時候楊輝宇看哈利波特的時候我瞄過幾眼,無非是拿著一根小木棍念一段饒舌的咒語,英語六級的我對依葫蘆畫瓢還是很有自信的。
魔法考場就在一號教學樓的二樓的第二個教室。
紅毛樂金要拿到主修煉金的資格,所以要去三樓,跟我分開時他用很不放心的眼神注視著我,我知道在他眼里今天的我很不對勁,但我懶得跟他解釋太多。
考場的氣氛非常緊張,在我前面有十幾個人排著隊給兩個監考老師展示魔法。
他們用一種在我看來好像抽筋一樣的手勢揮動一根奇形怪狀的棒子,然後發出一些大的小的火花,還有碎冰塊。
我嚴肅地思考弄出這些東西來有什麼意義,如果需要生火,買個打火機……好吧,也許這個世界就沒有打火機。那買一盒火柴總能搞定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在這個世界魔法是第一生產力,那為什麼這些學生上到高中畢業都只能變變小冰塊?這個世界的學校到底都在教些什麼?
有一個學生試了半天沒有弄出火或者冰來。
一名表情松散的監考老師並不明顯地皺了一下眉梢,孩子相當失落地淚奔而去。
目送這個可憐孩子離開,這名監考老師的目光好像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又裝作不經意地挪開了。
——小樣,哥哥我上輩子可是活在閃光燈下的男人。
這點偷偷模模的小伎倆都察覺不到,那我就算白活了。
快要輪到我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我沒有棒子。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沒有棒子能不能變出火苗,但哈利波特跟我前面的學生肯定不能。所以我肯定也不能。
我把剛才從一個變出火的學生那里听到的咒語默念了幾十遍,直到滾瓜爛熟,確定從我嘴里念出來不會有一丁點不同。
但是沒有棒子,我怎麼模仿他們的動作?想到這里我戳了戳面前的學生,他長了一張看起來很好說話的臉,「兄弟,待會能不能把棒子借我一下?」
前面的學生臉色唰地一變,快速地逃離我的身邊,好像我是沒穿衣服的怪叔叔。
我囧著臉發覺我的後面已經沒有學生了,而前面的小哥在變完一塊冰後嗖地一聲就逃離了這里。
「……」
那個偷看過我的監考老師笑咪咪地開口,聲音渾厚而富有磁性,與他頹廢男的形象完全不符︰「到你了。」
我當然知道到我了,前面沒人了可不是到我了嗎。
他好像體諒到了我的窘迫情況,用非常和藹的語氣對我說道︰「沒有魔杖?哦,我知道,總有幾個學生的家里負擔不起購買魔杖的費用。」他站起來,好像這是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在我以為他會好心的把他腰上的棒子借給我時,他說︰「所以你肯定有豐富的理論知識。」
我︰「……」
他換了個姿勢坐下去,「來,把魔法精通課程的第一課背來听听。」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