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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我愛晉江文學城

「羅蘭……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又是如何消失的?」符觀紫艱難的消化著方才得到的消息,他多希望自己听錯抑或是阿九撒了謊。,,用手機也能看。

可惜少年的眼神是那樣的坦誠真摯,「抱歉,我不清楚。」

神秘雄偉的沙漠之城,在歷史洪荒中卻不過只得到寥寥兩句記載,羅蘭如何沒落又是如何消失後人都無從得知,唯一知曉的就是它是以悲劇形式收場,否則也不會落下個鬼域的恐怖稱號。

「你不要太傷感,我所知道的訊息都是從流傳下來的古書記載中得知,並不見得當真屬實。如果羅蘭真的已經消失,我又怎麼可能會到這里來呢?」

換而言之,既然阿九現在已經到了羅蘭,說明羅蘭並未真正消失!

「不,」符觀紫並未因他的勸尉而露出絲毫輕松,眼中反而流露出難言說的寂寞和悲傷,「我的確感受到了縈繞在羅蘭上空的死亡氣息……這種不詳的預感已經持續很多年了了,久到我都記不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本是肩負著守護巴布倫爾的大祭司,承載著所有羅蘭子民的和平希望,表面上是神人溝通結合的橋梁,然而現實中做的卻是跟惡魔交易的邪惡勾當。

曼哈圖表面上以神的形式庇護著羅蘭,實際上卻是肆無忌憚的享用著祭品和百姓來之不易的糧食和果實。

這麼多年並非沒有人反抗質疑過,下場卻是被曼哈圖的勢力無形中折磨得生不如死。

曼哈圖的力量符觀紫只見過一次,那種顛覆乾的力量和氣勢能讓日月都為之動容,人類與其搏斗無疑是以卵擊石。

為了避免更多無辜之人死亡,符觀紫主動提起擔當起了祭司之職,每個月讓人去抓些誤入沙漠的異族人士祭上,如果抓不到,就只能從從城中百姓中挑選一些老弱病殘送進去。

曼哈圖的胃就像這無邊無際巴布倫爾沙漠,貪婪和邪惡隨著懦弱獵物的減少反而與日劇增。

每次送完祭品回來,符觀紫都把自己關在園子里好幾天,什麼都不想吃,哪兒也不想去。

他的母親本是中原江南人式,喜好住古樸的木頭房子,梳著隨意飄逸的中原發髻,夜晚窗下唱唱誰也听不懂的纏綿小調,幼時還常摟著他講三月煙雨桃花翠柳燕子翻飛的迷人春景。

在符觀紫的記憶里︰中原的風是柔和的,夾帶著棉絮和甜香。

中原的陽光是柔和的,能把女子皮膚曬得白淨滋潤。

中原的人是善良的,總習慣往乞丐的破碗中施舍為數不多但足以果月復的銅板。

中原的生活是平靜安逸的,捧著白粥咸菜在園子里悠哉悠哉就能度過一天……

後來母親去世,他便一直住在這座房子里,保留著中原的風俗,對那里愈發充滿憧憬和向往,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離開這荒涼無際的沙漠,在飄著紙鷂的早春乘著烏篷船順水而下,流到哪里便算哪里,將書中提起過的那些地方全都觀賞個遍……

可不待他計劃實施,曼哈圖便來了,羅蘭隱入了空前的危難當中。

羅蘭沒有那麼多浪漫美好的景致,只有地一望無際的黃沙,永遠干枯缺水的土地,熱得月兌毛的駱駝群和羶腥的羊肉,羅蘭人也不會繡荷包香囊節日放河燈傳情達意,可是他愛羅蘭,愛這片貧瘠遼闊的沙漠。

他不能自己獨走他鄉,孤伶伶的留下這座城池任人欺凌宰割。

沉默了很久後,阿九出聲道︰「符先生,請問曼哈圖是怎樣的人?」

符觀紫從回憶中清醒了過來,緩慢的從齒縫里擠出幾個字,「殘忍、惡毒、卑鄙……強大,被造世主扭曲的沙之惡魔。」

他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回答起這個問題卻緊緊攥起了拳頭,可見對此人恨意甚深。

「我要怎麼才能找到他?」

「你……說什麼?」符觀紫驚訝的望著他,「你要找曼哈圖?」

阿九點頭,「我是根據先人指點來的羅蘭,雖然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不過能踫到這麼厲害的妖怪,應該要去看一看。」

符觀紫面色復雜道︰「雖然我方才懇求你去找曼哈圖,可若你當真去了,恐怕不那麼容易回來。」

「沒關系,我有禍斗,如果有危險它會跑得很快。」

「禍斗?」

阿九將手伸入乾坤袋中模了幾下,掌心多了只毛葺葺的黑犬,「就是它。」

符觀紫看不出那只搖尾巴的小家伙有何厲害之處,卻也感受到並非等閑之物,便道︰「曼哈圖在巴布倫爾沙漠的中心,命人修建了一群祭神塔,那里有著羅蘭最大的綠洲,方圓百里都是禁地,我們每個月會送一次祭品過去,最近的便是明日。到了祭神塔後,大門會自動打開,待放入祭品後便只留我一個人聆听曼哈圖最新的指令。」

阿九一邊安靜的听著,一邊又從乾坤袋中取了小碟子和蠟燭,將香蠟點上粘在盤子上,手心中的禍斗立刻竄了過去,撲到燭火中開始大口舌忝食,體形也隨著進食的速度越來越大。

等兩只香蠟食用完畢,禍斗已經有小牛般大小了,卻倚在阿九身邊,神情溫順一如方才。

符觀紫看他們一主一僕都心無城府,心道倘若此次失利,他們恐怕再無今日歡愉,心頭一時五味俱全,當下面色肅然的叮囑,「出了此門,切忌不可再提起曼哈圖,這妖怪以神自居,不喜別人稱他俗名。更不可說起今日之事,他手下有一只六耳風怪,可听千里,倘若被他知曉,恐怕會惹來無妄之災。」

阿九笑笑,將禍斗再次裝進乾坤袋。

次日天色不亮符觀紫便出發,帶著駱駝隊趕往巴布倫耳中心。

阿九並未跟他一起乘坐華車,而是跟普通祭品一般再次回到了鐵籠子里。

因為外面未加任何遮蓋,所以視野很是開闊,不多時天際泛紅,一輪圓日自起伏的地平線緩緩升起,阿九看到了最美的沙漠日出景象。

駱駝隊行走的平穩而安靜,一路上都沒有人說話,待太陽越升越高,地面的寒氣逐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灼傷皮膚的熾熱感,陽光就像千萬根鋼針一樣,刺得人身體無處不痛。

沙漠上有連綿起伏的丘陵,仿佛大地巨人在展示自己的肌肉,綿延不絕的朝遠處伸了出去。在沙堆里,偶爾會冒出幾棵梭梭樹和充滿劇毒的夾竹桃,下面躲藏著斑駁強壯的響尾蛇,正擎起三角腦袋窺視附近的羚羊群。

這一切都讓阿九感覺有趣極了,他喜歡這些在艱難地帶生長的小動物,無論是毒蛇還是倔強的植物。

頂著炭爐一樣的日頭,駱駝隊不時停下來歇歇腳步,這時就會有人拿羊皮袋隔著鐵籠喂奴隸水,並非是出于關心目的,而是擔心他們在途中死去抑或者怕被神責罵食物不夠新鮮。

整個路途中符觀紫都未回頭看阿九一眼,他穿著白衣坐在駱駝駕上,頭上遮著白紗看不清楚表情,從阿九的角度望過去只能瞥到他挺直的脊背,仿佛雕塑似的一動不動。

傍晚趕在日落之前,他們到了祭神塔,一座木頭築造的高塔,周身纏滿了巨大的鐵鏈和銅鎖,頂部垂下來五顏六色的長條經幡,隨著微風輕輕飄動,這樣詭異鮮明的建築矗立在沙漠中心,但是用看的就讓人毛骨悚然。

駱駝隊眾人神情愈發肅然,他們從懷中取同黑白交錯的面具戴在臉上,像釘子一樣站著隨時等候大祭司的差遣。

符觀紫從駱駝背上跳下來,抬手示意他們抬起鐵籠。

此次送來的奴隸大概有兩百人,臨行前全都被灌了啞藥,或許是因為旅途勞累,也或許是感受到了自塔中而來死亡召喚,竟然全都乖乖的沒有一人掙扎反抗。

「嘎吱!」塔門緩緩開啟,陳舊的木門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听得人驀然緊張。

阿九被兩個包著白包毛巾的男人抬了起來,緩緩向塔門走去。

塔里很黑,依人類的視線恐怕什麼都看不到,就算是身為妖怪的阿九也只打量到了空蕩蕩的牆壁,塔內是呈螺旋狀的,抬頭看上去會讓人有種不小心就被吸入的可怕錯覺。

空氣里浮著淡淡的腥臭,還有股難言描述的奇怪味道,阿九直覺的認為是妖氣。

籠子全都被抬了進來,一層層摞了起來,阿九被置在最前面,他穿著襤褸的破衣服,趴在木板上一動不動,看起來像極了虛弱的奴隸,跟其他人沒什麼區別。

送行的隊伍將手舉到額前以示敬畏,排列整齊的倒著退出塔去,整個空間的自由人只剩下符觀紫一個,塔門慢慢合上。

符觀紫像忽然間變了一個人,聲音既恭敬又誠恐誠恐,「巴布倫爾無上至尊的神,羅蘭人把本月的祭品給您奉獻上了,請安心享用。」

「轟!」塔內的壁燈全都亮了起來,阿九在塔身空懸的座椅上看到了一個體積龐大的怪人。

說是人,不如說是怪物更貼切一些,雖然勉強看得出人類體形和五官,周身卻是褐紅色的,皮膚疙疙瘩瘩沒有一塊光滑之處,眼楮就像兩個空蕩烏黑的洞,巨大的嘴巴從左耳一直扯到右耳下,肥大的唇外翻出來露出淤泥似的渾濁粘液。

在他座位旁邊的空槽處,分別站了兩個相貌丑陋的家伙,一個是獅面人身的卷毛妖怪,長著尖耳利爪,額頭冒出兩個弧形犄角。

而另一個則是體積超尋常人三倍的巨人,上身赤著,胸前長滿了密密麻麻緊閉的眼楮。

依照他們的位置,不難猜出被符觀紫憎恨的正是中間的那個,哈曼圖。

哈曼圖懶洋洋的開口,聲音有如渾濁的破鐘,「這次一共送來了多少只祭品?」

符觀紫道︰「回羅蘭偉大英明的神,如您之前的吩咐,整整兩百只,全是活的。」

「很好,」哈曼圖將手拍在嘴巴上打了個哈欠,「下個月起,改為五百只。」

符觀紫身體明顯一振,半晌沒有回應。

「怎麼,你不願意?」

「不,不是。」

「那便好,除了五百只活人之外,還要再增加五百只牲畜,我最近胃口好,總感覺吃不太飽。」

「……是。」

曼哈圖不耐煩的揮了下手,「沒你的事了,退下吧。」

符觀紫不由看向阿九,見他依舊一動不動,心里隱隱起了擔憂。

曼哈圖見其遲疑,便不悅道︰「還呆在這里做什麼?莫非是想打擾我們進餐?」

符觀紫不敢多留,小心翼翼將手舉到額前退了出去。

當符觀紫離開後,獅面人身的家伙突然聳了聳鼻子,「我好像聞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味道……」

曼哈圖奇道︰「什麼味道?」

「說不上來,這種味道我很多年前我曾在中原聞過,可又不太像,」他縱身躍了下來,將鐵籠一一打量過,像挑選食物似的貼在寵子上揉揉嗅嗅。

「你這只疑心重又膽小怕事的獅鷲,有我們和曼哈圖在,還有什麼人能掀起風浪來?」巨人也跳了下來,落在地面發出一聲巨響,震動得整個塔都跟著晃了幾下。

獅鷲對于他的自信不以為然,繼續嗅來嗅去的尋找目標,「還是小心些好,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剛才大祭司的神情有些異常。」

「你太多心了,」曼哈圖對他的多疑感到不耐煩,「快點讓開,不要影響我的食欲。」

「不,現在還不能吃,」獅鷲走到阿九跟前,伸出手爪大拎起他的領子,並將鼻子小心翼翼的湊過去。

「你這只該死的獅子,到底發現了什麼以至于嚇成這個樣子!」

「龍,」獅鷲的動作頓了頓,眼楮眯了起來,壓著嗓音道︰「我好像聞到了東方龍的味道。」

很多年前它游歷中原時,曾經無意見識過東方龍捕食的場景,那種撕天動地的氣勢給了它極大的震撼,以至于到現在還不能忘懷。而它的味道也被牢牢記在了腦海中,那種味道……就像現在聞到的一樣。

「啊!」獅鷲突然後退開來,震驚的指著籠子,「就是它!」

巨人好奇的走近了兩步,看了下阿九後笑起來,「獅鷲你太小題大作了,這不過是個普通的人類。」

「不,他身上雖然有些許人類的氣息,可是卻無法掩飾那種龍族才有的妖氣!」

「只是個普通的人類!」

「不,它是妖怪!」

兩人面紅耳赤的看向曼哈圖,「請幫我們裁決誰的判斷失誤!」

曼哈圖攤開手,只是伸了下手指,關押阿九的籠子立刻朝他的方向飛了過去。

他像是玩具一樣將籠子轉在手中觀看,丑陋的臉露出陶醉的神情,「我食人無數,從未聞過如此美妙奇特的香氣……你們兩個都錯了,這的確應該是一只妖怪,卻不是龍,而是一只乳臭未干來歷不明的小妖怪。」

阿九是龍和珠珠膏結合所生,身上也保留了些許珠珠膏的氣息,只是極淡又與女乃香相近,所以常人根本無法辨別出來。

事已至此,阿九也沒有偽裝下去的意義,他翻身坐了起來,單手按在地上做出動物的防備姿態,緊緊盯著大自己數倍的曼哈圖。

這個像癩蛤蟆一樣的妖怪,究竟有什麼本事,竟然讓整個羅蘭都束手無策受其驅使?

曼哈圖用舌頭舌忝了舌忝籠子,露出惡心又恐怖的笑容,「小家伙,你究竟什麼來歷?今日混到這祭品中又有什麼目的?」

雖然不想理會他,阿九還是禮貌的回應了他,「我叫阿九,來這里只是想看看所謂的神究竟長什麼樣子。」

「那你現在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三只相貌丑陋的妖怪,打著神的名義欺騙人類。」

曼哈圖多年來都是羅蘭霸主,從未經歷過被人頂撞,被阿九這麼一說登時勃然大怒,咬牙切齒的罵道︰「無知小兒,竟敢在羅蘭真神面前放肆,我這就撕爛了你,看你如何猖狂!」

他將鐵籠置在左手中,右手高高抬起來猛擊,眼看阿九就要成為肉餅,鐵籠卻突然被阿九爪子劃開,一道黑色閃電飛速竄出,載著阿九飄浮在曼哈圖的眼前。

曼哈圖大吼,整個塔樓都晃了起來,渾身是眼的巨人跳了過來,緊張的擋在曼哈圖跟前道︰「請別生氣,您先消消氣,這只小妖怪不如交給我來收拾。」

說罷將掌猛然插進胸口,兩手掰著裂縫露出五髒,腸子露出來後形成一把雙鋸鋼刀,尺寸比他本人還高,抓在手中便朝阿九劈來。

兩人體積不大,再加禍斗速度極快,所以閃避起來很是方便,縱使對方將鋼刀揮得密不透風依舊應付得游刃有余。幾個來回後巨人癲狂,扔掉鋼刀剝下皮具護腕,露出兩臂的青色眼楮,對著阿九一聲暴吼,連帶胸口的數只眼楮竟然瞬間全部張開,且從瞳孔迸射出密密麻麻的金針,像牆壁一樣朝阿九襲來。

巨人前胸口後背臂膀均有眼楮分布,禍斗只得逃到他的腦袋上方,卻不曾想光頭竟然也會驀然裂開,露出一只碗口大的黑色眼楮,青綠色的淬毒金針又是長了眼楮的針雨一般刺來。

前後左右俱是毒針分布範圍,禍斗眼看避無可避躲無可躲,阿九卻突然伸出化了爪子的手,踫到了針雨也不躲避,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義無反顧劈了下去。

電石火光之間,巨人砰然一聲倒地,禍斗瞅準時機避過身下最後一波針雨。

阿九垂著手,殷紅的血珠子順著針身一點點往下滴,在獅鷲的錯愕目光中,他將手抬起來,用牙齒咬掉扎在手上的金針,然後用舌頭輕輕舌忝著傷口。

妖怪唾液都有療傷去毒的功效,以前在無極山時睚眥曾經跟他講到過。

曼哈圖因超出控制的局勢變得雙眼通紅,「獅鷲,你還愣著做什麼!」

獅鷲方才清醒,弓起身體背上化出雙翅,抬起變得尖銳的腦袋發出一聲狂吼,翅膀再加四肢運力,速度竟然比起禍斗也絲毫不差。

阿九舌忝畢右手,也緊跟著化出獸形發出吼聲,雖然兩者體積差距甚大,氣勢卻也不相上下。

以前狩獵時他曾問過睚眥,為什麼動物打架之前總喜歡對著吼。

睚眥回答說聲音代表氣勢,架可以輸,但是氣勢絕不能被壓倒,而且吼聲在妖怪實力中是很重要的一項測試指標,通常聲音越大則意味著能力越強。

那時阿九總覺得對上兔子和松鼠嗓子眼就緊,吼不出。

如今被人吼後自己反吼回去,感覺倒也不壞,就好像胸腔被打開了一樣,吐出郁結于胸的濁氣,特別爽快。

獅鷲見聲音被壓過十分不爽,收緊月復部再次發出比先前更大的吼聲。

阿九也不甘示弱,抬腿繃臀揚頸開腔,毛發抖擻的立刻吼了回去。

曼哈圖見它們一聲高過一聲,一聲比一聲響亮,只將耳膜震得嗡嗡作響,卻全無要動手打算,心情仿佛如熱鍋上澆了一盆油,怒火十足的親自動手一巴掌將獅鷲拍飛了出去,「滾開,沒用的廢物!」

阿九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對手便由獅鷲換成了一癱爛泥狀的曼哈圖。

曼哈圖體積龐大,挪動起來卻出人意料的靈活,力量奇大摧毀力又強,再加上反應迅速,饒是阿九和禍斗配合帕默契也不免漸吃力。

這是阿九遇到有始以一最難對付的敵人,他不僅長的像團泥,身體結構也像爛泥,阿九的攻擊對他沒有任何作用,就算有幸撕出一條傷口也會很快自愈。

「就你這點本事,還想要挑釁巴布倫爾的真神,小子,我要你為今天的狂妄付出永久的代價!」

阿九和禍斗很快被他小山一樣的體形逼到塔內一角,也漸漸明白在限的空間里絕對不是曼哈圖的對手,便試著破壞祭神塔希望能將戰場轉移到寬闊處,然而這看似搖搖欲墜的塔樓此時卻不知被施了什麼魔法,竟然變得無堅不摧,不管做出怎樣的攻擊都只是晃動的幅度加增,並沒有給塔身造成一條傷痕。

隨著體力的流失,阿九反應越來越慢,他甚至開始想自己會不會死在這座不見天日的塔里。

如果真的死在這里,哥哥們會知道嗎?睚眥會難過嗎?到那個時候,他是不是會原諒自己了呢?還有蘭因寺……他突然想回去看看久未見面的空相,還有總是笑眯眯的師兄聖華。

禍斗感受到他的異樣,嗷嗷低叫著提示他,圓眼楮中流出深深的不安和焦躁。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塔外突然傳來 啷一聲巨響,竟然是塔門毫無預兆的倒了進來。

門口上著個白衣男子,衣服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

由于背著月光,阿九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認得出來的人是誰,符觀紫。

在曼哈圖的憤怒中,符觀紫一步步安穩的走了進來,對阿九道︰「沒事吧?」

阿九搖頭,不解的望著他,「你怎麼進來了?不是應該回去了麼?」

符觀紫對著他笑了笑,「嗯,本來已經回去了,可是走了一半我又後悔了,因為發現自己是個很不負責任的人。羅蘭是我們自己的,怎麼能愚蠢的指望依靠外人之力來守護呢。」

阿九听不太懂他的意思,左右目的都是保護羅蘭,憑借誰的能力不都不一樣嗎?

曼哈圖怒大笑,「我早該明白這小妖怪混進祭品乃是你授意的,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愚蠢罷了,符觀紫,放著好好的狗不當非要跑來尋死,莫非當真嫌自己命太長?」

他言詞惡毒,符觀紫竟也不惱,而是將兩掌合在胸前,然後分別朝上下轉開成一字,左手無名指尾指漸漸屈起,口中喃喃念出咒語,一個五芒星圖案在曼哈圖腳下慢慢延伸開來。

「阿九,離開羅蘭吧,回你當初來的地方去。」符觀紫道。

阿九用舌尖舌忝了下嘴角的血跡,烏黑的眼楮愈發閃亮,「不,我不走。」

「你現在不走,等下曼哈圖掙開束縛,就再也走不了了。」

現在走,回去青丘見幾個哥哥怎麼說?說自己到了傳說中的羅蘭,可是那里被妖怪佔了,自己也打不過它,就灰溜溜的逃回來啦!

那個想要看自己笑話的玄武說不定還在那里,到時恐怕更會嘲笑自己除了吃之外一無是處,睚眥又會怎麼看自己呢?阿九可以無視別人怎麼想,卻無法忍受他的輕視。

他是龍九,怎麼能被一只像蛤蟆一樣的妖怪嚇得夾尾巴逃跑?不!阿九下意識搖了搖頭。

曼哈圖被困五芒星內卻無絲毫懼意,奮力掙扎道︰「整個巴布倫爾沙漠都在我的手掌心,你們誰也逃不了!」

沙白的月光從倒掉的塔門照射進來,映射到曼哈圖幽藍陰森的眼楮,空氣似乎迅速冷了起來,凝在一起化成白霜!

五芒星在符觀紫微顫的手指動作中驀然收緊,卻伴隨著曼哈圖的一聲嘶吼瞬間迸裂,仿佛碎掉的玉石碎片,星星點點的四處飛濺開來。

符觀紫無可奈何的對阿九道︰「你現在縱使想走,也走不了。」

曼哈圖抬起手臂帶起一股勁風,身為人類的符觀紫便像風中紙片晃晃的飛了出去。

「符先生!」

「來吧,小家伙,現在輪到你了,看你皮白肉淨的模樣,吃起來想必應該也與眾不同,我最近正好吃膩了人類,換換口味也挺好……」

阿九憋著氣慢慢後退,「別說大話,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元初教過它誰若想咬它它便要先咬回去,誰若想吃它它便先要吃回去!

昨天在符先生那里它一直克制著胃口,生怕嚇到了剛結識的朋友,再加上今日一整天都未盡食,它還真是餓壞了。

這只妖怪看起來雖然丑了點,好在塊頭更大,螃蟹龍蝦一樣長的難看,可是肉質卻異常鮮美,說不定這只曼哈圖剝了皮,里面是白瑩瑩的女敕肉也未可知!

肉!一大塊肉!一大塊鮮活美味的肉……阿九嘴巴里不自覺開始分泌口水,仿佛已經嗅到了獵物烹煮好的香氣……

鑒于食物要吃新鮮的原理,所以自己要盡量抓活的,成功抓捕後是要原生態的生吃法呢,還是架火燒著吃,還是紅燒悶煮,還是清蒸……還是把肉分開,每種烹飪方法都試一遍,到時候分攤開來,每個都嘗上一口,哇嗚,真是美到要死的享受!

對峙中的曼哈圖驀然感覺一陣陰風刮過,不知為何看到眼前這只小獸突然變得精神抖擻,還不時伸出舌頭輕舌忝亮晶晶的嘴角,不知為何他突然生出種不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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