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馨晚伸手在腦後模了模,一時之間微微怔住了。她抬眼望著雲起,雲起清俊如玉的面龐在陽光下朦朧而飄渺,呈現出一種虛幻的美。琥珀色的眼眸徐徐地流淌著溫熱的,愛憐的暖流,好像可以將冬日的寒雪盡數化為一汪曼妙的春水。
葉馨晚靜靜地望著他,周遭的一切全成了虛無,眼里只有那一人,仿佛歷經了千萬次的輪回,就是為了此刻眼神的交會。他們無需多言,僅憑這眼神就已經堅定了彼此的心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葉馨晚的思緒有些沉陷,為了盡快從這種無意識狀態中走出來,她沒話找話地說道︰「你不要以為給我叉一只簪子就完事了,以後要考驗你的時候還多著呢。」
雲起也立刻從迷戀中清醒過來︰「你說得對,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等我完成了那些事情,才有資格給你想要的幸福。小晚,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葉馨晚微抿嘴角,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相信你,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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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他們瞎轉中過得很快,轉眼就過了午飯時間。雖然過了午飯時間,但是兩個人一點都不餓,因為大唐西市有一整條街都在賣全國各地的有名小吃,他們是走一路,吃一路。
這時,葉馨晚又憑借她靈敏的鼻子,嗅出了新的美味。在這條街的左岸,有一家非常正宗的雲南過橋米線,想要品嘗雲南當地的美味,就必須進這家店不可。鮮香可口的食物,雲南少數民族特色的裝修,再加上它良好的服務態度,這家店成為這里遠近馳名的名店。每天來這里就餐的客人絡繹不絕,兩層樓的座位都爆滿。
雲起和葉馨晚也慕名而來,等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吃上這正宗的過橋米線。只見這過橋米線是先上一碗煮沸的冒著裊裊香氣的雞湯,之後在上一些生的蔬菜和肉類,最後才上米線。吃的時候要先把菜和肉都倒進雞湯里,用滾燙的雞湯把菜和肉煮熟,最後把米線倒進去攪拌,一道正宗的過橋米線就完成了。
筋道的米線蘸著鮮美的雞湯,和著可口的菜肴,真是美味啊!再加上它的操作都要讓客人親手完成,更增添了吃飯的樂趣和自豪感,怪不得人們都愛吃呢。
「你就知道過橋米線好吃,那你知道它是怎麼來的嗎?」。葉馨晚問向埋頭吃米線的雲起。
「不知道。你給我說說。」雲起搖著頭說道。
葉馨晚眨了眨眼楮︰「相傳很久以前,在雲南有一對夫婦,他們靠砍柴為生。丈夫每天都要上山砍柴,妻子則每天中午都會去給丈夫送飯,他們約在山腳的一座小橋相見。但是有一天,山里下起了暴雨,小河的水猛漲。妻子在過橋時,因為躲避河水,身子東搖西擺,就把籃子里的雞湯和菜全都打翻在了一起。妻子愧疚得帶著一團糟的飯去給丈夫吃,沒想到丈夫吃了之後,連連夸贊這個好吃。所以之後的人也學著妻子的方法,慢慢地就變成了現在的過橋米線。」她輕輕笑了笑問道︰「怎麼樣?是個很有愛的故事吧?」
「听起來和提拉米蘇的故事很像呢。不過提拉米蘇可沒有米線這麼好吃。」
「那當然,我們中華美食博大精深,那些當然不能跟我們比了。」
雲起笑了笑,他無意之中眼楮掃過葉馨晚的右手,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唇邊的笑意漸漸隱去了。他皺著眉頭問道︰「你的手怎麼了?」
「…沒什麼。」葉馨晚心虛地把手往袖子里面縮了縮。
「讓我看看。」雲起強行拉過她的右手仔細一看,才發現她手掌上的皮膚有些凹凸不平,顏色也不均勻,一看就是傷疤剛掉露出的新肉的顏色。
「這是怎麼回事?」他冷冷地問道,但掩遮不住眼神中的關心和心疼。
「我前一陣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蹭破了,現在已經好了,你不用擔心。」
「只是摔了一跤能傷成這樣嗎?我看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扎爛的才對。你是怎麼受傷的?還有其他的地方受傷了嗎?」。
「沒有,你不要瞎猜。哎呦!」葉馨晚一激動,條件反射地一抬腿,就把腿重重地磕到了桌子腿上,剛好踫到還沒有完全好的傷口上,疼得她小聲叫了出來。
「小晚!你怎麼了!」雲起急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慌張地蹙眉問道。他又看見葉馨晚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腿,他緊張地問道︰「你的腿也受傷了嗎?快讓我看看!」
葉馨晚還沒來得及阻止,雲起已經蹲,小心翼翼地卷起了她的褲腿,里面的紗布立刻就漏了出來。經過剛才的撞擊,剛剛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滲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將紗布染紅了一塊。
雲起微微顫抖地撫上她的腿,眼里帶著一抹痛色和深深地自責,聲音嘶啞地說道︰「告訴我,是誰讓你傷成這樣的。」
葉馨晚知道再也瞞不住了,就很小心的說︰「放假前的一天,一個同學的玻璃杯打碎在地上,而我剛好沒站穩就摔在上面了。」
「只是這樣?你會是那種站不穩摔在玻璃上的人嗎?」。
「我…是因為汐兒快摔倒了,我去扶了一下她,沒想到被她帶倒了。她不是故意的,是我沒站穩才摔倒的。」
雲起听完後,眼神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臉部的線條也變得堅硬無比。「我知道了,我會去找她了解情況的。」
葉馨晚听後知道他誤會了,剛想說話,雲起卻忽然打斷她說道︰「對不起,在你受傷的時候,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居然不在你身邊。我好沒用…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傷,甚至都不知道你受傷!我…我…」
他無比自責地訴說著,低沉喑啞的聲音,緊緊糾結的眉頭,讓葉馨晚心里狠狠地一抽。她俯身撫上他的臉,撫平他緊皺的眉︰「這不是你的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你來不及趕過來很正常。而且之後我的傷也沒什麼大礙,我就沒有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擔心。你放心,我以後會努力充實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強大,能夠保護自己,也能保護你。」
雲起听著她的話,看著她堅定又溫暖的眼神,心里的自責又沉澱成了愧疚。我雲起何德何能能擁有一個全心全意為我著想,又知我懂我的人。
這樣的小晚,我絕不放棄。
「小晚…」他輕輕的捧起她的臉,溫熱的嘴唇立刻附上她柔軟的雙唇。他的舌小心地探入她的口中,帶著無限的愛戀心疼和一些恐懼,好像害怕她會突然消失一樣。舌與舌緩慢地交織、纏繞,好像兩個靈魂也合二為一,帶著淡淡梅香的氣息,充盈在彼此的舌尖。
一個綿長深情地吻之後,雲起不舍地離開她的唇,平復了眼中的炙熱之後,他低低地說道︰「小晚對不起,我現在要走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立刻通知我,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我的肩膀就是給你依靠的。如果有什麼事記得要馬上通知我,我會立刻飛過來的。」
葉馨晚紅著臉,本來還因為雲起的離開有些心情低落,但听他這麼一說,她又有些好笑的說道︰「難道你要像超人、鋼鐵俠一樣飛過來幫我嗎?」。
「只要能讓你滿意,我在所不辭。還有,不要太想我,你過一陣就要開學了,那時就又能見到我了,不是嗎?」。
葉馨晚習慣性地反駁道︰「我在這里好吃好喝,又有這麼多家人朋友陪我,我才沒時間想你呢。」她又斜睨著他,半開玩笑地打趣道︰「你才是,不要趁我不在的時候找別的女人,被我知道的話,有你的好看。」
雲起搖著頭說︰「葉馨晚,沒想到你是這麼善妒的女人。」
「你說什麼!」
「啊!你謀殺親夫啊!受著傷還這麼大的勁兒!」雲起揉著被她狠狠掐了一下的胳膊喊道。
「你再敢說一遍!」
「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說。」
……
……
窗外,原本干枯嶙峋的桃樹枝在如瀑的陽光照耀下,似害羞的女孩般露出點點桃紅色的花苞,今年的春天似乎來得特別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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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不舍地和家人道別後,葉馨晚又踏上了求學的道路。再次回到學校真的是很親切,雖然只在這里呆了半年,但是她已經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家。
才一個多月不見,她就已經想死她的損友們了,等見了面,憋了一寒假的話終于有時間說了。但是當她面對莫子郁時,還是有些尷尬。
每當她想起那天莫子郁憤然離去的背影,心里總是感覺有鐵塊一樣,沉沉的,很是壓抑,所以她就盡量避免和莫子郁見面,但開學時的例行集體聚餐,她又不得不去。在餐桌上,楚辰和詩詩照樣親密曖昧,阿嬌還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樣子,莫子郁還是那樣淡淡的,和平時並無區別,好像只有葉馨晚一人心事重重。
既然大家都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我為什麼還要惴惴不安?想通了這一點,葉馨晚放寬心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你的腿傷怎麼樣了?」莫子郁忽然湊過來小聲問道。
正在大口扒飯的葉馨晚差點嗆住,強行把那一口飯咽下去之後也小聲說道︰「已經好了,你別操心了。還有,那天真的很謝謝你。」
莫子郁看著她微微笑了笑,前傾著身子盛了一碗豬肝湯放在她面前,「不要光顧著吃飯,多吃點豬肝能補血,對你的傷有好處。」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早就好了,現在喝這個已經不管用了吧。不過,我本身就比較喜歡吃豬肝,所以我還是會多吃的。」
葉馨晚見莫子郁真的恢復了往日的狀態,心里的大石頭終于放下了,不禁釋然地笑了笑。莫子郁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面上雖然強自對她露出了一絲笑容,但心里卻閃過一絲酸楚。
瘋玩了一天之後,大家回到宿舍都筋疲力盡,阿嬌剛倒在床上就睡著了。而葉馨晚洗漱過後躺在床上,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也慢慢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還在睡夢中的葉馨晚漸漸听到了一些慌亂的聲音,她分不清這是在夢里還是現實,但隨之而來的驚叫、緊張的感覺,卻讓她的呼吸猛地一窒。她猛地睜開眼的同時,詩詩驚慌急促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小晚快起來,宿舍樓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