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香看了一眼在侍墨床上呼呼大睡的秋實一眼,哼了一聲,侍墨一興高采烈的回家備嫁,秋實和冬梅就鬧著要搬進來,最後秋實劃拳勝出,佔據了侍墨的地盤,也讓品香暗火不已。
這麼多年了,自己的心思少爺或多或少應該明白吧,平日里,也時常同自己調笑幾句,可沒想到,這一次少爺從南山書院回來,就變了,不但對她是一板一眼的,還很快同新娶的妻妾打得火熱,她自知身份低微,二少女乃女乃的位子是不敢想的,可是,,,,,不但少爺不再理她。連新進的二少女乃女乃也給她軟釘子踫,她恨恨的捏了捏手中的紙包,「沒關系,少爺只是一時被她們那些賤女人迷惑罷了,只要我,,,,,只要沒有她們,,,,,,少爺一定會再想起我的好的!」她又捏了一下紙包,下定了決心。
正想著,忽然門被推開了,她嚇得忙把紙包往身後一藏,站了起來,「誰啊,怎麼連門都不敲的!」見進來的是冬梅,她頓時更沒好氣了,「哼,果然不是大家出來的,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知道。」
「喲,我只知道進主子門時要敲門通報,還不知道進個下人門還有規矩呢!」春華跟在冬梅後面進來,冷冷的笑著。
「你,,,,你不也是下人嗎!干嘛瞧不起人!」品香脹得滿臉通紅。
「咦,我哪有瞧不起人了!我是真心誠意的向你請教是否有這條規矩啊!」春華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然後轉頭對冬梅說,「冬梅啊,你可一定要記住了,規矩都是主子們定的,要是哪個下人自視甚高,也來定規矩,你就直接大耳光拍上去!」
「你,,,,,,」品香氣得說不出話來,她一手指向春華,忽然看到手上拿的紙包,頓時一驚,連忙把手縮了回去。
春華好似沒看到,她淡淡的說︰「算了,說正事,冬梅,你去把秋實打起來!」
「誒!!!」冬梅歡快的一下子撲到了床上,把秋實生生從睡夢中壓醒。
她正要罵,忽然看到春華,頓時脖子一縮,跳到了地上。
「現在有三件事,一是剛才柳姨娘那里傳話過來,二少爺今晚吃住在那,二少女乃女乃怕那邊人少,伺候不了少爺,讓把剛分來的廚娘送過去,二是二少女乃女乃胃口不好,想吃粳米粥,你們找個人去廚房說了,再在那里看著她們干干淨淨的把粥熬出來,就端回來,三,是把要洗的衣服送去洗!這三件事,你們分吧!」
「你和夏荷為什麼不做?」品香眉毛一豎,問道。
「呵呵,我和夏荷當然有更重要的事,我們要陪二少夫人去見夫人,怎麼,這麼重要的事能交給你們這些小丫頭嗎?」。說罷一甩門,走了。
「你!」品香銀牙緊咬,她狠狠掃了一眼剩下的兩人,秋實和冬梅都縮了縮脖子,偷偷想往外溜。
「跑什麼跑,我又不吃了你們!」品香捏了捏小紙包,恨道,「你們去把這三件事都做了,,,,,等等」她忽然轉念一想,笑了,「算了,我去送那個廚娘吧,剩下的事,你們好好做,做不好,仔細你們的皮!」
兩小丫頭慌忙答應著跑出了門,品香捏捏紙包,哼笑起來,給這麼好個機會給我,這算不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呢!
剛進曉嵐軒就听到宋清月爽朗的笑聲,品香心里一苦,正好見弱柳滿面春風的拿著托盤出來,就叫到︰「去,通報一下,就說二女乃女乃房里,,,,,,」
「喲,這回不是本人來搶人了!」旁邊一個吃著瓜子的婆子笑道,「換個小丫頭了!」
「你,,,,,你是何人!我不記得曉嵐軒配了老媽子!」
「呸,我是你家少爺的丈母娘,現在跟著我女兒,女婿過活,你這小丫頭,有眼無珠,哪里看出我是老媽子!」
「這怎麼可以,我們少爺的丈母娘是何府已故的秋夫人,你只是個妾的母親怎敢自稱丈母娘呢,這太沒規矩了,我們宋府怎麼是你這種人想進就進的!」品香有些急了,這要傳出去,對少爺的名聲可是非常不利的。
「那個死鬼都要化做灰了,女兒也是個繡花枕頭,我可告訴你,在你們少爺心中,我才是正經的丈母娘!」那婆子冷哼一聲,「你去告訴你家那個少夫人,那天是我還沒進來,要不就憑她敢欺負我女兒,我定然拼著這條老命,當場抓她個滿臉開花,讓她以後沒法見人。什麼書香門第,大家閨秀,我呸,還不是死拉活拽的把男人往床上扯!」
若是換一個場合,見有人這樣說何婉婷,品香說不定會拍手叫好,可是現在,她看了幾眼在後面低頭暗笑的廚娘,又看了幾眼有些好奇往里張望的來往的小丫頭,急得高叫起來,「少爺,我是品香,你快出來啊!」
「啪」的一聲,靠著這邊的窗子開了,宋清月探出頭,有些不高興的叫到︰「什麼事啊!不是告訴那女人我不回去了嗎!她又出什麼花頭了!」
「少爺,請借一步說話!」品香行了一禮,急切的說。
「是姐姐有什麼話要私下對爺說嗎?」。柳如眉在一邊急切的說,「爺,你快去吧,別是什麼急事。」
「哼,有什麼急事,我看是想男人想急了!」那婦人吐了一口瓜子殼哈哈笑道。
宋清月看了一眼品香,跳出窗子,走了過來︰「有什麼事,快說。」
「少爺!」品香把他拉到一邊,「這個婦人是怎麼一回事啊,若是夫人知道你隨便放人進來,肯定會發火的。」
「是二少夫人讓你來說的?」宋清月有些驚訝何婉婷消息的靈通。
「那倒不是,是二少夫人讓我把這個廚娘送過來!」品香指了指那個廚娘,然後急道,「我的好少爺,這事我替你瞞著,你快把人送走吧,你不知道剛才她說了什麼,說什麼她是你的丈母娘,你是她的女婿什麼的,這句句都是不孝的大罪啊!」
「這有什麼!」宋清月無所謂的說,「她是如眉的母親,總不好讓她一個人在外面過活,我們宋府這麼大,多一個人又沒什麼了!」他不耐煩的揮揮手,「你別在這兒瞎操心了,再說了,她說的話固然不對,可是就在這院子里說說,難道還會傳出去不成。」
「我的好少爺!」品香含淚低頭,輕輕的說,「這些就罷了,那我呢,少爺,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你難道,,,,,,你怎麼這麼狠心,說把我們嫁人就把我們嫁人了,是不是二少女乃女乃逼你的,我就知道她是個面善心狠的!」
「哼,那女人能逼得了我!」宋清月有些不高興了,「你把我當什麼了,我何時被女人擺布過!再說,我們之間有什麼情誼?不過是主僕罷了!」他有些莫名的看了品香一眼,「好了,人我收下了,你也別多想了,快回去好好準備嫁人吧!到時我讓二少女乃女乃準備一份嫁妝給你,也是我們主僕一場。」
說罷,轉身就進去了,柳如眉俏生生的站在走廊的燈籠下,晚風吹來,飄飄欲仙,她柔柔一笑,宋清月感到眼楮一熱,加快了腳步。
品香一路強忍著眼淚,快步跑回紫竹軒,她一腳踢開門,猛地撲到床上,嗚嗚大哭起來。
「哼,還說我們粗魯沒規矩呢!」正在同秋實坐在床上咬耳朵的冬梅對著那邊擠了擠眼,有些不屑的說。
「你小聲點,別讓她听到!」
「听到又如何,反正她馬上就要走了,哼,人家侍墨都知道搬出去準備嫁人,就她臉皮厚,還在這兒賴著。」
「你是惦記她那張床吧!」秋實推了她一把,吃吃的笑了起來。
「難道你喜歡打地鋪?」冬梅點點她的鼻子,「要不我們換換?」
「才不呢,怎麼,手下敗將要耍賴嗎?」。
兩人嘻嘻哈哈的打鬧起來。若是平時,品香定然要說幾句,只是她現在太過傷心了,耳朵里什麼都听不見。
「少爺,品香心里只有你啊,怎麼能嫁給別人,我的好少爺!」是什麼時候關注起少爺的一顰一笑?是什麼時候開始細心伺候少爺的一飯一衣,又是什麼時候滿心滿眼都是他,他對自己一笑,自己就可以開心很久,他若有一天沒同自己說話,自己定然整晚整晚的睡不著,仔細想著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說過的每一句話,看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整整五年啊,怎麼就只得了一句「我們之間有什麼情誼?不過是主僕罷了!」,她不甘心,她死都不甘心,她抬起頭,狠狠的擦了把臉,一定是這兩個女人,少爺就是這兩個女人進來以後變的,一定是她們!她銀牙緊咬,她們都得死,她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