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相不必說了。」
話到此處。聰明若她。又怎會不懂得慕清非今日來意。雪汐辰認真承諾。「曾經。我在千軍萬馬之中保鳳傾歌性命。如今。我依然能夠在荊楝密布中保鳳傾歌性命。不管鳳碧清會使出怎樣的陰險手段。對慕相的承諾。永不改變。」
「多謝娘娘。」
得到雪汐辰的承諾。慕清非放了心。他露出輕松笑顏。坦蕩道︰「得到娘娘的承諾。清非就可以盡情放手一搏了。」
「慕相。你要斗鳳碧清。千萬小心。」
鳳碧清是只老狐狸。是得道修行萬千年比慕清非更加狡猾陰險的老狐狸。雪汐辰怕慕清非斗不過鳳碧清。反而白白賠上自己的性命。
「人生在世。終究會有一死。」
對此。慕清非顯得很坦然。「士為知己者死。無怨無悔。」
士為知己者死。無怨無悔。
鳳傾歌此生能得你為友。何其有幸。
「慕相。你能夠幫我調查一個人嗎。」
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宮廷秘聞。讓慕清非去調查。比她自己調查更加方便。
「娘娘請說。」
「慕相。你能夠調查一下鳳碧清的生母嗎。」
「六王爺的生母。你是說蕭皇後。」
慕清非遲疑。點頭應承。「好。臣會親自調查。」
「有勞慕相了。」
慕清非拱手作鞠。「臣告退。不再打擾娘娘休息。」
「慕相慢走。」
目送慕清非離開。雪汐辰長長吐出一口氣。起身離開琴案。走向床榻。心里反復繚繞著慕清非離開時絕決堅毅的眼神。心頭生起別樣的愁緒。
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鳳碧清和蕭流月謀劃已久。慕清非斗不過他們。
恐怕。慕清非自己心里也清楚。
只不過……
斗不過。也要斗。
這是他身為臣子應盡的責任。
也是他對鳳傾歌忠心的表現。
她。又該做些什麼呢。
夜。依舊靜；風。依舊狂；雨。依舊猛。
夜黑如墨。狂風暴雨中被打落的各種梅花花瓣紛飛凋凌雜亂地摻在一起。流落成了滿地傷痕……
雪汐辰不由得又想起了剛才的那首歌……
「……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淌。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獨留我孤單在湖面神傷……」
……
同樣的夜。墨玉王府的書房里。鳳碧清坐在書桌前面。目光銳利直視蕭流月。憤怒地質問︰「蕭流月。你究竟怎麼回事。我要殺雪汐辰。你卻三番四次阻攔我。即使雪汐辰曾經是你的師妹。但是你要知道。她痴戀鳳傾歌。她就是我們的敵人。是橫桓在我們面前最大的障礙。」
蕭流月垂眸沉默不言。這段時間以來。他越來越安靜了。整個人安靜得就仿佛沉入了無邊黑暗的湖底。氣息黯沉得竟然聞不到半點生人的氣息。
見蕭流月靜默不言。鳳碧清強行按捺住心頭怒火。對守在一旁的風沐臨說︰「皇宮那邊傳來什麼消息。雪汐辰最近有什麼小動作。」
風沐臨沉眉冷目。淡聲回答︰「魅影已經離開京城。往白帝城而去。如果我所料不錯。魅影此行就是為了調查我。」
「看來。雪汐辰已經懷疑你了。魅影離開了也好。這樣。我就能夠找機會除去他。」鳳碧清陰沉地說。「沐臨。派人沿途截殺。一定不能夠讓魅影活著回到京城。」
「是。屬下知道。」
鳳碧清轉臉看見蕭流月依然靜默不語。不由得憤怒斥喝。「蕭流月。你啞巴了嗎。說話。」
「說什麼。你不是都已經決定好了嗎。」蕭流月不溫不火地回答了句。神色淡漠顯得毫不關心。
「你……」
鳳碧清氣極。手指遙指蕭流月。強忍著自己的脾氣。最終放下手。負氣道。「罷了。說你也是白說。沐臨。可有辦法將鳳凰樓的人收為己用。」
「難。」風沐臨搖頭。「鳳凰樓的人只听命于雪汐辰。尤其水緣兒、花弄蝶、雷子昂等人更是對雪汐辰忠心耿耿。他們不會輕易背叛雪汐辰。」
「如若不能收為己用。那就只能夠將他們鏟除。以絕後患。」鳳碧清陰冷地說。「沐臨。你回一趟鳳凰樓。倘若這些人不能夠為我所用。你就想辦法……一個都不要留。」
「是。屬下明白。」
鳳碧清目光陰厲。唇角露出殘忍嗜血的冷酷弧度。「雪汐辰自以為做事謹慎。隱藏極深。孰不知。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她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嗎。哼。我就是要讓她聰明反被聰明誤。等我解決了鳳傾歌。我再來慢慢對付雪汐辰。我要雪汐辰親眼看見自己最心愛的男人慘死在自己面前。」
風沐臨恭敬地說︰「王爺英明。」
鳳碧清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風沐臨轉身離開。蕭流月跟在風沐臨身後。鳳碧清突然開口喚住蕭流月。「流月。你等等。」
蕭流月站定腳步。卻依然背對著鳳碧清。沒有回頭的意思。
鳳碧清略略緩和情緒。盡量溫和地對蕭流月說︰「流月。你最近到底在鬧什麼情緒。你還在為梅山刺殺雪汐辰一事生氣嗎。」
蕭流月冷淡應道︰「不敢。」
「流月。」鳳碧清緩步走到蕭流月身邊。按住蕭流月的肩膀。語重心長。「我知道你喜歡雪汐辰。但是。雪汐辰是我們的敵人。我已經多次勸說雪汐辰。希望她能夠站在我們這邊。都被雪汐辰拒絕。依我看。她是死了心要跟著鳳傾歌一條道走到黑。為了我們的大計。除了鏟除她。別無他法。」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麼。你還在跟我嘔什麼氣。」
「我沒有跟你慪氣。」
「流月。你我認識這麼久了。你是個什麼樣脾氣的人。難道我還不知道嗎。這幾天。你一直悶悶不樂。難道不是因為這件事情。」
「碧清。你多心了。我只是最近心情不好罷了。」
鳳碧清打趣兒道︰「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咱們風流不羈的蕭流月公子心情不好。說出來給我听听。」
蕭流月面無表情拒絕。「碧清。我最近心情不好。沒有情緒跟你開玩笑。若無他事。我先回去了。」
說罷。也不管鳳碧清作何表示。絕決離開。
注視著蕭流月被黑夜吞噬的背影。鳳碧清眸光低沉。有如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迸發出冷酷蕭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