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婷沒開口,只是輕輕掃了一下跪著的幾人,見那劉老實倒也真老實,頭都要垂到地上了,他的大兒子也還不錯,只是他的小兒子有些鬼祟的悄悄在瞄一邊的小丫頭,劉婆子剛才受了挫,一邊跪著,一邊悄悄的在打量何婉婷的臉色,還有一個小女兒,雖跪著,但腰挺得筆直,頭也沒低,有些大膽的在看著何婉婷。
何婉婷心里有了計較,忙微笑的讓他們起來,隨自己進了起居室,她端坐好後,笑著讓幾人坐下,劉老實一個勁的推辭,倒是他們的小女兒自顧自的坐了下來,何婉婷也沒說什麼,端坐著吃茶,等那小兒子和小女兒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才把茶杯放了,問道︰「我也是听秋姨說起,才知道你們的事,論理,你們是我母親的舊人,我也該照拂一二,只是未出嫁前,前有老爺,二姨娘,沒我說話的地,現在出來了,少不得要為你們謀劃一下,只是不知當時是為了什麼丟了職位的?」
「哎呀,少夫人啊,你要為我們做主啊!」那劉氏頓時嚷開了,「我們在糧店里是當牛做馬,好不容易把那個糧店做得火紅,就有人眼紅了,在老爺面前上眼藥啊!少夫人啊,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所謂做生不如做熟,若還能回糧店,,,,,」
「好了,好了,我自會為你們做主的,只是糧店是回不去了,沒得一個出了嫁的女兒還派人去管娘家的店子的!」
「可是少夫人,,,,,,」
「怎麼,少夫人的話都不听了?」一邊春華眼楮一瞪,劉氏也不敢說什麼了,可是她的女兒卻有些不服氣了︰「既然這樣,少夫人今天叫我們來又是做什麼呢,把我們晾了半天,得了這一句,我父母為了你們何家當牛做馬一輩子,落得什麼下場,哼,來的時候我就說了,別對這個少夫人有什麼太大的指望!」
「你閉嘴!」夏荷氣道,「少夫人仁慈,想著你們一大家子沒個進項,在府里又經常被人踩,巴巴把你們帶出來,自然有大用處,你說這話有什麼意思。」
那丫頭還要說,已讓劉氏死命拉住了︰「少夫人,鮮花這孩子不懂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她一般見識。」
「原來她叫劉鮮花啊!」幾個丫頭都捂嘴笑了起來,那劉鮮花恨恨的看了她們幾眼,倒也沒再敢說什麼。
何婉婷看好了戲,才笑著支起身子說︰「這孩子說得沒錯,你們是不能指望我多少,我的嫁妝大多是死的,店鋪倒有兩個,一個秋姨在看著,一個早租出去了,倒是有個小莊子,里面也有一百畝地,我想著讓你們去管著這個莊子,你們看如何?」
劉老實看起來蠻高興的,他搓搓手笑道︰「小姐,別的我不敢夸口,這種地的,我最是在行了,請小姐放心,我定把這小莊子管好!給小姐多種些糧食。」
那劉氏見劉老實答應得這麼爽快,倒也不好說什麼了,只是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提出想讓小女兒到醬菜店里去做學徒。
何婉婷心中冷笑,嘴上卻直道可惜︰「我剛讓燒餅贖了身,她一回家,那邊人手就夠了,若有空位定會知會你們!」說罷就拿出十兩銀子,交到劉老實手里︰「這點錢拿著,一會兒去收拾收拾東西,缺什麼就去買,明天我會讓人送你們去那個莊子上的,我可是把這個莊子交給劉大叔,劉大嫂了啊!」
看得出劉老實很感動,劉大嫂也是感謝連連,至于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待幾人退下,何婉婷也有些累啦,讓其他人先下去,僅留春華伺候著,春華見她心情不錯,忙問︰「小姐,我不大懂,既然不準備大用他們,為什麼要點他們陪過來。」
「就知道你要問!」何婉婷一邊享受著春華的捶腿服務,一邊懶懶的說,「他們是母親的舊人,點他們名正言順,若是其他人,不知底細,更難控制。也難保里面就別人的眼線。」
「原來如此!」春華暗服,「其實我看那個劉老實和他大兒子還是好的,只是,,,,,,,」
「劉老實是不錯,讓他去管莊子,正對他的胃口。他老婆不是個安分的,糧店的事不簡單,估計他們是有什麼錯處被人拿住了,不過在鄉下地方,她翻不出什麼大浪,就是搞些花頭,也無傷大雅,至于那個小兒子和小女兒,其實也不是一無是處的。」
何婉婷示意她換了個腳,然後笑道︰「特別是那個小女兒,夠潑辣,夠膽大,而且看問題很有眼光,若是性子能再磨一下,以後自有她的造化。」
春華笑著幫她揉著小腿︰「我看跟著小姐的人,以後都有造化!小姐,你知道你最大的好處是什麼嗎?」。
「喔?是什麼?」何婉婷饒有興趣的問。
「你看人會多看她可用的地方,而不會為了不好的地方就舍棄這個人!而且你念舊情,其實小姐是真心想把夫人的舊人帶出那個火坑才選他們的。」
「你這丫頭,幾天下來,口才漸長啊!」何婉婷輕輕一笑,道,「放心,我這人,不負人,還有,不犯人。你記住這兩句話,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你才真是我的心月復了。」
「是,」春華忙跪下磕頭,「奴婢一定謹記這兩句話!」
「什麼兩句話?」忽然,門開了,宋宵走了進來,「也說給我听听!」
何婉婷身子沒動,懶洋洋的說︰「我是說,一不能背著我在少爺面前裝狐媚子,二沒事就去給那柳如眉下點絆子,找點麻煩。」
「得了,我今天已經被人笑了一天了!」宋宵有些委屈的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水,「那幾個沒義氣的家伙,明明人是他們送來的,我也是他們半推著往里送的,結果現在全成了縮頭烏龜,還全城到處說你昨天怎樣一腳踹開房門,潑了我一身水,把我架了回去。連蕭越剛才也在問我,他可是今天才到無錫啊。我可沒臉見人了!」「怕什麼!」何婉婷示意春華出去,然後笑道,「丟的反正不是你的人,丟的可是宋清月的!」
「是也!」看著笑顏如花的何婉婷,宋宵忽然感覺有些失落,他忙換了話題「也不知宋清月什麼時候回來,再多幾天,我肯定要露餡了!」
「喔?為什麼?」
「那蕭越去年在南山書院同莫醇斗文的時候曾跟清月哥哥也切磋過,我的造詣自然不能跟清月哥哥比,我估計他已經疑心了!」
「這有什麼!」何婉婷不以為然,「難不成他還吃飽了撐的沒事來調查一番?」忽然她想到了什麼,翻身起來,「正好你來了,我有個艱巨的任務要你辦!」
「不會是晚上去柳如眉那里吧!」
「那是艱巨的任務嗎?那是艷福好吧,人家那麼大一個我見猶憐的大美人!」
「對我也很艱巨好吧,他名義上是清月哥哥的妾,我怎能,,,,,,,,」
「那你昨晚,,,,,,,,,,,,,」
「我本來想裝醉直接睡覺的!」
「喔~~~~~~~」
「你別不信,我真的是想直接睡覺的~~~~」
「是是是,相信你,朋友妻不可欺,更何況是兄弟!」何婉婷見宋宵滿臉脹得通紅,只得忍笑,「好了,不笑你了,不過你一會兒去把品香和侍墨這兩丫頭處理掉!」
「啊??處理,你要我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