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會如此……」柳月撫上我的手腕探了探脈搏。
「柳月你倒是說話啊，到底怎麼了。」
「沒，你一點事都沒有。」
「那你神色怎麼那麼……」
「你可知咬傷你的蜘蛛是何物？」我搖頭，柳月見狀邊繼續說下去，「是我用百毒來喂養的毒蜘蛛，你可知常人被咬一口不出一會便當場斃命？」柳月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麼。「是十寒毒，沒想到十寒毒在你體內抵抗了外來的毒素。」
「如此？那柳月你還養了什麼？」
「你……你不害怕？」
「嗯？為甚害怕？」
柳月苦笑著哼了一聲，「凡是知道我養著毒蜘蛛的人，除了師傅，全都遠離我，用異樣的目光看我，就連師兄小時候第一次知道我養著毒蜘蛛的時候，也避了我許多天……只有你，可以如此欣然接受我這麼一個怪人……」
「怪？何為怪？」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柳月兒時，可是中意謙師兄的？」
「那不過是兒時對師兄的仰慕之情罷了，他不會是我不顧一切去中意的那個人……」柳月站起身正要離開時，回過頭來真心地對我笑了，「謝謝你。」說完便走了。
「其實你笑起來很甜很動人。」我說得極小聲，柳月走得極快，她根本沒听見。
往後的幾日里我都不用泡在藥酒里了，倒是被柳月當作了‘試驗工具’。柳月的確不止養了一只毒蜘蛛，還有一只毒蠍子和一條毒蛇，讓它們逐一咬了我一口後，再讓它們一起上，同時咬我，不過也因此證實了我的確因為十寒毒而變成百毒不侵。那日之後，柳月對我的態度很是友善，但畢竟她不是個多言的人，也許是因為從小就無何朋友而變得孤僻，只不過柳月可是語出驚人，讓我氣也不是，罵也不是。謙師兄倒是驚訝柳月對我態度的轉變，還說認識柳月十多年來還未曾見過柳月與何人像我般相處甚好。
「明日便是病發之日。」近日連半點姨母的下落都沒有。
「若明日巳時師傅尚未回，我會將你提前浸泡于暖泉里。」柳月這幾日已經不再不分晝夜的躲在練功房里，「我盡力了，我幫不上忙……」
「我不怪你，我也從未怨過任何人。一切，是命……」
「命？或許只有那個人能幫得上忙」兩人均沉默了，此時無聲勝有聲。
翌日清晨醒來之時，姨母已經回到了。
「終究是趕上了。」這一趟出行回來，姨母似乎憔悴了不少，想必是日夜趕路所致。
「師傅可為晴兒尋回解藥？」謙師兄和柳月也都風塵僕僕地趕來了。
「我這趟出谷去尋了空隱族人，」也是後來才听謙師兄說的，空隱族的族人不屬任何一國，安居于安隱山上，族人耕田種地，自力更生豐衣足食，從未受過任何朝廷給予的幫助。空隱族以醫術聞名，據說空隱族人一出手必能藥到病除。姨母去尋的正是如今空隱族的當家，「他說，十寒劇毒，無藥可解。強行解毒，適得其反。」
「晴兒……」謙師兄連忙扶起正要腳軟往下跌的我。連醫術如此高超的空隱族人都救不了我，世上絕無第二人能解此毒。我不怕死，不怕毒發，我只怕看到那一雙雙為我擔憂，坐立不安的雙眼。
「雖說無解，可是總有辦法緩解，延遲下次毒發的時間。」姨母說著，從腰間拿出一手掌般大小的錦盒，內藏著兩顆黃色拇指般大小的藥丸。
「回……回陽丹，是太虛回陽丹。」柳月聲音顫抖著。這名字，很熟悉……這可是……可是醫書中記載能起死回生的太虛回陽丹？
「正是，此太虛回陽丹能治百病，甚至是起死回生，不過空隱族人說了，萬萬不可讓晴月直接內服。
「那該如何是好？」謙師兄也耐不住了，只見他握緊拳手，指甲已經扎進了肉里。
「須外用，且最好讓藥性停留在皮膚間，如此可逐漸散發藥性由外至內。」
「停留在皮膚？可指刺青？」柳月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只有我如今仍不知到底是如何處置這兩顆神丹。何指刺青？可是現代人所說的紋身？
「師傅萬萬不可……身體發膚，授之父母。」謙師兄這麼一說我倒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的確，所以……」姨母轉向我，「這得看晴月的意思如何。」
對我這麼一個現代人，噢不，是現代來的靈魂來說，已無‘身體發膚，授之父母’一說，更何況刺青在現代是一門藝術，「無礙，那就如此來辦吧。」
姨母命柳月將一顆太虛回陽丹磨成細粉，另一顆熬成濃汁，再將兩者混合，一切便準備就緒。
「安隱族人曾言必須將此方刺于胸前，離心髒越近越好，藥性能護心，以免寒毒入侵。不過……我們三人只有謙兒善于作畫……」姨母看看我，又看看謙師兄，「男女有別，這……」
「師傅苦苦尋得神丹，晴月覺得如此……並無大礙，倒是謙師兄……」
「師傅，這終究是目前唯一的辦法，既然晴兒不介懷，謙兒自當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