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相公有所不知啊!」何婉婷風情萬種的踱過來親自為宋清月打扇,一邊輕笑道,「我那個酒樓剛開張不久,事事還未理順,所以好一些的位子都重金挖了幾個能干人打理著,弱柳的弟弟若要去,只能從最底層做起,這孩子又是個實誠孩子,真擔心他勝任不了!而且,,」她有些嫵媚的一笑,又湊近了些,「我在小田莊時,這孩子的母親曾透露出想給這孩子贖身的念頭,我想著這樣也好,若這孩子是個自由身了,以後什麼事做不得?所以並不想讓他在我的酒樓里,以免以後他成自由身了,還讓人誤會!」言罷眼波一轉,掃了一眼銀牙緊咬的柳如眉,哼了一聲,在宋清月耳邊輕聲說,「少管我的事,快帶你的柳妹妹走!」
宋清月感到一股熱氣吹進他的耳朵,頓時渾身一震,臉馬上紅了,他忙跳了起來,叫到︰「既如此,你做主好了!」便手足無措的拉著柳如眉就走。
何婉婷咯咯一笑,故意大聲的說道︰「相公,我這兒剛收拾好,有些地方還不平坦,你可扶好柳妹妹,別讓她摔著了,弱柳,扶風,快跟上,伺候好柳姨娘,若是她有什麼閃失,我唯你們是問!」
弱柳見宋清月逃似的拉著柳如眉離去,只得起身跟上,走前有些不服氣的又想瞪何婉婷一眼,卻正對上夏荷的眼楮,夏荷哼哼一笑,「弱柳,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二少夫人的陪嫁,那你最好安分一些,畢竟你的賣身契可是在這兒,不在柳姨娘那兒!」
弱柳猛地一震,恨恨的咬了咬牙,轉身匆匆離去了。
見他們走了,春華才溜了進來︰「小姐,我這陣風請得如何?」
「真是借了你的風,把她們刮走了!」何婉婷一笑,招呼他們關好大門,才有些神秘的說︰「夏荷,真看不出,你除了打听事情一流,反應也快,今晚多虧你了!」
「哼,對付這種沒臉沒皮的人,自然不用客氣!」夏荷有些驕傲的說,「小姐你放心,以後有什麼事我們都會幫你的。」
「我現在就要你們幫了。」何婉婷有些神秘的一笑,「你們都動腦子想想,柳如眉今晚唱這一出,是為了什麼?」
幾個丫頭想了一下,都有些不確定,還是冬梅比較大膽的說︰「我覺得她好像是來找打的!」
「嗯,不錯,果然小孩子最有直覺!」何婉婷贊許的模模她的頭,笑道,「她可不就是來找打的嗎?若是剛才我們同她們推搡起來,可就中計了!」
「誰會來找打啊,而且小姐是主子,走到哪里都是你有理啊!」秋實和夏荷還是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還是春華見識多一些,她有些不確定的說,「小姐剛才讓我不要真的送果子上來,在吃食上這麼當心,又不想同她推搡,,,,,,難道她肚子里有了?可是,這也太冒險了,若是真中了她的計,這孩子也沒了,誰會這麼惡毒,用自己的孩子做賭注?」
「而且這是二房的長子,若是把這孩子生下來,不管是男是女,她的位子都穩不可摧了!」何婉婷眉頭一皺,忽然冒出了個想法,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思前想後好像只有這一種解釋︰「莫非這個孩子不是二少爺的?」
在何婉婷和四個丫頭頭腦風暴的時候,那柳如眉則被宋清月一路拉回曉嵐軒,邊走,宋清月邊不耐煩的說︰「你在曉嵐軒呆著就好了,又去招惹她做什麼?這次我是在家,又得到消息,若是我沒有及時趕到,你豈不要吃虧?那是她的鋪子,她的陪嫁,自然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說到哪里都是她有理,你跟著瞎摻和什麼?更何況她想得也對,弱柳弟弟若真是個呆子,還真不能去酒樓呆著,還是讓他回去種田好了!」
柳如眉心里暗恨,面上卻楚楚可憐︰「相公也是知道我的,最是心軟,被這丫頭一說,就忍不住想幫她,哪里想得了那麼多?再說,也是想乘機同姐姐解除些誤會,拉近些關系,畢竟我們要一起伺候爺呢!當然是和睦些好。」
「你有心了!我就喜歡你的善良,大度。」宋清月感動的說,「不過以後她的事你也別參合了,我會處理好的,反正現在月利按月送來,我有什麼也都拿回曉嵐軒,她又沒讓你去立規矩,你還是少同她接觸一些為好,免得把她惹火了,若我不在,你豈不要吃苦!」
「是,我再不去惹姐姐生氣了!」柳如眉忙依偎到他的懷里撒嬌道,「相公你別生氣了!」
等伺候好宋清月睡下,柳如眉忙溜出睡房,就見一個人影在院子里等她,正是華氏,那華氏忙迎了上來,焦急的說︰「我都听弱柳這個成事不足的賤蹄子說了,你說那賤人是不是察覺了?」
「怎麼會?」柳如眉想了想,搖搖頭,「連同我住在一起的宋二傻子都沒察覺,她怎會知道?想是宋二傻子來得早了些,再晚些就成功了,對了,母親,怎麼他會過去?」
「是一個不認識的小丫頭跑來,說是經過紫竹軒,听到你們在吵架,就來找二少爺,我當時在,不是那四個丫頭中的一個!」
「難道真是巧合?」柳如眉模上肚子,有些發愁的說,「現在可怎麼辦啊,宋二傻子讓我不要去那邊,這樣一來,機會更少了!」
「若晚些顯懷就好了,正好推到那個傻子身上!」華氏也發愁的看了看她的肚子,「不行我明天出府去買些藥?」
「他大多時候歇在我這兒,若是用藥,哪里瞞得住?」柳如眉一咬牙,哼了一聲,「我就不信她不出紫竹軒,就是她不出來,還有她的丫頭呢,母親放心,且讓你看看你女兒的手段。」
第二天,何婉婷指揮著眾人將掃尾工作做了,紫竹軒就有了些家的感覺,竹林里,三只兔子跑來跑去,怡然自得,兩只野雞這里啄啄,那里刨刨,好不自在,幾個丫鬟們也把新家安好了,只是原想做儲存室的那一間下人房,現在給那兩個粗使丫頭住了,把儲存室換到了原來的會客廳。
何婉婷又指揮丫鬟們把院子里的一些枯花爛葉清理了,準備來年種些葡萄,瓜果,再把池子也清理干淨,放了些小魚小蝦進去。
從何婉婷到丫頭,都忙亂著收拾紫竹軒,倒沒怎麼出外走動,可急壞了柳如眉,這天正在屋里瞎轉,卻听下人來報,何婉婷出了紫竹軒了,她連忙定了定神,換上宋清月新幫她做的一件緋色霞衣,帶著弱柳扶風便出了門。
到了湖邊花園,果然看到何婉婷一行人在往宋夫人的住處走去,她忙疾步走上前去︰「姐姐,可讓妹妹好找!」
何婉婷停了下來,詫異的看著她︰「妹妹可有什麼事,婆婆喚我過去呢!」
「耽擱不了多少時間,姐姐請隨我來,有幾句體己話想與姐姐說!」柳如眉有些膽怯的看著她,長長的睫毛抖動著,配上含淚的剪水雙眸,真真我見猶憐,只可惜何婉婷無心欣賞,她的目光倒被柳如眉身上的衣服吸引過去了,那衣服華美異常,緋色薄紗上繡滿百花,還是時不時傳過一陣濃烈的花香,裹在柳如眉身上分外的嬌艷,同她平日里有些淡雅的裝扮大相徑庭,何婉婷一向信奉反常即為妖,頓時警覺了起來,但是又不好拒絕,只得隨柳如眉往花叢深處走去。
一路上柳如眉都在為那晚的事道歉,雖說何婉婷一再表示自己不介意,但她依然非常的惶恐︰「我知道姐姐定是心里怪我的,我也是一時糊涂,前個爺已經罵過我了,請姐姐千萬別放在心上。」
「我確實沒放在心上,若是妹妹只是為這事,那我要先去婆婆那兒了!」何婉婷一邊小心的同她保持著距離,一邊想找機會快些離開。
但柳如眉畢竟是在風月場中歷練出來的,手段自然不少,她忙含淚笑道︰「自然不只是這件事,還有一件事,是關于爺的!姐姐請這邊走,這事可真不能被第三個人听到了!」
何婉婷走了幾步,忽然發現被柳如眉帶到了一處比較高的台子上,來來往往的丫頭們可以看到她們的動作,但听不到她們的講話,便警惕的停了下來︰「這兒就很好,你有什麼就說吧。」
「也好!」柳如眉含笑的看了看周圍,滿意的說,「其實我是憂心爺的學業,馬上就要解試了,可是爺還是不上心,天天在我這個廝混,知道的是爺疼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有心耽擱爺的前程呢!」
她膽怯的看了何婉婷一眼︰「我勸也勸了,可是爺不听,還說什麼不能娶我為妻,考上又如何,,,,,」
何婉婷見她一邊眼帶得色的說著,一邊偷偷的看著周圍,像是在等著什麼,心里立即敲起了警鐘,正想說話,忽然看到來了幾只蜜蜂扒在了柳如眉的衣服上面,見柳如眉猶自未覺的說著,忽然有些明白她打得什麼主意了。
她一邊冷冷的看著柳如眉身上扒著的蜜蜂越來越多,邊等待著時機,忽然,听到遠遠傳來嗡嗡的轟鳴聲,連忙把頭一捂,大叫了起來︰「呀,蜜蜂,我最怕蜜蜂了!」說罷連忙提起裙子就跑。
柳如眉听何婉婷說出了她準備說的話,頓時愣住了,在她發呆的功夫,一群來勢洶洶的蜜蜂便把她包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