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快跑。」何婉婷正想轉身去套衣服,卻被郭淵拉住了,「不是這里,是你原來住的房子。」
三人站在牆頭,遠遠的望了望遠處被火映紅的天空,心里都有些後怕︰「這麼大的火,若不是跟你回來了,我們也就交代在那里了。」
「是啊,小姐,也不知那些鄰居如何!」夏荷也很擔心,「而且房子若是燒毀了,便不能轉租了。」
「房租政府倒是會有補償措施的,一般會有減免,只是這火起得太過蹊蹺了。」郭淵從牆上跳了下來,又將兩人攙扶了下來,「那里離府衙近,一般會有專人定時巡查的,有什麼小動靜都會及時撲滅的,但是看這火勢,根本來不及撲。」
「是啊。」何婉婷也反應了過來,「而且那里離河近,再怎麼說都不會燒得這麼凶啊。」
「這有什麼奇怪的,都是木頭房子,當然一點就著了。我家以前便遭過火災,我也是那時同家里走散的。」夏荷挽起袖子,讓何婉婷看手腕上的一處燙傷,「可疼死我了,疼得我連父母叫什麼都忘了。」
「果然是水火無情。」何婉婷搖搖頭,不忍心的又看了一眼外面︰「明日再去看看把,看有什麼可以幫的,幫一把。」
「你們,,,,你們還要出去?」郭淵瞪了她們一眼,「你們不覺得這場火是針對你們的嗎?」。
「針對我們?‘兩人嚇得叫了起來。夏荷忙叫到︰「我們才來京城幾天啊,怎麼會有人想要殺我們,呀,是不是你得罪了人,他們才來欺負小姐。」
「不。,我們得罪人了,還不止一個。」何婉婷腦子飛轉,她想了想,嘆了口氣,「至少有三個要殺我們。尚書府的那個夫人。想殺我們,免得我們亂說,薛蝌,他怕我們擋了他的大好前程。」
「那還有一個呢?也是賣鹵菜的?怕被我們搶了生意?」
「不。是潘秀,,。,她想殺我們滅口,她不想讓人知道她的狼狽。」
‘她。,,,她,,,。,不會的。‘夏荷頓時傷心的叫了起來。「我們對她那麼好,她怎麼舍得,她怎麼忍心。」
「我也不能確定,只是猜測。」何婉婷搖了搖頭,「我們在這里也于事無補,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去那里看看有無可以幫忙的地方。」
「還是不要去了,若是讓他們知道你們沒死,不知又會使出什麼陰招出來。」郭淵擔心的說。
「不,我要出去!」何婉婷哼了一聲,「我就是要搞清楚,是誰這麼狠,居然使出這樣的陰招來害我。」
第二天,開封難得的氣氛有些沉悶,昨晚的大火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是燒了很多人的鋪子,也讓很多人無家可歸,看著那些灰頭土臉,哭爹叫娘的人,開封府尹錢明逸甚是光火︰「此乃天災,你等所哭何用,放心,衙門會有安撫的政策的。」
「我的家當啊!」一個胖大的商人哭得傷心,「我上好的人參啊,,,,青天大老爺啊,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是啊。」另一個讀書人模樣的人也含淚說,「我的盤纏也燒沒了,又沒有考中,真不知如何有臉面見江東父老啊。」
何婉婷在馬車里看著實在不忍︰「沒想到我連累了這麼多人。」
「你也別想太多了,說不定與你無關,這里住著這麼多人,哪個沒點糾葛的。」郭淵于心不忍,忙勸解到,「而且正好,朝廷一定會減免房租,你且去房管所報備下,我們去租開羊肉館的鋪子去!」
何婉婷點點頭,正想吩咐馬車掉頭,忽然听到外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明逸兄,沒想到我何良玉淪落到此啊,,,」
何婉婷楞住了,還是嚇了一跳的夏荷掀起窗簾看了半響,才喃喃的說︰「真是老爺啊。」
何婉婷悄悄的湊到窗前,便見何良玉滿身狼狽,哪里有一絲清俊之氣,他頂著蓬亂的頭發邊抹眼淚邊說︰「我在這里等了這許久的差事,好不容易有了一絲消息,不曾想遭此橫禍啊。明逸兄,你我同學一場,可千萬要幫我美言幾句啊。」
「良玉兄,我定然將你現在的情況向上方稟報,只是現在遭此橫禍,你夫人又身子沉重,不妨先到我家里去住幾天。」
「罷了,我這拖兒帶女的,怎好意思麻煩你。」何良玉擦了把淚,悄悄的抬眼看了錢明逸一眼,見他面色如常,並不接話,只得硬著頭皮說,「我還是去客棧湊合幾日吧。」
「想來良玉兄的任命書已經在路上了,我那里窄小,的確不便招待仁兄。」錢明逸看了看何良玉身後只會哭哭啼啼的幾個小娘子,心里總算松了口氣,若是招惹回去,府中的河東獅不知又要鬧什麼ど蛾子了。
「這,,,,,也好,若得了官職,再來與錢兄敘舊。」何良玉心里暗恨,錢明逸能坐穩開封府尹,果然油滑非常。他只得扶著肚子已經突出的夫人,帶著三個丫頭,雇車去找住的地方了。
「哼,他也有今天。」夏荷對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以前在家里那樣對待小姐,遭報應了吧。」
「好了好了,我們現在是兩不相干了,你也別多事了。」何婉婷心里倒也平靜,她現在滿腦子的便是兩件事,一時幫郭淵引出皇帝,二是查出火災的幕後黑手。
到了房管所,居然又看到了何良玉,他已經在里面發了半響的脾氣了︰「我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又遭此橫禍,怎不能優先辦理。」
「何大人,你且等等,這里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那書記官脾氣倒好。北宋重文輕武,讀書人眾多,有功名的也不在少數。每年這個時候,到京城活動,求一官半職的人的數目實屬不小,這次火災,可是讓很多如何良玉一樣的人蒙受了損失。
「京城果然是京城。」何婉婷同夏荷吐了吐舌頭,「難怪說首都官多。江南錢多。」
「還有一句。兩湖米多,川渝賊多。」郭淵笑道,「你們且等等,我下去問問。」說吧便翻身下了車。
「有男人果然就是好。」夏荷嘆道。「以前什麼事情都是我們自己去拋頭露面的,這下有人沖鋒陷陣了。」
「你這丫頭,怎麼。想偷懶?」
「又不偷你的人,偷偷懶都不行啊。」夏荷頑皮的做了個鬼臉,引得何婉婷咯咯笑了起來。
兩人調笑了半日。忽然馬車門外傳來一個不確定的聲音︰「是,,,,,是婉婷姐姐嗎?」。
車里的兩人嚇了一跳,何婉婷反應神速。一把捂住夏荷的嘴,然後粗著嗓子說︰「這位小姐。我們這里沒有叫這個名字的。」
「不會的,我明明听到她的聲音了。」何敏玉焦急的說,她在外面等得無聊,忽然听到門口停著的車子里傳出了她熟悉的笑聲,頓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這位小姐。里面是我的妻子和丫頭,沒有你說的那個人。」郭淵穩重的聲音傳來,「若無事,我們便要離開了。」
「可是,,,可是,,,,可否讓我看一眼。」何敏玉怯生生的說。
「這,,,,,,,,」
「嘩!」馬車簾子被拉開了,兩個面色蠟黃,看上去病怏怏的女子出現在何敏玉面前,嚇得何敏玉一坐在了地上。
郭淵看了一眼憋笑憋的辛苦的兩只,嘆了口氣,對何敏玉說︰「我的妻子在生病,還是莫過了病氣為好。」言罷便把簾子嚴嚴實實的拉好。然後跳上車子,緩緩的離開了。
「哇,小姐,你怎麼有這玩意的啊。」夏荷翻看著何婉婷的變裝面具說,「太好用了。」
「這是三娘的,她的絕技便是變臉,我們走的時候她塞給我,怕我在京城有危險,可以用它變裝逃跑。」何婉婷笑道,「當年我還用這個東西耍過郭淵呢。今日怕遇到薛蝌他們,便帶上了,沒想到居然用上了。」
「我可沒上當,上當的是我干爹。」郭淵想起了他們那一次斗法,呵呵笑了起來,「那時還真沒想到。我們有並肩作戰的一天。」
「並肩作戰?怎麼,鋪子有著落了?」何婉婷一陣興奮,差點從車里鑽出來。
「嗯。剛才我塞了些錢在那個書記官手里,他便將我帶了進去,幫我選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雖不在最繁華的地方,勝在地方大,而且在免房租的範圍內。」
「太好了。快帶我去看。」何婉婷喜不自勝,這麼繁華的地方,這麼好的條件,還愁賺不到錢嗎?
幾人行了半日,便到了一處半新不舊的鋪子前,鋪子的門歪歪斜斜的半虛掩著,里面灰塵倒是蠻多的,好在桌椅倒還齊整。
「這地方不算荒涼,怎麼這麼大個鋪面沒人租呢?」何婉婷四下看看,有些疑惑,正好一群拖著鼻涕的小孩嘻嘻哈哈的跑過,何婉婷忙叫住了他們︰「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啊,答得好,我便請你們吃冰糖葫蘆。」
小孩子們最是喜歡這些甜食,頓時口水夾著鼻涕流到了衣服上︰「姐姐快問,姐姐快問。」
「這個地方為什麼一直空著啊!」婉婷笑道。
「我知道。我知道,媽媽說這里風水不好。開什麼店都做不長。」一個小胖子拼命往前擠,口水都要甩到何婉婷的衣服上了。
「不是,不是,是鬧鬼。鬧鬼,,,」又有一個小子不甘示弱,干脆一把抱住了何婉婷的腿,他的鼻涕也成功的蹭到了她的身上。
何婉婷強忍著惡心,看向在一邊偷笑的夏荷︰「去,,,,給每個孩子買一串。」那些孩子頓時歡呼的擁向夏荷,夏荷嚇得一聲尖叫,扭頭向賣糖葫蘆的地方狂奔而去。
「還是你有辦法。」郭淵蹲了下來,幫她擦干淨衣服,有些郁悶的說,「我被那個書記官耍了。」
「算了。說不定是好事,我們反正也不想一直開下去,到時走了,也自然些。」何婉婷倒看得開,「只要沒死人就行。」
郭淵感激的一笑,忙去請牙人過來,托他請人打掃,采買些開店要用的東西。牙人看著這個店欲言又止了半日,還是什麼都沒說,去做了。
「大人果然沒有小孩子單純。「何婉婷搖搖頭,拍了拍郭淵的肩膀,「你就別糾結這些小事了,我們還有大事要做呢。去,我們去找賣羊的地方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