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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塵歸塵,土歸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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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她睡得並不安穩,一閉上眼楮就能看到許多畫面,那些是她從未經歷過,但卻不陌生的場景,這樣的一幕一幕讓她無比懊惱,每每從夢中醒過來,她都驚出一身冷汗。

次日清晨,昕然早早的來到她的房內,見到雙目有些失神,臉色疲憊的傾珂有些愣神,終是在她梳洗之後,將她帶去了前廳,走在路上的時候,昕然告訴她,阿薩大人已經等待著她,整個部族的子民見到她回來都很高興,昨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傾珂並不能明白這是一種怎樣的信仰,為何那麼多人會盲目並且死心塌地的去將一個這樣年輕的女孩子當做崇敬的目標?

她的住處與前方大廳的距離並不是特別遠,即使她故意將步子放得很慢,並未過多久,還是到了目的地。繞過走廊的拐角,就看見阿薩法人坐在主位之上,昨夜震撼太多,來不及細細打量這個名義上的父親。

目光遠遠的看去,這個阿薩大人的年紀並不是很大,也就是四十多歲的樣子,人有些清瘦,與她想象中的那種修行蠱術人的身形差不太多,身上穿了身灰色的袍子,很寬大的覆在他身上。整個人看起來很精煉,一雙眼楮生得很有神,遠遠就與她對視了過來。駭得傾珂趕緊收回目光,並未看到那里面所帶的慈祥。

方才轉角處有阻礙,傾珂目光有限,沒有看見屋子里還有其他人,這時走的近了,難免嚇了一跳。她注意到,大廳的左側站著幾個昨夜見到過的老者,每人身上都是青灰色的長衫,並且年紀都很大,一眼看去,不知道有沒有過一百歲……

按照常理推論,一般部落中都會有幾個年紀比較大的長老級人物,同樣的,他們的權利與年紀成正比,連族長都不能違抗他們的命令。

可這里的幾位老者都神色恭敬的站在一旁,那麼多空著的大椅,竟沒有一個人落座,這著實很是奇怪。

傾珂打量了好一會兒,已經來到正廳的中央,昕然恭敬的行了一禮︰「大人,小姐已經到了。」阿薩大人點頭,擺了擺手,昕然右側站定,傾珂看見,面具人也站在那里,神色自若的看著她。

想起來時路上昕然對她說的話,有些別扭,卻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再說了,自己一個晚輩,沖長輩行禮也是應當。想到這里,緊張褪去了不少,權當自己是來這里做客︰「見過阿薩大人。」此話一出,昕然面具下的臉色微變,她可不是這樣教的。

按照昕然所說,傾珂應該說‘見過父親’。可她實在開不了這個口,便臨時改成了這樣一句,也算不得無禮。她的確不是這個阿薩大人的女兒。

索性,這個阿薩大人並未計較,仿佛一切都是意料之中,起身來到她的跟前站定,比她高了許多,低頭看著她,傾珂很不自在的低著頭。

「瘦了很多。這些年,苦了你了。」傾珂身子一顫,這話太過溫和,語氣充滿了疼惜,完全是一個父親與女兒說話的語調。自己父母去世得早,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身邊的孩子都沒有父母,唯一疼愛他們的就是孤兒院的媽媽。這時候有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飾的對自己表達著疼愛。

原來,感動也是這般容易,就那樣一句話,她就有些熱淚盈眶。

「不苦。」

自己的父母一定也是這般的擔憂,看著自己羨慕別人的小孩有媽媽陪伴產生的落寞,一定也想溫柔的將她攬進懷中。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有些憎恨自己起來,莫名其妙的穿越來,霸佔了這具身體,此時還要霸佔本該她擁有的父愛。

阿薩大人是整個部落的首領,也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平日里要做出很多決策,是個冷面的男人,見到傾珂的時候,總是能表現出溫和的一面來。一旁的幾個老者也並不打斷,只等待著父女二人交談。

這交談也就僅僅是這也一問一答,再沒有了下文。阿薩大人轉身看著幾位老者,恭敬的彎腰行禮,身子直直的形成了九十度,這是最大的禮節。傾珂不知他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只是覺得那幾位老者的地位一定很不一般,而自己不該以他們是站是坐來猜測。

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傾珂看著這個父親神色變得凝重,那幾位老者也就是受了,待得他直起身子,其中一個拄著拐杖,年歲最大的老者開了口。

說的是一些傾珂听不懂的語言,想來這便是他們自己部落的語言罷。

根據他語氣的停頓,傾珂听出來老者一共說了兩句話,每句話的字數都不多,是一些奇怪的發音,然後就看見阿薩大人點頭應下。

「這是米峻爺爺,接下來的幾天,她會教你一些東西,你跟著他好好學。」接下來,也不管傾珂是否願意,阿薩大人已經轉身走出了大廳,最後離開之時,還遞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傾珂想多問幾句,已經沒了機會,只能看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屋子里剩下幾個年紀很大的灰衫老人,各個都干枯得像樹枝一般,另一旁站著兩個帶著面具人的年輕人,傾珂一人站在大廳的中央,心中思索自己現在面對的究竟是什麼狀況。

來此的目的是為了搞清楚這具身體的身份,自己在昨夜就已經知道了自己霸佔在這個身體是南疆部落首領的女兒,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可為什麼,總覺得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開?

其他幾個老者沖她行了禮,就走了出去,屋內又少了幾人。

這個時候,面具人和昕然才走了出來,站在老者跟前,居然雙膝跪倒在地,沖那老者拜了三下。傾珂連大氣都不敢出。只能站在原地,看著面具人和昕然的背影。

最後,她听得面具人的幾句話,才明白他們為何如此做。

她也恭敬的跪了下去,臉上盡是愧色。

方才因為緊張,沒有想太多,只听得阿薩大人說這個老者叫做米峻。此時听了面具人的話,才知道,這個就是米咖的爺爺,而米咖,回來的只是一把骨灰。

她這一拜,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與愧疚悲傷,久久的趴在地上沒有起身。直到米峻爺爺說了句︰「起來吧,孩子,米咖能悟得生死之道,也是他的榮幸。」不懼生死,在生死的瞬間,沒有一絲猶豫的救了他人,這的確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只是,自己唯一的孫子,不能再回來了。

後來,傾珂求了些時間,回屋將米咖的骨灰帶了出來,想要交給米峻爺爺,卻被他拒絕。

「他從小就喜歡在東邊那片山坡看日出,卻又喜歡睡懶覺,如今……可算是有了機會,你們將他葬到那里去罷。」傾珂看見,米峻爺爺渾濁的眸光之中強忍悲傷,心中就是一陣疼痛。

面具人與昕然都是和米咖從小長大的玩伴,對他喜歡的地頭也是極為熟悉,帶著傾珂很快就走到了那片山頭。

這是一座小山坡,山頂尚算平整,面具人尋了個米咖從前愛坐的位置,挖個坑,將精美的瓷罐埋了進去。傾珂很是奇怪,面具人在灑土掩埋完畢之上,那里竟然又是一片平整,並沒有象征性的壘起墳堆來。

「人死後,不過就是一把白色的灰塵,終究都會塵歸塵,土歸土,哪里還在乎這些繁文縟節。」這是看透生死的人才能說出的話。她曾經也听大嗓門說過,就是那次討論買棺材事件的時候。

大嗓門笑聲很大,看著傾珂道︰「人死之後也就是一把骨灰,靈魂早就追尋自由去了,弄個棺材干嘛,又沒人住。」

揚臉對著東方笑,那抹出晨的陽光正好從遠處的山峰上透過來,灑下一片金光。遠目望去,能看見遠處山下的整個部落建築構造。

她在心中想,米咖是不是去尋找美食了。若不是剛剛還抱著他的骨灰,她恐怕會以為他只是遠行去了,到了一定的時間,還會回來自己的身邊,嘲笑自己飯量太小,難怪長不高。到了那個時候,她也一定會反駁,自己女孩子不用長太高。

從來沒有試過,有一個人在自己心中會留下這樣深刻的記憶。

「米咖的家在村子的西頭,咱們等下去看看阿爹阿娘吧。」

傾珂點頭。

這個世上,人來人往,那些與你擦肩而過的人,那些與你成為好友的人,那些為你死生不計的人,組成了生命的旅程。而米咖,成為了讓她成長的人。

下山的時候,傾珂瞧見對面山頭有一棵巨大是樹,孤獨的立在山頭上,枝葉繁茂,遠遠看去,好像一朵巨大的綠色雲彩停在那里。

「那是什麼樹?」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樹,大到離了這樣遠的距離,她都能看出上面巨大的枝干分布。

昕然告訴她,這是他們南疆的神樹,已經立在那里很多年,每逢有什麼巨大的事件難以抉擇,阿薩大人都會領著幾位長老去那里佔卜,讓神樹為他們做決定。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這里的人之所以信仰阿薩大人,是因為他得到神樹的庇佑。說到底,大家最終信奉的,是神。(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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