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離開了丞相府,脖頸上的薄紗遮住了臉,她不想讓人見到她狼狽的樣子,讓旁人看見只會讓父親和祈寒成為旁人的笑柄。
渾渾噩噩的回到了瑯王府內自己的房間,坐在榻上止不住的淚水滴落。
她是再為自己而哭泣,如今眾叛親離,竟然發出聲聲長笑,是嘲笑又是嗤笑。
愛人的絕情,父親的絕情,好似只有自己活在從前快樂的回憶里,一切不過是自己編造的一場美夢。
夢醒了留下的滿心傷痛,可是心里對他的愛依然沒有消減,就為了這份愛她也不能夠退縮。
小昭打了冷水進來,見到小姐在房間里大笑,以為蘇綰是受了刺激變得瘋癲了,連忙放下水盆,拉住蘇綰的手臂。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不要嚇小昭。」
蘇綰此時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微紅的眼眸看著小昭,「昭兒,我沒事。」
小昭輕輕的扯下了蘇綰的面紗,輕紗月兌落露出蘇綰紅腫的臉頰,還有脖頸上那指痕,原本是多麼美麗的一張臉,如今竟然是這幅樣子,心痛的直掉眼淚。
這幾日小姐忍受的屈辱,她見了都心痛,不知道小姐是如何忍下的。
忙不迭的去了錦帕過來打濕,輕柔的敷在了蘇綰的臉上。
「小姐,還疼嗎?」
蘇綰沒有言語,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那眼眸里已經沒有一滴眼淚,眼淚是解決不了問題,它只能夠代表自己的懦弱。
蘇綰的臉用冷水敷過,已經開始消腫,命小昭去尋了幾本有關于兵法的書籍來,平素里她最不喜舞刀弄槍,打打殺殺的。如今要留在他身旁,就要有足夠的智慧和謀略,她要讓自己強大起來,如果自己不強大就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瑯王本身就是精通兵法,普通的兵法書並不難弄到,只是小昭對于小姐的改變是越來越不能夠理解。
蘇綰捧著一部最粗淺得兵法書細細的研讀,萬法歸一,以小看大點滴可以延伸全面,那些看似簡單最實用的東西,往往會被人忽略。
祈寒沒有在王府里去了軍營,一坐在營長之內,便想起了李姝。行軍打仗的時候她會坐在自己的身側。
當日宴會之上沒有想到蘇綰會向皇上提出賜婚,皇上一怒之下竟然將大將軍的女兒李姝指給了太子,擇日完婚。
李姝縱有萬般不願,皇命難為,如果她抗旨就會株連九族,而祈寒沒有了人母族做靠山,不想失去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毀于一旦。
他與李姝感情篤厚,這輩子不能夠娶李姝為妻,是他最大的遺憾,被迫娶蘇綰了確是他心里最深的痛。
滿懷怨恨的他和手下的士兵們操練搏殺,掩埋在心底許久的不痛快都釋放了出來。
祈寒在軍營里面,直到黃昏之時,方才和他的副將申屠俊從軍營之中回到王府。
申屠俊二十五歲左右的模樣,細高的身材,古銅色的皮膚,泛著黝黑的光澤,渾身散發著一股軍人特有的英氣。
祈寒是想和申屠俊一起暢飲一番,一進王府就命人去廚房準備酒菜。
管家來報說瑯王妃獨自一人歸寧,午時之前便已經回府了。
祈寒犀利的眉宇滯凝,今晨他已經寫好了休書讓她帶回丞相府,她怎麼還有臉回到瑯王府,原本的好心情瞬間一掃而空。
「申屠,你先回去,本王與你改日再喝。」
蘇綰是插在祈寒心中的一根刺兒,他已經將她拔掉了,卻不想他竟然還在。
大步的沖著蘇綰的房間走去,見房間里的燭火是亮著的,管家說的不假,原本充滿寒意的眸子漸漸的轉生氤氳的黑霧。
毫無防備之下踹開了房間的門,蘇綰正坐在書案旁研讀兵書。
見到祈寒暴怒的樣子,並沒有感到驚異,早就預料到他會來,從容的看了看祈寒,放下了手中的書籍。
躬子,盈盈一禮道︰「臣妾見過王爺!」
祈寒沖過去狠狠的撰著她的手腕,腕部的疼痛不禁讓蘇綰顰了顰眉,直視著祈寒那陰寒的眸子。
心里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夠退縮,祈寒最討厭的就是懦弱,只要自己退縮,等待自己的就是慘敗。
「本王已經寫下休書將你休離了,你還有何臉面回到王府。」
蘇綰皺著眉,手腕上的痛的牙關緊咬,「蘇綰,一無過錯,並無七出之罪,是皇上賜婚,王爺沒有權利休離。」
祈寒迎上蘇綰那堅毅的瞳眸,本是妙齡少女的蘇綰,眼中那份堅定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夠磨礪出的。他不懂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夠讓一個懦弱的女子變得如此大膽。
瞥見到書案上粗淺的兵書,嘴角發出一絲冷嗤,松開了禁錮在蘇綰的手。
伸出手拿起書案上的兵書,「阿綰,你以為你留在府里本王就會喜歡上你嗎?就算你看再多的兵書你依然趕不上姝兒。」
蘇綰痛的皺著眉,她的皮膚太過細女敕,手腕處已經沒有了皮肉,鑽心火辣的灼痛,听到祈寒的嘲諷。
心中的心弦被觸動,明明是自己認識他在先,為什麼他心里喜歡的卻是別的女人?再一次叫出了許多年前的那句稱呼。
「祈寒哥哥,阿綰從小就喜歡你,你真的就如此的恨阿綰嗎?」
祈寒凝了凝眉,他不想提起兒時的事,兒時的祈寒在母妃薨逝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留下來的只有鐵血的瑯王。
祈寒狹長的俊目中透著一絲陰寒,「阿綰,你逼本王娶你,讓本王付了姝兒。你讓本王如何不恨你。既然你要留下來,從明日起你就搬到柴房,這輩子你不配做妻,只配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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