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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劫後

我站在海灘上,渾身被薄魚血沾染,如果這魚血不是藍色,而是正常的紅色,這一片便是最可怕的修羅地獄。那把「劍」已經雙邊卷刃,再也看不出原先的模樣。但是我緊緊地握著,不願撒手。這把劍救了我,也救了無數人。

海灘上村民災後余生的或抱頭痛哭或放聲大笑的表情,讓人覺得能活著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鐵匠海默不知何時站在我的身邊,他的手中也緊緊握著那把刀,黑色的刀身滿是鈍口,黃木色的刀柄更是被藍色的血液浸透,泛著妖異的藍光。

我低頭看著他手中的這把刀,露出淡淡的笑容,「以後把這把劍改一改,劍不光是兩邊開刃,它的頭部就是刃尖。」

海默微微一思付,頓時明白了過來。

「胡夫子,你真牛!」他猛地擊打著自己那顆碩大的腦袋,「這樣這劍的威力就更大了,不禁能砍能殺,還能刺還能扎還能挑,我怎麼沒想到?」

我一囧,哪里是我牛,我不過是個不付版稅的抄襲者。

「你不怕?」我歪著頭問,此刻他正一臉興奮的模樣,完全沒有等會兒可能被清算的害怕勁。

海默順著我的目光一看,自然了解我在說什麼,哈哈一笑道︰「怕,所以才藏得很好。」

「還有幾把?」

海默低聲笑道︰「還有一把,不過那是給我兒子娶媳婦用的,不能拿出來。」

我一笑,娶兒媳婦用刀做彩禮?這胡子男也不怕晦氣。

「謝謝你。總教頭。」海默的目光極為真誠,「如果不是你給我們帶來這個寶貝,也許再也不會有魚家灣的存在了。」

我微微搖頭,「不。應該感謝的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膽大與抗命。也許死在薄魚月復中的也有我一個。」

「哈哈,去他的什麼凶器,我看關鍵還是握著這刀的手。」他伸出遒勁有力的胳膊,在我面前一比。

「不錯,關鍵還是誰握著這把刀。」身後有人附和道。

「夫子。」

「夫子。」

于夫子一搖一晃地走了過來。身後還亦步亦趨地跟著大鐵塔。那壯漢身上也滿頭滿腦都是腥臭的藍色液體。不過和這狼狽模樣不同的是,大鐵塔臉上樂成了一朵花。一看見我便樂得連伸出三根手指,意思是他一人干掉了三條薄魚。

看見是于夫子,我和鐵匠海默同時作揖。如果不是這個老頭。關鍵時刻將封在祠堂里的十幾把刀搶出來,即便我和海默有利器和力氣,這場戰爭恐怕也是勝負難定。

「夫子,你怎麼把刀弄出來的?」海默立刻擠眉弄眼問道。

于夫子咳嗽一聲。看了一眼大鐵塔,大鐵塔嘿嘿憨笑了一陣,用大巴掌捂著嘴說道︰「夫子讓俺一腳把祠堂的門給踹開了。」

我和海默頓時一臉崇敬,要說牛人原來于夫子才是。敢踹祠堂門,真是膽大包天了。

「事從權宜。」于夫子被我們三人火燒火燎的目光給弄得不好意思,連連擺手道。

「我一直在想你說的一句話。」小老頭站在我面前,手捋胡須,「因噎廢食,這句話真是太準確了。我們不能因為某些一時的失利而全盤否定一件事物的存在價值。刀是如此,做人亦復如此。任何事物總有好的一面和壞的一面,關鍵還在于當事者是何人。好人持刀,能匡扶正義,維護安穩。壞人持刀,會擾亂一方,殺人越貨。我們要做的便是讓好人持刀,惡人不得近。」

于夫子之所以是這個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並非年長輩重,而是實實在在有真正的學問和見識的。我只不過隨口一提罷了,他竟然能想到這麼多。

鐵匠海默和大鐵塔卻听得有些茫然,顯然他們一時還不明白夫子說的意思。

「是我過于執拗了。」身後又一人出聲,「夫子教訓的是。」

我們一回頭,看見村長黝黑的臉上滿是羞愧之色。

「如果今日不是有胡夫子的刀,海默的堅持和夫子的當機立斷,魚家灣便是一場血洗。祖輩拼死才留下的這點血脈,差點毀在我的手中,我即便是死了,也沒有面目去見那麼多父老的靈魂。」村長看著自己的手,仿佛這雙手沾滿罪惡一般,「胡夫子,請您處罰我吧,任何罪我都甘心領受。」

村長猛地一抱拳,一付任君處置的慷慨表情。

我模模額頭,笑了,怎麼搞得我跟黃世仁逼迫楊白勞似的?

「村長,剛才于夫子說的話我們都听到了,其實,這件事我也有過錯。刀,的確就是凶器,是要殺人,是要舌忝血的。雖然說用對了就是保護大家的武器,但是落到別有他意的人手中的確不是件好事。我想村長把刀統一收繳入庫也不算什麼錯事,的確需要有一個集中的管理,這樣才不會出更多的亂子。」

听到我沒有居功的意思,更沒有得寸進尺的要求,村長更加尷尬而自責地看向于夫子。

「胡姑娘說的不錯,我看這個……集中管理,是個好辦法。索性就由武訓隊里抽調人手,著專人看管,村長意下如何?」于夫子也是善于打圓場的人,即圓滿了場面,又做出了實際的對策。

「好!甚好!」村長一連聲地答應下來,忽然眼楮一亮,「不如成立一支特別隊伍,全部佩刀。平常還要請胡夫子繼續來教他們刀法,戰時就是我們的新更夜!如何夫子?」

「新更夜?不錯,不錯!」于夫子手捻胡須微笑點頭。

「還請兩位夫子賜名!」村長是個一旦想通就不再猶豫的人物,立刻便準備著手這一新的想法,還特地請我們給這支新隊伍起個響亮的名號。

「胡姑娘,你見識要比老朽多,你來說!」于夫子微笑著推舉我。

我這腦子哪里能想出什麼特別的點子,但一看倆人都眼巴巴地看著我,也不好推月兌,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就叫尖刀隊吧。」

「尖刀隊?」于夫子目光深邃地想了想,「好!即說明了隊伍的特征,又表明了隊伍的特質!這支隊伍就要想一把尖刀一般插入凡是想來進犯我們的敵人的胸膛!」

听夫子這麼一說,村長的臉上頓時洋溢出萬丈豪情,「對!我們的尖刀要扎入凡是想侵犯我們的敵人的胸膛!」

「那……我可以繼續打造刀具了吧?」鐵匠海默一看這情勢,立刻趁勢提出自己唯一關心的問題。

「哈哈……當然可以,你沒看見村長已經準備著手打造一支尖刀隊了?怎麼還能少得了老弟你提供的刀呢?」于夫子哈哈大笑道。

「行!」鐵匠海默一拍大腿,「這刀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在胡夫子的教導下,我不僅能給村里打造出一支尖刀隊,還能打造一支尖劍隊!」

「什麼是尖劍隊?」于夫子和村長同時好奇地提問。

海默一把取過我還握在手中卷了刃的「劍」,得意地大聲道︰「就是這個!比刀還要多一面刃!是個更厲害的家伙!」

听見海默這樣一說,村長和于夫子頓時好奇心大盛,圍住他上下打量著這新事物。

我在一旁听得冷汗漣漣,好吧,只要不叫「銀劍隊」,叫什麼都無所謂了。

經此一役,幾日來積壓在我身上的那些怪異的目光一掃而光,我又變成了人見人敬的「胡夫子」了,甚至比當日更勝。因為我不僅是這個村子的夫子,更是全村的救命恩人。

連日來羅嫂的三間茅屋成了村子里最熱鬧的地方,以前對我就不錯的村民不用去說了,就是那些日子對我指指點點,說些閑言碎語的村民也來了,說是給魚家灣的救命恩人供奉一些好吃的,便不顧羅嫂和阿大的拒絕,將各種瓜果蔬菜放下便走。

羅嫂到後來實在招架不住,逢人就說我已經不住她家了,要送東西就送于夫子家去。可是這樣說的效果幾乎為零,因為敬畏夫子的村民們哪里敢去叨擾于夫子?照樣把東西留在羅嫂家,讓她代為轉交。還有人說,于夫子雖然是夫子,但做菜什麼的實在是不怎樣,索性讓羅嫂包辦下我和于夫子的三餐,材料他們每天都會送來,讓她不必擔心雲雲,弄得羅嫂哭笑不得。

不過,我沒有注意這些,因為從那天恢復鐵匠海默的自由打造權力之後,我便一頭扎進了他的鋪子里了。

鐵匠海默雖然看似四肢發達,態度粗魯的家伙,但實際上他的腦子極好。

這些冷兵器,我基本上只要給他畫個樣子,其他的事情他都能自己搞定,不需要我多費口舌。而他最好的幫手便是剛剛從祠堂里放回來的蠻牛。

你問我既然海默都能自己搞定,我還在鐵匠鋪里磨蹭個什麼勁?其實,我還有個新的想法。回顧我以前的日子,這種已經被證明是落後的冷兵器根本引不起我的興趣。我想要的是一支好用的槍!

那時,還被我唾棄過的,只有執行任務時才會配發的六四,現在我多麼希望能有一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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