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一大早,但是賭坊里已經擠滿了人,那些賭了一夜的,亦或是匆匆從家里趕來的賭徒們圍滿了幾個賭桌,兩眼瞪得圓圓的看著決定他們命運的賭具,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酸臭氣,差點把剛進門的何婉婷燻出去。
「大小姐是嬌客,請這邊請。」忙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何婉婷上到了賭場的二樓,二樓便雅致了很多,一些穿著長衫,公子哥模樣的人睡眼惺忪的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幾個健碩的男子忙上前,將他們背在背上下了樓,听介紹,才知道這些人叫「背夫」,是將人背回家的,畢竟困成這樣,在轎子里怕出危險。
剩下幾個苦苦支撐的公子哥眼見上來一個頭戴蓋頭,身子婀娜的女子,頓時精神一震,眼楮咕溜咕溜的在何婉婷身上打轉,何婉婷心里一陣犯惡心,但是勢必人強,只得強忍著,隨那,,,,進了最里面的一個大房間。
大房間里一個如李逵般長著一臉絡腮胡子的壯實漢子正同另一個瘦得如同麻桿般的公子哥賭錢,那公子哥輸紅了眼,正氣急敗壞的叫囂著︰「魁哥,再來一盤,我就不信了,算命的說我余順一輩子很順的,不可能一晚上一把都胡不了的。」
「余少爺,你抵押的那套房子已經全輸給我了,你沒本錢了,你們余家也算積善之家,我也不想到時對你看胳膊剁腿的。你回去把。」
「張魁,你,,,,,,,你出老千,你陰我。,,,,,」余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誰說我沒本,我還有一條命。我拿命給你賭最後一把。」
「哼,余少爺。說句不好听的,你現在的命~~可不值錢啊。」張魁拖著聲音意味深長的說,「罷了,我之前也算受過你爹的恩惠,西門那個破房子給你,你好自為之吧。」
「不,,,我要賭啊。我一身都很順,我一定可以翻盤的。」有些抓狂的余順被幾個大漢給丟了出去,張魁搖了搖頭說,「余家養了這樣一個賭鬼,也算是祖墳沒埋好啊。」
「可不是。」全沒有了在客棧里的囂張,他笑著湊過去說,「還是魁哥好心,給他個擋風避雨的地方。喚作別人,直接把他丟出去。」
「我小時候逃荒到這里,余家施粥,給了我一碗。」魁哥搖頭嘆著氣,「只可惜余老爺死得早啊,沒把這兒子管好,我留他一條命。也算對得起余家了。」
「場面上的人誰人不知魁哥義薄雲天。」笑著指著何婉婷說,「這位也是個有義氣的。」言罷便將小客棧發生的事講了一下。听得魁哥滿眼好奇的打量著何婉婷,「呵。倒是個有膽識的,只是沒約束好下人,我雖欣賞里,但是賭坊的規矩是不能破的。你且準備如何還賭債?」
「錢自然是沒有,命我也不想給你。」何婉婷笑盈盈的坐在了他的對面,「既然來到了賭坊,當然按賭坊的規矩辦了。」
「你要與我賭?」張魁頗為玩味的看向她,「莫不是你以為我是惜花愛玉之人?」
「我豈會做與虎謀皮之事。」何婉婷笑道,「自然是真刀真槍的與你賭上幾個回合。」
「哈哈哈哈,今日真是遇到奇人了,居然在我賭遍鄂州無敵手的‘魔手’張魁面前要與我賭。」魁哥哈哈大笑了起來,周圍的隨從也都大笑了起來。
「我自然是沒有能力贏你了。所以我們換種賭法如何?」在哄堂的大笑聲中,何婉婷巍然不動,神色不便,淡淡的說。
「也好。」張魁一擺手,制止了其他人的笑聲,他頗為嚴肅的看向何婉婷,「你是女人,我便讓你定規矩,而且,若是你輸了,我也不為難你,還是把你那個下人送來便可,如何?」
「我既然說了替他承擔,自然要信守承諾!」何婉婷拿起了骰子盒,搖了兩下,然後說,「你也不用同我客氣,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哼,果然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也罷,既然地獄無門偏呀闖進來,我也懶得攔你,我名下可是賭坊妓院都有的。」張魁也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骰子盒,「你且說,怎麼比。」
「剛才是比大,這次我們來比小吧。」何婉婷笑道,「三局兩勝,如何?」
「哼,不管大小,我是一定贏的,你可要與我換賭具?」
「不要,我信得過你。」言罷何婉婷便率先搖晃起骰子盒來。
「哼,自不量力。」張魁也不甘示弱,慢慢的搖晃了起來,「我八歲隨我娘逃荒到這里,憑著這雙魔手打下了這個江山,你這小丫頭倒想挑戰我?」
「事在人為!」何婉婷搖晃完了,將骰子盒放好。張魁見狀,也停了下來。
旁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模了模自己的胡子,叫了一聲「開」,兩人便同時打開了盒子。
客棧里,佘三娘正毫不客氣的數落著可以當她爹的朱大叔︰「你想賭也要找到我們熟悉的地方啊,這下可好,輸成這樣,我可告訴你,若小姐沒談成,我直接把你綁了,丟到那賭場去。」
「是我太大意了。」朱大叔言語中滿是悔恨,「我光想著那里消息靈通,便去打听,沒想到被那里的人一激便賭上了,開始贏了幾把便沾沾自喜,沒想到到後面,,,,,,」
「呵,這是他們的老把戲。」賀鑄閑閑的在一邊喝茶,「你們也是,都在一個客棧都不來找我,若非如此,也不會鬧成這樣。若不是今早動靜太大,我也踫不到你們。」
夏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們本想昨晚休整一下。今日再來找你的。」
「是啊,是啊,也想著若是能查到些什麼,正好告訴你。」佘三娘忙幫腔道。
「罷了罷了,別說了。」賀鑄放下茶杯,施施然站了起來,「我去打听一下你們小姐的消息,你們放心,大不了我做回梁上君子,把她偷回來。」
等他離去了。夏荷才壓低聲音說︰「你們說這人可靠吧。」
「總比他可靠。」佘三娘沒好氣的指著朱大叔又開始罵了起來。
張魁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何婉婷碗里的六個一,又看了看自己的骰子,忽然大笑了起來,「輕敵了,真的輕敵了,沒想到姑娘小小年紀,賭技如此厲害。」
「多謝魁哥相讓。」何婉婷站了起來行了一禮,「若非如此,我也贏不了你。」
「別說這些個客套話。輸就是輸了,我張魁可不是輸不起的。」張魁慢慢的將骰子拿了起來。「不過三局兩勝,我也不是沒翻盤的機會。」
何婉婷面色一正,也穩穩的坐了下來,穩穩的拿起了骰子筒。
第二盤時,場上便沒了說笑聲,大家都盯著兩人轉動的骰子筒,眼珠子都像要瞪出來了,張魁狠狠的將骰子筒按在了桌上,冷冷的看著何婉婷。何婉婷也不甘示弱,「啪」的一聲將骰子筒放了下來。
那白胡子老頭看了看兩人的神色,慢悠悠的喊了出來︰「開!」
賭場樓下有些沸騰了,那些賭徒知道上面來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本就有些興奮,在她贏了一局後便更興起了,都在下面議論紛紛,賭場的人不乏人精,馬上現場設起賭局來。賭兩人誰會贏。
大家幾乎一邊倒,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魁哥輕敵,一時失手也是有的,後面還有兩盤呢,急什麼。不過這麼辣的小妮子,定然別有一番風味。不知是會被送到百花樓還是戲鳳樓。
在這樣的喧囂中,忽然一錠銀子砸在了桌子上︰「我賭何婉婷贏。」賀鑄懶洋洋的笑了。
張魁看了看自己的骰子盒里的六個一笑了︰「雖然你也是六個一。但是我是莊,這種情況可是算我贏。」
「客隨主便。自然按你們的規矩辦。」何婉婷神色未變,靜靜的看著他。
「好技術,好膽識,女人,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若輸了,把你那個下人送來,我不為難你。」
「君子一眼既出,駟馬難追,我雖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會食言。」她穩穩的拿起了骰子盒,「魁哥,最後一局,結果既出。」
下面已經完全沸騰了,「哇,兩次都是六個一,這女子技術真好。」大家都有些驚嘆。
「再好也沒用啊,魁哥是莊家,就是再來六個一,她也是輸啊。」其中一人惋惜道,「只可惜了如此奇女子啊。」
「是她不識抬舉,魁哥給過她機會的,是她自己逞能,要為一個下人出頭,這不是自尋死路嗎!」一個癩子頭哼了一聲,將自己最後幾文錢拍在了桌子上,「我把我剩下的錢都壓上,賭魁哥贏。」言罷用貪婪的眼光盯向賀鑄的那錠銀子。
賀鑄也有些面色嚴肅了,他靜靜的看向樓上,心里不知在盤算著什麼,忽然,見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從樓梯上滾了下來︰「輸,,,,輸了,,,,」
「太好了。」大家都歡呼了起來,「就說魁哥是不會輸的啊。」
「你們在說什麼啊。」那人都要哭出啦了,「是魁哥,魁哥輸了。」
「啊??」下面頓時如施了定身法,都呆住了。張魁看著何婉婷的骰子盒,臉色都變了︰「怎會,怎會?」
「多謝承讓。」何婉婷松了口氣,站了起來,「你們這里的賭具太不結實了,都散了,唉,魁哥,你可要管管,是不是有人購買時偷工減料了,中飽私囊了。」言罷又掃了一眼呆呆看著她的骰子盒的人,飄然出了房間。
「魁,,,,,,,魁哥,就這麼讓她走?」在旁邊結結巴巴的說。
「還能如何?這麼多眼楮盯著,難道能失言?」魁哥哼了一聲,「而且,能把骰子都震碎,這女子說不定是武功高手,我們還是不要惹她為妙。」
賀鑄見何婉婷下了樓,哈哈大笑了一聲︰「女人,小爺沒有信錯你!」言罷將桌上的賭資一把包圓,然後樂滋滋的同何婉婷回去了。
等他們的背影消失了,大家才如夢初醒,都哀嚎起來︰「我的錢啊~~~~~~~」
「你是怎麼做到的啊。」到了客棧,賀鑄終于忍不住問道。
「哼,同人比手快,我還從來沒輸過。」何婉婷有些得意的笑了,她在搖骰子的過程中便暗暗將骰子排要順序了,一開筒子,自然是六個一,但是見張魁也技術不凡,忙改變了策略。
「我只是邊搖邊暗中把他們捏碎而已。」何婉婷即興示範了一下,只見電光火石之間,她已經將骰子掏了出來,在桌下用硬物用力一砸,然後又快速放了進去。
「可是你哪里來的硬物啊。」佘三娘不解的問。
「就是用銀子塊啊。」何婉婷哈哈大笑起來,「那些人都盯著骰子盒,哪里會注意到我的小動作。」
「小姐你太聰明了。」夏荷又一次被小姐的智慧所折服了,忙狗腿的幫她捏肩膀,捶背。
「小,,,,,小姐,,,,」朱大叔有些不好意思的湊了過來,「我,,,,我讓小姐涉險了。」
「無事,你也是為了破案,只是以後要注意方法。」何婉婷安慰他道,「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好在那張魁不是一個跋扈之人,否則我也難以月兌身。對了,你在賭場可探听到什麼消息?」
「大家都覺得此事蹊蹺,那王大一家窮得響叮當,薛大媽殺他們做什麼呢?」
「可惜那狗官都沒有那賭徒聰明。」佘三娘哼哼有聲,幾人正要再說,便听到了敲門聲︰「客人,下面有人找!」(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