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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來天以後,常媚兒已經可以很輕松的下床走動了。雖然屋子里還不能透風,不過正是金秋八月的涼爽天氣,倒也不覺得憋悶。

下人們對前些天發生的事,並不知道內情,在院子里小聲議論著。

「嘖嘖,咱們少夫人真是有福氣,第一胎就生了兒子。最難得的是,大郎竟然連州中都不去了,每日都在家中陪著。」一個穿綠衣的丫頭贊嘆著。

「誰說不是呢?咱們大郎這樣的男子真是天下少有。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只要一懷上,我家那老不死的老頭子就開始念叨︰看人家有錢人多好,娘子懷上了,還有小妾、通房丫頭,那像我,熬的這麼苦。」一個婆子滿臉艷羨,插話道。

一個丫頭很不屑的小聲嘟囔了一句︰「你家老頭子,怎麼能跟我們大郎相比。」

常媚兒在屋內听了,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愁。泓遠確實還好,真的很好。可是她們不知道的是,這表面上安寧幸福的生活,甜蜜和恩愛的背後,潛藏著的卻是巨大的陰謀和危險。

常媚兒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孩子。只見他那甜甜的小臉上忽然展現一出一無意識的笑顏,她那動蕩不安的心靈,剎那間又變得無比的平和與安寧了。不管將來怎樣,結果如何,這一生能得到大郎的愛,能有這麼可愛的孩子,總算是沒有白來,總算是值了。

「哎,你們听說了沒?二少夫人瘋了,現在被關到了荷亭西北角的小院中了。」一個丫頭壓低了聲音說道。

「听說她是知道了二郎在外面養了外宅,連孩子都有了,一氣之下,怒極攻心,就得了失心瘋了。」另一個丫頭在一旁說道。

「就是,听說二郎過兩天就要將那個外宅和孩子接回來了……」這個丫頭的話還沒說完,門口就響起了管事的林嫂子的聲音︰

「一個一個都不好好干活,圍在這兒說什麼呢?誰要是在背地里議論主子,我可饒不了她!」

嚇得一這幾個丫環婆子一哄而散。

媚兒在屋內听的卻是一愣,老二要將他的外宅和孩子接回來了嗎?他就不怕被人發現他的虛偽丑陋的真面目嗎?上一世他可是一直到自己被趕出顧家,也沒有接外宅回來。

其實顧凌遠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听了顧二叔的話,將自己的孩子接回府中。自從出了那件事後,顧公爺因為念及顧泓遠剛剛有了兒子,心一軟,就想過一陣再將他送走。顧凌遠幾次旁敲側擊,都被顧公爺給揭過去了。

顧泓遠不被送到顧二叔那里,顧凌遠的第二步計劃就沒法實現,最主要的是,日子一久,顧公爺的心思轉變了的話,那自己的如意算盤就白打了,俗話說夜長夢多,這件事一定要趁熱打鐵才行。

顧二叔當時背著手在屋中轉了幾個大圈後,定下步子說道︰「他不想送走顧大,自然是看了孩子的面子,再怎麼說,這是顧家的長孫。要說這顧泓遠還真會生,早不生,晚不生,偏偏在我們舉事的那一夜生了。他這兒子倒是救了他一命。」

「還不是你出的那個餿主意,說是不要讓周玉娥懷上,我才給她下了藥,不然的話,我現在也有兒子了。那時被她看了出來,還大鬧了一場。」顧凌遠悻悻的說道。

「要是她懷上了,生了孩子,那你前幾天夜里的那場局又怎麼演?真是愚鈍!再說了,你不是在外面也有兒子了嗎?將她們娘倆接回來,你爹見了你的兒子,也就不會那麼稀罕你大哥的兒子了。」顧季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這樣妥不妥呀?」顧凌遠還是有些疑慮。

「有什麼不妥的!並且這件事一定要快,不然,等你爹一轉了念頭,我們所做的一切就白費了。」

「好吧。」顧凌遠點了點頭。他有兒子,我也有,並且我的兒子比他的年歲還大一些。我一定能成功!

第二日,顧凌遠就與父母說了這件事。說是上一次一時疏忽,將兩個通房打發出去了以後,才知道其中一個通房,小素已經懷了身孕。因為怕周玉娥說自己出爾反爾,不守諾言,所以就沒有將人接回來,只在外面給她安排了一個小莊子住著。現在周玉娥不在院中了,自己又想念兒子,所以就想將她們娘倆接回來。

顧父顧母听了,心中也是高興,沒想到一下子就添了兩個孫子。

「那趕緊去將她們接回來吧,我們顧家的骨肉怎麼能流落在外邊呢。」周夫人開口就催起了兒子。

就這樣,顧二的兒子下午就接了回來。這孩子長的像老二,臉蛋不白,不過眼楮倒是烏溜溜的,到處亂轉。已經有七個來月了,一放到床上,就到處亂爬。胖乎乎的的小胳膊小腿舞動著,逗得周夫人哈哈的笑了起來。

「看這孩子,精氣神真好。老二也是的,應該早一些讓我們知道的。」周夫人一邊埋怨著顧凌遠,一邊擋住了爬到了床沿的孩子。

連顧公爺嘴角也含了笑意。

「看到這孩子,我就想起了玉娥。當時為了不惹玉娥生氣,所以才沒有將他接回來。本來還盼著玉娥能生一個嫡出的兒子,誰知……哎!」顧凌遠很是傷感,眼中的似有眼光閃爍。眼圈都微微的紅了。

「等泓遠家的龍元過了滿月,我就將他送到廬陵去思過去。」顧公爺似是不經意間的說了一句,馬上又轉了話頭,「孩子叫什麼名字?」

「只取了個小名,叫做寶兒,還沒有起大名。當時兒子就想,等把他接回來後,請父親給他起一個。」

「嗯,他們這一輩兒,該「元」字了,前兩天我給你大哥的孩子取了名字叫龍元,寶兒就叫騰元吧。」顧公爺一錘定音,顧凌遠雖然不高興,可是也沒敢說什麼。

哼,我的兒子比他兒子大,可是排名字卻排在他後面。雖說我家寶兒是庶出,可是這樣也太偏心了。看來不將大哥徹底的扳倒,只怕過不了兩天,他就又要翻身了。這個世上也許只有死人是永遠也翻不了身的!

顧凌遠臉上是開心的笑容︰「父親起的名字真是大氣磅礡。」心中卻在發著狠,想著怎麼收拾自己的大哥。

夜幕悄悄的降臨了,秋月耿耿,素波千里,顧泓遠的書房中傳來了悠遠的琴聲,襯得這寧靜的秋夜也更加的空曠、幽靜了。

這一陣子,他倒是得了空,有時興致來了,就彈上兩曲。

「喲,松之兄,這是過上了神仙般的日子了!兄弟們在外面跑前跑後,忙死忙活的,你倒好,在家里陪著嬌妻愛兒,彈幾下琴,練兩筆字。」身向突然傳來了說話聲,顧泓遠毫不在意,連頭都沒有回,修長的手指依然在琴弦上跳躍,回旋,一曲終了,琴韻。

「子候,你不也挺閑嗎?現在我出不去,外面都指著你了,你竟然還有功夫到我這里來閑逛。」顧泓遠回頭,看著身後長身站立的英偉男子,微微一笑。

來人正是安州的參軍長史顧威,字子候,與顧泓遠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听了顧泓遠的話也不以為意,閑閑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嘆了一聲道︰「好久都沒有听到松之兄的琴音了,今日一听,比起以前竟然沒那麼難听了,倒也可以入耳。」

這顧威雖是武將,卻最喜彈奏,並且造詣很深,又輕易不肯在琴藝上贊揚別人,他這一句「可以入耳」,也算是很難得的了。顧泓遠嘴角輕揚,「子候不會夤夜前來,只為了听琴吧?」

「那有何不可?」顧威回了一句,「不過現在我可沒這個閑心。你的好弟弟跟你那好二叔又見面了。前幾天,兩人密謀了有兩個多時辰。我們的人雖然沒能听到他們談的是什麼,不過,過後他就送了我很多的黃金,還有田地,想要拉攏我。看來是快要生舉事了。」

「那你怎麼回他的?」

「我自然給了他一個軟釘子吃了。我怎麼會跟他一路。我說我以前怎麼一直看老二不順眼,原來他真不是個東西。」說起顧凌遠來,顧威明顯的有些厭惡。「老大,你說,咱們該怎麼辦?要不我發兵將他們叔佷 嚓了算了,看著他們就煩。」

「不行,這樣一來,我難免要背上一個殺弟的罪名,這倒也罷了,只怕父親會被我氣死的。」顧泓遠沉吟了一下,說道︰「如果他再去找你,你就假裝答應了他。我要父親看到他的真面目,我也想看看他還能做出什麼來。」

「好,那就這麼辦。早點結決了他,我才能靜下心來,琢磨我的琴藝,再不練就要被你追上了。」顧威拍了拍大郎的肩,一抱拳,「告辭了!」轉身從書房的窗戶跳了出去,隱沒在了清冷的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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