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邪被流荊一路風風火火地帶上天庭,正不知為何間便又被帶到天帝面前,這下他便傻了眼。
一直以來他最怕的便是被流荊逮住,可是後來在時間的推移之中他竟發現原來流荊並沒有意願要害自己,也就放松了心思。不妨當他徹底放松之後流荊居然給他來一個措手不及,便這樣毫無預兆地將自己帶到了天帝面前。
然而天帝似是對念邪沒有多大敵意,反倒用一種近乎嚴酷的目光看著流荊,「你這是做什麼?」
流荊道︰「父皇,眼前這人便是念邪。」
天帝將目光移向念邪,只這一眼便讓念邪不知所措,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任他打量。
一番打量過後天帝點頭道︰「那荊兒想要如何處置他?」
听得這話念邪一驚,難道自己今日便要命喪于此了?那到底還需不需要再反抗一番?正這樣想著,不料流荊竟是不慌不忙道︰「兒臣今日不是要讓父皇來處置念邪的,而是有實情稟告。」
不是要處置自己的?這讓念邪驚訝更甚,若是不是要處置他念邪,難道還是與天帝來話家常麼。
這時天帝將眼楮一眯,「哦?不知荊兒今日要稟告何事?」
流荊卻將目光投向了念邪,「這便要讓念邪自己說了。」
念邪憨憨地朝後一退,伸出右手食指指著自己,驚訝之情溢于言表,「讓我說,說什麼?」
知曉念邪的脾氣秉性,流荊也便不訝異于他的神經大條,好脾氣道︰「便說說你是如何現世的,到底是真的經過鍛造修煉成為了人形還是有什麼旁的原因。」
流荊的意有所指教天帝微微閉上了雙眼,似是有所不忍一般,嘆道︰「那念邪你便說來听听。」
可念邪卻是不大敢說,若他說了是天妃娘娘的幫助,以天帝的性子會不會為了維護天妃而將自己滅口?
猶猶豫豫間流荊繼而道︰「你便老實說就好了,若是你將事情真貌全然說出那你便是被動的,若是你什麼都不說一切罪責便要都歸于你身上了。」
念邪自心底里略一思索,也的確是這樣的,便就打算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講出來,不料他剛張嘴說道︰「是天妃」便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
那聲音慌里慌張地喊著,「不好了,不好了」由遠及近地傳進了他們所在的大殿之內,隨即聲音的主人又有如被人追趕一般極其慌忙地沖了進來。
天帝眉頭一皺,隨即流荊亦是呵斥道︰「做什麼這樣不知禮數!」
然而那天兵卻是仍舊慌地單膝跪在了地上,「稟告天帝陛下,天庭外有一女妖妄圖打進來」
話還沒說完便被天帝怒言打斷,道︰「區區一個女妖竟讓你們如此慌張不知所措,這樣的天庭到底不是讓你們兒戲之地!」
天兵被這頓呵斥得有些委屈,「可是那女妖用的是禁術‘冰魂雪魄’,屬下們實在是難以匹敵。」說罷便垂下頭去。
然而這樣一來念邪倒是一陣駭然,怎麼慕雪竟是為了自己而打上天庭來了?
天帝不由得將目光看向流荊,流荊亦是難以自持地捏緊了手指。
忽然天帝道︰「荊兒,你說這女妖該如何處置?」
流荊生怕天帝會傷了慕雪,便一抱拳道︰「請父皇準允兒臣帶兵親去!」
天帝看向遠方,眼神里皆是沉吟時的渺然,看著自己的父皇遲遲不做決定,他的手心里便捏了細密的汗水出來,眼楮更是一動不動地盯著天帝的一舉一動,知道看見天帝微微頷首道︰「如此也好。」他這才趕緊領命前去。
待到天庭正門之時恰巧見到慕雪被圍困在一眾天兵之中,而她仿似遺世獨立般在包圍中間目光冷凝地環視著周圍,手中更是托著一束火光,火焰中間是蒼白的一片片雪花冒著冷冽寒氣。
慕雪正欲將手中之物撒向周圍,便听到一聲「住手」,她便下意識地將手中的術法熄了。
原本已然施出的術法這樣生生停止,不自覺地便傷到了自己,而一眾天兵本是做好了準備來迎接她這一下,更是欲反擊過去,此時慕雪雖然止住了自己的術法,可不妨天兵們發出的招數卻是急急直向慕雪而去。
她一瞬怔忪之後趕忙防御,以免被天兵們傷到,可是不妨這樣千鈞一發之刻已然來不及了,便生生接了這一眾的各式各樣的招數。她只見得一股紅紅的液體自嘴里用出,染紅了自己潔白的衣衫。
這一刻她是害怕的,因為一千一百多年前她魂飛魄散之時也是在距這里不遠處的九重天上,也是這樣被一眾天兵看著,流荊亦是在場。
那時動手的是流荊,傷得她身心皆亡。
今日也是因為流荊的一句話而傷了她,此時慕雪竟也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是不是他就是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而故意讓天兵們將她傷了?
這樣一想她便只覺得自己胸腔里一股抑郁之氣在體內流竄,竟是又一股寒涼之氣沖出了體內,生生吐出一口紅的泛白的液體,口中便殘留著血腥之氣和那股冰涼的寒意。
她只覺得自己這次便是真的完了,因為她竟然站立不穩,眼前也是蒙蒙一片霧氣籠罩,讓她看不清楚,耳中轟鳴,腦子里亦是暈眩一片。
果然,慕雪只掙扎得異常勉強便瞬時體力不支地毅然倒地。
那一剎那她看到身穿銀白色鎧甲的一眾天兵拿著冰冷的兵器直直沖向自己,慕雪心中嗤笑,自己到了最後還是命喪在了流荊的手里。
只是她不知,在她倒地之後,一眾天兵沖向她的剎那流荊瘋了一般提盡全力將自身的靈力一下便施展得盡然。
因為在慕雪口吐鮮血的那一瞬間流荊亦是自腦中浮現出那日她還是桃夭的時候那一次魂飛魄散的場景,那種悵然若失的遺憾以及即將失去她的徹骨痛楚還依稀殘留。
于是流荊便連思都未便直直沖上去將那些天兵們的冷然鐵器抵擋在外,同時一聲撕心裂肺般的「不要」深深傳出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