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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一個深夜,陰雲密布,秋雨落索。[]喬裝成侍衛的顧季正一身黑衣,頭戴斗笠,身披簑衣,悄悄進入了松雲軒的書房中。

顧凌遠正陰沉著臉坐在案桌旁等他。見他進來,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二叔,現在怎麼辦,我的孩子也接回來了,可是父親還是要等大哥的孩子過了滿月,才肯將他送走。雖說也只有十來天了,可是……只要他一天不走,我的心就一刻也不能安寧,父親隨時可能會改變主意。」

「那就干脆派人將他做了,不就一了百了了,何必等他到廬陵去。」顧季正隨意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語氣平淡的說著陰狠的話語,似乎說的並不是殺自己的親佷子,倒像是說,既然困了,那就去睡覺一樣。

「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我父親的人與其說是在看守著我大哥,倒不如說是在保護著他,前些日子,我幾次派人去,都被人擋在了外面,連他的屋門都沒有模到。」顧凌遠微黑的臉上,恨意中夾雜著挫敗,顯得猙獰而扭曲。

「這也沒什麼,現在連顧威都跟了我們了,州中的軍政大權都掌控在了我們的手中了,那我們還有什麼可怕的。既然顧仲正這樣不上道,那就連他也一塊結果了不就得了。」

「這……」顧凌遠沉吟了一下,有些遲疑的說道︰「他畢竟是我的父親。」

顧季正听了,沒有接話,只冷冷一笑。

顧凌遠微黑的臉上竟然閃過一絲可疑的紅暈,「只是那顧威上一次不是說只忠于刺史嗎?怎麼這一次竟然改了主意了。」

顧季正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上一次他也不過就是矜持而已。他是明白人,自然看的清形勢。再加上我這一次送他的黃金、田地比上一次足足又加了一倍。他的眼當時就紅了,自然稍一推辭就答應了下來。」顧二叔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外面的事都已辦妥當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家中的事了,形勢、利弊我都給你分析過了,至于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顧凌遠站在原地,手緊緊的抓著椅子的扶手,沉默了一會兒。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父親,大哥,是你們逼得我。他暗暗的一咬牙,終于下定了了決心︰「好!那就在明天晚上,采取行動。後天,這一切就都是我們的了。」

吃過晚飯後,天已有些昏黑了。顧仲正坐在瑞松堂中,正在處理州中的一些事務。以往這些事情都交給了老大,本以為自己可以安享晚年了,誰知他卻做下了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看來自己要重新考慮安州的接班人了。只是老二在處理政事上明顯不如老大,自己這一陣子只好先幫幫他,正好讓他也歷練一下。

門輕輕的響了一下,自己的貼身僕從進來了,「公爺,二郎過來了。」

顧仲正伸了伸腰,有些疲憊的揉了一下眼楮,說道︰「讓他進來吧。」

顧凌遠臉上掛著溫和忠厚的笑容,快步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父親桌上的案卷,語氣有些心疼的埋怨道︰「爹,這些事情交給孩兒就是了,您老身體不好,別累著了。」

「沒事的,我還能再帶帶你。你雖然勤奮,肯吃苦,可是機敏性不高,人又實誠,我還是要再幫你兩年才好。在政事上,你到底還是不如你的大哥。咳……咳……」顧公爺說的話長了,一連咳了好幾聲才停了下來。

顧凌遠听了父親說還能帶帶自己的時候,心中一陣激動,心也咚咚的、快速的跳了兩下,父親這是打算以後將位子傳給自己了,一個念頭在他心中閃過,不如放棄今晚的計劃吧。

可是父親卻轉而又說,他要再幫自己兩年,兩年啊!那自己要等到什麼時候?而當听到父親說自己不如大哥時,他心中一直蟄伏著的毒獸一下子覺醒了,在他的心中掀起了一陣暴怒!

大哥總是比自己強,不管是相貌,還是才氣,總是壓自己一頭,他就像是一輪閃亮的紅日,將自己的光芒遮了個嚴嚴實實。只要有他在,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出頭之日。

「父親,您準備什麼時候將大哥送走?」顧凌遠的臉上再無一絲笑容,聲音比秋夜的天空還要陰冷。

「不是說過了,等龍元過了滿月就送他走。我也知道上次的事,你很是傷心,可是他畢竟是你的大哥,又剛剛有了孩子。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公道的。」顧公爺上前安慰似的拍了拍顧凌遠的肩膀。

「不行,現在就送他走,連他的孩子一起送走。我一天也不想再見到他,連想都不要想。」顧凌遠難得在父親面前如此的強硬,如此的堅持。

顧仲正有些詫異他的態度,不過還是說溫和的說道︰「那怎麼行,你大哥雖做了錯事,可是這孩子卻是顧家的長孫,怎麼能送到外面?」

「嘿嘿,那就不能怪我不顧念父子親情了。」顧凌遠眼神中滿是狠戾,將手中的茶杯「當」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外面立即涌入了一大群帶刀仗劍的侍衛,顧公爺的兩個貼身僕從也被綁著推了上來。

「你……你個孽子!你要做什麼?」顧仲正用手指著兒子罵道,由于極度的震驚與氣憤,整個手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兒子能做什麼,只不過是父親年歲大了,又患有咳疾,兒子心疼您老人家,想讓您好好歇一歇而已。有些不該管的事,您就別管了。以後您就安心的安度晚年就是了。」

顧仲正氣的有些說不上話來,卻听得二兒子又接著說道︰「只要您廢了大哥,寫一個手諭封我為世子就行了」,聲音陰冷、平緩。

此時顧仲正心中的悔意如大海洶涌的波濤一般,再也無法平靜。原來老大那天的話是真的,而自己受了老二的蒙騙,冤枉了他。

他想不到自己這溫和、儒雅的二兒子,會為了權力處心積慮到這種地步,竟然連自己的妻子都能利用、舍得犧牲。更是不惜親手給自己戴上一頂綠帽子。

他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只可惜自己在家中時,很少圍一大群侍衛,現在這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外面的幾個侍衛一個也沒有進來,想必是已經被老二的人制住了。

顧仲正心中暗暗衡量著眼前的形勢,如果自己不答應他,沒準他連自己都要殺了。倒不如現在假裝答應了他,過後再將他治了,收回手諭也就是了。

只可惜,他總是把他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總是低估他的陰險與毒辣。

「老二,我知道,老大沾了你的娘子,他對不住你,你心中氣惱也是有的,可你怎能如此的心急?我本打算將他送走後,過一陣就立你為世子的。可是你這樣,太讓為父失望了。」顧仲正放緩了語氣,裝出一幅雖然理解他,可是還是很失望的樣子。

顧凌遠撲通一聲,跪在了父親面前,「爹,是孩兒心太急了。可是一想到我受到的奇恥大辱,我的心怎麼能冷靜下來。求父親馬上將他趕出顧府。」

「那……好吧,明天就讓他走,你先讓你的人撤下吧。」顧仲正故意沉吟了一下說道。

「父親還是先寫好手諭吧。」顧凌遠一抬手,手下人早已將筆墨紙硯擺了上來。

顧仲正肺都要氣炸了,沒想到自己眼中的好兒子,卻是凶狠的白眼狼!他慢慢的上前坐在了案桌旁,拿起筆了,心情沉痛的寫下了手諭。

顧凌遠看著那飽蘸了濃墨的白紙黑字,臉上終于露出了得意的笑,他期盼多年,謀劃多年,夢寐以求的事,終于達到了。

他在心中默念,父親,休怪孩兒不孝,是這個世間太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顧凌遠明白,自己做了這種事,一旦父親出了這個屋,只怕死的就是自己了。他向父親身後站著的心月復侍衛悄悄遞了一個眼色。

侍衛剛要拿劍去刺公爺,就听到一聲,「慢!」屋門外,顧二叔慢慢地踱步進來了。

「我跟我的老大哥再說兩句話。」顧二叔的臉上含笑,「怎麼樣?大哥,被兒子逼官的滋味不錯吧?

顧仲正看自己的弟弟走了進來,心中更是詫異,不過他很快就明白過來了,那就是,老二竟然跟他二叔是一伙的!雖然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呵呵,二弟,你的兩個兒子不也斗的不亦樂乎?你是不是被趕出了家門,無家可歸了,所以跑到我這里想混口飯吃?」顧仲正毫不憤怒,反而帶了戲睨的笑意。

「你……」顧二叔一時氣急,卻轉而又笑了,「大哥現在倒是挺會說話的,當年在老太爺跟前是,你怎麼就笨嘴拙舌的。弟弟我睡了你的小妾,還讓你背了個指示小妾引、誘我的黑鍋,現在想起來我還有些不好意思呢。不過現在看來,當年倒是大哥特意讓著我了。慚愧啊,慚愧……」他故意的拉長了語調,有些得意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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