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轉身一看,居然是多日不見的蕭越,他還是風度翩翩的模樣,只是少了些沉穩,多了些隨意,可能這更像真實的他。
「多日不見,宋二少夫人越發能干了!」他慢慢踱了過來,邊走邊打量著那些個醬缸,「昨日才去吃過酸菜魚,沒想到居然是你的手筆。」
「快別叫我什麼宋二少夫人了!」何婉婷笑道,「我與宋府再無瓜葛了。你只叫我的名字好了。」
「蕭越,你不在書院好好呆著,跑到尼姑庵來做什麼?」莫醇斜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
「莫少爺來得,我自然也來的!」蕭越瀟灑一笑,隨意的在一旁的竹桌前坐下,「放心,我不是來與你比文的,手下敗將我也沒那個興趣,我前些時候出了門,等回來時便听說了婉婷的事,自然要來看看。」
「你叫得倒親熱!」莫醇拳頭一握,有些窩火的說,「只是她現在人已在世俗之外,你且別拿那些個俗事來煩她。」
「莫公子!」何婉婷見二人有些新仇舊恨的味道,連忙過來打著圓場,「你先回去吧,我與蕭公子有些話要談,明日我將連鎖店的各項事宜都寫清楚了,讓夏荷送給你,分成還是我們說好的,可好?」
「也罷,我也不在這兒礙事了,不過你且小心了,這家伙可是有名的公子!」莫醇不放心的輕聲叮囑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臨走前還狠狠瞪了蕭越幾眼。
等莫醇走得沒影了,何婉婷才沒好氣的瞪了蕭越一眼︰「你怎麼神出鬼沒的,前段時間跑哪里去了?看看,我沒你幫忙還不是出來了?」
「我去做什麼你還不清楚?信上早寫了。呵呵,本來我還在疑惑,宋府為什麼肯讓你平平安安出府,沒想到才踏上無錫城,便听到很多人在傳你是掃把星轉世。是要克死全家的,本想來安慰你一下,現在看來是不用了,你這雙簧演得不錯,宋府就是想明白過來也無濟于事了!」
「蕭公子說笑了!」何婉婷忙親自幫他倒了杯茶。「我確實是為了宋府好,畢竟宋清月需要一個更有手腕的妻子,宋府需要一個更有背景的兒媳,我一走,大家都開心,多好的買賣!」
「只是沒人喜歡被人耍兩次!」蕭越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宋家的水比你想的要深,還是早些離開無錫吧,上次信里提到的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何婉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何必要走呢?我在這庵里住得也很快活!宋家難道非要我的命不可嗎?」。
「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的店,也不相信宋家會這麼狠,只是你想,若他們發現你的嫁妝都是假的,在惱怒之下,會如何?宋夫人的為人你應該看清楚了,她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當年她會如何對待你的母親。現在便會如何對待你!」
「當年的事,你為何如此清楚!」何婉婷總算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一個問題,「你當時應該也只是個孩子。」
「不錯,我當時的確是個孩子,只是我的父親就當年護衛你父親的十三勇士之一,他在失去你父親的蹤跡後便在太湖邊開了一個書院,一來可以休養生息,二來可以暗中尋訪你父親的下落,沒想到無心插柳。成了這里最有名的書院。」
「現在我的父親還是沒有消息嗎?」。何婉婷擔憂的說。
「這,,,,,且等待時日,便會有分曉!」蕭越真誠的笑了,「正如我在信里所說,去宋府,只是為了想法子將你救出來。用的方法可能不妥,只是最有效,沒想到你如此厲害,自己出來了,我真是小看你了。」
「都是被逼出來的。」何婉婷有些後怕的說,「還不得不與莫家合作,真有些與虎謀皮的感覺,若是稍有差池,我可就粉身碎骨了。」
「你莫怕,我介紹進去的教書先生便是暗中保護你的!」蕭越笑道,「這次出門,我已經將你的情況告訴了其他護衛,想來他們不久便會有所動作了,到時你就安全了,只是這段時間還是小心為妙。」
「我會小心的。」何婉婷猶豫了一下,遲疑的問道,「我想知道宋家到底知道些什麼?他們真的害死了我母親嗎?」。
「宋府本是一個普通的氏族,只是宋老爺當年去京城趕考回來後便有些奇怪了,我們怎麼也沒查到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當年落榜回來後便郁郁不得志的再沒去過京城,但是每個月都有京城的密信送過來!」蕭越聲音越來越低,「而且他回無錫不久,你父親便出事了。」
「你們懷疑他是朝廷的釘子?」何婉婷細細想了一下,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所以你們在無錫駐扎也是為了暗中監視他!想必在宋府已經有你們的釘子了。」
「何止有我們的釘子!~還有朝廷的,你別忘了那個挽香!」
「從她被那個大官送回來我便覺得奇怪了,看來宋家果然是暗潮洶涌,我出來真是太及時了!」
「若你真的舍不得這些產業,到別處一樣可以將他們辦起來,宋家在無錫根深蒂固,你在這里總不是長久之計。」蕭越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這是侍衛首領馬伯伯寫給你的,當年的事他知道得比我更清楚,想來能讓你更明白,我也不多說了,三天後我來听你的答復,是走是留其看你若何決定了。」
目送著蕭越離去,何婉婷有些胸悶的趁著最後一縷陽光將信一口氣讀完了,她小心翼翼的將信疊好,放在胸口,然後嘆了口氣,「本想是宅斗,這下說不定要轉宮斗了,我的天,我到底怎麼得罪你了,將我扔到如此復雜的境地!」
第二天一早,年糕便帶著滿臉喜色來了,她吃力的將一籃子糕點放到桌上,然後上下好好打量了一下何婉婷,滿意的點了點頭:「小姐氣色不錯,這靈山果然養人。」說罷從隨身包裹里掏出一件紅艷艷的棉衣給何婉婷披上︰「這天越來月冷了。山上又比山下冷,小姐可要當心自己的身子,若炭不夠,只管同我說,我讓我那口子多送些來。」
「哪里就能凍死了。這都是你送過來的第三件棉衣了。」何婉婷哭笑不得的模了模厚實的棉衣,有些責備的說,「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可別再這麼操勞了。」
「就是,好像我們都是死人一樣,就你一人會伺候小姐!」夏荷在一邊不服氣的說。
「魏媽媽去幫我了,你這里可少人伺候?」年糕白了夏荷一眼,繼續關切的問,「我听說你現在又在搞什麼泉水泡菜。那多冷啊,你也被太拼命了,我鋪子里賺得錢夠花銷了。」
「年糕姐姐越來越財大氣粗了。」何婉婷俏皮的一笑,「今年的壓歲錢可不能少喔。」
「就是,就是,還有我們的呢!」秋實過來將籃子的糕點拿走,又放了些山上的野菜,蘑菇。和泡好的酸菜在里面,「到時我們可都要有份的。」
「放心,放心,都有!」年糕也樂開了花,「真沒想到听了小姐的話能讓生意這麼好,你說的那個拜客禮盒都賣瘋了,小梁師傅現在是夜夜趕制,連他娶媳婦都要推遲了!」
「他要娶媳婦了?」何婉婷心里咯 一下,「他難道不是喜歡燒餅嗎?」。
「這小子只是把燒餅當妹妹!」年糕嘆了口氣。「他鐘意的是對門裁縫鋪子的那個花月娥,那丫頭腰就盈盈一握,臉就一個巴掌大,這兩年多少人來提親啊,都看不上,他家可還是一門心思想把她往大戶人家里送呢!」
「那小梁哥也沒成功拉!」
「自然沒成,那小子用花月娥的樣子雕了一個觀音像,據說被一個土財主看上了,在知道典故後便把那丫頭抬走了,據說走得那一天。那小子哭了一晚,第二天便答應了家里給他訂的婚事,也是開飯館的,老孫頭的孫女。」
「那也不錯,老孫頭的飯莊也是鼎鼎有名的。」何婉婷暗自為燒餅不值,「只是燒餅可憐,一片芳心錯付了。」
「這樣也好,男人沒了心,你就是把自己的心挖出來幫他填上,他都嫌腥!也是燒餅的造化,想來老天爺為給她安排一段好姻緣的。對了,小姐,你別總是擔心我們啊,你的事現在如何了?那邪靈可是走了?」
「這,,,,,還要一段時間呢!」何婉婷忙笑道,「哪里那麼容易便走的,年糕姐,天氣越來越冷了,你又有身子,以後還是別來吧。有什麼事讓小廝跑跑就好了。」
「總要親眼看看你才放心!」年糕站了起來,拍拍衣服,也準別走了,「我也不多坐了,這些天听說有一股強盜往這邊來了,我可要早點下山,小姐也當心,沒事別出山門。」
「知道了!」何婉婷忙起身準備送她,卻被年糕按住了,「你就別動了,我自己走就好了。」言罷便飛快的將一封信塞到何婉婷的懷里,便自去了。
何婉婷按了一下胸口的那封信,知道定然是春華寫來的。心里便如貓抓一般,忙讓夏荷秋實都去忙活了,自己躲到房里去看信。
春華的字比上回有了進步,據她說,何大公子天天抓著她,大壯和自己的兩個弟弟學習,練字,二姨娘的身子已經沒問題了,自己用積蓄開了一個綢緞店,也算有了一個寄托,現在生意也步入了正軌,自家的店更是沒問題,在莫家有意無意的幫助宣傳下,已經在杭州有了一定的口碑了。
「杭州果然富足!」何婉婷點了點頭,贊嘆的說,「我也不是井底之蛙,為何一定要被困在無錫呢?」
「小姐在說什麼?困不困的,小姐可是困了?」冬梅推門進來笑道,「不若等吃了中飯便睡一覺吧。」
「大白天的,哪里睡得著,怎麼,就到吃中飯的時候了嗎?」。何婉婷一邊打量著窗外的天色,一邊不動聲色的將信藏好,「也罷,叫上夏荷秋實,我們去飯堂吃飯吧。」
九貞庵的飯食自然見不到葷腥,只是到底新鮮,而且做菜的師傅手巧,味道自然與別處不同,每年有很多人慕名來九貞庵吃齋菜,這一天,飯堂也坐著一家人,她們老老小小六七人,圍著一桌菜吃得贊不絕口。
「這庵里規矩也怪,非要在飯堂吃,若是能端到房里,多自在。」夏荷輕聲嘀咕到,讓何婉婷瞪了一眼,幾人默不作聲的吃起飯來,正吃得香甜,忽然听那桌人家里有人咦了一聲,等何婉婷抬頭去看時,卻找不到發出聲音的人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