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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空口白話耍無賴

說話的人,正是尹秭歸。【文字首發】

她一邊扶著那女孩兒,低聲安撫,一邊瞧了過來,面上倒還是依舊溫婉。

瞧著謝琳瑯望過來,尹秭歸只淡淡道︰「都是一樣的人家,況且妹妹比咱還要勝了一籌,掌著一家的大事,理應比咱們都要明白事理是吧,旁的我也不好多說,令弟的馬兒驚了這位妹妹,好歹說句話,倒也不為旁的,大家日後來往,少不得要再見面去,好好兒的姑娘家這會子這麼狼狽,你讓她如何回去交待,日後相處,也畢竟尷尬,妹妹你說是不是?」

尹秭歸這話,頗有幾分威力,憑著她在這群人里年歲最長,行事張弛有度,慣來說的話,很是有些個分量的。

況且她也沒有咄咄逼人的味道,大家都看得明白,謝玉成可不就是故意的,只讓他來說個好話,已經算是客套的了。

謝琳瑯不由的眯了下眼,這女孩,可比旁人要厲害些,知道大庭廣眾,若是他姐弟倆執意不肯,顯然就是落了下風留了笑柄。

瞥了眼垂眸冷漠的謝玉成,謝琳瑯微微一笑,欲邁步上前,關晴嵐卻在身後喚她,被她拍拍手背以示安撫,這才施施然慢行了幾步去,斂衽朝著尹秭歸先禮了一禮︰「尹姐姐此話在理,犯錯自然要承認,只一件,有道是有因必有果,萬事有先後,我若要道歉,自然是不該逃避,只這件事大家伙都是眼明心亮的,必然都瞧見,是這位妹妹先出言不遜,若要道歉,是不是該這位妹妹先呢?」

尹秭歸眼神一滯,底下那姑娘卻是怒了︰「你血口噴人,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謝琳瑯淡然道︰「哦?實話?姐姐要不要先把話再說一遍讓大家伙听听,何為實話?何謂妄議?」

謝琳瑯不冷不熱的一句話,堵得對方啞口無言,剛才那些話,不過趁著人多不注意,若是再說一聲,哪個不知道這話,是過了?

對方一時說不出話,尹秭歸卻道︰「妹妹何必咄咄逼人的,漫說咱們說的是驚馬的事,就是真有誰說了句不中听的,妹妹又憑何說就一定是我玲妹妹說的呢?」

若非此刻針鋒相對,謝琳瑯倒是要敬佩一下,這姓尹的女孩四兩撥千斤的一招,委實厲害,不由笑道︰「姐姐說的這話,確然有理,是謝琳瑯的錯,有道是女戒有訓,閑是閑非,不入我門,穢言污語,觸突尊賢。這惡言污語實听不得耳,故而行事沖動,有辱先聖教誨,回去後必當自戒自律,警醒慎言,對姐姐有沖撞處,還請這位姐姐見諒。」

謝琳瑯這話,雖然是致歉,卻暗嘲了對方有辱女戒訓導,非為閨門應持之禮。

那位女孩一身狼狽,又被謝琳瑯暗暗諷刺,卻是發作不得,不由得貝齒暗咬,低頭垂淚。

尹秭歸眉頭微皺,雖然無法駁斥,卻也意外謝琳瑯此刻的氣勢,原本這麼一會子接觸下來,分明是個息事寧人的主,卻不想這個時候竟然絲毫不肯退讓。

只是謝琳瑯不肯低頭,卻是對尹秭歸平日威信的挑釁,往日她說一不二,只一個關晴嵐性子燥,倒也不懼,謝琳瑯卻是含而不露,大出她的意料。

不由道︰「謝妹妹……倒是明白事理,既然你也覺得令弟有錯,那麼這驚馬的事,總要有個交代吧。」

謝琳瑯見她揪著驚馬的事不放,便道︰「嗯,理當理當,那馬兒我只當是溫順的,一時好奇便想從弟弟手里拉過來自己逗弄一番,也是心癢難忍,一時忘情,卻不想這畜生到底缺了人性,大概是被我這手指頭刮著了驚嚇了,一時月兌了手去驚嚇了玲姐姐,我這里和姐姐賠罪了,求姐姐看在妹妹無知者無罪份上饒恕了我罷。」

這可就分明是睜著眼說瞎話了,滿場幾十雙眼楮都瞧見那馬是拉在謝玉成手里的,何曾變成了在她手里驚著的?漫說這是混話,這一干子老少皆是世家出來的,睜眼說瞎話不是沒做過,但是朗朗乾坤這麼指鹿為馬的,估計這些個孩子都是沒瞧見過,頓時鴉雀無聲的愣住了。

謝琳瑯卻悠然撢了撢身上,扶了下鬢角的花瓣,嫣然笑道︰「今日姐姐受了驚,這會子再去爬山也必然沒了興致,我和弟弟闖了禍,也不便在此久留讓關太太落了面子去,還是回去閉門思過的好,改日必當備一份厚禮登門道歉,這就先和各位姐姐哥哥弟弟妹妹們告辭了。」

說罷,斂衽一福,扭頭拉過謝玉成便走。

尹秭歸這時候才有所醒神,這麼些年大概頭回踫著這般無賴的行經,瞠目結舌之余,終究不甘心喚道︰「謝妹妹你!」

眼見謝琳瑯頭也不回要走,面上無光,一張圓潤醇酚的面頰頓時有些發青︰「謝妹妹難道說就這麼走了,莫不是要讓大家都笑話妹妹這般袒護弟弟?」

謝琳瑯聞言腳步一頓,回了頭來,歪了歪腦袋笑道︰「我自家的弟弟,便是要寵著護著,又如何?」

拋下一群不知道臉色變了幾種顏色的小姐少爺們,謝琳瑯留了一串听起來挺清脆,不過也許挺刺耳的笑,只眾目睽睽下大方拉著謝玉成手,身後跟著自己的兩個丫鬟一個嬤嬤,頗有幾分囂張意味的往回走來。

這一刻,仿佛謝琳瑯又感受到了當年京都六貴家大長嫡女的傲然氣勢。

笑意凝著唇角,漫步走在山坡下,身後高高山嶺上,道觀飛樓插空的亭閣青煙裊裊,白雲悠悠,鱗次櫛比的雕甍繡欄綺麗逶迤。

身旁的謝玉成依舊少言寡語的沉默,只是謝琳瑯此刻心境倒也難得的舒暢,並不以為杵,二人不急著慢悠悠的下到坡地,打發人去牽自家的馬車,這才回首望了望。

「姐姐。」回頭,難開金口的祖宗喊她,回了個疑問的表情,後者卻又默然了。

像是在猶豫要說什麼,謝琳瑯心情好,倒又忘了大清早熱面孔貼了他冷的回憶,只笑吟吟道︰「有話就說唄,吞吞吐吐哪像個男子漢。」

這下倒是讓謝玉成徹底歇了說話的興致,抬腳一骨碌鑽進了馬車。

進了里頭,卻又鑽出腦袋瓜子來,伸手將一樣東西往她手里頭一塞︰「騎馬刮著了,姐姐幫我重新繡一個。」

謝琳瑯愕然,方才看清楚手里的不正是她前些日子給做的那個箭囊,不由的唇角漫出一抹笑,隨著嘴角越咧越大,抬腳欲攀,被雲嬤嬤一把拉住,暗道︰「姑娘,你為了哥兒得罪了世家那許多的姑娘,日後怕是難以為繼,老奴實在覺得不值當。」

謝琳瑯不以為意道︰「不過是些口頭爭執,一份厚禮便可抹平,不礙事的。」世家哪一個不是彼此根深蒂固枝蔓相連,卻也少不得落井下石的事,只幾個哥兒姑娘的閑氣,斷然是不至于到引起什麼嚴峻後果地步的。

何況她謝琳瑯也不在意這鄆州城幾個世家會如何看待她。

她這輩子本就不指望能落個好名聲嫁人去。

雲嬤嬤並不知她所想,眼見姑娘一而再不肯听勸,只心中急,卻也毫無法子。

進了車廂的謝琳瑯眼瞅著坐在角落里裝老成的謝玉成一張粉女敕臉蛋,便覺手癢,起了撲過去搓揉一番的心思,卻听後頭有人騎著馬兒一路喚了過來︰「前頭請慢行!」

眨眼間馬兒馳近跟前,從馬上跳下來的正是薛俊河,他拱手沖著馬車里道︰「謝大姑娘可是在這馬車上?」

謝琳瑯掀開車簾︰「薛公子?有什麼事?」

「哦,呵呵,我欲往貴府拜訪,不知可否同行?」

謝琳瑯詫異道︰「公子要去鄙府?」回頭看了看謝玉成,謝玉成在外人前一副不搭理的樣子,只好問道︰「公子可是有什麼事?」

薛俊河瞥見車廂里的人,眸子閃了閃,微笑道︰「听聞沈神醫在貴府?」

「哦,怎麼,公子也認得他?」

「慚愧,在下有幸,得他略為指點過一二,也算有半師之誼,听風弟弟說他此刻正在貴府,便想趁著機會拜訪一下,不知可否通融?」

謝琳瑯沉吟半晌,淡淡道︰「此事,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沈先生雖然在鄙府,卻獨來獨往,我也不敢隨意打攪,帶你去是可以,但是見不見得著人,卻非我所能決定,還請見諒。」

薛俊河朗聲一笑,道︰「沈先生性子固來如此,在下明白。」

謝琳瑯見他如此,便也不多話,吩咐趕車,一行人這邊逶迤回了謝府,因為有外人在,謝琳瑯只得收斂心性,不好和謝玉成鬧騰,謝玉成更是悶葫蘆一個,只不說話。

一行人回到府中,謝琳瑯便欲打發人引了薛俊河去沈天放的院子,謝玉成道︰「弟弟順路,帶薛公子過去便是,不必多麻煩人了。」

謝琳瑯原本還想讓謝玉成陪自己坐會說話,卻听他如此,心中有些遺憾,便也不好多說,只點了點頭。

薛俊河沖她拱手離去,眼瞅著二人背影,謝琳瑯面上若有所思。

「起風了,姑娘,怕是要下雨呢,回屋吧。」雲嬤嬤抬頭望望天,雲層密厚,剛才還是晴空爽朗的藍天,剎那變得一時陰翳。

悶雷像是猛獸的咆哮,在遠方滾了滾,謝琳瑯從發間將被吹刮的有些蔫了的菊花栽下來,攏在手心,面上迎來一股子風,確然覺得有些寒涼︰「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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