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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見到樓水漪

若說在知道一切真相後,是心撕裂般的疼痛,那在沉澱過後,就只是心死的寧靜。

悠揚的笛聲帶著一絲寂落,在湖面上響起。鳳輕歌轉過眸,看向船頭上,執著白玉笛輕輕吹奏的夜離策。眼眸微動,原來他將白玉笛還是拿了回來!

深黑如墨的眸子,清淡的眸光,薄薄的唇,如絲綢般飛揚的發絲,仿若夜之子般。鳳輕歌坐在船上,靜靜地看著他,夜離策的面容,漸漸與另一張清淡如水,朦朧如薄霧的臉重合。

鳳輕歌斂下眸,手微微撫向心口,嘴角掀起一抹自嘲,只是偶爾,回憶這東西,還會令她止不住地泛起心撕裂後的余疼。她終究是不夠灑月兌的!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淒然的啼叫聲響起。

鳳輕歌不由看向湖面,一只渾身翠綠的杜鵑,盤旋在空中。最後撲稜著翅膀,向船上飛了過來。

笛聲戛然而止,夜離策放下手中的玉笛,伸出手來。杜鵑撲稜著翅膀,飛到了他的手上。節骨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捋著杜鵑的羽毛。

「一行說,天鳳皇宮里的杜鵑就只剩這一只了!」夜離策清淡而沙啞地開口,抬眸看向她,眼中含著詢問。

「樓君煜死……你離開後,那只杜鵑就死了!」鳳輕歌淡淡開口。

夜離策撫著杜鵑的手一頓。

杜鵑忽撲稜著翅膀向鳳輕歌飛去,鳳輕歌不由伸出手來,杜鵑合攏了翅膀,落在了鳳輕歌手上,微胖的身子抖了抖。用喙輕輕啄了啄她的手指。鳳輕歌眼眸一閃,用手指模了模它的頭頂。

夜離策看著杜鵑撒嬌似的用頭蹭了蹭她的手,淡淡開口︰「你將它養的很好!」

聞言鳳輕歌手一滯,看著杜鵑,眸光微凝,是啊!怎麼能不好?當初她想著這是樓君煜留給她的念想。已經死了一只了。便決不能再死第二只。便親自喂養它,將它當做樓君煜,陪在她身邊。小心呵護,仔細對待。又怎麼能養得不好?

鳳輕歌眼眸微閃,抬手揮開了杜鵑。杜鵑不由啼叫一聲,撲稜著翅膀向湖面上飛去︰「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站起身來。看著夜離策,淡漠開口︰「我累了,想回去了!」

夜離策閃過一絲暗光。靜靜看著她,沒有說話。半響才沙啞而低沉開口︰「好!」

很快,鳳輕歌在這夜離皇宮里,便又再次見到一個意想不到又在情理之中的熟人。鳳輕歌坐在石凳上,將泡好的茶遞給眼前穿著湖藍色衣裙,宮裝打扮的樓水漪︰「君山銀針,味道不錯。你可以試試!」

「謝謝!」樓水漪接過茶,聲音依舊清靈。

樓水漪看著她蒙著面紗的臉。猶疑著開口︰「你是鳳輕歌是嗎?」

鳳輕歌眸光一閃,抿了一口茶,嘴角微挑︰「我臉都毀成這樣了,你們竟都能猜得出來!」

樓水漪聞言斂下眸子,輕聲開口︰「天下傳言,天鳳國女帝已駕崩,可我知道,策哥哥不會讓你就這麼死的!而又有傳言,皇宮里多出一個容貌被毀的女子,策哥哥不僅讓她居住在鳳吟殿,還時常去鳳吟殿……」樓水漪微微一頓,看向鳳輕歌,「我就猜到會是你了!」

鳳輕歌眼眸微閃,面色淡淡,執起茶杯,輕啜了一口。

樓水漪捧著茶杯,看著鳳輕歌,輕聲問道︰「策哥哥騙了你,你恨他嗎?」

鳳輕歌手一滯,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並沒有回答。

「雖然我知道,我爹會逆謀,會瘋,會落到這樣的下場,是策哥哥一手謀劃的!」樓水漪輕輕搖了搖頭,「可是我並不恨策哥哥!因為,當初我爹爹率兵攻打夜離國,讓策哥哥亡國的!也是我爹爹,強搶了他母親,害得策哥哥不得不忍辱負重,叫一個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為父親。而且,我從小是由月姨養大,在我的命里,只有策哥哥,月姨,還有三哥哥,沒有父親!所以,我一點也不恨策哥哥,即便這樣,我成了不孝女!」

「我知道你恨策哥哥,恨他騙了你。可當初真正要滅了夜離國的,是你的父皇,鳳臨天。策哥哥他身為夜離國唯一的皇嗣,又怎麼能不為國報仇?而且,他分明可以滅了天鳳國,卻因為你罷手了!」

「因為我?」鳳輕歌不由挑唇一笑,聲音卻是淡漠,「你錯了!他只是為了讓我什麼都不能做的,親眼看著天鳳國亡而已!他對于天鳳國,永遠不會罷手!」不然他就不會針對天鳳國洛祗江造出帆船!

「可是,當初策哥哥明明知道寒氣會催動體內的毒發,卻還是跳進湖里,將你從鏡月湖里救了起來,自己卻差點都死了!要不是我到處哭著去找闕央,策哥哥……策哥哥都不知道會怎麼樣!」樓水漪聲音微哽,大大的眼楮里有了水光。

鳳輕歌眸光微動,淡淡道︰「我若是那樣死了,他的一切計劃都會打亂。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

「你竟然這樣想?」樓水漪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清靈的臉上滿是激動,「你怎麼能這麼想呢!」

「那我應該怎樣想?難道我應該愚蠢的想,夜離策是喜歡上我了嗎?」鳳輕歌目含嘲諷,「你覺得,夜離策那樣理智的人,會喜歡上自己仇人的女兒?」

樓水漪聞言一僵,咬了咬唇。

「你不恨他,能夠仍然喜歡他,可那是你!我不能!」鳳輕歌眼眸微凝,「我喜歡樓君煜,可我恨夜離策!」

「樓哥哥……不就是策哥哥嗎?」樓水漪遲疑開口。

「在我眼里,樓君煜是樓君煜,夜離策是夜離策!他們是兩個人,兩個不同的人,而樓君煜已經帶著我的心死了!」只有這樣。她兩生兩世里所唯一愛過的人,才能干淨純粹一些!至少,想起時,能是美好的!而不是血淋淋的欺騙、虛情假意和陰謀算計。

聞言樓水漪捧著茶杯的手微緊,喃喃地開口︰「可你知不知道,在四方山。策哥哥為了救你。延誤了放毒血的時辰,毒都……」

「朕記得,朕下令不許任何人隨意進鳳吟殿!」一個冷淡而沙啞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樓水漪的話。「水兒,你違令了!」

「策哥哥!」樓水漪面上微慌,忙站起身。低下頭,「策哥哥……」

鳳輕歌眼眸微抬,看著夜離策。這是她第一次听他,自稱「朕」,原來听起來竟如此自然,沒有半絲別扭!

「皇上!」錦瀾忙跟上夜離策,跪了下來,「奴婢沒能勸阻水姑娘,還請皇上責罰!」

「下去。自己領二十大板!」夜離策清冷開口。

「是!」

「等等!策哥哥,不要責罰她。是水兒硬要闖進來的!」樓水漪忙阻止道。

「水兒姑娘,不用替奴婢求情的!」錦瀾不由開口道。

「策哥哥!」

「下去!」夜離策仍是面色清冷,清淡開口。

「是!」錦瀾一躬身道。

「策哥哥,是水兒的錯,不要責罰她,要責罰就責罰水兒吧!」樓水漪見此更急,說著求救地看向鳳輕歌。

鳳輕歌眸光一閃,面無表情,沒有開口。

水兒難以置信地看著鳳輕歌,轉過頭,錦瀾已經出了殿門,不由看著鳳輕歌生氣道︰「對策哥哥這樣,對錦瀾也這樣,早知道你這樣冷情,我也不會來找你!」說著轉身向殿外跑去。

鳳輕歌眼眸微滯,嘴角微挑。情?她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有情,什麼叫做無情了!她有情時,用心對待身邊每一個在乎的人,結果就是,雪顏和紫蘇背叛她,她要承受,自己身邊人的背叛,母後死了,她要忍受一個親人死去的痛苦。而樓君煜,甚至都只是一場滿載著虛情假意的欺騙……有情,又有何用?只是平添痛苦罷!有情不如無情!況且,她只是夜離策待遇較好的階下囚而已,沒有求情的權利!

低下頭,倒著茶,端起茶杯,輕輕地啜著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手上,淡淡而沙啞開口︰「茶已經涼了!」

鳳輕歌手微微一滯︰「無妨!」

手中的杯子被奪了過去︰「重新換一壺茶來,要君山銀針!」

「是!」站在一旁的宮婢忙躬身道,隨即走了出去。

「冷茶熱茶都一樣!」鳳輕歌撇了撇嘴,不在意地冷淡開口。

聞言夜離策眸光一凝,半響才淡淡道︰「你身體受不得寒!」

鳳輕歌心口驟然一縮,她中了媚毒,浸在寒潭一夜,落下寒氣在體內,樓君煜每日為她驅寒的場景不由自主地從腦中閃過。強行驅逐腦中的畫面。微撇過頭,冷淡道︰「受得寒也好,受不得寒也好,你用不著管這些!」

夜離策抬手微微扳回她的臉,不容她的掙扎,揭開了她面紗,手指摩拭著她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疤。黑如深淵眸子緊緊地看著她,透著復雜和一絲意味不明地情緒,似壓抑著什麼,薄唇輕啟,聲音低沉而喑啞︰「鳳輕歌,你的命現在是我的!所以,沒經過我的允許,不能受到半分損傷,即便是你也不行!」

自那一日後,夜離策到鳳吟殿的日子倒是變少了,只是有時來會帶她出鳳吟殿游玩,有時也會帶她出宮私訪。她反而越來越看不明白他的心思,既然看不透,她便也懶得去看,索性什麼都不想!整日除了看書,便是吃喝睡,日子倒過得清閑。閑來無事,便開始拿著筆作畫,畫的全是皆是各種顏色的杜鵑花。夜離策見她如此愛畫杜鵑,便令人搬了不少杜鵑到鳳吟殿。

鳳輕歌躺在榻上,微微伸了伸手臂,竟然不知不覺都睡著了!瞥見手中的醫書上的內容,嘴角微挑,黃色杜鵑的植株和花內均含有毒素,誤食則中毒;白色杜鵑花中亦含毒素,中毒後引起嘔吐、呼吸困難、四肢麻木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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