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玨一听,嚇得手中的雞腿都掉到地上去了,王夫人更是變了臉色︰「鄒姨娘,你這是什麼意思!今日可是我們尚書府的好日子,怎可如此胡言亂語。什麼大禍臨頭了,此話可不能亂講。」
「姐姐莫急,且听我細細講來。」那鄒姨娘忙看了看左右,屋里的丫頭們忙會意的退了下去,還細心的關上了門。
「你有什麼可說的,快講,若是有道理便罷了,若是沒道理,哼,大好日子觸霉頭,別怪我稟明老爺,動家法。」王夫人執掌府里多年,自然余威尚存,鄒姨娘忙笑道,「我哪里敢胡亂說話,也是為了府里的安危,才一得到消息便趕來同姐姐商量。來憐兒都沒有告訴。」
「你放心,憐兒的婚事我放在心上的,自然會讓她有個好結果。」王夫人會意,忙說道。
「姐姐真是菩薩心腸。」鄒姨娘得到了保證,忙坐了下來,低聲說,「剛才我的丫頭去買鹵味的時候,正好大小姐的上門女婿出門,讓那兩個賣鹵味的小娘子看到了。那兩個小娘子嚇了一跳,說那人像一個人。」
「什麼人?」王夫人眉頭一皺,輕聲說。
「說是像她們家鄉貼出來的通緝令上的人,是遼人的奸細。」
「什麼?」王夫人刷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頓時慘白,「不會的,我們老爺最是精明,怎會救回遼人的奸細呢?」
「我也擔心啊,忙讓丫頭去給兩個小娘子塞了些銀子,讓她們不要亂說,又不放心,馬上來找姐姐您了。若這事傳出去。可不是要大難臨頭了?」
「快叫那兩個小娘子進來,我要查清楚這件事。」王夫人忙拍了怕鄒姨娘的手背,感激的說,「還是妹妹識大體,指輕重,若此事是真。害了玨兒事小。害了這全府上下幾百口,可就太冤枉了。」
「看姐姐說的,我只知道只有姐姐好了,我們才能好這句話。姐姐放心,我知道怎麼辦。」
不一會兒,何婉婷和夏荷便站在了王夫人面前。王夫人上下打量了她們一眼,殷勤的笑道︰「兩位手藝真是高超,做的鹵味真是唇齒留香啊。能吃到你們的鹵味,還真是福氣,兩位從哪里來。」
「我們從渝州來的,能的夫人小姐們的喜歡,是我們的福氣。」何婉婷深深做了個萬福,卑微的笑道。
王夫人有細細詢問了一番,見何婉婷態度卑微。心里便沒把她放在心上,于是閑閑的問︰「對了。今日我們府里一個小廝出門的時候,你說像一個以前見過的人,可是真的?」她試探的看向何婉婷,何婉婷倒是面色如常,很自然的說,「遠遠看過去,倒不是很分明,倒有些像我家鄉渝州城里告示上的一個人,好像是遼國的探子還是什麼。」她苦苦思索了半日,終于放棄的說,「看得不真切,是我亂說了,夫人放心,以後我定然不會信口胡言了。」
「原來你也只是覺得好像啊!」王夫人略微松了口氣說,「我們這大地方就是這點不好,無心的一句話被人一傳便不知會傳成什麼樣了,看你們手藝不錯,想來品行也不差,這一次只是無心之說,我怎會放在心上,再說了,身正不怕影子歪,那人是個家生子,哪里是什麼遼國的探子。」
「夫人,是民婦嘴太快樂,我省得了,我再不說了,而且我們就賣幾天,等攢些錢便到別處去了。」
王夫人見何婉婷識趣,也沒再說什麼,讓下人賞了她點銀子,便揮揮手讓她下去了。
「姐姐,這事便這樣過去了吧。」鄒姨娘不確定的說。
「哪里會這麼容易過去。」王夫人一拍桌子,「我早說就在我們王家過繼一個過來多好,老爺非要找這麼個來歷不明的人,哼,去查,一定要把這人差查個底朝天,若哪日再有一個人來說他像盜匪,像流賊,那我們豈不要整日提心吊膽,頂著腦袋過活。」
「哈哈,小姐,沒想到你的鹵味這麼好賣,也沒想到,你隨口的一句話便值十兩銀子。」夏荷一邊將銀子在手上拋來拋去,一邊笑道。
「這樣的大家,最是忌諱這些,你放心,他們定然會去查薛蝌的事,自然也會查到薛大娘的事,我倒要看看,薛蝌會怎麼選。」她的眼楮慢慢的冷了下來。
疲倦了一天的兩人回到屋里一盤算,倒嚇了一跳,「小姐,沒想到京城錢這麼好賺,我們這一天的收獲,加上那位夫人的打賞,都趕上一半的房錢了。」
「哪里天天有人打賞的。」何婉婷白了她一眼,「怎麼,無錫也不回了?想在這里過活?」
「我哪有,我當然要回無錫了!只是這里的確好賺錢。」夏荷美滋滋的又數了半日,然後說,「不若我們把田地都賣了,搬到這里來?」
何婉婷搖了搖頭,她哪里能告訴她,這浮華的國都將在若干年後陷入敵手,她又哪里會告訴她,這里的人會遭受怎樣的滅頂之災。
見兩人都累得灰頭土臉的,何婉婷干脆拉著夏荷去體驗一下北宋的澡堂。出門不遠,便找到了一家,分男女兩個門,門口一些賣澡糕,皂角的小姑娘在吆喝,見何婉婷過來了,忙圍了過來,拼命推銷自己的東西,何婉婷暗道一聲真方便,又見不貴,便買了幾樣,拉著好奇的四下打量的夏荷進了女澡堂。
一進女澡堂便感覺眼前一亮,地方不大,倒有一個大大的澡池,里面有幾個女子在清洗,但是都穿著罩衣。
「在澡堂洗澡都要這麼講究啊。」何婉婷算是開了眼了,見幾個女子在斗篷下習以為常的擦洗著,真心為她們感到辛苦,再一探水溫,更是驚異了。「這水這麼涼,怎麼洗啊。」
「不都是用涼水洗嗎?」。夏荷倒頗不以然,「也就小姐講究,喜歡用熱水洗。讓我們好不辛苦。」
「我可不用涼水洗。」何婉婷看著那水便覺得冷。連月兌衣服的勇氣都沒有,還是一邊的女掌櫃看出了端詳,忙笑著走過來說。「這位小娘子可是喜歡用熱水。我們這里也有為那些異族人準備的熱水堂子,只是,,。,,里面多是男子。,,。,,」
何婉婷頓時無語的想拉著夏荷出了堂子,但是澡堂老板娘卻不客氣的伸出了手來,「進了門便是要收錢的,我勸兩位還是洗洗為好。」
「這是搶劫!」夏荷氣得叫了起來,何婉婷卻攔住了它。「入鄉隨俗,既然如此。便找幾個浴桶我們沖沖吧。」
等浴桶抬來,何婉婷更不淡定了,浴桶破舊自不用說,里面還有一些污垢,都不知是何時染上的,何婉婷看得頭皮一陣一陣的發麻,忙拉著夏荷便想跑,沒想到老板娘又要收她們的浴桶錢。
「可我們沒用啊。」夏荷氣勢弱了不少。
「我搬來了,用不用,便不是我的事了,兩位小娘子,你們還是認了吧,你們到了澡堂不洗,若是不講理的老板,早就叫嚷著你們是男扮女裝,進來偷窺的了,到時拔了你的衣服你都沒處說理去。」
夏荷嚇得將何婉婷攔在身後︰「你們,,,你們,,,你們敢!」
「罷了,夏荷。」何婉婷看了看周圍幾個五大三粗的女打手,認命的丟下了錢,「是我們沒有搞清楚規矩,打擾了。不過我們絕不是來偷窺的。」言罷便拉著夏荷匆匆離去了,全然不顧後面的大笑聲。
夏荷氣得發抖,但是何婉婷倒是心里雪亮,這是欺生,看來從古到今,欺生都是存在的。
「真是趁興而來,敗興而歸,沒想到澡堂居然如此的簡陋。里面的人這麼不講理。」何婉婷笑道,「我們也算是長見識了,別氣了,那麼髒的水,讓我洗我也不敢洗啊。走,我們逛街買吃的去。」
一路逛街,又買了一些吃食回來,何婉婷邊大快朵頤邊發愁︰「京城這麼大,怎麼找郭淵啊。」
「而且他又不是舉子,也不會去看榜。」夏荷也有些發愁,「京城一點都不好,還欺負外地人,小姐我們還是快走吧。」
正想著,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兩人嚇了一跳,忙湊到門邊,輕聲的問︰「是誰?」
「那個帶著你坐風箏的人。」門外傳來郭淵標志性的低笑聲。
何婉婷的心頓時狂跳了起來,她忙一把打來了門,看著門外那個有些消瘦的人︰「你,,,,你怎麼來了。」
「這話還是我問比較好。」郭淵笑道,他進來後四下看了看,然後滿意的說,「這里倒清淨安全,你們倒是找了個不錯的地方。」
「你還沒回答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呢。」何婉婷見夏荷正好奇的打量郭淵,忙讓她去倒茶,自己拉著郭淵進了里間。
「說來也巧,我有個下屬也去澡堂泡澡,回來後同我說起來了個一定要用熱水洗澡的小娘子,我便想到了你,便來看看,沒想到真是你。」郭淵輕輕握住她的手,眼中似有淚光,「你是擔心我,才來的嗎?」。
「你別臭美了,我是有事才來的。」何婉婷忙細細的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告訴了郭淵,听得他直皺眉,「十五年的老母雞讓人化成了水,半路遇到潘小姐,薛蝌搖身變為尚書的女婿,呵,婉婷,我發現你身邊總會發生很多奇事啊。」
「你別顧著笑啊,倒是說說怎麼辦啊?」何婉婷嘆了口氣,「我也不知薛蝌那事我處理得對不對。」
「既然做了,便別後悔。」郭淵輕聲道,「對了,這里畢竟沒我那里安全,你們先挪到我那里去吧,我也放心些。」
「這,這房子我們才住了一天,房錢,,,,,」
「小姐你就答應了吧,姑爺那里至少有地方放大澡盆洗澡。這里我們便租出去好了。」夏荷正好進來听到了,忙搶著說。
兩人都大笑了起來,郭淵更是笑得暢快︰「好個機靈丫頭,就憑這聲姑爺,爺有賞。」說罷便掏出一個小銀鐲子丟了過去。
何婉婷笑著拍打了他一下,自己低頭想想也是,便收拾了一下,隨郭淵去了他住的地方。
只是三人都沒有想到,這一念之間,便救了何婉婷的性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