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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他最後的選擇

莊逍遙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安好的躺在了床上。

睜開眼楮,環顧一周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所在的,並不是乾坤殿內的床上,陌生的環境,讓他皺起了眉頭。

這里是,哪里?

直起身體,看著陌生的地方,莊逍遙心中有些郁悶。

大腦一片空白,他一時之間想不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想了好久,才終于記起了昏迷前的一幕。

他咬了鄂子督,連皮帶肉的從他的身上扯下了一塊皮肉來。

想到鄂子督,心口那種悶痛的感覺,又明顯了一些。

伸手,捂住胸口的位置,感覺著自己的心跳,他真的有那麼一刻,很想結束了它。

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了,進來的是春蓮。

看著熟悉的面孔,莊逍遙有些恍然,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進宮的時候,他那時最希望的,就是被鄂子督無視,最好他看不到他,不知道他的存在。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心變了?

他已經想不起來了。

「公子。」有些怯怯的看著面前容貌絕美的男子,春蓮恭敬的叫了一聲。

莊逍遙點了點頭,示意她不用太過多禮。

「這里是哪里?」不知道在自己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莊逍遙指了指周圍,問了句。

春蓮有些猶豫的看了莊逍遙一眼,在宮中,誰都知道,面前這個顏色傾城的男子,曾經是皇上最寵愛的男子,世人都知道無塵的帝王不愛脂粉愛男顏,她自然也是知道,當初的鄂子督有多寵愛面前的這個男子。

可惜,皇城之內無真愛,不管曾經多麼風光無限,多麼恩愛纏綿,都已經成為了過去了。

現在宮中誰人不知,皇上最寵愛的是麗妃娘娘,那個色藝雙絕的女子,雖然容貌不及莊逍遙,可是畢竟是個女子。

男子喜歡男子,可能只是一時興趣所致罷了,唯有女子才是真愛。

「公子,這里是,冷宮。」猶豫著說出了莊逍遙想要知道的答案,春蓮有些不敢去看莊逍遙的臉。

聞言,莊逍遙只是微微怔了一下,臉上卻是一片漠然,並沒有春蓮想象中的那種絕望的神情。

他果然是,厭倦了嗎?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莊逍遙才起身,下床。

冷宮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不會再有人來騷擾自己了,這樣,反而更好。

走到鏡子前,看著鏡子內那張臉,紅腫的雙眼,憔悴的神情,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因為一個男人,而搞得如此狼狽,想想還真是可笑。

一直以為,鄂子督說什麼,他就信了,從來不曾懷疑。而現在,如果他跟他說,那是一個誤會,他並沒有踫過任何女人,即使再難相信,他都願意信了。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說,沒有解釋,甚至道歉都沒有,只是一聲不吭的將他打入冷宮。

可笑,真是可笑。他又不是他鄂子督的妃子,他憑什麼將他打入冷宮之中?

想想三月之期,馬上就要到了,現在鄂子督這樣,是要放棄了嗎?

「你下去吧。」看著呆愣的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出神的春蓮,莊逍遙淡淡的揮了揮手。

春蓮聞言,乖巧的退了出去,還很順手的幫莊逍遙把門關上了。

冷宮,算是變相的囚禁嗎?

單手撐著腮幫子,看著鏡子里那個眉頭緊皺的絕色男子,莊逍遙突然十分厭惡這張臉。

不如毀了這張臉算了,省的莫名其妙的被人說成是妖孽,也省的再去禍害人。

想著,莊逍遙拿起了一旁的一根發釵,對著自己的臉,輕輕的劃了一下。

一道細微的紅痕,馬上就出現在了臉上。

輕輕的模著那到細小的紅痕,莊逍遙笑笑,手一松,發釵便掉落在了地上。

從莊逍遙被打入冷宮之後,鄂子督沒有出現過一次。

每天,那些關于他的風流韻事都在莊逍遙的耳邊響起,听得他心里煩躁。

他一點都不想知道那個男人過得怎麼樣,又寵幸了誰。

所有的宮人,在看莊逍遙的時候,眼神都是帶著一種憐憫的感覺,仿佛是對于他的遭遇感動很同情,可是這些,莊逍遙並不需要。

「春蓮,我們回去吧。」在院子里曬了好一會兒的太陽之後,莊逍遙才懶懶的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先一步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冷宮里有很多被貶的妃子,有的是前朝的冷妃,還有的是不知道因何事激怒了鄂子督的妃子。在里面,莊逍遙再次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姬雅兒。

姬雅兒狀似瘋癲,似乎是已經失去了神智。

想到當初若不是因為她對鄂子督下了藥,鄂子督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對著他做出了那禽獸不如的事情,或者後面也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他現在,可能還很安然的在御膳房里面坐著他的小點心,過著沒心沒肺的日子。不會傷心,不會流淚,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莊逍遙將門關上。

剛好走到門口的春蓮有些無奈的看著那緊閉的房門。

已經七天了,莊逍遙還是這樣,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即使所有人都好像故意刺激他的一般,在他的面前不斷的說著鄂子督的風流韻事,可是他甚至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只是每次听著煩了,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將自己鎖起來,誰也不見。

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春蓮只有轉身離開。

御書房內,鄂子督正在埋頭批閱奏折,突然抬頭,目光有些迷茫的看著前方,淡淡的問了一句,「他,還好嗎?」

小李子被這莫名其妙的問題搞得一頭霧水,搞了半天,才終于是明白到鄂子督問的是誰。

「回皇上,他很好。」小李子恭敬的回答著,只是說出來的話,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會好?只是表面平靜而已,心里,也不知道會有多痛。

這個,鄂子督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就好像是他,表面很平靜,可是內心,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沒有被欺負?」後宮那種地方,一個曾經盛寵的妃子,一旦被打入冷宮,會遭遇什麼樣的對待,沒有人比鄂子督更清楚。

小李子想了想,才如實的回答。「沒有。逍遙公子從來不跟任何人多打交道,每天都會準時的出來,在院子里曬一會兒太陽,之後便會將自己鎖在房間里面一整天。」

鄂子督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七天了,已經將他送走了七天了。

嘆了一口氣,繼續埋頭跟一大堆的奏折奮斗了起來。

御書房內,再次恢復了安靜。

良久,鄂子督再次的抬頭。

「他,哭了沒有?」

小李子有些微怔,看著鄂子督,心里有些發緊。

他跟在鄂子督的身邊最久,對于他的心思,又怎麼會不懂呢?雖然他表面看起來一點事兒都沒有,可是心里疼著呢。

「皇上,他沒有哭。」有些不忍,小李子柔聲的回答道。

鄂子督再次的點了點頭,看了一會兒奏折之後,又抬起頭來,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皇上,如果想他,就去見他一面吧。」看到鄂子督那般模樣,小李子忍不住的開口。

他自然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鄂子督會突然這樣對莊逍遙,但是鄂子督的心,他卻是看得清楚。他是愛莊逍遙的,也並不像外人說的那樣,只是一時興起。只是,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懂。

只知道那一夜,御書房內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知道那一天,鄂子督一身是血,將莊逍遙抱著送進了冷宮。

他估計是無塵開國以來,第一個被皇上抱著送進冷宮的人了,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搖了搖頭,鄂子督並沒有說話,只是一臉落寞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不是不想見,只是不能見,也不敢見。

腦海中,依稀還記得當日莊逍遙那一臉厭惡的表情,還有他的話。

他說,他髒。

他厭惡他,討厭他的踫觸。

那樣的眼神,讓他的心,仿佛被萬箭穿心一般的疼。

「你退下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朝著小李子揮了揮手,鄂子督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莊逍遙不在的這段日子,他幾乎天天都失眠。

每每半夜醒來,發現身邊再也沒有了那個人的溫度,便會覺得滿心的失落。然後便會怔怔的模著那個莊逍遙曾經躺過的位置,發呆好久,結果一睜開眼楮,就已經天亮了。

這樣折騰了七天,鄂子督是身心疲憊,卻不敢讓自己歇下來。

只要一停下來,他便會瘋了一樣的想他,想得心疼,想得呼吸都覺得很困難。

頭,開始一陣陣的抽痛了起來,鄂子督雙手撐在額頭上,皺起了眉頭。

用力的甩了甩頭,企圖想要將那難受的感覺甩開。

想念,真的是一種毒,而且無藥可救。

三個月之期,還有三天便要到了。

鄂子督似乎已經可以知曉莊逍遙最後給他的答案。

他一定會毫不留情的離開他了吧?

這一次分開,很可能便是咫尺天涯,永遠沒有再見的機會了。

可是,他還是好好的,他還活著,不是嗎?

只要他還好好的活著就好。

如是想著,鄂子督身體漸漸的軟了下去,終于是體力不支的趴在了桌案之上,睡了過去。

陽光大好。

一大早,莊逍遙便讓春蓮搬了椅子到院子里,擺上小桌子,還做了幾個小菜和小點心。

懶洋洋的坐在院子里,曬著太陽。

陽光暖洋洋的灑在身上,很是舒服。

莊逍遙享受般的眯起了雙眼。

突然,耳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莊逍遙微微皺眉。

這種時候,會來冷宮的人,實在是很少,而且不知為何,莊逍遙听著那一陣的腳步聲,總是覺得心頭有些不安。

「公子,公子……」遠遠的,便听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莊逍遙睜開眼楮,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毫無意外的看到了小李子正帶著好幾個宮人一起朝著自己跑了過來。

「有事?」看著小李子那著急的樣子,莊逍遙挑了挑眉,淡淡的問道。

看著神色正常的莊逍遙,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像一點事兒都沒有,鄂子督對他所做的一切,他好像都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一般。

小李子突然為鄂子督感到很不值得。

「皇上出事了,請公子隨我去乾坤殿。」心中雖然是對莊逍遙的態度略有微詞,但是小李子卻是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恭恭敬敬的朝著莊逍遙行了個禮,規規矩矩的說道。

咋一听到鄂子督出事了,莊逍遙猛的站了起來,努力偽裝的冷靜全部都不翼而飛了。

可是,隨後想想,鄂子督此刻應該是美人在旁,哪里會需要他去看望?

「是他叫你來的?」心有不甘的問了句,莊逍遙再度穩穩的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端起桌子上的茶碗,輕輕的啜了一口,然後再優雅的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嘴中。

「並非是皇上請公子前往的,只是……」小李子看著莊逍遙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心里著急,對莊逍遙更是不滿。

鄂子督可是為了他才病倒的,可是人家現在卻是在這里過的好好的,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你可以回去了。如果他死了,麻煩來告訴我一聲,我會去他靈柩前上香的,沒別的事的話,你就請回吧。」冷冷的打斷了小李子的話,莊逍遙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毫不猶豫的離去。

「砰。」一聲巨響,門被重重的帶上,似乎在宣泄著誰的不滿。

看著緊閉的房門,小李子張了張嘴,卻最終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有帶著人,沿路返回。

剛剛進入房間,莊逍遙便整個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天知道他剛剛差點就忍不住沖動的跑去乾坤殿看他了,他需要多少的勇氣多少的力氣才可以假裝毫不在乎,假裝淡定。不過是簡單的一個謊,卻幾乎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氣一般。

靠著門,莊逍遙臉色有些蒼白,喘了好一會兒的氣才終于是緩過勁來。

「叩叩。」輕輕的敲門聲傳來,打斷了莊逍遙的思緒。

他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才終于是緩過勁來。

打開門,門口站著的是臉上帶著尷尬笑容的鄂子騰。

「有事?」心情不好的莊逍遙,語氣也不太好。看著門口那個笑得難看的家伙,並沒有太好的態度。

鄂子騰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的笑笑,然後趁著莊逍遙不備,一個閃身進入了他的房間之中。

看了一眼鄂子騰,莊逍遙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將門打開,然後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去。

鄂子騰進門後,四處看了看,嘴里不斷的嘖嘖著。

「皇兄還真是夠狠心的,居然讓你睡在這里。逍遙,早跟你說跟了我不是很好嗎?我不是帝王,沒有帝王的那些壓力和負擔,跟我在一起也不會被天下人指責,最重要的是,我會對你好的。」嘆了口氣,鄂子騰轉過身來,看著莊逍遙,一臉認真的說道。

對此,莊逍遙只是報以一聲冷笑。

這種甜言蜜語,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去相信了。

「如果王爺此番前來,只是為了對我說這些的話,那你可以滾了。」一撩衣服的下擺,莊逍遙優雅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鄂子騰,語氣平淡,不帶任何的感情。

鄂子騰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難道就不會不甘心?皇兄口口聲聲說著愛你,最後卻是進了別人的溫柔鄉,你都不想知道為什麼嗎?」看著莊逍遙臉上那過分平淡的神情,鄂子騰有些不解,隨即便在莊逍遙的一旁坐了下來,單手撐著腮幫子,歪著頭問道。

莊逍遙淡淡的掃了鄂子騰一眼。他的話,好像一根細小的針,刺入了他的心髒,讓他心口微微的泛著疼。見莊逍遙並沒有回答自己,鄂子騰有些無趣的笑笑,隨後突然眼楮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睜著眼楮看著莊逍遙,一臉興奮的問道,「逍遙,你要不要跟我配合一下,演一場戲給我皇兄看看?」

莊逍遙興趣缺缺,對于鄂子騰所謂的演戲並不感興趣,起身就想要趕人了。

似乎是發現了莊逍遙的意圖,鄂子騰連忙跟著站了起來,上前去拉著莊逍遙的手,將他拉到了一旁。

「逍遙,你先不要急著趕我走嘛。好歹也听听我要說什麼啊,說不定我說出來你就感興趣了呢。」莊逍遙的態度,讓鄂子騰覺得十分的沮喪,這個男人好像完全無視了自己啊。

不過,鄂子騰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和鄂子督比起來,是有太多的不足,所以莊逍遙看不到自己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如果就這樣讓他放棄的話,這可不是他的性格。

不管是一年還是十年,即使是要機關算盡,他也一定要得到這個男人。

「鄂子騰,你很無聊?無聊的話你可以去逛逛勾欄院,去去風月所,拜托你不要來這里擾我清淨好嗎?」用力的甩開了鄂子騰的手,他的踫觸讓莊逍遙覺得一陣的惡心。

拍了拍被鄂子騰踫過的衣袖,他突然覺得那一身的衣服都好髒,好惡心。

莊逍遙的無情,讓鄂子騰心里一陣失落。

「難道你就不想看看皇兄的心意嗎?如果你想,我可以配合你。」心里知道,莊逍遙心中想著的,念著的都只有鄂子督一人,鄂子騰只有亮出最後的皇牌了。如果這樣,莊逍遙都不落套的話,那他也沒有辦法了。只能說莊逍遙太過冷靜,冷靜得超乎常人。

听著鄂子騰的話,莊逍遙有些心動。

可是轉念一想,鄂子督都已經是別的女人的了,他又何必要去做一些惹人生厭的事情來呢?他不想最後到了兩看兩相厭的地步,記著曾經美好過,幸福過的事情就好了,即使他不愛他,他也不想他恨。

「算了,鄂子騰,你什麼話都不用說了。你父皇答應了我,只要三個月期限一到,我如果沒有愛上鄂子督的話,他就會放我離開,不會攔我的。」朝著鄂子騰擺擺手,莊逍遙興趣缺缺。

「莊逍遙!你還真的是個木頭疙瘩!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只要你將來知道真相以後不要後悔就好!」莊逍遙的淡然,讓鄂子騰抓狂,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伸手指著莊逍遙,恨恨的罵道。

莊逍遙對此,毫無感覺,只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送人的意味十分的明顯。

鄂子騰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麼,最後只有嘆了一口氣,恨恨的走了。

房間,又再次的恢復了安靜。

莊逍遙身體有些發軟的跌坐在了地上,伸手捂住臉,痛苦的低吼了一聲。

三月之期,終于還是到了。

失蹤了三個月的鄂修宸和易澤擎再次的出現。

乾坤殿內空蕩蕩的,這是半個多月以來,莊逍遙第一次踏入這里。

腳步變得很沉重,每走一步,都好像要花光他所有的力氣一般。

鄂修宸,易澤擎還有慕念都端坐在正廳里,手中端著茶杯,細細的品味著。

莊逍遙進門,艱難的走到了三人的面前,行了個禮。

有些出乎莊逍遙的意料之外的是,鄂子督並沒有出現,他似乎並不在這里。

「太上皇,太後。」朝著鄂修宸和慕念行了個禮,莊逍遙微微的曲著身體。

鄂修宸擺擺手,一臉的不在乎。「不必多禮了。今天子督怎麼沒有出現?」

說話間,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慕念一眼。

「子督病了,現在還在昏迷,所以就不能來了。他現在在麗妃娘娘的宮里修養著。」慕念看似冷淡的說著,可是說話間,眼神卻是有意無意的投向莊逍遙的方向。

看著莊逍遙因為自己的一番話,而瞬間煞白了的臉色,她才滿意的笑笑。

鄂修宸聞言皺了皺眉頭,轉身看了易澤擎一眼,然後又回頭看了慕念一眼,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最後搖了搖頭。

「逍遙,你做好了決定了嗎?是要留下,還是要離開?我說過,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成全你。」看著臉色蒼白的莊逍遙,鄂修宸溫和的問道。

莊逍遙聞言,有些恍惚。

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片刻之後,一個個回憶片段不斷的在眼前晃過。

鄂子督的臉,無比清晰的在面前不斷的晃動著,不管他怎麼努力想要驅趕,都無法驅逐。

到底是要離開,還是要留下,原來已經很確定的答案,到了這一刻,卻是突然變得不肯定了。

「我……」張了張嘴,莊逍遙剛剛準備開口,卻突然听到了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呵呵,這麼重要的時刻,怎麼可以少了我?你說是吧?逍遙?」

听著那個曾經熟悉到幾乎揉進了他的骨血之中的聲音,莊逍遙渾身一震,嘴巴微微張開,身體僵硬著,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在那一刻全部凝固了一般。

鄂子督在麗妃娘娘的攙扶下,緩緩的走了進來。

他的臉色很差,慘白慘白的,嘴唇也是毫無血色。

身邊,是一個容貌極佳的女子,那淡淡的眉眼之間,似乎還可以隱約的看到莊逍遙的影子。

麗妃娘娘默不作聲,扶著鄂子督緩緩的走到了前方。

「父皇,母後。」來到了莊逍遙的身邊站定,鄂子督淡淡的喚了一聲。

莊逍遙渾身僵硬著,連轉頭都十分的困難,他甚至不敢轉頭去看身邊的那個人一眼。

熟悉的氣息,在鼻息之間縈繞著,仿佛是對他最大的凌遲。

鄂修宸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鄂子督,皺起了眉頭。

以他的眼光,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鄂子督的問題。

有些埋怨的看了慕念一眼,鄂修宸似乎是對她的做法有些微詞。

感覺到了鄂修宸的目光,慕念死死的咬著下唇,卻是沒有說一句話,只是低著頭,不安的絞著自己的衣服。

鄂修宸的眼光何其的毒辣,她即使可以騙過天下的人,卻是騙不過他的。

「子督,過來坐下。」朝著鄂子督招了招手,鄂修宸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一旁的易澤擎也是發現了鄂子督的異狀,有些意味深長的恩了一聲,最後卻是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鄂子督看了挺直了腰桿站在那里默不作聲的莊逍遙,搖了搖頭。

「逍遙,我還在等著你的答案,你,愛上我了嗎?」鄂子督問的小心翼翼,那脆弱的模樣讓莊逍遙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

僵硬的回頭,看著一臉擔憂的鄂子督,莊逍遙有些不解。

看著他美人在旁,居然還想要騙自己嗎?

「我……」張了張嘴,剛剛準備開口,卻又被人打斷,這次說話的人,卻是易澤擎。

「逍遙,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易澤擎淡淡的說完,便閉目養神,不再多看兩人一眼。

年輕人的事情,他並不想干預太多,只是鄂子督的情況,有點特別。

鄂修宸也是看著莊逍遙,點了點頭。「逍遙,這個,可是關系到你們的一生,不能草率。」

莊逍遙聞言,低下了頭,抿著唇,沉默著不說話,似乎是在認真的思考著。

看到莊逍遙猶豫,鄂子督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一般,雙眼瞬間就有了神采。

「還想什麼?快做決定,是走是留,就一句話。」看到莊逍遙猶豫,最不高興的就是慕念了,她有些不耐煩的開口催促著。

莊逍遙神色掙扎,偶爾抬頭看一眼鄂子督,然後又再次的低頭。

「我不愛他。」良久,仿佛是終于鼓足了勇氣一般,他才突然抬頭,臉上的掙扎之色已經盡褪,只剩下一片的漠然。

听到莊逍遙的回答,鄂子督整個人好像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無力的癱倒。

麗妃娘娘眼疾手快的趕緊出手扶住了他,將他攙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輕輕的揉捏著他的太陽穴,那溫柔的模樣,讓莊逍遙心里更是一陣的苦澀。

她對他極好,他應該也是喜歡的吧?

這樣,不就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了嗎?

他即使要離開,至少也可以放心了。

「請太上皇遵守約定,放我離開皇宮。」想著,莊逍遙突然淡淡的笑了笑,對著鄂修宸拱拱手。

鄂修宸撐著下巴,沉吟著,隨後又看了一眼易澤擎。

易澤擎看了鄂修宸一眼,皺起了眉頭,隨即便站了起來,來到莊逍遙的身前。

「莊逍遙,你確定不會因為今日之事後悔嗎?」低頭,看著面前這個比自己低了半個頭的男子,易澤擎淡淡的問道。

莊逍遙抬頭,看著面前的易澤擎,臉上依舊很平淡。

「不會。」微微的張口,簡單的兩個字的回答,卻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聞言,易澤擎點了點頭。「那你便離去吧。」

听著易澤擎的話,莊逍遙稍微的愣了一下,隨即便對著在座的眾人行了個禮,徐徐的退下。

出了門,外面的陽光甚好,卻是照不進他的心里。

好冷,似乎是不管多少的溫度,都無法驅逐他心底的寒意一般。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走出的乾坤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的回到了冷宮之中。

「公子。」看著出去一趟回來之後臉色極差的莊逍遙,春蓮有些擔憂的叫了一聲。

「替我收拾一下,我要出宮。」沒有看春蓮一眼,莊逍遙整個人有些虛月兌的坐在了椅子上,幾乎是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了椅背之上。

春蓮聞言,應了一聲,便開始收拾了起來。

莊逍遙自己並沒有什麼行李,身上穿的,衣櫃里放著的,都是後來鄂子督送他的。

有些木然的看著春蓮在忙著收拾,莊逍遙突然起身,走到了妝台之前。

看著鏡子中那臉色蒼白的臉,看著那空洞的眼楮,莊逍遙微怔,似乎是有些認不出自己來了。

低頭,便看到了被隨意丟棄在一旁的那一把桃木梳子。

是鄂子督送的。當時他還笑他,大男人的,干嘛要送他這樣的一把梳子。

可是,他卻是一臉的認真,告訴他,這個是民間的一個風俗。

如果送自己最心愛的人一把梳子,用它為他梳發,為他束發,那兩人便可相攜到老。

拿起那樣式普通的桃木梳子,莊逍遙慘然笑笑。

即使再多的承諾,都抵不住誘惑,他最終還是背棄他了。

「春蓮,不用收拾了。這些東西,都丟了吧。」將那桃木梳子放入袖中,莊逍遙淡淡的開口。

沒有什麼好帶走的,除了那回憶,可是,他最不想要的,便是回憶。

「逍遙。」就在莊逍遙出神的時候,一個淡淡的聲音突然自門口傳了過來。

莊逍遙回頭,便看到了易裘站在門口處,陽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他看起來分外的迷人。

他又摘掉了自己的面具,換上了干淨整潔的衣服。

這樣的他,看起來,還是那個謙謙公子了。

「有事?」看著易裘,莊逍遙恍惚了一下,他突然覺得,易裘跟鄂子督,其實是有幾分相像的。

「我來為你送行。」有些心疼的看著莊逍遙,易裘揚了揚手中的酒壺,笑笑的走了過去。

莊逍遙沒有回話,只是點了點頭,便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

易裘手一翻,拿出了兩個杯子,倒滿了兩杯酒,將其中的一杯朝著莊逍遙推了過去。

莊逍遙也不多想,拿起酒杯便一口喝盡。

一杯又一杯的黃酒入肚,莊逍遙漸漸的有了些醉意,眼前的人影晃動,似乎變了一個人。

「子督。」低聲吶吶的喊著那個熟悉的名字,莊逍遙傻傻的笑著,朝著易裘伸出了手。

雙手,終于是踫觸到了印象中的那張臉,那眉,那眼,還是那麼的熟悉,熟悉到幾乎是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一般。

手指輕輕的撫模著易裘的臉,他的顴骨,好像又高了,是瘦了嗎?

「子督,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真的,真的好想你。」莊逍遙應該是真的醉了,居然模著易裘的臉,趴在桌子上,醉眼迷離的看著面前的男子,傻傻的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他也懶得伸手去擦,只是一會兒哭,一會兒又笑的,狀似癲狂。

易裘只是心疼的看著莊逍遙,伸手輕輕的擦拭著他臉上的淚痕。

「逍遙,你睜大眼楮仔細看清楚,我不是鄂子督。」輕嘆一聲,易裘輕輕的將莊逍遙擁入了懷里。

莊逍遙也不掙扎,只是嘿嘿的傻笑著。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子督,說過永遠不會背棄我們的感情的,也不會背叛我的。你不是我的子督,你不是……」也許是真的累了,莊逍遙嘴里喃喃的念叨著,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睡著了的莊逍遙,易裘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看了一眼那被莊逍遙一人喝光了的酒。

「逍遙,睡吧,醒來以後,就會好的,你會忘記一切,忘記鄂子督這個人。回到屬于你的世界,過屬于你的生活,永遠,不要再回來了。」似是一聲輕嘆,又似是無奈,易裘的話,輕輕的在莊逍遙的耳邊響了起來。

醉了的莊逍遙,並沒有听清楚易裘的話,只是在睡夢中,有些不安的嘟噥了一聲,然後扭動了一體,尋了一個比較舒服的位置,便又沉沉的睡去。

「來人。」看著睡熟的莊逍遙,易裘笑了。至少,在他傷心的時候,還可以借給他一個懷抱,一個肩膀,不是嗎?這樣,似乎就已經很足夠了。

「主上。」易裘的話音剛落,便立馬有四個黑衣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恭敬的單膝跪地。

「安全將他送回江南莊家,務必,在他醒來之前送回去。」再次的低頭,看了一眼莊逍遙,易裘神色嚴肅的命令道。

「是。」四人齊齊的應了一聲,然後起身,從易裘的手中接過莊逍遙,便退了下去。

易裘有些惆悵,感覺心里頭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麼一般,看著這個他曾經住過的地方,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屬于他的氣味。

這輩子,應該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吧?

逍遙,希望你回去以後,好好的過日子,再也不要踏入皇城半步了。這個世界太過復雜,你不適合在這里。

嘆氣一聲,易裘才終于是離開了冷宮。

「逍遙,逍遙,不要走,不要走!」猛的直起了身體,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旁邊的被窩是冰冷的,空氣里,也再也沒有了那熟悉的香味,鄂子督皺著眉頭,看著門口的方向,心中卻是有些納悶。

好像是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可是,到底是失去了什麼東西呢?為什麼他好像記不起來了?

伸手,模著心髒的位置,那里,空落落的,總是覺得好像少了什麼,可是任由他怎麼努力,卻總是想不起來。

「逍遙?逍遙是誰?為什麼會那麼熟悉呢?」努力的想了好久,卻還是記不起來逍遙到底是誰,鄂子督只覺得自己在想起這個名字的時候,腦袋很痛,好像是被人用力的敲打過一般。

「為什麼?為什麼好像什麼都想不起來?為什麼?」抱著頭,鄂子督痛苦的在床上翻滾了起來,腦袋好像要炸開一般的疼,讓他大腦處于一片的空白狀態。

心口微微的泛著疼,好像是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般。

「啊。」整個人從床上翻倒在了地上,鄂子督抱著頭低吼了起來。

門被人推開了,小李子著急的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容貌極美的麗妃娘娘。

「皇上,皇上,您怎麼了?快,快宣太醫!」看著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著的鄂子督,小李子嚇得驚呼出聲,趕緊的上去將他扶了起來。

麗妃娘娘看著鄂子督的樣子,皺起了眉頭,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她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乾坤殿內,鄂修宸,易澤擎,慕念,還有鄂子騰等人都全部在。

太醫正在給鄂子督把脈,眉頭緊皺,不時的搖搖頭,拿起鄂子督的手,一會兒又放下,如此反復幾次。

「太醫,他如何了?」看著太醫不斷的搖頭嘆氣,慕念有些擔憂的開口。

鄂修宸淡淡的掃了慕念一眼,帶著些許的責備。

「回太後娘娘,看皇上的脈象看來,很像是中了昊天苗疆的蠱毒。」太醫沉吟了片刻之後,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鄂修宸點了點頭,示意讓太醫先退下。

太醫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偌大的乾坤殿內,沒有人說話,安靜好像毒蛇一般的纏繞在每一個人的脖頸之上,讓氣氛變得很詭異。

「慕念,你的心,還真是狠吶。」良久,鄂修宸才冷冷的看了慕念一眼,沉聲的說道。

慕念聞言,狠狠的打了一個寒戰,卻沒有狡辯。

鄂修宸的目光是何其的毒辣,他早在昨天看到鄂子督的時候,便已經發現了他的異常,而且很快的就明白是誰做的手腳了。

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慕念居然會對鄂子督下如此狠手。

「父皇,母後做了什麼?皇兄到底怎麼樣了?」听著鄂修宸的話,鄂子騰卻是一頭霧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鄂修宸將目光投向了易澤擎。

易澤擎原本緊閉的雙眼此刻才緩緩的睜開,看了鄂修宸一眼,隨後點了點頭。

看到易澤擎點頭,鄂修宸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是落下了。

「慕念,你隨我來。」朝著慕念招了招手,鄂修宸便大步的走了出去。

慕念咬了咬下唇,乖乖的跟了上去。

鄂子騰看著鄂修宸和慕念走了,然後又看看那個冷著一張臉的易澤擎,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宮殿之內,便只剩下了易澤擎和鄂子督兩人。

易澤擎走到了鄂子督的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抓起了他的手腕,探了一下脈象之後,才搖了搖頭。

「斷情蠱,看來,這兩個孩子還要經歷很多的磨難才可以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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