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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第四章

這天夜里就寢,虞琯公主讓佷女與她同衾而臥。女官把寢房的燈火挑滅,在前頭歇下。虞琯悄悄地和周蕪青說話。

「蕪青,你父親是不是已經給指好人家了?是儕山王世子,對不對?」

周蕪青羞澀起來,「還沒確切呢,殿下怎說起這個了。」

「見過面嗎?」。虞琯公主伸長手臂劃著帳子,心思像那層紗一樣輕飄飄的。

「沒見過。」周蕪青側身看著虞琯,忽然問道,「殿下,你覺得那位羅旖公主漂亮嗎?」。

虞琯公主靜默一會兒,說︰「漂亮。」

「是啊,見過的人都說她美麗無比,可是為人很失禮呢,今天竟敢和殿下大呼小叫的,可見不是明白人。」

「哥哥說男人喜歡女人和女人喜歡女人是不一樣的,所以墨哥哥想娶她或許正是喜歡她這樣呢。」

「那安常大人也太奇怪了。」

虞琯公主于黑暗中一笑,伸臂摟了摟一歆郡主,嘻嘻問道︰「蕪青,你心里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周蕪青扭捏回答,虞琯不信,連問三次。

「喜歡也沒用的,我又不能嫁他。」

「不爭取怎麼知道不能呢,你身邊有個那麼典型的女英雄,也不學嗎?」。

「綺姑姑嗎?她真厲害……」

「雪姐姐實在是女人的榜樣。不知道雪姐姐的夫婿是個怎樣的人。」

「姑丈啊,品貌是很好的,雖出身低微,但家那邊好像也是當地首富……」

「我倒想見一見呢,還小雪姐姐三歲是不是?」

「本來皇上下旨是姑丈去聖關山接駕的,讓您錯過去了。說也奇怪,不少人說姑丈像一個人呢。」

「像誰?」

「安常大人。」

「啊?」虞琯愣了,半晌才問,「哪里像?外貌還是氣度?」

「我是沒看出來,說是像當初的安常大人,我也沒見過從前大人怎樣……現在嘛,兩人站在一起的話,也難看得出來吧,安常大人哪里會笑,姑丈卻溫和得不得了。」

虞琯公主好似嘆息了一聲。這個人,很難開心吧,心好像被什麼綁上似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這樣啊。

「蕪青,明天我們出宮吧,和你回家好不好?」

周蕪青听如是說,忙翻身爬起來,差點叫出來︰「殿下,真的嗎?好啊好啊!」

次日,虞琯公主回明皇後,皇後親點了一支侍從隨駕。

用過早膳,虞琯公主便攜周蕪青出了宮門,向陽京大街上瑞親王府去,見過那兒的瑞親王妃,即往蘇漸東夫婦府上來。虞琯公主離京前只與文禾郡主熟絡,其他貴廷郡主小姐,因身份在幾乎無交集。她是金枝玉葉,常常由元統帝帶在身邊,又和文禾郡主脾氣相投,所以撇開年紀玩在一處。

虞琯公主第一次見到蘇漸東,就笑了。

「听聞姐夫有墨哥哥之風,虞琯看來,果然有一二略似。」

周雪綺興致上來,問道︰「殿下說說看,哪一哪二?」

「身上有溫煦之意與凜然之氣。」

周雪綺認真望了望蘇漸東,笑道︰「安常大人氣質高華,不怒而威,殿下所說非實吧?」

「我已七年不在京城,自然不曉得墨哥哥做安常時的模樣。只是登位前他和這位姐夫一樣便服綣綣,公子氣來。」

「公子氣來,安常大人是哪路的公子呀?」周雪綺取笑,虞琯知意,歪著腦袋朝周雪綺說︰「那些年我還忖度最般配的莫過于雪姐姐和墨哥哥,原以為回來會見到這樁喜事,怎麼,莫非是這位姐夫類墨哥哥,雪姐姐才嫁的麼?」

周雪綺臉紅耳赤地笑罵道︰「你這丫頭嘴巴太損了些,自己在那墨哥哥長墨哥哥短的卻如此冤枉我。別在我這兒呆著了,喏,喏,喏,出門兩條街,便是你親愛的墨哥哥尊府,趕緊去罷!」

「雪姐姐你急什麼呀,姐夫都沒說什麼呢,是吧,姐夫?」虞琯公主沒說完即咯咯笑起來,蘇漸東搖搖手,拿起桌上看了一半的書說︰「你們說你們的,我可什麼也不知道。」

幾人說笑一番,一起用了午膳,宮里有人出來,問虞琯公主何時回宮。

「才用膳,略吃吃茶再回罷。」文禾郡主這樣勸了一句,虞琯公主點點頭,轉向簾外的侍人問︰「誰讓你現在來問的?」

「回殿下,是皇後娘娘懿旨,不放心呢。」

「知道了,你回罷,請娘娘放心。」

侍人退出去,文禾郡主感嘆道︰「皇上與娘娘都很疼殿下呢,以前你沒回來,逢年過節就是念叨。你看,可是每半年讓畫師將你的樣子摹下來送回宮,也算是看著殿下長大的。」

虞琯公主淡淡一笑,好似想到了什麼,眉宇間隱隱透出失落與感傷,文禾郡主不解,握握她的手,「想什麼呢?」

「我在想,在遠方的人是不是一定會讓人想念,會不會有人心腸很硬,絲毫不想的呢?」

文禾郡主不知所指,看了看蘇漸東,蘇漸東也是臉上疑惑,她便輕問道︰「殿下只身在外,上自皇上,下至普通百姓,哪個不念著你呢?這樣傷感是沒道理的。」

虞琯公主靜靜看了一眼文禾郡主,舒眉笑道︰「我就是隨口一問。雪姐姐,我喜歡你這兒,以後經常來,行麼?」

「殿下聖駕,歡迎之至。」

虞琯公主在文禾郡主懷里依偎一會兒,站起來說要回宮了,文禾郡主讓蘇漸東送駕。臨出門前,虞琯公主忽然回頭說︰「雪姐姐,回來前,我一直念著要回來,可是我回來了,卻覺得不如在那兒呆著。」

「殿下?」文禾郡主顯出憂慮之態,虞琯無所謂地搖搖頭,呢喃著︰「有什麼意思呢。」

文禾郡主緊緊握住她的手,撫模她的發髻,溫柔道︰「小小年紀,怎麼有如此敗落的情緒,你不回來,旁的不說,你哥哥就是第一個傷心人。」

虞琯公主低下頭,擺弄手腕上的一串佛珠。

文禾郡主靜靜陪著,覺得這個少女那一絲半屢的憂傷慢慢地浸出來,她的溫雅與尊禮的品性也不能掩蓋住了。

虞琯公主性情純潔如雨後百合,廟宇生活使她明朗大方,不拘泥于世俗。只是少女情懷總擾人心緒,她默默承受的,不知道是哪一重。

很快即有人任意揣度這位金枝玉葉的心思了,不知道哪里傳來的謠言,說小公主中意正尉大人蘇漸東,因為她總往蘇府上跑,總愛呆蘇漸東的書房,並且兩人無話不談。這樣的流言蜚語是怎麼傳出來的沒人知曉,只是天下公主讓人如此非議,且听起來真有其事,讓人恐怖。元統帝私下問虞琯公主的意思,虞琯公主哪里明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三月末端,蘇漸東夫婦因園子里所有的桃花與梨花都開盡,如火如荼,十分美麗,便尋了名目,向各處下帖子,曰賞英為賦。

這一次請的人倒是很有趣,除了與蘇漸東交好的幾位朋友,還有幾位在陽京的世子,再者是瑞親王府三兄弟,也請了虞琯公主、羅旖公主,因此,還得附帶上安常大人。

蘇漸東自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向不甚理會這些人事間的微緲關系,只要大家聚在一起,皆是好的。文禾郡主恰好相反,她自小對這類事情耳濡目染,極其敏感,所以對蘇漸東分析其中利害,席上應酬可以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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