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21日。
候鳥流浪記的第64天,西安。
西安,是舉世聞名的世界六大文明古都之一,居中國六大大古都之首,是中國歷史上建都朝代最多,影響力最大的都城。
同北京、南京、洛陽、開封、杭州並為我國的六大文明古都。六大古都,已經去了三個,這已經是我此次流浪的最後一個古都,短短時間,能走四大古都,也夠了。
黃河之水天上來,在黃土高原上一瀉千里,奔騰不息。中華民族的人文初祖——黃帝,挺立著他那睿智的軒昂身軀、默默地注視著著這塊由渭河之水激情浸潤的帝王之州。
西安古稱長安、京兆,北瀕渭河,北有著名黃土高原,南有秦嶺山脈,在《史記》中被譽為「金城千里,天府之國」,是中華民族的發祥之地之一,是中國建都最早,建都最久(1200多年),建都朝代最多的城市。
這座被周秦漢唐文化燻染風風雨雨一路走來的古城,底蘊是如此得深厚。從來沒有一座城市能夠如此的積澱,如此的承載厚重的歷史煙塵,而它卻真真實實經歷了3500多年的春秋歲月,燭照了十三代封建王朝的興衰。
和以往的旅行不同,這次我的西安之行不是孤獨的,我的身邊多了一個剛認識不久的朋友,展杰。展杰是我在火車上認識的,他是一個流浪的畫家,雖然只是比我年長5歲。但身上的歲余月的滄桑,卻不知道比我多多少倍。
在我以前認識的男子中,他長得不算特別好看那種,但他的身上有一種我從未見到的藝術氣息。但不是像那些搞了一輩子藝術的所謂「老藝術家」給人的那種腐朽感。而是一種恬淡的,渾然天成的氣息。
我想,這大概是與他的經歷有很大的關系吧。
他的父母在他8歲那年出車禍雙雙身亡,他被帶進了孤兒院,後來被一對畫家夫婦領養,10歲那年第一次接觸到那彩色的世界時,他就知道了他這輩子的夢想是什麼。他的畫家養父母是很開明的人,並沒有一味地要把他綁在身邊。15歲的時候,他就帶著畫板和背包。開始了他的流浪畫家生活,帶著一顆浪子之心,浪跡天涯。
他這是第三次來西安了。比起我這個第一次來的陌生人來說,當導游綽綽有余。我也樂得省事兒,不用再自己去查地圖,查公交,有時候旅途有個伴也不是一件壞事。
漫步西安,就如同走進了一座上下數千年的歷史博物館,絢麗多姿,氣象萬千的風物名勝盡收眼底,櫛次鱗比的現代摩天高樓與古色古香的帝王宮殿、塔樓和諧一身,久遠深厚的歷史底蘊和蓬勃發展的現代氣息。我想每個第一次來到在這里的人,都會頓生一種厚重與渺小之感,中華文明傳承的歷史脈搏,在這里發揮到極致。
為什麼會這樣?展杰說,你想想西安的歷史自然就會明白。
西安歷史之古老。可追溯到那個神秘而遙遠的「青銅時代」。
從公元前十一世紀開始的歷史沿革中。從《封神榜》中那個傳奇、勤勞、樸實、智慧的西周族人,在這里建立起第一個奴隸制政權。到中國第一個大一統帝國秦到中國第一個盛世王朝西漢到中國封建社會的頂峰唐朝,從成康之治、文景之治、漢武盛世、昭宣盛世、開皇盛世、貞觀之治、到開元盛世……
先後有十三個王朝的近百個帝王在這里逐鹿霸業,從奴隸制社會的頂峰西周王朝、西安書寫了中國歷史最華彩的篇章。在中國歷史上,有21個政權被認為在西安建都。
在這片古老的地域上,有無數代人度過了他們充滿神奇的激蕩歲月和宮廷生活。天子之詔從這里頻頻發出,一代又一代的雄業霸主,用他們的智慧和權術駕馭著一個又一個強大的帝國,在煙波浩翰的歷史長河中實現著他們大氣磅礡的夢想。他們把這里當作演繹歷史的大舞台,將中國的古典文明一步一步地推向世界文明的極致。
好歹我也是個大學生,雖然歷史向來都在及格線的危險邊緣,但這些大概歷史我還是懂得的。听了展杰的侃侃而談,我卻問了一個一直以來都在思考的問題。
在中國地圖中,更在很多書籍中,都看到過,陝西是一個極為封閉的地方,東有天塹黃河,西有世界上最大的青藏高原,北面是強烈日光照耀下的黃土高原,南面是巍峨高聳的秦嶺、大巴山脈。這樣的一個「四塞之地」,為什麼有如此繁華的發源?為什麼引得無數帝王在此競相折腰?
展杰想了想說,他雖然從來不信什麼風水之說,但按照很多書里面,風水先生的觀測︰中原一帶的山脈,幾乎全部都從關中開始發脈,而號稱「八百里秦川」的關中之地恰巧又位于黃河天塹的保護之中,有「處上游以制**」的地理優勢。這里高居龍首,俯瞰中原,有「天下之脊,中原龍首」之稱!
言而總之,不知西安是天生福地,還是歷史的某種巧合,一個個古代帝王在此建都立國,卻無一例外地都興盛發達了數百年甚至幾百年。看看從這里孕育而出的古代帝王吧,黃帝、周文王、周武王、秦始皇、漢高祖、漢武帝、隋文帝、唐太宗……他們哪一個不是光彩奪目?在歷史上,他們哪一個不是決定歷史命運的響當當的主角?
西安排在六朝古都之首,絕對是當之無愧的!
我笑說,你的歷史程度和嘴皮子真是不賴,當個導游討生活也綽綽有余了。
展杰平時絕對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人,起碼通過這幾天的,是這樣的。
果然,他靦腆地笑笑,說他還是比較喜歡畫畫。
第一二天,我們玩的地方並不多,本來在我西安呆的時間並沒有打算很長,但吃了這里的小吃和看了這里的歷史,我就想多留幾天了。
再加上展杰很照顧我,這種安全的感覺真的是旅途中的第一次,所以我決定,他留多久我便留多久吧。
嘿嘿,可別八卦,他不會留一輩子,他說了,最多也就是10天。
因為,我們都是個旅人。
……
2009年10月23日。
候鳥流浪記的第66天,西安。
沒想到,旅程中的陰霾,來得這麼快。
我的病發得越來越頻繁,在他房間和他聊了一會兒天回我自己房間的時候,便暈在他的門口。
這次,被他發現了。他將我抱回房間,照顧了我一個晚上。
醒來後,他終于忍不住問我,是為什麼。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終究不願意跟他說。
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願意拖累他,不願意讓他為我難受。
我與他,終究只是陌生人,只是彼此的過客。
而他見我不願意,也沒有勉強我。
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的傷與痛,自己的傷口只能自己去舌忝,一點都不願意被別人窺見。
我想他能夠理解這一點,展杰,是個善良的男孩。
但他幽深的雙眸,隱隱寫著擔憂,忍不住低聲一嘆。
在我的床邊沉默地坐了很久之後,他離開了,關上房門之前,他笑著說︰「這個世界只有回不去的,而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不管現實有多慘不忍睹,你都要固執的相信,這只是黎明前暫時的黑暗而已。」
逆光中,他臉上的笑容很溫暖,他依舊像個孩子,不忽略任何微笑的機會。
他的微笑,卻讓我不自覺地想起另一個人。
那個,曾經用笑容暖了我冰冷人生的男孩。那個,讓我魂牽夢縈的男子。
——相愛時,我們明明兩個人,卻為何感覺只是獨自一人?分開後,明明只是獨自一人,卻為何依然解月兌不了兩個人?感情的寂寞,大概在于,愛和解月兌,都無法徹底。
我閉上眼楮,朝他點了點頭。
房間門關上之後,我徹底陷入了黑暗。
直到早晨的太陽,重新照射進了房間,眼皮被陽光穿透,暖暖的。
「不管現實有多慘不忍睹,你都要固執的相信,這只是黎明前暫時的黑暗而已。」是麼?可是誰知道,黎明前的黑暗,有多讓人絕望。
重新出現在展杰面前的時候,我已經背著我的背包,帶著我的微笑。
人生短暫的相逢,匆匆而過,我想,還是把最好的一面留給他吧。
或許這就是生活,即使痛苦也要學著微笑,想起曾經看到過的一句話︰有時候,微笑純屬禮貌,與快樂無關。
展杰很買面子,並不提起那些不愉快的回憶,其實我很欣賞這種人,他們單純且聰明,既不為難自己,也不為難別人。和這種人相處,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不用遮遮掩掩,不用尷尬,彼此都懂,彼此尊重。
其實,我一直很慶幸,我短短的一生,起碼到現在,沒遇到過壞人,特別壞的人。
「你的身體ok了嗎?」他問。
我比了ok的手勢。
「soga,那我們出發吧。」
于是,我們開啟了來到西安的第四天的旅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