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地過了三個月,對府中及城中的人事物可模了個透徹。原來余俐俐並不是大娘王鳳吟所出,她的親娘早因急疾過世了,難怪她對府中的一切都不冷不熱,倒是覓得一染坊公子哥,在我醒來幾日後便成親離開余府了。
生活的寧靜,意味著暴風雨的來襲。娘病了,大夫說已是病入膏盲,從癥狀上來看,應該就是我們現代人所說的癌癥。
「都出去吧,斯斯你留下來就行了。」娘臥在床上,很是虛弱。一個月前,娘便開始臥病不起,大娘說會傳染惡疾,從未來過,也好,我想娘也不想見到她;余俐俐遣人送來補品,也算是有點良心了;余翼然來過一次,不過不是來看娘的,只看了我一眼便再也沒來過。而爹爹,每三五天會來看一次,只是皺著眉頭,什麼都沒說沒問。
我把丫鬟全部打發出去,坐在娘的床榻前,經過三個月的相處,娘在還沒臥病的時候一直待我很好,也沒讓我吃過一點苦,在現代缺少母愛的我,早已把她當做是自己的親娘。
「斯斯,娘對不起你,娘害了你。」娘的聲音越來越虛弱。「看來今日就要走了,你可要好生照顧自己。今夜會有人來接你離開余府,從此之後,你可要改名換姓,你不再是余斯斯,就當做……就當做余斯斯已經死了。」說到這,娘輕輕地咬咬了下唇。「你千萬要記住,不要陷入宮廷糾紛……」
娘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連我都糊涂了,正欲問清楚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娘已經停止了呼吸,平靜地閉上了眼楮。眼楮變得濕潤,我竟是哭了,一向堅強如我,面對親人的生離死別畢竟還是落淚了。待我收拾好心情走出房門的時候,爹爹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外了。
「娘走了。」我說得很平靜。
「走了,也好。」余老爺子居然連步子都不願意踏進房門見自己的娘子最後一眼,這該是何等仇恨?
果然如娘說的那般,夜里果然來了兩個黑衣人從余府把我接走,不,不是接走,是打昏了抬走的。待我一覺醒來的時候,已是翌日午時,只感到身上的血液流動得比往常要快,背後正有一股力量往我的身體里灌進,不由得想要反抗這股力量。
「我現在用內力打通你的任督二脈,別反抗,否則我們兩人都會走火入魔。」聲音的主人是一中年女人,我听罷,乖乖地抑制自己的力量,同時發現自己被點了穴,身體動彈不得。
「過程會很難受,你要堅持住,中途不能停。」
的確,大腦越來越不听使喚,想要沖波穴道得到自由,頭痛得欲爆炸般,額上的汗吧嗒吧嗒地打落發絲上。下唇被牙齒咬出鮮血,女人終收回內力解了我身上的定身,此時兩人都頭發都像被雨淋過般。
「你是?」體內充滿力氣,總能感覺整個人煥然一新。
「我是你姨母!」怎麼听起來有種罵髒話的感覺,姨母豈不是連湘月的姐姐?原來娘說夜里會帶我走的人是她。只是想不到我的姨母竟然如此可愛,近三十歲的人看起來像小姑娘般,連聲音舉止都像,想著想著,我不禁噗地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笑您可愛呢。」再瞧瞧身旁的人,姨母竟被我說得臉紅了。「為什麼要抬我來?為什麼要打通我的任督二脈?」
「湘月走了,余府沒人照顧你,她臨終前把你托給我了。」說到娘,姨母眼中霎時充滿了憂傷,畢竟是親姐妹啊。「打通你任督二脈,是為了讓你習武。」
「習武?」接下來是那句很狗血的‘你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嗎?
「一來你是難得的練武奇才,將來必成大器。」果然是這句話,「二來……我希望你接手掌門之位。這並非你娘的意願,是我自己的意思……」
听姨母講述了一整天,連家姐妹生于江湖上的門派,以第一代掌門江傲月之名而命名‘傲月門’,傲月門掌門之位傳女不傳男,而門室弟子都名以月字結尾。我的姨母連茹月,正是傲月門第五代掌門,同我的娘親連湘月是在傲月門里長大的,她們的父親是上一代的長老連楚暢。
傲月門早期是清一色的娘子軍,直到第三代時才漸漸收納男子為門派效勞。與其他江湖門派相比,傲月門倒是個與世無爭的門派,訓練出的弟子卻是個個身手不凡,平日主要經營鏢局生意,也就是現代的物流運送,在京城和附近小鎮一共分布了七間鏢局,由月翔宮負責;另一方面則是經營青樓,京城醉晚樓為主要根據地,全國幾百間青樓則都有傲月門的女子潛伏在內收集情報,青樓可是最為復雜的八卦地,說白了等于是一個碩大的情報網補滿全國,由月卿宮負責;剩下的還有一群傲月門的鐵衛軍,為付得起的富豪們處理問題,而這些問題,不是當財主的保鏢就是替財主殺人滅口消災解難。傲月門毫無獨霸江湖之心,只顧自做自的‘生意’,因此武林盟主也從不過問,其他門派自然也給上幾分臉色,百姓自然也對傲月門這門派毫無頭緒,月翔宮做的是正當生意,醉夢樓百姓只當是普通青樓,而鐵衛行事謹慎只為豪門辦事,更是不得已知。「游走在江湖卻不屬江湖。」姨母是這麼對我說的。
「你從今日起,不在是余斯斯了。」姨母意味深長道,「可想好該喚你什麼才好?」
「舒晴……」這可是我的本名。
「舒晴?舒晴月可好。」畢竟是身在傲月門,以月字結尾理所當然,我點頭表示同意。
「好,晴月,從明日起,你得喚我‘師傅’,我會將畢生所學,全部授于你。」
「是,晴月明白。」至于我到底會不會接手掌門之位,並不是重點,只是我確實半邊身踏進了江湖,我不學著點,恐怕連自己都保不住,因為我不確定,現在這幅身體若是死了,我的靈魂怎麼辦?是否可以回到現代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