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時候結束了,」看暮歌臉上陰晴不定,蓮杰心中稍稍不快。從剛才開始,暮歌便停手不再與他對攻,而是憑借著一套精妙的身法不停在他的身邊打轉。而且臉上還總是露出忽而喜悅,忽而沉思,忽而郁悶的表情。他不知道暮歌這時正在臨陣磨槍的鑽研化狐身法,還以為他現在已經黔驢技窮,正在思索月兌身之計。
想到這里,蓮杰打定了注意。既然對方以沒有什麼更新鮮的絕招,那麼他也不打算再與其周旋下去。只听他道「小兄弟,注意了。」說完劍招一轉,長劍直指暮歌雙腿。他不想傷了暮歌性命,所以便把目標定位了暮歌的雙腿。在他想來,對方身法雖然玄妙,但只要雙腿受傷,對方自然便會放棄認輸。
「哈哈,蓮兄,注意的應該是你才對。」暮歌這時已經把小白所授的法門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在確定自己可以發動後,一臉笑容的對蓮杰道。
听暮歌忽熱讓自己注意,蓮杰心中卻沒有太過在意。畢竟自己這時已經佔盡優勢,就算他還有什麼絕招也很難再改變眼前戰局。只听他道︰「小兄弟還有絕招便盡管用出來,蓮某拭目以待。」說完長劍不停,十招中倒是有七八招對準了暮歌的雙腿。
見蓮杰勢頭絲毫不緩,暮歌也便步再說什麼。他見蓮杰與那幾個公子大有不同,于是就想提醒他,免得到時受傷過重。他剛剛習得在這化狐身法中運用咒能的法門,對于能不能收發自如還沒有把握。若是真的只能做到能發而不能收,那麼蓮杰今天毫無疑問的會在他手下受傷。
「不管了,不取他性命就是了。」暮歌也不是那猶豫不決之人,在思慮一番後,忽地在心中下定決心道。
蓮杰卻不知道暮歌這時心理的猶豫,他見暮歌遲遲不肯動手便又把手中長劍的速度加快了幾分。以他的實力,本不能用出現在這樣的劍法。可是暮歌那化狐身法卻是玄妙之極,蓮杰在與其周旋之下不由的在武技上再做突破,將以往可望而不可即的武技恁地用了出來。
見自己的武技又有進益,蓮杰心中暗喜。他這時已經忘了自己正要與暮歌分個勝負,完全把暮歌當成了一個與他喂招的活靶子。只見他出手越使越快,一把長劍順暢之極的在空中或作一道閃電,圍繞這暮歌左突右刺。
可就在蓮杰暗暗欣喜之時,那水銀瀉地般的攻勢卻突然一滯,隨後他的整個身子便由于慣性而被甩了出去。
「小哥終于發威了!」蓮杰狼狽的模樣自然逃不過一旁雲霄的眼楮。一般來說,兩個實力相當之人對敵,幾乎不會出現像場中兩人這樣的情形。一個人居然被對方完全止住了攻勢,還被逼得亂了身形。而在雲霄想來,暮歌的實力要高出蓮杰很多,所以一見這情形,他馬上便想到暮歌可能已經感到了乏味,想要快些解決這場比斗。
場中的蓮杰此時心中也是滿心的震撼,他剛才清清楚楚的看到暮歌只用一掌便將自己的長劍定在了半空之中,可他本人卻沒有乘勢追擊,而是向後一步踏出看笑話般的看著自己被慣性甩的失去了中心。
但還沒等他從震驚中醒來,暮歌便再次揉身撲了上來。一邊出招一邊對笑著道︰「蓮兄,跟你說了要小心些的。」
見暮歌再次攻來,蓮杰立刻收拾起了心思,全神貫注的與他拆招。可暮歌這時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般,本來只守不攻的他變成了只攻不守。一套身法展開後,他的人總是在蓮杰長劍還未刺到之際便變換了方位。而且這變換還不能以常理計算,幾乎每一次變換暮歌都能從意想不到的方位出現,把蓮杰弄的手忙腳亂。
蓮杰這時幾乎可以肯定,暮歌想要敗他幾乎是易如反掌。可讓他想不通的是,對方竟然在把他逼到絕路後留手,看那情形竟是不想這麼快便結束這場對決一般。
其實蓮杰所想正是暮歌所想,他現在正以蓮杰為活靶,專心致志的鑽研那化狐法門的奧妙。當听小白訴說之時,暮歌對這化狐身法的理解也還屬于一個理論期。而當與蓮杰交手後,他則迅速的把小白所教的法門與身法相結合,許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招式在他手上逐漸化為了現實,而他也正因此完全進入了一個掌握與提升的境界,徹底忘了自己現在正身處單挑之中,周圍還有一群人焦急的在等待著結果。
小白交給暮歌的法門其實並不復雜,簡單的來說只不過是如何在化狐身法展開後將咒能運用其中的法門罷了。但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法門,卻讓暮歌在三年中苦思冥想而不得其解。
可以說,沒有這法門的化狐身法不過是一門只能守而不能攻的逃命絕技。而當有了這法門之後,以絕妙步法來配合著雙手的攻勢,這套身法便變成了一套只攻不守的霸道武技。因為這套身法本身便是飄忽不定,一經展開對手很難再找準方位實施反擊。所以施展者也便不用再去花費心思去考慮那自保之事了。
「蓮大哥,快干掉他啊!」一旁的眾華服公子根本看不出蓮杰這時已經受制于人,他們見蓮杰的劍勢只增不減而暮歌依然躲躲閃閃便以為蓮杰還是佔盡了優勢。
與不學無術的眾公子不同,那姓蓮的大漢雖然武技不行,但眼力卻還不錯。他已看出蓮杰的窘境,出聲喝道︰「喊什麼,都給我看著。」
其實場中的兩人此時根本听不到外面的聲音,他們一個全神貫注的沉浸在武技之中,而另一個則是滿心驚懼的被對方牽著鼻子走,明知必敗卻又偏偏不能停手。
感受著從暮歌身上傳來的陣陣壓力,蓮杰不由的心聲苦笑。他知道自己的咒能已是接近極限。只要對方在這麼糾纏自己一會,他的咒能便會油盡燈枯。到那時,若是對方還不收手,那麼自己便只有被活活累死一途了。
「小子,你在這麼玩下去怕是要傷他的性命了。」暮歌體內的小白這時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于是在暮歌興致正濃之際提醒道。
暮歌不想停手只是因為想要用蓮杰來印證自己對化狐身法的理解,卻並不想傷他性命。而小白的提醒則恰到好處的讓他在關鍵時刻醒了過來。他先是仔細打量了一下對面的蓮杰,在發現對方已是面目蒼白,汗如雨下之後便哈哈笑著對小白道︰「我這身法還算過得去吧?」
「哼,差得遠呢。」暮歌腦海中,小白又拿出了那不屑的聲音。
也不理小白的不屑,暮歌又是哈哈一笑。他這時對于自己今天的收獲已是相當滿意,不僅弄通了困擾自己三年之久的難題,而且還有蓮杰這麼一個好對手供他印證。可以說這一天的收獲比之旁人一年的收獲還要大上許多。
高興之下,暮歌便也不想再去計較蓮杰剛剛對自己的得罪。只見他腳下一個跨步沖到了蓮杰身旁,隨後左手飛速探出,只一把便將他手中的長劍奪了過來。嘴里還說道︰「蓮兄,咱們就打到這吧。」
听暮歌出聲止斗,蓮杰心中一陣慶幸。他此時以使名副其實的強弩之末,若不是身處暮歌的包圍之中沒法停手,他怕是早已經癱倒在地動彈不得了。解月兌之下,他也不顧長劍被奪之辱,向後一個大跳便月兌離了戰圈。
「蓮兄武技高超,小弟自愧不如。」大獲全勝後,暮歌對蓮杰施禮道。
「小兄弟太客氣了,蓮杰技不如人,今天實在是自取其辱。」盡管是死里逃生,可蓮杰的鎮定卻是出乎意料。
見蓮杰絲毫沒有敗北的懊惱,暮歌心中對他也不禁升起了一絲敬佩。他道︰「我與蓮兄只是切磋,若不是蓮兄兩度手下留情,我這雙手怕是已經廢了。」說完把長劍倒轉向蓮杰遞了過去。
見暮歌長劍遞的禮貌,蓮杰便也伸手將其接過。隨後道︰「蓮某今天總算見識了什麼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想不到小兄弟小小年紀居然就有了這般修為。蓮某實在是無地自容。」
「要是讓他見識了小哥真正的實力,他還不得嚇死過去。」听蓮杰夸贊暮歌,一旁的雲霄小聲嘀咕道。
放下雲霄的小心思,暮歌和蓮杰這時則已經退到了街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剛才比斗中自己的感悟。
蓮杰這時對暮歌已經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只要暮歌問起,他便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傾囊相授。而被蓮杰的豪爽所感染,暮歌也是把自己在二段訣上的領悟拿出了不少教給對方。只是對于化狐身法,暮歌卻只用一句家傳絕技帶過。而知趣的蓮杰自然也便沒有再去細問。
兩人一直聊了半個時辰才算止住了話頭,而這時淋灕三人則已經重新坐到了金玉滿堂中喝起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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