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說宋沙是個流氓,可他對我是真的好,當他侵犯我的時候,我才知道心里的天平還是傾向伍兵的。,,用手機也能看。但是我听我妹妹說過一句話︰在男人眼里,女人和小狗差不多,不是可以說話的對象。你講的再怎麼在理,他都當耳旁風,不予理會,有什麼辦法!」好像頗多人生感慨,文卿听得一時怔忡。
文卿記得蘇錚比自己大五歲,而且離異,這話不是空穴來風。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愛他。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比我更愛他!」裴融說得很堅決,「他們都勸我放棄,我決不放棄。我沒錯!」
文卿輕輕地搖搖頭,何必自找麻煩,早點兒離開早日重生。多好!
可是,蘇錚竟然同意裴融的看法,「既然自己認為對,那就做下去,有時候,對錯是非並不重要!」
蘇錚的聲音不大,听著像是自言自語。透過門縫,文卿看見裴融點點頭。
但是,這麼偏激的想法,怎麼會是圓融老到的蘇錚會有的呢?一人兩張皮,難道蘇錚的故事很多?
看里面站起來,文卿趕緊退到外面的衛生間,經過前台,被路亞看見。匆忙不及解釋,文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匆匆走開。合計著裴融走了,文卿才出來。
蘇錚從電梯間轉過來,正好看到文卿,「文律師,您在這里啊!」
「蘇律師,有事嗎?」文卿裝傻。
「哦,剛才一位自稱裴融裴小姐的人來了,說要見您。我看所里沒有人了,就接待了一下。您什麼時間有空,她反映了一下情況。」
論年紀,蘇錚比文卿大,可她有一張女圭女圭臉,保養得也很好,看起來也就二十**。無論何時,對文卿都是恭恭敬敬,這點兒很難得。
文卿合計了一下,嚴律師沒有明說不讓她介入裴融的調查,小羅雖然是「寄資料」,但是是嚴律師繞過自己直接下的指示,自己只當做不知道。這種送到眼門前的事,不接不行。她點點頭,拿著紙筆,跟蘇錚走進會議室。
蘇錚沒想到文卿這麼正式,但也僅僅是愣了一下,沒有多說。
蘇錚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但是沒說自己如何勸解的裴融。這些自然是上不得台面的,文卿也沒必要告訴她自己偷听了。
裴融過來的目的很簡單,找王律師。她說王律師沒有職業道德,介入自己和米倍明之間的感情,是第三者,要求律所懲罰她。文卿一听就是昏了頭的,且不說裴融自己不尷不尬的身份,就算王律師真的和米倍明有什麼,人家米倍明現在沒了老婆,就不許再找嗎?
女人啊,愛昏了頭,什麼蠢事都做得出來。
「那後來怎麼辦了?」文卿問。
蘇錚道︰「我看她也不是沒理智的,可能是心里壓抑太久,說出來就好了。」
「那她有什麼證據說王律那個啥了嗎?」文卿臉薄,不好意思直說。
蘇錚笑了,眼角露出些許的皺紋,眼神非常柔和溫暖。那一瞬間,文卿恍然,歲月留給人的真不容抹殺。只這一個微笑,寬容與見識便顯出來。而且,她也覺得很舒服。辦公室里凌厲慣了,這樣充滿善意的笑容很少見。
蘇錚道︰「沒有直接的證據,不過道听途說。說米先生給了王律師一條什麼手鏈,還說今後會送戒指。她就瞎猜兩人要結婚,急了。」
「哦。這樣啊!還有嗎?」
「還有……」蘇錚沉吟了一下,「我只是听她嘟囔了一句,但是不太清楚。我問她的時候,她又不肯說了,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
「她說什麼?」
「她說,趙麗的死王律師月兌不了干系!」蘇錚說完,沒有盯著文卿死瞧,反而看著窗外,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要麼是欲擒故縱的八卦老手,要麼是冷血無情的辦公室閑人,但蘇錚更像是後面那個。文卿一直覺得,蘇錚眼里的人不是她理解的那樣,即使面對血淋淋的凶殺場面,她也可以冷靜地做完協助工作。
前不久範律師手下一個律師接了個刑事案,就是蘇律師幫助完成的。那些照片和物證,都是蘇律師一手整理,沒見她有任何不適。那種冷靜,連負責律師都嘖嘖稱奇。
趙麗跟她沒關系,死了就死了。蘇錚就是這個態度,冷而現實。
文卿道︰「哦,真的嗎?」
「听的是這樣,但是不清楚,她也不肯確認。也許我听錯了,不如不要記到記錄里吧。」蘇錚指了指文卿的本子。
文卿點點頭,本來她就沒打算寫,「行,這事我回頭跟嚴律說一聲。王律那里還是算了吧,沒憑沒據的,說了徒惹麻煩。如果嚴律覺得有必要,提點一下就是。」
蘇錚點頭,笑了笑。
文卿不敢隱瞞,如實向嚴律師匯報。嚴律師重復了一遍,「趙麗的死,王律師月兌不了干系。什麼意思?」
文卿搖了搖頭,把蘇錚的話復述了一遍,她不想拖進去。充其量王律師也就是知情不舉,雖然她知道的比別人多,但是蘇錚說得對,沒憑沒據,就算你說的是王律師親口告訴你的,她也可以反口不承認。
這一刻,文卿突然想起蘇錚的樣子︰趙麗是趙麗,死活都與她們無關。
出門踫見王律師,她也是剛剛回來。秀麗精致的妝容掩不住沉重的疲憊,看見文卿點點頭,便鑽進自己的辦公室,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文卿去茶水間倒水,王律師跟進來,關上門問︰「小文,問你個事兒。」
文卿心里一慌,差點兒摔了杯子,「什麼事?」
「你說,這男人突然對你好得不行,是不是有問題?」王律師蹙緊眉頭,憂心忡忡。
文卿覺得好笑,自己和王律師離心離德,怎麼她就覺得自己是愛情顧問呢?難道她就沒有覺察,已經說了很多不該和自己說的話?
「怎麼了?應該是喜歡你才對你好啊。」撿著大白話,文卿輕聲細語地說。
「唉!」王律師嘆氣,有些恍惚,「老米對我實在太好了,而且好得明目張膽,你說他是不是有問題?」
文卿心想,王律師果然精明,可惜她認錯了人,怎麼精明都沒用。
「不知道。」文卿實話實說,「不好嗎?」
「好倒是好。不過好得太快,我心里不踏實。」王律師給自己倒了杯白水,「趙麗剛剛去世,他就這樣追求我,擺明了讓我難堪嗎?」
「你不喜歡他追求你?」
「當然喜歡,但是時機不對。」
「也許男人都是這樣,他們夫妻本來就鬧過離婚。」
「也許吧!那天裴融還找我,說我搶了老米。切!沒見識的女人,她早就是昨夜黃花了,還拿自己當成寶,不識相!」
文卿沒有接話,借著低頭喝茶,裝沒听見。她想起裴融那天的樣子,慘白細瘦的臉,的確如霜打的茄子,與她上次來判若兩人。
唉,女人啊,何苦相互為難?!
快到下班時間,俞露打來電話,說有事相詢,能否見一見。文卿自問不是泉韻的法律顧問,但是宋沙的合同里寫明是集團法律事務,不問似乎也不合理。打車到了泉韻,三層包間里,俞露已經在等候。
還有宋沙,笑眯眯地坐在主座。
俞露問得直白,說她們這里有小姐,自己只是提供場所,收點兒租金啥的,怎麼樣才能合理合法?
文卿想,你根本就是大媽咪,收啥租金?大頭都被你拿走了,還要合理合法?簡直荒謬!
她又不好說不行,低頭沉吟的時候,宋沙說︰「露露難為人!這事兒不讓文律師知道就是合理合法。」說著給文卿滿酒。
文卿推月兌不喝,宋沙也不抬頭,「你吃的喝的,隨便哪一樣,我要下東西早下了。」
文卿的臉騰地紅了起來,面對宋沙,她總是提心吊膽,想三想四。比如眼前,滿桌佳肴,她竟然一口沒吃,連香噴噴的茶水都沒喝一口。
俞露裝沒听見,但也不答話,任憑文卿尷尬在那里。
好在文卿臉皮也厚,對俞露說︰「俞總,這事兒恐怕沒法合法。」裝沒听見宋沙的話。
宋沙把酒推到文卿面前,「來,咱們干一杯。」
文卿低頭一笑,道︰「如果俞總問的就是這件事,我大概真的無能為力。我先告辭了。」
啪!宋沙猛地把酒杯摔到地上,嘴角有些發抖。
俞露干笑兩聲,說︰「啊呀,文律師急什麼,一會兒讓伍兵送你好了。」
「伍兵?他……在這里?」文卿根本不看黑臉的宋沙,只當他不存在。心想真惹怒了他,把自己這份工解除了才好。
「是啊,好像在陪客戶,樓上唱歌呢,你要不要去打聲招呼?」俞露說得很自然,但是卻不自然地瞥了一眼宋沙。
文卿咬了下嘴唇,說︰「不了,他忙他的吧。我還有事,需要回所里。俞總一定不願意讓我加班到半夜吧?」
俞露看了看宋沙,宋沙仍然不說話,好像那杯酒白摔了一般無人理睬。
文卿拿起包往外走,到了電梯口,正好有一幫人出來,這才長舒一口氣,擠了進去。
「電梯壞了。」宋沙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客人們莫名其妙,立刻有人走上來為大家指出另一部正在運行的電梯。
文卿低頭順著邊走,試圖越過宋沙。可是宋沙顯然不想如此被忽視,她的胳膊被人死死地拽著,硬是被拖回包間。
包間內空無一人,俞露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的一聲,門被關上,文卿嚇得轉身去抓門把手,背後一股大力,使她踉蹌著跌倒在長沙發上。
眼前一暗,宋沙已經欺身上來,站在她的兩腿之間,俯身以兩臂撐在沙發的邊緣,不僅讓她無路可逃,還尷尬萬分。
「我出來的時候就發誓,從今往後,凡是我要得到的,絕不放手!」宋沙惡狠狠的,口里噴出一股酒氣。不過不濃,或許依然清醒。
文卿已經嚇傻了,後背緊緊貼著沙發,動也不動地盯著他。書包落在沙發邊緣,一只手搭在上面。
宋沙不再說話,瞪著眼看她,好像極為憤怒的樣子。文卿心里升起一絲困惑,他如此討厭自己,為什麼還死纏著不放,好像痴人說夢。宋沙微微一動,這點兒困惑就全讓給了恐懼。她下意識地抓緊手邊的東西——那個沉甸甸的電腦包。
「伍兵比我哪里好?我是流氓,他就不是嗎?他逛窯子的時候,你還是韓達的賢良女友!我欺負顧家,你沒看到他打人的樣子,跟土匪有什麼區別?」他捏起文卿的下巴,「我就不明白了,一個窮光蛋,竟讓我一敗涂地,連點兒機會都沒有!」
宋沙眯起眼楮的樣子很可怖,但是卻有致命的吸引力。文卿承認,自己大學時也曾迷戀過這種男人,但是時間改變一切,她早就不會做夢了。壞就是壞,長得好看也是壞腸子。
可是,她沒有膽子這樣說。
外面傳來異樣的響動,文卿似乎看到宋沙的眼神閃了一下,緊接著他便壓了下來,強行要吻——
,一聲,卻是兩個動作。
動作一,是文卿拎起電腦包拍在宋沙後背的聲音。
動作二,是門被人大力推開的聲音。
緊接著,眼前一亮,宋沙被人拎著後脖領子拽了起來。宋沙也不是好惹的,反手一鉤,想要月兌離制控。那人早有準備,伸手叼住宋沙的拳頭,順勢一擰,便反剪了他的雙臂,動彈不得。
「宋沙,你這個混蛋!」
暴喝,是伍兵。
文卿幾乎是彈起來的,抓起書包,上下看自己的衣服。除了裙子有些走光,別處都還整齊。俞露站在門口,沖文卿笑笑,揮了揮手便離開。宋沙背對著門口,不知道能不能看見俞露。
「伍兵?你來干什麼?」宋沙氣急敗壞。
「我要是不來,你要把文卿怎麼樣?」伍兵怒目而視,手上用勁兒,宋沙疼得踮起腳尖,仍然咬著牙沒叫出聲。
「文卿?干你什麼事?!」宋沙說得堂皇,文卿差點兒沒吐血。
這不是裝傻嗎?
「宋沙,你少裝傻,我警告你,再讓我看見你欺負文卿——」
吧,輕輕的一聲脆響。文卿呆住,這是所謂卸掉啥的聲音麼?
伍兵松開手,宋沙慘白著臉,歪著身子,托著手腕說︰「伍兵,你若是告訴我文卿是你的女人,我當然不會動她。可是上次我問你,你不是說不是嗎?今天充什麼好漢?」
文卿立刻頭暈起來,怎麼回事?伍兵告訴宋沙,自己不是他女朋友?宋沙不是嫉恨伍兵嗎?他在說什麼?
伍兵「哼」了一聲,沒有搭話,拽著文卿的胳膊拖出包廂。文卿回頭一看,宋沙歪著身子站在門口,俞露跑過去,焦急地比畫著什麼。
「你把他怎麼了?」
「腕子卸了。」伍兵沉著臉,看都不看文卿。
文卿閉了閉眼,回家後,定有風雨。是暴風雨,還是台風海嘯,她不知道。
只是,為什麼伍兵不肯承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呢?
文卿驀地睜開眼,電梯剛剛到,就大步地跨出去。
好,回家!
大家都講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