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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明亮的火光將整個天際照亮,傾珂從馬車中鑽出一個腦袋,看到的是無數的人在空地之上,穿著南疆特有的衣裳,所有人的目光在夜里都顯得有些明亮與激動,紛紛望著她。
「知曉小姐今日歸來,南疆子民自發來這里等候。」這是一快開闊的空地,到處都是人。透過人群遠遠望去,傾珂看見空地的那頭有有一個高台,高台之上站著一個人,遙遙與她對視。
不由的想要退縮,傾珂有一種預感,只要自己邁下了這一步,就會走向一條完全無法回頭的路。
昕然沒有給她猶豫的機會,握了握她的手,好像在給她傳遞力量。雙腳不由自主的落下,踩在地面上,夜風有些微涼,在昕然的帶領下,她一步一步穿過人群。所有人自發為她讓出一條通道,沒有喧嚷,沒有吵鬧,所有人只是這樣看著她。
這條通道的盡頭,鏈接著對面的高台,高台之上的人就在那里等待,看著她緩緩靠近。
深吸一口氣,勉強的讓自己鎮定下來,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本來就是來尋找身份之謎的,走到這最後一步的,就不應該退縮。
也即是這樣,她漸漸的平靜下來,看見高台四周燃燒了幾個火堆,將它所在的範圍照得透亮,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見上面的人。這段路程並不長,很快就走到盡頭,傾珂回神之時,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高台下的台階處。而牽著她的昕然也已經松開她的手,退到了一旁。只余她一人在此,茫然失措。
這樣空曠寂靜的場面,沒有一個人說話。
台上的人此時就在她的面前,傾珂抬頭注視著他,那是一個中年男子,穿著寬大的長袍,負手而立,身上散發著無盡的威嚴與風度。同樣的,他也看著傾珂,所有人都看著她。
那男子上前幾步,走到台階前,伸出右手遞到她的面前,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來吧,我的女兒,歡迎你歸來。」
傾珂身子一震,呆愣的看著沖他彎腰伸手的人。這人的聲音有一種魔力,傾珂這樣想,否則自己怎麼會失了魂魄一般就伸出了自己的手,搭上他的右手之上,任由他將自己帶上高台。
那人牽著她走到高台中央,轉身對著台下的人,大聲說道︰「我們的主人歸來了。」
接著就是所有人統一得讓人震撼的呼喊聲,包括面具人與昕然,也包括台下靠得最近那幾個老者紛紛沖著台上的兩人下跪。高呼著「歡迎小姐歸來。」
這是她從未想到過的。她以為,自己是個小家族的千金,所以面具人才一直稱呼她為小姐。
如今,她成為了整個南疆所尊崇敬仰的小姐。她再也無法安慰自己說面具人認錯了人。就在她想要開口拒絕的時候,腦海里忽然閃過一些畫面。那里面的場景與現在太過相似。
她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只是听到所有人都是堅定的發出聲音︰「恭送小姐。」
所有人集在一起的聲音,響徹寰宇。
同樣的地點,又是同樣的場景,不同的是,她歸來了,她依舊站在這里承受著所有人的跪拜,而她,竟沒有一絲的別扭,好像理所應當的接受一般。
傾珂知道,站在自己身旁的這個中年男子就是南疆的首領,所有人都叫他阿薩大人。而他,將自己叫做女兒。
直到她坐在最高處的椅子上時,都沒有出聲說出一個字,她想說出所有的真相,告訴所有人她是假的,她並不是他們真正的小姐。
同樣,她也是自私的,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她在所有人身上都看到了他們對自己的期望。
這些期望很有可能不是她所能承擔。
這之後,傾珂被帶回了一座巨大的建築之中。這里所有的房屋,都是采用木材搭建,並且出奇的穩固,因為她听面具人說這些房屋大多已經有了百年的歷史,而她現在所處的這棟房屋,就是首領阿薩大人的住處,也是她的家。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知道,為何她詢問面具人能不能拜見一下這位阿薩大人之時,面具人告訴她,阿薩大人見到她一定很高興。原來,在他們所有人的眼里,她是這個阿薩大人的女兒,也是所有族人尊崇的小姐。
經過這一番折騰,已經到了半夜,直到傾珂離開高台之時,那些人群都不曾散去。昕然將她帶往一棟較為獨特的院落。
之所以稱之為獨特,是因為她發現這處院落是獨立出來的,位于這座大的建築最中央,若是從上方看下來,就好像一個中心點。這個四四方方的院子並不小,傾珂稍微有些放松。因為她發現,面具人和昕然都住在這里,兩人的房間與她所在的這一間不遠。
若是將她一個人丟在這里,恐怕她會害怕。
踏進這座院子的第一步,傾珂的身體開始微不可及的發顫,連走在她身旁的昕然都沒有發現,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經受著一種折磨。
一種有記憶想要逃跑出來,將她的大腦扯得疼痛,看著院落中的每一棵花草,每一張木椅的擺放都是這樣熟悉,可她就是想不起來。
「頭好疼。」終于,還未走到房間里,她就經受不住的蹲下來,雙手抱著自己的頭,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昕然回身將她扶起來,讓她坐在院中的木椅之上,命人端來一杯安神茶。
待得她喝下幾口,逐漸的,那種疼痛才開始緩解。而她,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中,臉色有些蒼白,因為剛才的疼痛額頭還微微泛著汗珠。
她所茫然的是,來到這里的初衷是為了解開身份的秘密,可是在之前,她清楚並且堅定的知道,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生活在一個叫做現代的地方。可是今夜,她開始變得不那麼堅定,每一個記憶,都是從她內心與腦海最深處迸發出來的,她無法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
坐在這里,她似乎本能的知道前方不遠的花叢里生了一株嬌艷的帝王花。抬目望去,果然,那株鮮紅的帝王花在火光照映下泛著明媚的色澤。
扯起唇角苦笑,有些無奈與酸澀。
自己竟然也開始懷疑自己起來。莫非自己活在現代才真正的是一場夢?
這種想法嚇了自己一跳,望著那株帝王花有些怔愣,再努力的想想,這株花是什麼時候種下的呢?是在一個陽光明媚下午,她與另外一個女孩子一同埋下了它的種子,每日澆水施肥,等待它快些長大。
「小姐,你為什麼要種帝王花啊?」一般的女孩子不是更喜歡芙蓉牡丹這種花色多一些麼。那個女孩子臉上有些疑惑,望著另一個小女孩問道。
那個小女孩穿著好看的小衣裳,盯著那顆種子認真的回答︰「因為它擁有帝王命,就該在萬花從中傲視天下。」
後來,那株帝王花終于長出枝葉,逐漸的茁壯,最後開出這朵傲人的花。
而傾珂,此時作為一個旁觀者,就那樣看著兩個小女孩精心的澆灌,每日風雨無阻的守在那顆種子跟前。
很晚的時候,昕然催促了好幾遍,傾珂才終于起身進入那個房間。她伸手觸模著每一處,所有的物品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梳妝台上擺放著一只玉梳,縴長的手指將它拿了起來,細細的打量了一遍。
她想起來,這支玉梳是在她十六歲那年,一個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那人說︰「這玉梳是我親手打磨出來的,送給你了。」聲音很是瀟灑,並且很好听。
這院中伺候的人並不多,一共就兩個侍女,兩人神色自若的為她打來溫水,傾珂洗漱了一下,就窩進床榻里,拉起被子將自己蓋住,只露出一個腦袋。昕然離開的時候說︰「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有事就叫一聲,我在你隔壁房間。」
昕然離開之後,兩個侍女也退了出去,為她帶上了房門。傾珂睜著一雙美眸,一絲睡意都沒有。欲分析一下事情的來龍預埋,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錯,導致她擁有了這具身體的前世記憶。
不過她畢竟也只是一個平凡人,哪里能看得出穿越這樣深奧的秘密來。最後疲憊至極,雙眸緩緩閉上,卷上的睫毛如一把刷子,在眼臉上落下一片陰影。
面具人很晚才回來,昕然坐在院落中等他,見到他的第一句話便是提起傾珂來。
「她的狀態似乎很不好。」
她看著傾珂的措手不及,似乎對這一切既陌生又熟悉,那是一種折磨。讓她有些心疼。面具人坐下來,木質的桌案上擺放著一杯安神茶,他一看便知。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這是她逃月兌不掉的命運。」很多話不一定要挑明,面具人不說出來,昕然也明白。南疆部落的人都極為忠心,他們有一個信仰。
這個信仰最初是阿薩大人,直到傾珂的出現,她便成為了所有人新一輪的信仰。
她的肩上,擔著一個使命,那不是她不願就能放下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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