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把洗墨給你吧,她很聰明,人又忠心,定能幫到姐姐!」敏玉忽然高興起來了,「而且她隨我去南山書院,耳濡目染,也學了些詩詞歌畫,對各種禮節也熟悉!你帶她去,豈不是如虎添翼?」
「可若是把洗墨給我,妹妹怎麼辦?」何婉婷看似有些心動,「而且我只能帶四個陪嫁丫頭,再多就不行了!」
「這不相干,若姐姐只能帶四個,就把你的丫頭給一個我好了!」敏玉見何婉婷心動,連忙笑道。
何婉婷心中冷笑,但面上滿是感激︰「妹妹為了我,連最能干的丫頭都可以舍棄,姐姐心里萬分感激,只是,妹妹想要哪個!」
「姐姐的丫頭想是都好的,不拘哪個都可以!」敏玉見婉婷有些入港,笑著說,「不過這些天我冷眼看著,花糕和花卷姐姐頗為器重,要不就讓燒餅跟著我吧!」
「燒餅?」何婉婷有些為難的看了敏玉一眼,敏玉心里一緊,「怎麼,,,,若是,,,,若是姐姐實在舍不得,,,,,,」
「哪有什麼舍不得啊!」何婉婷有些討好的笑道,「妹妹要什麼,只要姐姐有,都可以任妹妹挑選,更別說妹妹時刻為姐姐著想,還想把最好的丫頭給姐姐,姐姐自是感激,只是,,,,,剛才燒餅拿著些銀子來給自己贖身,我想著這丫頭粗苯,帶去夫家定不喜歡,留子啊家里還多一張嘴,就,,,,,,,,」
「你同意了?」敏玉失聲叫了起來,「你怎麼,,,,,,呀,你看我,她是姐姐的丫頭,當然是任憑姐姐處置了,只是我上次吃過她做的小菜,竟再沒有忘記,想著姐姐到了宋家定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所以,,,,,,,其實姐姐,雖然你同意了,但賣身契還在我府里,她還算不得自由身,反正姐姐也有打發她走得意思,那麼我自己去同她說罷,若是她願意,贖身錢我還給她,讓她到我身邊專管我那邊的小廚房,你看可好?」
「這,,,,,,」何婉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實,,,,賣身契,我也給她了!」
听了這話,何敏玉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她連客氣一下都沒有,轉身就走,何婉婷叫了幾聲妹妹,見她沒理,只得搖搖頭坐了下來,哼了一聲︰「早料到你們對醬菜店不安好心,怎麼可能給這麼大個把柄給你們!」
她等了一會兒,果然何良玉使人來叫她了,她站起來整了整衣服,模模了頭發,就隨來人去了明雪軒。
一進門,就見何敏玉正跪在地上哭泣,何良玉正怒氣沖沖的走來走去,他一見何婉婷,就吼道︰「誰讓你把燒餅的賣身契給她的,誰讓你放燒餅出府的!」
何婉婷見狀,忙上前跪下︰「父親,,,,,我,,,,,我想著只能帶四個陪嫁,就,,,,,,」
「那也不用把人放出府啊!」何良玉一拍桌子,「你,,,,你先回去,告訴燒餅,你反悔了,不同意她出府,把她的賣身契要回來,她要不願意,你去同她母親說,就說她們是你母親的舊僕,不能棄主家于不顧!」
「父親!」何婉婷索性也哭了起來,「我已答應了燒餅,現在反悔,我還要不要臉面了!父親不是教育我,人要守信嗎?連宋公子,,,,,,,我都忍了,不想做無信之人,不想讓世人認為我們何府是無信之府,怎麼一個丫頭,還要我去反悔呢,女兒以後還怎麼做人啊!」
「有什麼不好做人的!」何良玉臉都氣紅了,「只是一個小丫頭,怎麼可以同宋府相提並論,這事我做主了,虧得敏玉平日那樣對你,什麼好的都想著留給你,你倒好,要一個丫頭都推三阻四的,你還有一點姐姐樣子嗎!」
「老爺消消氣!」一邊的三姨娘連忙上前笑道,「婉婷還不懂事,老爺要多教教她啊!」說罷,她轉頭對何婉婷說,「婉婷,听你父親的,雖然人要有信,可本朝重孝道,為了孝道破一回信,也是可以理解的!」
「此事是女兒不對!」何婉婷催淚道,「我不知道敏玉妹妹想要燒餅,本想為府里減輕些負擔,就自作主張了,只是還請父親理解,宋府也算大家,若此時傳到他們府里,他們會怎樣想女兒,會怎麼想何家,再則你也知道燒餅的母親管著醬菜店,每天人來人往的,若是他們不服氣,嚷開了,豈不糟糕,父親請三思!」
「他們敢!」何良玉氣道,「若真如此,這種不忠不孝之徒,怎能再用,我早說他們起了外心,不能再管那家店,你總不信,若他們真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就不要再讓他們管這個店了,為父再派幾個可用之人給你,定會讓你母親給你的這家店更加興隆。」
「父親,醬菜店老主顧那麼多,若無故換人,到時還不知傳成什麼樣呢!請父親三思啊!」何婉婷臥在地上大哭起來。
「對不起,姐姐,是敏玉讓姐姐為難了!」一邊的何敏玉哽咽的說,「其實我在學院里學過律法,光拿了賣身契沒去官府登記也是不作數的,只要在他們去登記前阻止他們,就可名正言順的帶回燒餅了,姐姐也不會為難了!」
「可是,,,,,」
「好了,就這麼辦!」何良玉迫不及待的叫來丁總管,「你拿我的帖子,去找孫知縣,若是燒餅來辦手續,讓他別辦,以後我再登門道謝。」
丁總管領了帖子,轉身就走,何良玉才冷冷的對何婉婷說︰「你下去吧,若不是看你馬上出嫁,定要好好罰你,以後若再這樣自作主張,我可不饒你!」
「女兒記住了!」何婉婷磕了個頭,含淚退下。
等出了門,就見雪晴和流芳正好笑的看著她。
「姐姐,快去敷一下眼楮,這馬上要上花轎了,眼楮腫成這樣可怎麼行啊!」
「流芳,這你就不懂了,她無論眼楮腫不腫都沒關系,因為她的夫君根本就不會看的。」
何婉婷頓時遮面大哭,也不理兩人,向房間跑去,那兩人看著想斗敗了的公雞一樣的何婉婷,哈哈大笑起來。
何婉婷一路哭回房間,一路上無數下人都在那指指點點,等到了房間,這件事算是在府里傳遍了,一回房間,何婉婷就把二花趕了出去,邊嗚嗚假哭,邊打開床板下的格子,拿出了一個盒子,要說這個暗格的發現還要得益于何婉婷前世的經驗,她在春卷整理床鋪,拍打墊被時候,感覺聲音不對,于是在晚上研究了一下,居然讓她發現了這個暗格,也引得她把全屋上下都查了一遍,只是再沒有發現。
也就是在這個暗格里,何婉婷找到了燒餅的賣身契,和一些醬菜的秘方,還有幾張銀票和一些貴重的首飾,她深知這是母親留給她的,自然毫不客氣的據為己有。
她拿出兩張銀票,然後把盒子放進空間,又等了一會兒,果然燒餅來了。
燒餅興奮的抱著她跳了幾下,笑道︰「我登記好了出來,正好看到丁總管,他看到我出來,像見了鬼一樣的往回跑,我還奇怪呢,結果一回府就知道了出了什麼事,還是小姐英明。」
「英明什麼啊!你還是快走吧,別到時被老爺堵住又灌輸一堆大道理!」說話間,就把銀票塞她手里,「這你拿出去,幫我去買地,記住,最好是連著池塘,地貧瘠一點不要緊!」
燒餅雖然奇怪,但還是乖巧的答應著,連忙收拾收拾出了府,等何良玉得到消息時,她已經進了家門了。
雖然為這事生了氣,但一來想著到手的嫁妝,二來想著何府的體面,到了第二天,還是照常進行了一系列儀式,何婉婷也終于親身感受了一下宋代婚禮的莊重與復雜。
一大早房間里就涌入了很多下人,嬤嬤,二話不說把何婉婷拉了起來,這時進來一個富態的夫人,她抖動著施了幾層脂粉的胖臉笑道︰「小婉婷今天可就要做新娘了,你母親在天有靈也該安心了!就是嬸嬸我,也高興啊!」來人正是何良玉的一個表親的老婆胡夫人,因何婉婷沒有母親,只得請她來送嫁,她先是幫何婉婷開了臉,然後指揮著丫頭們幫她沐浴,梳頭,再穿上新娘的鳳冠和披肩,並教導說︰「勉之、敬之。夙夜無違爾閨門之禮。」何婉婷正努力消化這句話,就听到外面一陣忙亂,有人跑進來叫到︰「迎親的來了!」胡夫人笑罵了一句真性急,就幫何婉婷帶好珠冠,蓋上蓋頭,花糕,花卷兩人上前扶著何婉婷,向門口走去,這時一男子在門外等著,他見何婉婷出來,笑道︰「正愁錯過日子呢,這下趕上了,正好送妹妹上轎子。」「是大少爺!」花糕低聲說,「他本來說有事回不來的,怎麼,,,,,」「一切等過了今天再說!別多事!」何婉婷低聲說道。說話間已到那何大公子處,那何公子也是個瀟灑人物,轉身彎下腰,何婉婷也在兩個丫頭的幫助下趴了上去,頓時音樂大作,大家簇擁著往門口走去,前廳里,早已等在那里的娘家人迎入了隊伍,樂人、歌姬和迎親的其他人都受到酒、茶的招待,還得到彩色絲綢和小飾物等禮物。正吃飽喝足,見新娘出來了,樂人開始演奏曲子,催促新娘趕快上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