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傳出的聲音,讓芷煙愣住了,慌忙的推開了莊逍遙,坐了起來,看著站在不遠處臉色陰沉的看著他們的莫籌。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看到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
芷煙的大腦里快速的盤算著到底應該怎麼解釋目前的狀況,有些懊惱自己剛才太過激動,居然忘記了莫籌隨時可能會出現。
這種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覺,讓芷煙有些焦慮。
「夫,夫君。」低著頭,咬著唇,絞著自己的衣服,芷煙怯懦的喊了一聲。
莊逍遙也是轉過身來,看了一眼站在自己不遠處的莫籌。
莫籌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戾氣,似乎是真的很生氣很憤怒。
莊逍遙翻了個身,坐了起來,一臉正色的看著莫籌。
「莫籌兄。」淡淡的叫了一聲,莊逍遙倒是沒有什麼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覺。他很淡然,而且他可以解釋。
莫籌連看都不看莊逍遙一眼,只是冷冷的看著芷煙。
「說,你們在干什麼?」雖然是已經看到了,也听到了,但是他還是想要看看芷煙到底會不會對自己說實話。
芷煙咬著唇,在不斷的尋思著到底要怎麼說清楚,听到莫籌那沒有半點溫度的話,她身體一顫,仰起頭,眼里迅速的盈滿了淚水。
「夫君,是,是逍遙,是逍遙勾引我的。他說對我余情未了,想要與我再續前緣。我……」知道莫籌是真的很生氣,芷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連忙把所有的罪過都推給了莊逍遙。
莊逍遙聞言,臉色一沉,他是沒想到芷煙居然會把過錯都推給了自己。
張了張嘴,但是他卻沒有為自己辯解。
他不同芷煙,即使是被誤會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反正他就一個人,大不了被趕出魔宮,但是芷煙不一樣,如果莫籌知道了真相,她可能就會被休離,那她以後怎麼辦?
莊逍遙自知是自己負了她,誤了她一生,或者現在唯一可以為她做的事情,就是幫她把所有的罪責都扛下來吧。
「夠了!」听著芷煙居然還想要替自己開月兌,將所有的過錯都推給莊逍遙,莫籌冷聲的打斷了她。
「如果你今天肯誠實的告訴我真相,我都會原諒你,可是,為什麼你還要對我撒謊?如果跟我在一起讓你那麼痛苦,那我給你休書,你走吧!」莫籌冷冷的說完,便毫不留情的大袖一揮,轉身離去。
看著莫籌遠去的背影,芷煙才終于的無法抑制的大哭了起來。
看著這樣的芷煙,莊逍遙搖了搖頭。
「芷煙,你還是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心,其實,你是愛著莫籌的。只是你自己一直沒有發現,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快去追他吧。」將別人的愛情看得通透,莊逍遙有些苦澀的笑了笑。可是,自己的愛情呢?他看得透嗎?放得開嗎?
鄂子督,你現在可好?可有想我?
芷煙聞言,怔怔的轉過頭來,看了莊逍遙一眼。
莊逍遙對著她點了點頭,似乎是在鼓勵。
「謝謝你,逍遙。」忙得擦了一把臉上的淚痕,芷煙爬了起來,朝著剛才莫籌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人都走了,後山之中便又只剩下了莊逍遙一人。
他再次的躺在了草地上,看著雲霧繚繞的天空,怔怔的發著呆。
「什麼?死了?為什麼會死了?」回到乾坤殿第二天,鄂子督便派了人去調查春蓮的事情,可是結果派出去的人回來卻告訴他,春蓮已經死了。
這樣的結果,並不是鄂子督想要的。他總是覺得好像是有人在背後操控著一切,不想讓他知道某些真相。而那個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母後,慕念。
但是,母後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回皇上,這個奴才也不知。奴才趕到春蓮住處的時候,她便已經死了,看情況,應該是服毒自盡。」侍衛跪在地上,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知了鄂子督。
鄂子督聞言,皺起了眉頭,揮了揮手,示意侍衛先退下。
先是小李子莫名其妙的失蹤不見了,母後說他是告老還鄉了。不過,小李子最多不過三十多歲,哪里老了?有需要告老還鄉的必要嗎?而且,即使是真的要告老還鄉,也不可能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時間吧?
宮里的人一個個都怪怪的,似乎是有意想要隱瞞某些真相。
越來越多的謎團被丟了出來,鄂子督終于意識到,一定是有某個陰謀。
他一定要查清楚,到底那些人隱瞞了他些什麼事情。
既然宮里的人不肯說,那民間的人,總不會也不說吧?
出宮去微服私訪,一定可以查到某些東西的。
「來人!」思及此,鄂子督不由大叫一聲。
听到鄂子督的叫聲,門口守著的侍衛馬上就跑了進來。
「皇上,有何吩咐?」單膝跪地,侍衛恭敬的問道。
「傳令下去,朕要微服出巡,體驗民間疾苦,讓人速速去安排。」
「是!」侍衛領命,退了下去。
看著牆上的美人圖,這個,是昨日在慕念告訴他他曾經寵愛過一個喬美人之後,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喬美人的畫像。
畫中之人,眉目如畫,眉間說不出的風姿卓越。
如此風采的女子,他如果會愛上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只是不知為何,在看到這個女子的畫像的時候,鄂子督的心里卻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為什麼會有那麼奇怪的感覺呢?
「什麼?皇上要微服出巡?」听到探子來報,慕念幾乎跳了起來,二話不說便起身朝著乾坤殿的方向奔了去。
她不可能讓鄂子督離開皇宮,離開她可以掌控的範圍之內。
匆匆的來到乾坤殿,便看到了已經換上了便裝的鄂子督,慕念瞳孔微縮,趕緊的走了上去。
「子督,你這是要上哪兒去?」雖然是心里對于鄂子督居然想要離宮的事情感到十分的氣憤,但是慕念還是強忍住了沒有爆發出來,只是咬牙切齒的問道。
看了一眼那麼快就收到消息趕過來的慕念,鄂子督只是淡淡一笑。
「母後吉祥。」行了個禮,鄂子督一臉玩味的看著慕念,看的慕念心里發慌。
「母後這是要做什麼?想阻止兒臣些什麼?」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臉氣憤的慕念,鄂子督淡然一笑。
似乎是沒有想到鄂子督會問得這麼直白,慕念一下子被問住了,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鄂子督的問題。
「子督這是何話?母後會想阻止你什麼?只是得知子督你想要出宮,所以特意過來叮囑幾句,讓你路上小心而已。」鄂子督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慕念也不好繼續裝傻下去,只有不甘的說道。
聞言,鄂子督爽朗的大笑了起來。「母後消息真是靈通啊,朕這才剛剛想要出去,你便來了。」
鄂子督話中有話,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慕念聞言老臉抖了抖,卻是說不出什麼話來。
她這次可算是嘗到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滋味了。
「子督你一路好走,母後有事,就不送你了。」恨恨的一甩手,慕念不甘的轉身離去。
鄂子督對此只是笑笑,轉身便朝著宮門口的方向走了去。
「太後娘娘。」一個太監看到一臉憤怒的慕念,不由湊了上去。
「滾!」慕念正在生氣,一腳便將他踹翻了出去。
太監摔倒在了地上,臉上賠著笑,轉頭卻是露出一個陰狠的表情來。
但是慕念正在氣頭之上,自然是沒有發現這些。
「馬上派人,暗中跟著皇上!路上如果出現任何會泄露他與莊逍遙的事情的人,一律暗中格殺!」走了幾步,慕念又突然回頭,對著剛剛被自己踹了一腳的小太監罵道。
小太監忙不迭的應了一聲,然後便退了下去。
再說鄂子督,一路順風的出了宮門,小安子早就命人準備好了馬車。
看著紅木的精致馬車,鄂子督還是搖了搖頭。他只想要微服出巡,不想太過招搖,可是坐著這樣大氣的馬車出去的話,很明顯會太過的引人注目。
不過想來小安子在宮里也是找不到比這個更差的馬車了,不然也不會用它,也只有先將就著了。
出了皇宮,鄂子督的身邊只帶著小安子還有一個隨行保護的侍衛,一個車夫,便無他人。皇城之內甚是熱鬧,許是三月冬雪剛剛化了,天氣轉暖,所以皇城之內的百姓都紛紛的出門,一身的喜慶,看的鄂子督的心情也是漸漸的變得好了起來。
「小安子,事情調查得怎麼樣了?」看著身邊坐著的眉清目秀的小太監,鄂子督淡然的問道。
小李子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而慕念卻是突然的塞了個小安子給他,不過鄂子督很快的就將小安子收服,讓他為自己辦事。
出宮之前,他便已經命小安子去調查關于那個傳說中的喬美人的事情。
對于這個莊紫喬,鄂子督無疑的陌生的。慕念說他曾經深愛著這個女子,可是,他卻毫無半點記憶,不管是對這個人的長相,還是名字。
小安子看了鄂子督一眼,有些猶豫。
他在宮中多年,知道的事情太多,也很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對于鄂子督和莊逍遙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即使是心知肚明,但是這些事情,他也清楚自己不能隨便亂說。
下場會怎麼樣,不用人家告訴他,他都懂。
「回皇上,莊家在不久前,不知道因為犯了什麼事情,已經被滿門抄斬了,全家上下一百七十八口人,無一幸免,所以奴才並沒有查到什麼事情。」在心里仔細的斟酌了一番,小安子才緩緩的開口。
鄂子督聞言皺起了眉頭。滿門抄斬?如果不是犯了極大的罪,是不至于判那麼重的刑的。可是如果是真的罪犯滔天,那他不可能完全不知道。難道又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快馬加鞭,先趕到江南再說。」沉吟了片刻,鄂子督才抬起頭,淡淡的看了小安子一眼。
小安子聞言應了一聲,從馬車里出去,跟駕著馬車的車夫耳語了幾句,便又再次的進入到馬車內。
鄂子督閉目養神,不再說話。小安子小心謹慎的站在一旁候著,等待著鄂子督的吩咐。
一路無話。
再說莊逍遙,自從那日芷煙跟他發生了那件事情以後,待在魔宮便有些尷尬。
不過幾天沒有看到芷煙和莫籌出現,問了莊紫喬才知道,兩人從那天之後就不知所蹤,也不知道到底是去了哪里。
莊紫喬的肚子是越來越大了,司徒錦緊張得什麼似的,連床都不讓她下,就怕一不小心傷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在魔宮又待了三天,莊逍遙便跟莊紫喬告別了。
雖然是很不舍得跟自己的哥哥分開,但是莊紫喬知道莊逍遙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才會離開的。
「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看著一臉依依不舍的莊紫喬,莊逍遙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輕的抱了她一下。
一旁的司徒錦一臉緊張的看著兩人,好像是生怕他們會私奔一般。
對此莊逍遙並沒有太多的感覺,跟莊紫喬告別了以後,便跟司徒錦拱拱手,然後便一個人瀟灑的離開了。
莊紫喬一臉不舍的看著莊逍遙的背影,一把撲倒在司徒錦的懷里,嚶嚶的哭了起來。
司徒錦一邊拍著莊紫喬的後背安慰著她,一邊若有所思的看著莊逍遙離開的方向。
剛剛接到了安排在皇城的探子來報,據說鄂子督是離開了皇城,向著江南出發了。
這兩人,怕是很有機會遇到啊。
到底要不要阻止他們呢?
莊逍遙一路安全的出了魔宮,在離開魔宮地界的時候,便遇到了相攜而來的芷煙和莫籌。
看著兩人那緊緊相牽的手,莊逍遙會心的笑了笑。
莫籌走到莊逍遙的身前,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不過莊逍遙看他的嘴型,便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他是在跟他說,謝謝。
跟莫籌二人告別了以後,莊逍遙便只身一人踏上了回江南的路途。
路上風景大好,莊逍遙反正也是沒有別的事情,便一路游山玩水的往江南趕。
從魔宮到江南,本來只有五天左右的路程,可是莊逍遙一邊游山玩水一邊趕路,愣是走了半個月才回到江南。
轉眼離開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回到江南的時候,已經是進入了仲夏時節。
趕了一天的路,莊逍遙身上大汗淋灕的,還有些氣喘。
在城里找了一間茶館,便坐在那里休息。
店小二看到有客人來了,連忙就把抹布往肩膀上面一搭,提著尖嘴的茶壺便走了過來。
熟練的翻開茶碗,替莊逍遙倒了一碗茶,然後拿著搭在肩膀上的抹布一邊抹著桌子,一邊開口詢問莊逍遙要不要吃點什麼小點心。
「客觀,來電桂花糕嗎?新來的點心師傅的手藝很好,不好吃不收你錢。」
在看到莊逍遙那絕美的容顏的時候,店小二有些微愣,這樣顏色傾城的男子,他自然是很少有機會見到的。
不過印象中,倒是記得有那麼一個人,與面前的這個公子有幾分相似。
那人便是盛名天下的逍遙公子,莊逍遙。
不過莊逍遙讓所有人都津津樂道的原因,除了他那傾城之色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那便是,謠傳他是當今聖上最愛的男子。
「恩,上一份吧。」莊逍遙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店小二*果的打量目光讓他有些不悅,只是他也懶得跟他計較太多。
店小二吆喝了一聲,便抹布一收,再次的走進內堂。
莊逍遙做的位置,臨著街道。
毒辣的陽光灑落下來,讓他額頭上不斷的掉著汗。
伸手抹了一把汗,看著外面那毒辣的太陽,莊逍遙搖了搖頭。
端起茶碗,輕輕的啜了一口。
茶淡然無味,連顏色也是極淺的,也不知道到底泡了多少次了。
喝了一口之後,莊逍遙便將茶碗放下,看向外面的街道,耳朵卻是听著茶館之內眾人嘴里議論的話題。
「誒,你听說了沒有。皇城那邊傳了消息過來,據說皇上微服出宮了,太後已經在他出宮之後,暗中下了聖旨,誰若是敢泄露半句他跟那個逍遙公子之間發生過的事情的話,就殺了他。」一個賊眉鼠眼長相猥瑣的精瘦男子神秘兮兮的說道。
「不會吧?」眾人聞言嘩然。
精瘦男子見狀,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切,有什麼好牛氣的。這個只要從皇城回來的人都知道了。」有人似乎是看不慣那精瘦男子那得意的樣子,忍不住的冷嗤一聲。
「那你知不知道,皇上這次出宮是為了什麼?」精瘦男子似乎是受不了人家這樣落他的面子,挺直了胸膛問道。
「誰不知道,還不就是為了找失蹤了的逍遙公子嗎?」那人嗤笑一聲,滿不在乎的反駁。
「所以說你就是孤陋寡聞了吧。皇上中了斷情蠱,早就不記得逍遙公子了,他要找的人,不是那個名動天下的逍遙公子,而是逍遙公子的妹妹,無塵第一美人莊紫喬。那你又知不知道,那個莊紫喬現在何處?」精瘦男子仿佛的來了精神,繼續的說道。
眾人聞言紛紛豎起了耳朵,生怕錯過了任何一絲的消息。
方才出口嗤笑之人也是覺得有些尷尬,便不出言,只是側著臉,等著听精瘦男子的後文。
莊逍遙听著,也是打起了精神來,不過他好奇的並不是莊紫喬現在所在之處。他自然是知道莊紫喬現在在魔宮之中,他只是想要听听看這個精瘦男子到底還知道寫什麼。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豎起耳朵等著听精瘦男子接下來的話的時候,精瘦男子卻沒有繼續開口。
正當眾人錯愕不已想要繼續追問的時候,便突然看到精瘦男子突然雙眼凸出,雙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嘴角還有黑色的血絲流出。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便看到精瘦男子突然的倒地,口吐白沫,七孔流血,徹底的斷了氣息。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覺得背後一陣的寒意。
莊逍遙見此也是皺起了眉頭,然後突然的將視線移到了茶館內坐在最南邊的一個角落處的那名戴著斗笠的男子身上。
如果他剛才沒有感覺錯的話,應該就是這個男子暗中出手,擊殺了那名精瘦的男子。
只是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是想要掩藏些什麼真相嗎?
莊逍遙心中奇怪,看著男子所在的方向,蹙眉沉思。而此刻,那名一直低頭的男子也仿佛是感受到了莊逍遙的目光注視,猛的抬起頭來,犀利的目光看向了莊逍遙。
被那滿帶殺意的眼神嚇了一跳,莊逍遙不動聲色的移開了目光。
斗笠下的人在看清楚莊逍遙的臉的時候,卻是低聲的「咦」了一聲。
他認出莊逍遙來了。這個曾經風光一時的男子,他曾經在皇宮中也見過。
只是,他不是應該死了嗎?為什麼居然會出現在這里?難道是,當初易裘並沒有殺掉他?
這個男子並不是別人,正是慕念派出來的殺手之一于樂。而且他一直都潛藏在鄂子督的身旁,對莊逍遙和鄂子督的事情甚為清楚。
所以一眼便是認出了莊逍遙來。
不過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日他分明是听到了慕念吩咐易裘殺了莊逍遙,可是現在,他居然會在江南這里見到莊逍遙。
看來應該是易裘下不了那個毒手,所以暗中放了莊逍遙了。
不過,他有他的任務,而且不容任何的缺失。
根據情報,最遲三天之後,鄂子督便會到達此處,如果讓他見到了莊逍遙的話,怕是會出亂子。
而他,也會因為辦事不利,會被慕念處罰吧?
思及此,于樂的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對莊逍遙,也是動了殺機。
出現了如此變故之後,莊逍遙也坐不下去了。
「小二,結賬。」匆匆的喊了一聲之後,莊逍遙便起身,也不等那小二過來收錢了,便在桌子上放下了一錠銀子,便匆匆的離去。
店小二朗聲的應了一聲,但是到他走到莊逍遙剛才坐過的位置的時候,卻早已經不見了那人的身影。
有些郁悶的模了模頭,店小二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不過卻還是收下了莊逍遙留下的銀子。
看著那一堆人還因為剛才死去的精瘦男子而震驚不已,他便大步的走了過去。
「散了吧散了吧,都散了吧。不是已經接到了通知說不能隨便討論皇上的事情了嗎?你們怎麼還不怕死?快走快走,別弄髒了我這地方,我還要做生意呢。」店小二對于剛才發生的事情,表現得相當的淡定,絲毫都沒有一點的慌亂。仿佛死一個人對于他來說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在最近的一個月里面,在這個茶館里面因為討論鄂子督和莊逍遙的事情被擊殺的人,算上這個的話,已經是第十八個人了。見多了自然就會習慣,他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驚慌,變得淡定了。
快速的清理著桌上的一片狼藉,店小二的目光忍不住的落到了坐在角落始終不開口說話的于樂身上。
他在這里做了那麼多年的店小二了,見過的人比牛毛還多,一點看人的功力還是有的,這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
似乎是感覺到了店小二那打量的目光,于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那一個目光,完全沒有任何的溫度,嚇得店小二脖子一縮,居然被他一個目光就嚇得有點腿軟了。
被那樣的一個目光看著,他居然會有一種自己已經到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恐怖感覺。
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店小二突然意識到,最近的江南城,怕是不會太平了。
離開茶館了以後,莊逍遙便匆匆的趕回了莊家。
離開一個多月,莊家的大門之上都結滿了蜘蛛網。
打開大門,一股灰敗死寂的氣息迎面而來,就著一股熱浪,讓莊逍遙有些不適的皺起了眉頭。
隨意的清理了一下門口的蜘蛛網,莊逍遙回身將門關上,便走入了莊府之內。
于樂在莊逍遙走後不久,便也跟著離開了茶館。
他一路尾隨著莊逍遙,來到了莊府門口,看著他進入了府內。
看到莊逍遙進入莊府,他便更加確定了,這個人就是莊逍遙。
開始他還懷疑可能只是人有相似,不過,如果他是莊府內的人,那就絕對沒有假的了。
他就是莊逍遙。
走到了一旁的圍牆邊上,于樂一個翻身,便躍上了牆頭,然後腳尖點著牆頭,身體快速的掠過。
進入了莊家,莊逍遙也不著急,從大廳搬出來一張椅子,便坐在了院子里。
陽光很毒辣,照得莊逍遙的臉頰有些紅,衣服基本已經被汗水沾濕了,一身的汗味。
他就那般安然的坐在院子里,等著那不速之客的拜訪。
于樂站在牆頭看著莊逍遙,心里卻是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一步的動作。
「既然來了,就下來坐一坐吧。」似乎是等了太久有些不耐煩了,莊逍遙才終于是睜開雙眼,看向了于樂藏身的方向。
于樂一愣,似乎是沒有想到莊逍遙的洞察能力那麼強大。怕是他跟著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知道了吧?
難怪故意帶著他繞花園,繞了大半個江南城才慢慢吞吞的回到莊府。
猶豫了一下之後,于樂才躍身跳下了牆頭,來到了莊逍遙的面前。
莊逍遙似乎是早有準備,在自己的旁邊也放了一張椅子。
于樂看了一眼,便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你早就知道我跟著你?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我的?」坐下之後,于樂也不繞圈子,很干脆的問道。
莊逍遙睜開雙眼,看著在自己旁邊坐下依舊是斗笠遮臉的于樂。「不打算用真面目見我嗎?」
于樂微微的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將頭上的斗笠摘下。
看清楚了于樂的真面目之後,莊逍遙才淡淡一笑,輕聲道,「果然是你。」
听到莊逍遙的話,于樂微微一愣,下意識的便伸手去模了模自己的臉。
在看到莊逍遙看到自己的反應之後臉上露出那狹促的笑容之後,他才終于是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他分明是在刺探自己。
「你怎麼發現的?」于樂自認自己偽裝得很好,隱藏了身份那麼久了,連鄂子督都沒有發現,可是莊逍遙卻是輕易的便看穿了自己的偽裝,這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他跟莊逍遙並沒有太多的接觸,他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的就看穿自己的身份?
「你身上的味道,還有你下意識發出的那些小動作。」莊逍遙對此,只是淡淡的笑笑,看向于樂的目光卻是有些奇怪。
他早就已經發現了一直跟在鄂子督身邊的人有些奇怪,只是當時並沒有多想,不過現在看到了于樂,他倒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果然好聰明。」于樂聞言,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莊逍遙的確是很聰明的人。
莊逍遙卻是但笑不語。
「你來這里,該不會是為了來夸獎我的吧?」輕輕的搖著手中的折扇,莊逍遙淡淡的問。
于樂聞言,臉色一沉,右手下意識的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
他的動作自然的沒有逃過莊逍遙的眼,對此他卻也沒有過多的反應,臉上依舊是帶著淺淺的笑意,似乎是一點都不擔心于樂會殺了他一般。
看著莊逍遙那副淡定的模樣,于樂不由皺眉,慢慢的抽出腰間刀,周身散發出一股的殺意。
「你想殺了我?」折扇一收,莊逍遙轉頭看著于樂。
看著莊逍遙,于樂的心突然一窒,卻是無法回答莊逍遙的問題。
而就在于樂沉吟的時候,一陣破風聲卻是突然在他的身後響了起來。
下意識的,于樂便轉身抽刀去抵擋身後的那一股勁風。
只听得當的一聲脆響,一陣的白粉彌漫開來,莊逍遙見此腳尖貼著地面,整個人往後飄飛了出去好遠。
「咳咳。」被突如其來的白粉嗆到,于樂劇烈的咳嗽了兩聲,伸手不斷的揮去迎面而來的那些奇怪的粉末。
「來者何人?」 的一連後退了好幾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于樂將手中的刀擋在胸前,厲聲喝道。
「哈哈哈……」爽朗的男聲突然響了起來,隨後一股熱風吹來,將那一片白色粉末吹散。
莊逍遙听到熟悉的聲音,忍不住的抬頭,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一眼,便是看到了懷抱著莊紫喬飄飄而來的司徒錦。
心中不由一緊,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跟著來了。
怕是他離開魔宮的時候,莊紫喬就不放心,死纏著司徒錦要跟過來的。
事實也正如莊逍遙所料的一樣。
「你想要殺他,可是要先問過我同不同意。」在莊逍遙的身前站定,司徒錦轉身看著因為他的出現而一臉驚愕的于樂。
「你是何人?敢阻撓我辦事,可知我是奉了皇命的人?」冷冷的看著突然空降出來妨礙自己做事的男人,于樂一點也沒有被他的一身氣勢嚇倒。
往前一步,冷聲著質問道。
對此,司徒錦只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在他面前擺皇家的架子?也不看看他是什麼人,即使是天皇老子來了,他都懶得正眼看一眼。
如果不是他對天下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想逍遙自在的過日子,他也不介意把這天下江山收為己有。
「本尊的話不重復第二次,快滾!不然殺了你。」懶得跟于樂嗦了,司徒錦不耐煩的下了逐客令。
于樂聞言,大怒,可是他卻知道自己不是莊逍遙的對手,所以只有咬牙退去。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就不相信司徒錦會天天都守著莊逍遙,只要司徒錦一離開莊逍遙的身邊,就是他下手的時候。
看著于樂離去,莊逍遙皺起了眉頭。
「哥,還好我不放心你,讓錦跟著過來了。你沒事吧?」掙開了司徒錦的懷抱,莊紫喬跑到莊逍遙的身前,一臉的關切。
莊逍遙搖了搖頭,捏了捏莊紫喬的臉蛋。
「我沒事。你都快要臨盆了,怎麼還到處亂跑?動了胎氣怎麼辦?」看著莊紫喬,莊逍遙一臉的寵溺。
莊紫喬聞言卻是不依,「哥,你現在是嫌棄我嗎?動了胎氣有莫籌那個冷面神在啊。」
說著,便指了指身後那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莫籌。
莫籌冷著一張臉,站在陽光下,都讓人覺得一陣的寒意。
如果莊紫喬不說,莊逍遙還真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這個家伙,怕是心里恨極了莊紫喬吧?
好不容易才跟芷煙兩人有了進一步的發展,結果卻被硬拉著過來。
「你啊。」點了點莊紫喬的鼻尖,莊逍遙苦笑著搖了搖頭。
沒有理會莊逍遙的反對,莊紫喬便拉著司徒錦在莊家住了下來。
安頓好了莊紫喬之後,莊逍遙便獨自一人出了莊家。
莫籌無聲的跟著,他的任務,是暗中保護莊逍遙。
不過,莊逍遙回頭看著那個跟在自己三步之遙處的莫籌,這樣,也算是暗中保護?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的便走到了煙雨湖邊。
湖面上波光瀲灩,炙熱的陽光照射下,升騰起一層薄薄的水霧。
在湖邊站定,看著湖中的景色,湖水反射的七彩光芒,煞是好看。
莫籌也是在莊逍遙的身後站定。
「逍遙,謝謝你。」這是莫籌第一次跟人說謝謝,只是那毫無任何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什麼。
莊逍遙有些詫異的回頭看了莫籌一眼,自然是明白他是為了芷煙的事情。
「我沒有幫你什麼,所以不必跟我說謝謝。」
莫籌也沒有繼續矯情,只是突然看著莊逍遙,很認真的問了一句,「其實你根本就沒有失去記憶,對不對?」
沒想到莫籌居然輕易的就看穿了自己的偽裝,莊逍遙下意識的就模了模自己的臉,心里納悶著。
他怎麼會看出來?自己應該掩飾得很好才對?
「你不用詫異,我是學醫的,你到底失沒失憶,我一眼便可以看出來了。」對于莊逍遙的詫異,莫籌只是淡淡的解釋。
莊逍遙聞言點了點頭。莫籌外號鬼醫,只要還有一口氣的人,他都可以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他那稱號可不是白來的,不像他,空有一個無塵第一公子的盛名。
除了那傾國傾城的外貌,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資格做那個無塵第一公子。
「其實,你是可以讓我忘記的,對不對?」
看著遠處的湖面,良久,莊逍遙才幽幽的開口。
莫籌聞言怔了怔,似乎是對于莊逍遙的直接點破有些詫異,不過隨即卻是老實的點了點頭。
「我的確是可以讓你都忘記。你身上中的是絕情草的毒,毒性與斷情蠱很像,醒來之後,都會愛上自己看到的第一個女人。那日芷煙一進門,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之間肯定是有些不為人知的過去,所以我在給你解毒的時候,刻意的多加了一些東西,所以,我知道你醒來以後不會愛上芷煙,但是,卻會依舊記得以前發生過的所有事情。對不起,逍遙,我自私了。」
听完了莫籌的話,莊逍遙卻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對于他來說,忘記也不見得是好事,記得也不一定是壞事。
只是,記得會比較痛苦,忘記了,至少在想起那個人的時候,心不會痛罷了。
不過,跟忘記比起來,他倒是寧願自己記得。
「你說,他會來嗎?如果見了面,他會記得我嗎?」沉默了很久,莊逍遙才突然輕聲的說道。
听著莊逍遙的嘆息,莫籌微微一愣。他不能理解兩個男人之間可以有多深厚的感情,只是看到莊逍遙,他似乎明白了,他們之間的感情,肯定不會輸給男女之間。
「斷情蠱是世間至毒,是徹徹底底的斷情絕愛。雖然傳言說中了此毒的人,醒來以後都會愛上自己第一眼看到的女人,可是其實也不一定是。因為,中毒的人,在醒來以後,很可能會徹底的斷絕了情愛,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即使是再次見到自己曾經最深愛的人,也會只如陌路人。逍遙,听我勸一句,離開江南,不要與他見面,這樣,只會徒增你的痛苦罷了。」
看著莊逍遙的模樣,莫籌有些不忍。
他學醫多年,對各種的毒藥毒物都太過了解,也見多了因為斷情蠱而分開,痛苦異常的愛侶,所以,他不願意看到莊逍遙因此而太過的痛苦。
莊逍遙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滿嘴的苦澀。
「見不到他,也是一樣痛苦的。見到了,至少還可以有一個念想。莫籌,你不懂。」
莫籌的確是不懂,所以便不再說話。
兩人沉默著,站在了煙雨湖邊。
突然的一股風吹來,陽光被烏雲蓋住,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變得陰暗了起來。
這六七月的天,就是這樣,說變就變。
看著天色漸漸的暗了,似乎是有一場大雨馬上就要下,莫籌和莊逍遙很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便再次的一前一後的往莊家走去。
只是,兩人走得太慢,雨來得太快,才走到半路,大雨便傾盆而下了。
兩人一起的閃進了最近的茶館之中。
店小二看到莊逍遙,便很熱情的上來。
這是莊逍遙第二次來了,對于這樣絕色的男子,他自然是印象深刻的。
只是,這次旁邊還多了一個美男子。
「兩位客官,進來坐坐,喝杯熱茶歇歇腳吧。這雨,一時半會兒的停不下來。」熟絡的上前,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店小二吆喝著。
莊逍遙看了莫籌一眼,見他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便走進了茶館之中,在臨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今天茶館的人還是一樣的多,吵吵雜雜的,討論著天南地北的話題。
兩人臨窗而坐,看著外面的大雨,相對無言。
一陣風襲來,帶著些水汽,讓兩人的臉上,身上都有些濕意。
莊逍遙優雅的端起一個茶碗,放在嘴邊輕輕的啜了一口。
今天的茶,似乎的好了一些,至少是喝出了茶味來了。
捧著茶碗,听著周圍的人的那些議論紛紛。
終于是,在其中听到了一個他感興趣的話題。
「听說了沒有,皇帝下江南了,而且一路上還懲治了不少的奸臣小人,那真是一個大快人心!」說話的人,是一個滿臉賤肉橫生的彪壯男人。
其他人聞言都湊了上去,豎起耳朵準備听八卦。
那人便開始搖頭晃腦的開始說起了故事來。
莊逍遙有一句沒一句的听著,有些漫不經心。
「我還听說,皇上明天就會來到江南城了。」就在莊逍遙覺得興趣缺缺,打算不再听的時候,卻是突然听到了這麼一個消息。
「明天?」嘴里吶吶的重復了一句,莊逍遙看向外面,大雨還在下個不停,似乎是段時間內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莫籌自然也是听到了這些,眉頭不由緊皺了起來。
自從得知了鄂子督明天會到達江南城以後,莊逍遙便失眠了。
在床上輾轉了好久,卻始終不能入睡。
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坐了起來。
今夜的月色很美,皎潔的月光籠罩著整個江南城。
莊逍遙坐在院里的石台邊,感受著涼風習習,听著夜蟲低語,卻是沒有半點的睡意。
他明天就要來了,明天,明明是那麼快就要到的時間,可是,他卻突然覺得很漫長,很漫長。
一分一秒,都好像被拉長了,放大了一般,不管怎麼煎熬,都始終過不去。
腳步聲,輕輕的在背後響了起來。
莊逍遙並沒有回頭。
空氣中依稀可以聞到淡淡的香味。
聞到空氣中的味道,莊逍遙便知道來人是誰。
「失眠?」淡淡的聲音自身後響了起來。
莊逍遙點了點頭,並沒有回頭。
司徒錦見此不由笑笑,在莊逍遙的身邊坐了下來。
如果不是某人擔心著自己的哥哥,死活要他出來看著,他也不會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這里陪個男人曬月光。
大好的時光,應該是用來陪老婆的。
「在想他?」見莊逍遙那副淡淡的樣子,司徒錦不由皺眉。這輩子可是難得遇到一個脾氣跟自己差不多的人,偏偏這個莊逍遙就跟他一樣臭脾氣。
只是他倒是想不通了,如此傲氣的男人,怎麼就那麼的不開眼,被鄂子督那個家伙給禍害了呢?
「恩?」似乎是對于司徒錦知道自己的心思有些詫異,莊逍遙終于是回頭看了他一眼。
不過隨即想想,便知道肯定是莫籌都告訴他們了。
看著莊逍遙的樣子,司徒錦也是趴在了石台之上,現在的他看起來,倒是沒有了魔宮尊主的那股氣勢了。
「我很好奇,你們,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司徒錦的老臉都忍不住紅了紅。他要發誓啊,這個問題,絕對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他才沒有那麼八卦去問這種事情。
可是家里那位,卻是逼著他去問,而且很明確的說了,如果問不到滿意的答案,就要帶著他兒子離家出走。
听著司徒錦的問題,莊逍遙的臉色馬上就變黑了。
騰地站了起來,覺得有些坐不住了,也不看司徒錦一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司徒錦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模模頭,司徒錦只有無奈的往回走,心里卻是在盤算著到底要怎麼騙過莊紫喬。
一夜無話。
莊逍遙一夜無眠,好不容易才盼到了天亮,卻是有些坐不住了。
今天的江南城,也許是因為昨天的一場大雨,明顯的沒有那股燥熱的感覺了,走在街上,偶爾的一陣熱風吹來,也是帶著些泥土的氣息。
莊逍遙漫步走在江南城的街道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心里卻是有些忐忑。
那股不安的感覺,很重。
「哥,哥,等等我,等等我。」就在莊逍遙心里忐忑不安之際,莊紫喬的聲音卻是突然從身後傳了出來。
莊逍遙有些詫異的回頭,便看到了莊紫喬一手撐著大肚子,氣喘呼呼的朝著自己走來。
「紫喬,你沒事不在家里好好的休息著,跑出來做什麼?」看到莊紫喬走的那麼艱難,莊逍遙不由嘆氣,走了過去扶著她,一臉的嗔怪。
「我怕你有事嘛。」莊紫喬狡黠的一笑,笑容里有些特殊的含義。
看著莊紫喬的笑容,莊逍遙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覺得全身毛毛的。
上下的打量了莊紫喬一番之後,莊逍遙也沒看出她到底是哪里不對勁。不過那眼神,太驚悚了。
莊紫喬也不說話,只是嘿嘿的笑著。
她之所以會這樣,自然是拜司徒錦所賜了。
看著這個妹妹,莊逍遙是相當的無語,不過想著她出來走走也是好的,便拉著她在大街上慢慢的走著。
莊紫喬親昵的挽著莊逍遙的手臂,還故意的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兩人慢慢的走在街上,不時的有人會因為他們的容貌而駐足看上好久。
更有甚者,看到兩人出現的時候,便忘記看路,鬧出了不小的笑話來。
走了才一會兒,莊紫喬便開始喊累了。
莊逍遙看著她,滿臉的無奈,只有拉著她走到一邊的茶館處,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店小二看到莊逍遙又來了,而且還帶著一個如花的美人,馬上眉開眼笑的迎了上去。
「客觀,這位是您的夫人嗎?夫人很美。」走到莊逍遙二人的桌前,店小二一邊擦桌子,一邊看著莊紫喬贊賞的說道。
「嘴巴真甜,賞你。」听著店小二贊美的話,莊紫喬心花怒放,從懷里模出了一錠銀子,便丟了過去。
接過莊紫喬丟過來那錠沉沉的銀子,店小二一臉的驚喜,臉上更是樂開了花。
得了賞錢,店小二很好心的給兩人沏了一壺好茶。
莊逍遙優雅的喝著茶,不時的看一眼街外。
莊紫喬也是趴在窗戶邊上,眼楮滴溜溜的看著街外。
突然的,莊逍遙的瞳孔猛地一縮,眼楮死死的看著那架紅木雕刻的精致馬車徐徐的駛進,心,突然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是他!
即使還看不到車內之人的樣子,可是莊逍遙就是有那種感覺。
馬車剛剛駛進江南城,鄂子督就覺得自己的心跳突然的變快了,呼吸也是漸漸的變得急促了起來。
「停車!」猛的大喊一聲,車夫沒有防備,猛的拉住了馬車。
那匹馬受驚般的揚起前蹄,大聲的嘶叫了起來。
「吁——」車夫大聲的喝著受驚的馬,死死的拉著韁繩,讓受驚的馬冷靜下來。
鄂子督也不管受驚了的馬,還有不穩的馬車,猛的撩起了車簾,探出頭來。
左右看了一眼,便感覺到了有一個炙熱的目光從上方傳了下來。
猛的抬頭,一眼,便看到了趴在窗台傻傻的看著自己的,莊紫喬。
莊紫喬還是有些愣,沒想到突然就被一個凌厲的目光鎖定,嚇得她連忙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似乎是感覺到了莊紫喬的異常,也感受到了鄂子督的目光,莊逍遙的臉色一沉。
他果然是不記得自己了,就連見了面,他的目光也不曾落在自己身上過一刻。
有些怔怔的看著樓下死死盯著莊紫喬的鄂子督,那熟悉的眉眼,似乎沒有太大的改變。
只是,他看上去,好像清瘦了一些。
眉宇間多了些無情,多了些刻薄。
似乎是感覺到了莊逍遙的目光注視,鄂子督猛的將視線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鄂子督突然的注視,讓莊逍遙的心變得慌亂了起來,連忙的將目光轉移開,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看著莊紫喬,鄂子督是熟悉的,因為她跟之前在內務府拿到的喬貴妃的畫像是一樣的。
只是,在看到莊紫喬的時候,鄂子督依然是沒有太多的感覺。只是,在看到莊逍遙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卻突地跳了一下,讓他有些震驚。
這個男人,他絕對是認識的!而且,關系肯定還不簡單!
這個念頭,猛的撞進了鄂子督的心里,讓他瞳孔不由一縮,也是開始聯想起了一些在路上的見聞來。
難道,坊間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他當初愛上的,並不是什麼喬貴人,而是一個男人?
死死的看著躲避著自己目光的莊逍遙,看到莊逍遙的逃避之後,鄂子督似乎更加肯定了,自己跟他之間,肯定是有些什麼過去的。
只是,和一個男人?
他還是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居然會愛上過一個男人。
一時間,鄂子督的心情有些紛亂,不願意再去看莊逍遙,快速的放下了車簾。
「找間客棧,先住下來!」匆匆的對著車夫吩咐了一句,鄂子督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心跳。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會愛上一個男人的,一定是假的,一定是。
一邊這樣安慰著自己,鄂子督一邊企圖將因為看到了莊逍遙以後出現的那種奇怪的感覺甩開。
而一直隱藏在暗處暗中跟蹤著鄂子督的于樂,還有于林等人,也是將目光齊齊的落到了莊逍遙的身上。
看來,這個莊逍遙,是不殺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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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一一昨天晚上顧著調戲美男子去了,然後很墮落的木有碼字,所以更新晚了。
唔,明天開始人家要果奔了。快給我郵個衣服過來裹著~終于是見面了。見面以後,就有肉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