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阿紫隨著骨無瑕一同往九重天上的方向而去,還未到天庭門口便听到她流荊表哥一聲淒厲的叫喊聲遠遠傳來,雖然距離隔得有些遙遠,可是那聲音之中的悲痛卻清晰地傳了出來。
她轉頭去看骨無瑕,只見得他那一瞬間臉色蒼白異常,顯然是不敢置信的神情,因為他們都能猜出流荊的那聲呼喊隱隱意味著什麼。
還未能真切地做出反應,只見骨無瑕一陣風也似的沖了過去,狐阿紫也隨即連忙趕了過去。
骨無瑕記得眼前的這一幕陪伴了他很多年,這一刻對流荊的憤恨以及對慕雪的憐惜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此時一眾天兵都或輕或重地受傷倒地,而在這群傷兵之中流荊面色鈍痛地懷抱著慕雪的身影尤其地顯眼。
而慕雪只若無骨地閉眼任憑流荊抱著,央求著她醒來,可是,還是一絲要轉醒的跡象都沒有。
骨無瑕發誓,那時候他是有史以來那麼那麼地恨頹委在地的兩個人。不用想也可以知曉,定然又是流荊又害得她如此。可是,可是為何慕雪便那樣絲毫不知保護自己地便就依然犯了之前的錯誤呢。
罷了罷了,他骨無瑕真是罔顧冥界九公子的風流名聲,竟是就真是個痴情一片的人。他急速地走過去,就那樣毫不留情地將慕雪自流荊懷里拽了出來。
流荊本來還在恐慌之中,甚至抱著慕雪的手都還在隱隱發抖,不料這時居然自眼前出現一片青色的衣角。
而那人也甚是不客氣就將慕雪自他壞里搶了出來,流荊自是不干,不妨一抬眼間見到那人竟是骨無瑕,而他正用著一種近乎徹骨地恨意的狂妄眼神看著自己。
流荊仍舊沒有放手,可是接下來骨無瑕的一句話卻讓他怔忪了。、骨無瑕只毫無語氣地輕聲道︰「難道不是你將她再次害成這副樣子的麼。」本來該是一句問話,卻讓他說得這樣篤定。
于是他的手便那樣放開了。是呵,他怎麼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傷害她呢?流荊有史以來第一次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始至終對慕雪的感情便是錯誤。
看著流荊表哥面上出現的沉痛的表情狐阿紫也不由得靜默了,她那時候竟是沒有因為骨無瑕懷里抱著慕雪而有分毫的醋意,反倒是因為表哥的傷心,因為慕雪的可憐而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悲傷情愫。
便是在這樣的場景里,流荊任憑著骨無瑕帶著慕雪離開了他的視線。
然而他以為這便是結束了,他以為自己對慕雪的放手便是自己最後的結局。以後他听母妃的話便是了,以後他再不會提起慕雪的名字便是了。那樣殘酷的以後他都自自己的心中計算好了,無悲無喜地計算了。
可是不妨,這真的不是殘酷,他許是不知,當他再一次踏進天庭議事的正殿之時,那才是真的心痛之地。
他表情上的狼狽讓天帝不禁皺了皺眉,隨即看向了地上跪著的天妃。天妃更是心有不忍地閉上了她那雙美麗的丹鳳眼。
流荊本是毫無心思地走進了殿中,心中正想著要如何為慕雪在父皇面前開月兌,可是不想一踏進殿中便見到母妃竟也在,且還是跪在父皇面前。
他不禁疑惑地看向天帝,「父皇?」
天帝沒有應答,只對天妃道︰「你自己和荊兒說吧。」
然而天妃連看都不看流荊一眼,只是將眼楮瞥向一旁,冷冷道︰「臣妾沒什麼好說的。」
「哼!」天帝冷哼一聲,聲音比之天妃的還要冷上幾分,「你若是不知說什麼那便由念邪告訴荊兒如何?」
「你」天妃一改往日在天帝面前的淑德,竟是用一種略帶恨意的眼神看他,「你須知這所有的一切皆是你造成的!」
天帝腳步緩慢卻沉重地走到天妃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說什麼?這一切皆是朕造成的?」
天妃卻是沒有應答,只听天帝不依不饒地接著道︰「你鍛造念邪讓他替你去做些違逆之事也是朕造成的?你設計一切導致當年的桃夭在水染算計之中魂飛魄散也是朕造成的?」
天妃依舊沒有一絲聲音自口中發出,天帝便俯子,眼楮灼灼都盯著地上跪著卻依舊面容高傲的女人,繼續道︰「那好,我今日便問你,冰魂雪魄之術的練法你故意透露給慕雪,卻不告知她若是不能做到心思亦是冷如冰霜便會傷及自身;那日荊兒將彼岸花帶回為昭兒召喚魂魄卻被你從中阻擋,這些,可都是我造成的?」
這話一出流荊震驚不已,難道這些竟都是母妃故意所為?顯然對于天帝的話天妃亦是有些混沌,不敢置信道︰「你,你怎會……」
然而天帝卻是絲毫不為所動,沒有理會她的驚駭,反倒是將自己的表情更加殘忍地呈現出來,「那日魔物進犯天界害了天後還妄圖射了金昭魂魄我便覺得事有蹊蹺,我的天妃可知道這都是為何?」
那一剎那間天妃面如土色,身子更是委然偏身倒在了地上,目光里盡是驚駭。
便是連在一旁听著的念邪也是震撼不已。
而流荊亦是面露沉痛,他不想自己的母妃竟是這樣的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他連連後退,「不,不可能,母妃決然不是這樣的人,不可能……」
見著自己的兒子這樣的表現天妃心中滿是羞愧,含著淚水的濕潤之聲道︰「荊兒。」只這一聲便哽咽起來。
可是天帝卻不容他們這樣含糊,直起身子眼神犀利地看向流荊。威嚴道︰「看看,這便是你的母妃。」又轉而對天妃道,「我容忍你這麼多年,可是你依舊學不乖,今日我再不能姑息你了。」
「哈哈……哈哈哈……」天妃眼中帶淚,嘴里卻是仰天大笑,放佛听見了什麼非要忍俊不禁的笑話一般,人也自地上緩緩支撐著站起,「你不能姑息我,你也知這所有的一切全是你姑息的過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