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門一次次被開啟,又被關上。一撥一撥的人走進來,出去的卻很少。所以小小的酒吧開始變得擁擠起來,音樂也換成了熱烈的搖滾。
「葒茗……」
「嗯?」
「這件事暫時不要讓小奕知道。」
「什麼?」
「我要搬出去的事情。」
「呃,還有多久時間?」
「還沒確定,最快應該也要這學期結束吧。」
「好吧……听說你們系有兩個出國留學的名額,你……」
「我是一個保送的名額,但我推了。」
「為什麼不去?」
藍田沒有再回答。
葒茗了解,不可能是因為她。出國留學要很大一筆開銷,難道他又是因為不想再花「他」的錢,所以放棄了這個大好機會?葒茗暗自揣測,想了一下她就放棄了。她根本不可能去想明白他的思維,她越來越不了解他。
過了一會,藍田和葒茗起身,離開了吧台。
結賬的時候,發現兩個人總共喝了7杯雞尾酒。
走出酒吧大門,才發現漫天的大雨像瀑布一樣傾瀉而下。
整個世界都是水汽一片。葒茗站在檐下,被水汽和風吹得瑟瑟發抖,剛剛還有迷糊的酒精的作用,一下子就消散無蹤,精神整個清醒得不得了。
這時,一件衣服從背後披了上來。轉身一看,是結完帳隨後出來的藍田。
「怎麼突然就下雨了,我們怎麼回去啊?」葒茗看著面前的漫天大雨不禁開始發愁。
藍田想了下,對葒茗說︰「你在這里等我,我去看附近有沒有傘店。或者找一輛計程車。」
「這麼大雨……」葒茗還沒說完,他已經沖出去了。
葒茗想攔住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眼前的一幕模糊了她的雙眼。
灰色的天空中,雨如斷線的珠簾一樣源源不斷地落下,被風吹得斜打在路面的積水上,濺起一層白蒙蒙的雨霧。遠遠望去,樹木和樓房都是模糊的,一棟灰色建築的屋頂上,幾只流浪的白鴿在撲稜著翅膀。像是找不到一個可以安心避雨的地方,雖然掙扎,卻仍然任憑風雨吹打,顯得尤其沉重。
街上只有寥寥無幾披著各色雨衣的身影,他們在夜幕中涼涼的雨里,像一粒粒找不到位置的棋。其中還有藍田單薄的身影,他的手下意識地擋在頭上朝前跑去。大雨毫不留情地澆在他身上。他卻依然固執地奔跑,看起來那麼孤單,宛如一幅悲傷的水墨畫,讓陰冷的寒意浸上心頭來。
葒茗想要喊他回來,聲帶卻像失去了能力,始終發不出聲兒來。她伸出一只手舉到雨里。冰冷的水花在她白皙的手心間綻開。雨中的身影,漸漸跑遠,最後消失在一片蒼茫的雨霧中。
——雨,就像一顆煌煌的人心,不知歲月從何時開始,又能在何處結束。而你,難道真的是在雨中漂泊的少年,只能是我年少時曾擁有的一個曇花夢麼?
檐上酒吧招牌的霓虹燈。在淅淅瀝瀝的雨里發著落寞而溫柔的光。
——因為愛情,不會輕易悲傷。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樣。因為愛情,簡單的生長,依然隨時可以為你瘋狂。因為愛情,怎麼會有滄桑?所以我們還是年輕的模樣。因為愛情。在那個地方,依然還有人在那里游蕩。
人來人往。
給你一張過去的cd。听听那時我們的愛情,有時會突然忘了。我還在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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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藍田和葒茗兩個人就同時患上了重感冒。因為後來葒茗也跑進大雨中去找藍田。
藍奕一邊為他們兩個人沖感冒沖劑一邊在奇怪地幸災樂禍,說怎麼兩個人連感冒也選在同一個時間啊?葒茗沒有把昨晚去酒吧的事告訴她,自然也沒有說那件答應藍田先不說的事。只是鄙視地看著她,辯解說,因為昨天晚上下大雨了嘛,大家去哪里肯定都沒帶傘啊!
但幸好藍奕很容易就相信了這個理由,原因是她昨晚回來的時候,葒茗已經洗完澡睡下了。但她不是和梁嘯單獨去約會,一起去的還有唐婉。
唐婉請他們兩人去吃正宗的韓國料理,等到雨停後又一起去了溜冰場。藍奕沒想到唐婉不僅穿著時尚,思想啊談吐啊也都很時尚,跟年輕人很聊得來,難怪以前梁嘯一直在夸獎她。
不過當听到唐婉是從台灣來的時候,藍奕還是小吃驚了一把,以前梁嘯說起來的她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說過哦,雖然台灣與大陸本來就是一家人,但大陸人听到台灣同胞,總還是會第一時間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台灣?藍奕第一時間就想起了一個人,她想問問是不是認識,但憋了半天沒出口。唐婉說她這人就是一個自來熟,和很多年輕都能很快混到一塊。藍奕當即就和她來了一個然情的擁抱,因為藍奕也是一個自來熟……
飯後,唐婉突然提出來去溜冰場玩玩,她認為這應該是現在年輕人很時尚的一種休閑運動,她自己也很久沒有去溜冰場溜過冰了,正好去消化消化吃撐了的肚子。
藍奕听到溜冰場,自然就想起了她小時候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歷,她說過打死都不再踫的東西,現在他們要去玩,那不是成心讓她出丑麼?她才不要呢!
但藍奕的懇求沒有效果,梁嘯知道她對滑冰有很大的心里陰影,于是覺得總算逮住了一個她害怕的事情,所以故意刁難她,拼死也要把她帶去溜冰場。
在梁嘯的脅迫下,藍奕只好乖乖地跟了去。她還抱著一絲僥幸的心里,覺得就算她去了也不會怎麼樣嘛,又不是有規定每個去到溜冰場的人都得會溜冰?
唐婉對這個城市總是沒有梁嘯熟悉的,于是由梁嘯推薦了一家溜冰場。在東體育會路上,規模很大,新潮時尚,梁嘯高中的時候常常會和朋友來這兒玩,不過自從上了大學後,就很少玩溜冰了,別說溜冰,體育運動都很少。
所以梁嘯來到溜冰場後,也很是感慨,說好像看到了自己青春年少的時候。
藍奕在旁邊听了直翻白眼,「梁嘯大俠,您別說得您現在好像很老了似的好麼?」
梁嘯不服地敲她的頭,「高中和大四比起來,是很老啦!」
唐婉就在一邊笑他們,「你們這些小屁孩,現在就吹噓說自己老了,那讓我這個大媽級別的人情何以堪?」
說是大媽級別,但這個「大媽」滑起冰來可是酷極了。
就連把滑冰當成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的藍奕,看到唐婉在穿著直排輪在場地里面滑翔的時候,也萌生了挑戰的念頭。
所以當藍奕穿上溜冰鞋戴上頭盔,被唐婉扶著很狼狽地出現在冰場上時,梁嘯發出了不可想象的驚呼︰「我們以前無論怎樣慫恿她,激將法、反間計、拋磚引玉、欲擒故縱、美男計……」
藍奕︰「……」
「……幾乎三十六計都用了,但是她自巍然不動!沒想到今天被阿姨用人格魅力征服了!」
「那是,看了阿姨滑冰之後,我發現女人會滑冰實在是太帥了!」藍奕雙拳交握抵在下巴,一臉陶醉向往的樣子,「以前看電視沒發現,那些跳冰上芭蕾的滑冰女運動員,都好美哦!穿著亮晶晶的小裙子,踩著冰刀,哇塞塞!」
梁嘯忍不住賞她一個暴栗,「就你?你還想跳冰上芭蕾?我看你跳冰上大狗趴還差不多……」
「嘁,你還別小瞧我了,我小時候那是因為不想學,要我想學…… !奧運會冠軍都拿到了!」藍奕本著吹牛皮不犯法的宗旨,誓要把牛吹上天。
「請問您見過冰刀長什麼樣嗎?」梁嘯不緊不慢地戳破她的牛皮。
藍奕一下子就心虛下來,冰刀長什麼樣她在電視里面見過,但現實中她真的還沒見過,小時候好藍田學溜冰,是那種兩顆輪子的溜冰鞋,那個年代已經是最先進的了,到後來,民間就開始流行直排輪,藍奕還記得她十五六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她周圍的朋友人人都有一雙直排輪,下課時間或者放學了,就找一處廣場或空地,練得不亦樂乎。後來幾乎所有正常的溜冰場都是用直排輪了,至于冰刀,由于因為有一定的危險悉數,所以一直以來並不存在于普遍老百姓的運動娛樂生活中。
「那個……我沒見過,你也不得見過吧?」藍奕抓住不用服輸的理由。
「誰說我沒有見過?我不止見過,還會滑冰刀呢……」
藍奕的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但又瞬間燃起了另一股希望的小火苗。
「你真的會滑冰刀呀?」藍奕賊兮兮地問。
「嗯,想干嘛?」梁嘯有所警惕。
「那個什麼……我要拜你為師!」藍奕干脆豁出去了。
梁嘯突然意識到自己惹禍上身,但為時已晚。藍奕使用無敵纏功,終于把他這個「師傅」收下了……
梁嘯直呼︰「我原一直以為我是偶像型的,但遇到你之後,才驚覺,我是屬于沒事兒找抽型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