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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武動末世 第005章 掌拘歲月

腳踏虛空,登天而上!

一位青衫飛舞,長發、長須的中年儒士,迎著陽光,如仙人一般,飄然而至。他輕輕的笑著,略有皺紋的臉頰上有一雙奇異的眼眸,深邃而寧靜,像是望穿了恆古的歲月一般,讓人望之不經心魂搖曳。

「神仙?」抱著項遠山死軀的女孩猛的一震,眼眸中騰起了一道璀璨的光芒,「神仙叔叔,求您救救月兒的師父吧,嗚嗚嗚……師父不能死……」

「神仙叔叔?」中年儒士錯愕的笑了笑,他伸手撫了撫長須,輕聲道,「天道輪回,眾生如蟻!想要救醒你的師父,必要行那逆天之舉。小姑娘,你害怕天譴嗎?」

「月兒不怕!月兒是師父在雪地里撿到的,本應該早已死去,是師父讓月兒有機會看見那星夜的明月!」女孩緊緊的抱著項遠山的死軀,俏臉上滿是晶瑩的淚花,讓人望之,心生憐惜,「只要能救醒師父,月兒什麼都不怕!」

「很有孝心的小姑娘!」中年儒士模了模女孩的頭,笑容里滿是道不清的情緒,「你跟老夫走吧,以你的命來換你師父的命!」

「神仙叔叔,我們是要去仙界嗎?」女孩抱著項遠山的死軀,低著頭輕輕的問道。

「仙界?」中年儒士搖了搖頭,笑容里滿是滄桑,「我們要去星空的另一端,在那里你將面臨無盡的凶險!熬過去了,你的師父就能醒來;失敗了,你就會死亡!」

女孩的頭低的更下了,她盯著自己的影子,滿是躊躇。

「怕了?」中年儒士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了淡淡的失望。

「月兒不怕!」女孩抬起了俏臉,可憐巴巴的小聲說道,「月兒……頂天師兄還在黑屋子里,月兒……」

「師兄?!」中年儒士一沉不變的眼眸中猛的暴起了一道神芒,剎那間的璀璨甚至蓋過了驕陽,「你的師兄也是武者嗎!」

「頂天師兄是蓋世的武者!」女孩驕傲的挺起了胸脯,滿是淚水的臉頰上盛開了一道明媚的笑容,這一瞬的美,足以令天地失色,「他是月兒最崇拜的偶像!」

「頂天?」中年儒士笑了,笑得神秘莫測,有一種等待千古的欣喜。他大手一伸,一股令天地顫栗的氣機轟然爆開。點向女孩眉心的指尖,玄異的拘禁出了一段記憶印記。

宛如天道輪回,又似歲月流轉!

女孩與項頂天的點滴,一一浮現︰有柔情,女孩與師兄青梅竹馬的朦朧情緣;有血腥,項頂天武道被天阻的瘋狂;有沖突,師尊與弟子對殺戮最直接的交鋒;有壓抑,鎖鏈穿身時三人的淚水……

「哈哈哈哈,好!好!好!」

像是得到了神秘瑰寶一般,中年儒士笑得暢快無比。像是壓抑了無盡歲月一般,他仰天猛的大喝了三聲!

「神仙叔叔?」女孩眼神有些閃爍,她低頭輕語之間,猛的瞪大了雙眼,「你!你!你怎麼沒有影子!?」

「呵呵,老夫是神仙嘛!」中年儒士微微一愣,高深莫測的笑了,「來小姑娘,把這柄後羿弓給老夫!」

「你……」女孩的心猛的一緊,抬頭看著中年儒士,眼眸中光暗閃爍,「這是師父為頂天師兄尋得的,是給師兄突破武道枷鎖用的……」

「武者的絕世神兵啊,修士又如何能馭使呢?」中年儒士輕輕的呢喃了一句,看向女孩的雙眼中有一道神秘的光芒,「你師兄的東西,老夫不會霸佔。只是你我將要去往星空的彼岸,這柄後羿弓要留給你的頂天師兄,助他破碎虛空,來與你重逢!」

「就不能帶著師兄一起離開嗎?」女孩小聲的問道。

「他魔性深重,入不了道門!星空的另一端有無盡凶險,他想要活著與你重逢,就一定要靠自己強大起來!」中年儒士一直在笑,笑得滿是神秘。

「真的嗎?」

女孩緊緊的抱著項遠山的死軀,俏臉上滿是蒼白。這一刻,她像是被隔離在了一方無聲的世界中,所有的親人都消失在了無盡的黑暗中。她孤零零的蜷縮在冰冷的角落,無助而悲傷的哭泣著︰要離開了嗎?師父、師兄都要離開月兒了嗎?

淚水無聲的流淌著,女孩用力的抱著項遠山的死軀,像是只要不松手,自己就還有親人;像是只要不松手,自己就不是一個人……

渺無人煙的昆侖內,安靜中透著死亡的味道。女孩咬著下唇,心一下子空了,不知道前路會怎樣、不知道將來會如何。

像是回憶了億萬年,又似悲傷了一瞬間。

從今天起,自己要努力的活下去;從今天起,自己要獨自堅強;從今天起,自己要不再哭泣!

「給你!」

女孩伸手抹去了淚水,明媚的笑了起來,有一種驕傲、有一種希望。

「你有什麼話要對你師兄說嗎?老夫將會把今日的一切化為印記,封印在後羿弓中。讓你的師兄知道今後該如何去做!」

女孩輕輕地放下了項遠山的死軀,笑得更加的明媚。她輕舞身姿,雙臂劃動,有些媚、有些純,像是最後的訣別一般,女孩柔聲的說道,「頂天師兄,月兒最後為你輕舞一次,你要記住月兒最美的樣子,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月兒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月兒會開心的過每一天,師兄也要一樣……不要再喝酒了,月兒在星空的另一端會擔心的……」

一曲舞罷,女孩驕傲的笑著,輕輕的道別里,滿是濃濃的依戀!

「掌拘歲月!」

中年儒士只手擎天,一股驚天動地的神力海嘯般爆開,昆侖猛然一凝,無盡雷霆耀響天際。在漫天電蛇之間,中年儒士拘拿了流逝的歲月畫面,封入了後羿弓之內。

「北斗囚天!」

中年儒士掙扎了一下,再次使出了神力。天宇猛的一暗,蒼穹上的北斗七星玄異的浮現,投影下了無邊的星輝,如烈火化冰一般,後羿弓白金色的弓弦汽化而失。

「去!」

中年儒士頂著無盡的可怖異象,那沒有影子的身軀像是連天地不能束縛。他散開了無盡神識,將後羿弓破空送了出去……

天地依舊動蕩,歲月任在流淌。

後羿弓的印記傳訊,只是心念一動間的剎那。而這一瞬的光陰,卻在項頂天心中凝成了永恆。他迷茫的眼眸慢慢的清澈,一滴滴透明的淚珠悄然滑落︰

都離開了嗎?師尊會復生嗎,今生可還有敬酒謝罪的機會?月兒依舊在笑嗎,星空的另一端是否有人能守護她的明媚?中年儒士是誰,為何少許的畫面竟然讓自己毛骨悚然?

剎那間的永恆!五百年的恨與怨轟然破碎。這一刻,項頂天滿心的疼痛,似有無盡的利劍在其中穿行!

武道與刻骨的情。五百年前,他選擇了前者;五百年後,他舉目無親,卻懂得了那種刻骨的難舍!這刻,項頂天直想逆轉歲月,重回那年少的時光。去珍惜、去守護……

痛苦的回憶猛然定格,項頂天眼中暴起了一道光芒︰他突然想起了五百年前的一些事,那時他與師妹皆年少,調皮的師妹總是粘著、刁難著他。依舊記得她明媚的笑容下,師妹得意的說道,「頂天師兄,若是你能不用言語,只看手勢能讀懂月兒的心意。月兒就答應你,給你暖床、煮飯……」

「月兒的最後一舞,她再告訴我……」

項頂天剛念及到此,心神猛然一震。他一陣恍惚,一方混沌的天地籠罩而下,將他隔離出了血色的末世。

「你終于來了!」

混沌世界里佇立著一道與天地齊高的身影,如上蒼一般俯視著他。仿若天地之音,一道無情、宏大的輕喝轟然響起。項頂天頓覺無邊威勢潰壓而來,竟要將他輾壓得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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