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淡淡地過著,子馨也習慣了秦凱楓的接送。車間,辦公室上下班時間不一樣,但秦凱楓都是就著子馨的上下班時間。他們像所有戀人一樣逛街吃飯,但子馨卻一直沒搬進秦凱楓的公寓,也從沒有留他在自己的窩里過過夜。秦凱楓也沒有說什麼,總是在子馨睡熟之後,輕手輕腳地離開。
子馨的肚子卻一天天地大了,同事們很多都看到了他們的「形影不離」,所以也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這個社會,這些也是正常的,反而是子馨自己覺得不正常而已,她從沒想過在這個年紀為人母,可是有時有會有一種為人母的興奮之情。
很多女同事也會在子馨耳邊說一些酸溜溜的話語,說子馨真有眼光,找了棵大樹來靠。剛開始子馨也很氣憤,听到心里就會非常非常地生氣。還因為這些事跟秦凱楓大吵特吵過幾次。
只是冷靜下來想想,又覺得不值,為別人的言語而生氣,而傷害到自己,是最笨的做法。又何必去在乎別人的說法與看法呢。人生的路,自己選擇的,又怎麼能去太在意他人的言語呢。
想通了的子馨,面對別人的冷言冷語,子馨倒是坦然了,有時候她還會回一句︰「是呀,以後我都不用愁了。」有時候她也會說︰「不好意思哦,一不小心搶了你的白馬王子哦。」但更多時候,子馨都是安靜地轉身離開,就當自己什麼也沒有听到,什麼也沒有見到,就猶如他們在跟空氣說話。每每這時,想在嘴上佔一些子馨便宜的同事,總是黑著臉無聲地離去。
人,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總是把自己的悲憤發泄到別人身上,希望在他人身上找到一些安慰,希望用語言來傷害他人以減輕自己的悲憤。但是更多的時候,效果卻是適得其反,只會自取其辱。
又是周末,雖然秦凱楓提議出去走走,子馨卻沒有同意,兩個人窩在子馨的窩里,子馨看書,做飯,秦凱楓就玩手機,偶爾也有一答沒一答地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傍晚時分,剛吃完飯,子馨自己做的飯,秦凱楓有時也會煲個湯什麼的,只是子馨喝不習慣,所以還是自己動手來得舒心些。
秦凱楓電話響了,響了好一會才接起,還是看了又看子馨才接起的。雖然子馨在看書,但她還是感覺到了秦凱楓的遲疑。接起電話的秦凱楓沒有講什麼,只是連續說了好幾個「好」字,就掛了電話。
看著秦凱楓起身,子馨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從書本上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秦凱楓走過來,看著斜躺在被窩里看書的子馨,笑了笑,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下。
「我有事先回去,你早點休息。」
「嗯,我知道了。」
秦凱楓順勢捏了下子馨的小手,就走了出去。
子馨還是那樣斜躺著的姿勢,繼續盯著書本看,只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心里去,听著秦凱楓關門,下樓梯,然後消失不見。她,又只能一個人安靜地在窩里呆著。
以前的子馨喜歡這樣獨處的時光,一個人,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可以肆無忌憚地放任自己的行為。等等。
可這幾個月來,隨著秦凱楓的天天陪伴,隨著自己身體的越來越笨重,隨著自己的情緒越來越易燥。子馨變得有些坐立不安,特別是一個人的時候,這種感覺會越來越烈,以至于無法收拾自己的心緒。
正如現在的她,坐在床上,做什麼都不對,書本變得無味,手機變得無味,發呆也變得無味,突然間就感覺像要窒息似的難受。
子馨起身,換好衣服,拿了鑰匙就出了門。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做什麼,只是純粹地想出去透透氣,房間里快要把她的呼吸都給悶住了。
走到馬路上,子馨卻不知道走去哪,她喜歡于散步,卻也害怕這樣無厘頭的周圍亂走。剛是一時頭腦發熱地走出來。現在夜風一吹,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沖動,總是魔鬼,總是支持著人無意識地做著一些事情。
作者的話︰成長,每一個人都在經歷著自己的成長階段,有經歷,就會有傷痛,各人所面對的環境不一樣,所以各人所做出的反應也不一樣,所以每個人的路都會不一樣。不管他人如何,我總是堅持我所選擇的路。
子馨漫無邊際地走在街頭,穿過街角,應該是那間常去的糖水店了,子馨突然想去吃個冰淇淋,很久未吃了,有些懷念那種冷冰冰的味道。
轉過街角,子馨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馬路對面的路燈下。似乎是在等人。子馨擦了擦自己的眼楮,確定是秦凱楓後,張口想叫住他。只是慢了一步。路旁出來一個女孩,走到秦凱楓面前,右手毫不忌諱地挽上秦凱楓的胳膊,臉上竟是甜美的笑。
子馨以為自己看錯了,張大眼楮努力地看過去,希望是天黑,自己眼花而已。只是略微有些失望,任由子馨如何不相信,但那人確是秦凱楓,那女孩確是挽著他。
子馨不顧車流,硬是從馬路中間串了過去,看著他們有說有笑地走進一條小巷,子馨去過那條小巷,挺雜的,有賣書的,有吃飯的,有賣雜物的,還有賣水果的,應有盡有。
子馨遠遠地跟著,肚子大了,行動就不便,子馨也不敢跟得太緊,怕秦凱楓突然回頭,會發現。
看著他們走進一家店門口,走了進去後就消失在子馨的眼前。子馨走過去,卻見那只是個小門,門旁用七彩招牌寫了個「牒」字。往里望了望,卻是黑黑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子馨沒有膽量走進去,只好轉過頭,去了糖水店。點了一個「香芋冰淇淋」。呆坐在窗口,一直不停不停地攪拌著,卻一口也未吃下去。心里頭,百味俱全。
子馨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些什麼,想些什麼,只是心一直亂著,一直亂著。不如攪拌著的冰淇淋一樣,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她的心里攪拌著。不停不停地攪拌,讓她的心,死疼死疼。
十分鐘,半個鐘,一個鐘,一個半鐘,子馨終于看到秦凱楓出現在她的視線里。旁邊還是那個女孩,手里多了個公仔,臉上依然是甜美的笑容。
子馨站起身,買了單走出了冰淇淋店,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只是不自覺地就這樣做了。
一直跟在他們後面,遠遠地听著他們的歡聲笑語,那女孩銀鈴般的笑,很是刺耳。
十字路口,兩人停了下來,子馨趕緊閃到一棵樹後面觀望著。看著他們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分開了。子馨想也沒有想就選擇尾隨在秦凱楓的後面,就像個做了賊的小丑,不敢見人。
秦凱楓看似心情很好,遠遠地子馨能听到他輕聲地哼著小調,只是子馨沒有音樂細胞去欣賞。緊張,如影相隨。
跟到了秦凱楓公寓的小區,子馨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在小區門口,望著那遠遠的窗口發呆,不久就發現燈亮了,看來秦凱楓是到了家了。
子馨發了下呆後,就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回走。她努力著想去思考一些問題,卻發現自己什麼也想不通,什麼也想不明白。無用功而已。
不遠的路途,子馨卻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去走。回到窩時,已經是夜晚十點多了。
子馨呆坐在房間里,不願意去開燈,窗戶外透著絲絲燈光進來,子馨能看到自己的身影那麼明顯的映照在地板上,那麼清晰地能看到自己影子。
累,卻了無睡意。
子馨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機,找出秦凱楓的手機拔了過去,子馨很少主動去聯系他,但今晚,卻打了過去。
「子馨,怎麼還沒有睡」秦凱楓有些怪罪的口氣。子馨能听出來秦凱楓已經睡著了,又被電話吵醒了。
電話接通了,子馨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想說些什麼,能說些什麼。只能沉默以對。
「怎麼不說話,是不是餓了?」
「是呀,我餓了,能不能給我買點吃的過來。」子馨順著他的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想吃什麼,我去買。」
「不知道,你自己看著買就是了。」
「好,我一會就過去,你先躺著。」秦凱楓說完就掛了電話。
子馨望著手機一陣發呆,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沒理由地就這樣做了。
四十分鐘後,子馨听到了敲門聲。
「門沒鎖。」子馨保持著自己的坐姿,沒有動作。
一進門的秦凱楓就發現子馨沒開燈,這個女孩,一有想不明白的事,就喜歡把自己包在黑暗里。不願意接觸光亮的世界。
秦凱楓開了燈,才發現子馨竟然坐在窗台下發呆,單溥的身影顯得有些悲傷。
他走上前去,輕輕地把子馨抱到床上。仔細端詳著子馨的肚子,似乎又更大一些了,也更重一些了。他正想伸手去撫模下,子馨卻自己拉過被子蓋上自己的肚子,把秦凱楓的手擋在了被子之外。
秦凱楓也沒太在意,以為是子馨只是習慣性的躲避動作。
秦凱楓帶過來的是兩份蒸餃,還有一份炖湯。他打開盒子,拿出子馨喜歡的花生醬,沾好,送進子馨的嘴里。
其實現在的子馨什麼也吃不下,可是想著是自己說餓的,現在再來不吃也說不過去。
「好膩人哦,能不能不吃了。」子馨吃完第二個後,終于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不行呀,你不吃,小寶寶也要吃呀。」秦凱楓一邊放下手里的外賣盒,一邊說著話,另一邊又端起湯,一口一口地喂起子馨來。
子馨一邊喝著湯,一邊在想著該怎麼問他,眉頭就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怎麼,不好喝呀,眉頭都皺得能夾住蚊子了。」秦凱楓發現子馨的不對勁,還特意自己試了一口,感覺也不會很難喝呀,排骨炖湯,子馨是喜歡的呀。只能不解地問子馨。
「不是呀,很好喝。」子馨連忙解釋著,並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沒一會,一碗湯就喝完了,秦凱楓還想夾餃子給子馨吃,卻讓子馨攔住了。
現在的子馨,真的什麼也吃不下去,心里有疑問,山珍海味也是白搭,一樣難以下咽。
秦凱楓收拾好東西,搬來凳子坐在子馨的床邊,盯著了無睡意的子馨看。
「睡覺吧,明天要上班呢。」秦凱楓本想模下子馨的頭發的,只是伸出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你剛才去哪里了?」子馨還是問了出來。
「沒有去哪呀,一個朋友生日,去吃飯了。」
「是嗎,不是別的什麼事嗎?」。
「沒有,就一普通朋友。」「你怎麼了,今天怪怪的。」
「沒事呀,就隨便問問。」
「你別想太多了,早點睡,我等你睡著了再回去。」
「今天就住這里吧。」
「啊,住這里。」秦凱楓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呀,就住這吧,來回跑,辛苦你了,反正你明早也要來接我的。」子馨重復著。
「那,會不會吵到你休息。」秦凱楓還是有些不相信子馨會讓他住下。
「以後總要習慣的,不是嗎?」。子馨不知道是在安慰秦凱楓還是在說服自己。
「說的也是,總歸要生活在一起的,你想通了就好。」秦凱楓高興地說。
沒多一會,秦凱楓就睡著了,輕微的呼吸說明他是真的累了,睡得很熟。子馨盯著他的臉看,眉清目秀的,加上他的職位,加上他的外表,是夠有吸引女孩子的深厚資本的。
子馨感覺身體很累,但就是睡不著。她想,是該做決定的時候了。她可不喜歡看到別的女孩挽著自己孩子的爸爸。從她決定要跟秦凱楓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告誡過自己,以後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有始有終,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愛這個人,去維持跟他在一起的家。原先是沒有愛,但是卻有小孩,她認為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她認為她的生命中只可能有一個男人,她認為得到她第一次的男人,必然就會是她的終身伴侶。她認為,他也會一心一意對她。
所以,她把他留下來,所以,她決定,把證給領了,所以,她認為,一張紙能給自己一份心安,所以,她想著,自己該給自己一個交待。
要下這樣的一個決定不容易,但子馨卻認為可以了,先前無意間的發現,讓她認為可以用婚姻來解決所有的事情。
作者的話︰再軟弱的人都有堅強的一面,再堅強的人也都有軟弱的一面。最近卻愈發地發現自己越來越堅強。出乎一個女孩子所能承受的範圍之外。我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愁。
工作上的事基本上根本就沒有要煩心的了,生活上,除了金錢感情之外,什麼都處理得很好。情緒也真的少了許多。不管在什麼地點,也不管我當時的心情如何,我始終都能面帶微笑去處理一切,但當一個人時,又會迅速地放下自己的微笑,回歸自然。
或者是,我真的在慢慢地成長,成熟,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