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嚴公子是被人先用像這樣尖細的劍刺穿了月復部,並攪亂了腸部,導致內出血過多而亡。而並不是表面所看到的,手筋被挑斷或是月復部外面溢出的這些血流失過多而亡。」易蘇看了看嚴吳中的尸體道。
「被人攪亂了腸部?」樓亦 晦眸一閃,眉微挑道,「易仵作未曾剖尸,又如何斷定嚴公子是被人攪亂了腸部導致內出血過多而亡?」
听到「剖尸」兩個字,嚴景微微臉上露出陰色。
「大人是否還記得,草民方才說過,草民更習慣用手來驗尸,手的觸覺有時候比起冷硬的工具來看更為敏感,細致。」易蘇抬頭看著樓亦 道,「草民觸模到嚴公子月復部的傷口時發現,嚴公子月復部的劍傷清晰可見,但傷口中間卻十分的深,似乎是被刺了兩劍才有的深度,而劍傷的四周模起來卻是只有一道劍傷。」
「一把劍,劍尖的部位最為鋒利,刺進人的體內,中間的自然部位更深!」樓亦 淡淡開口道。
「草民當時也這樣想過,只是當時令草民更加困惑的是,依這位花滿樓的依人姑娘說,闖進房間時見到步小將軍用劍插入了嚴公子的月復部,而嚴公子的手還有些抖動。也就是說,步小將軍將劍插入嚴公子體內前,嚴公子還是活著的!」易蘇看了看身旁的依人道。
依人听到易蘇提到她,微微惶然的點了點頭。
易蘇接著開口道︰「按照草民與榮仵作的尸檢結果來看,嚴公子是流血過多而亡的。奇怪的是,即便是失血過多而亡也需要些時間失血到一定程度,但嚴公子卻在步將小將軍將劍插入其體內後立刻便亡了!而那個部位卻是根本不足以致命的!」
「嚴公子的手筋被挑斷後不是已經流了不少血嗎?」樓亦 靠在椅子上。晦眸一轉,唇角一挑道。
「大人說的的確沒錯!」易蘇朝樓亦 一拱手,又道,「不過嚴公子被挑斷的手筋干淨利落,所流之血並不算多。但嚴公子月復部所流出的血卻遠遠超出常人被刺中一劍後所流的血,血如泉涌,這一點極為異常。所以草民猜想嚴公子一定在之前被人用刺穿攪亂了月復部而在內部出血。」
「這些只是易仵作的猜想而已,不足以為證!況且人體本就比較奇妙。被刺中後流得多一些也並非不可能!」樓亦 看著易蘇,不在意道。
聞言易蘇清朗的臉微沉,之前為了證明他的猜測,他將水灌入了死者嘴里,果然像他所想的那樣,水伴著大量的血從死者腸部涌出。這代表著死者的腸部的確被人攪亂過,導致內出血。而步小將軍那一劍只是將他身體打開了一個口子。將腸部的血全部放出來了而已。只是嚴公子的尸身已經過太長時間了,尸體早已僵硬凝固,而且逐漸開始出現**跡象。再想通過之前的辦法驗證,已行不通了。
易蘇心中不由一沉,這該如何驗證呢!清朗的眸轉向一邊放置的尖細的劍,腦中忽想起那個秦姑娘曾說過的話。心中不由豁然,微微揚唇清朗一笑。朝嚴景和樓亦 一彎腰拱手道︰「不知大人可否讓草民做一個試驗,這樣嚴公子到底是如何死的,一切自會見分曉!」
聞言樓亦 晦暗的眸不由一閃,眼底露出陰色,微微皺眉。
嚴景卻是一點頭道︰「只要能查出真正的死因,又不傷我兒的尸身,你盡管去做!」
「草民自不會傷了令公子的尸身的!」易蘇朝嚴景拱手溫雅一笑。開口道,「煩請大人讓人準備兩頭豬,再請一個擅長用劍,劍法精準的人來!」
「豬?這查案跟豬有什麼關系?」
「對啊!對啊!還沒听說過查案驗尸還要豬的!」
「這什麼易仵作年紀輕輕的,到底行不行啊!」
易蘇話音剛落。堂外站著的人不由都開始議論紛紛起來,一副驚奇不解的樣子。
樓亦 看著堂下站著的帶著書卷氣的清朗男子。黑眸微閃,薄唇輕勾。隨即轉身。白衣翩然離去。
見此樓亦 身旁的黑衣男子不由目露詫異跟了上去︰「公子,不繼續看下去了嗎?」
聞言樓君煜唇角輕挑,黑眸淡淡道︰「不用了,今日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黑衣男子不由微微一愣,公子是說,提醒嚴景,公子牢中換步凌寒所說的那些話?黑衣男子不由眼眸一轉道︰「可是,凌寒」黑衣男子看了看跪在地上冷眸低垂的步凌寒,剛毅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擔憂。
樓君煜清醇的聲音從前方淡淡傳來︰「按那個書生驗證的方法,凌寒不會有事,反而會由此洗月兌罪名!」
聞言黑衣男子不由微微一怔,難道公子已經看出那個易仵作的驗證方法了?前方漸漸遠去的白衣男子的身影,不由一回神,追了上去。
嚴景眼眸一轉忽看到人群中離去的白衣身影,不由臉色微沉。寧王啊!寧王!你讓你二兒子換出步凌寒對老夫說要護著步凌寒,大兒子在審案時卻又故意讓步凌寒親口承認挑斷我兒手筋之事,激怒老夫,每一言皆是想致步凌寒為死地。你這不讓柳相陷害再拉攏步家而用自己的二兒子換出步凌寒是假,暗里想讓大兒子激怒他借他的手殺了步凌寒才是真吧!
好你個寧王,一來殺了他兒栽贓嫁禍令步凌寒身陷囹圄,二來假意以自己的親兒子換出步凌寒對步家施恩。三來,挑撥他與柳相的關系。四來,除去步凌寒這個威脅,以殺他兒之事,削弱步家的力量。這局可真布得好啊!
不過,柳相在明知步凌寒是殺了他兒的消息後,卻讓他不要動步凌寒,一邊又瞞著他拉攏步家。雖本就知道,柳相是個以利益為重的人,但這一點卻也著實讓他心涼。想著眼眸轉向堂下清朗溫雅的男子,眸光微深,這個人是那日皇帝來找他時引見給他的。引見給他這麼一個可以驗出他兒真正死因的人,卻又並不干預他審案。皇帝到底是何用意
嚴景回過眸,看著身邊的捕快,一揮手︰「去準備!」
不一會,幾個捕快就抬上了兩頭用繩子系著的小乳豬,其中一只小乳豬掙扎著從幾個捕快手里蹦到了地方,一到地上就開始「嗷嗷」地亂叫,蹄子撒歡地亂跑,幾個捕快不由慌了手腳。堂外的百姓見此不由都「哈哈」的大笑,捕快不由訕訕地忙拉住了乳豬不讓他亂跑︰「大人,豬牽來了!」
易蘇撿起案上的那把尖細如針的長劍︰「還請大人讓找一個劍法精準的人,用這把劍分別刺中這兩頭乳豬的腸道處,並輕微的攪亂這頭豬的腸部,切忌不要擴大刺中的範圍,而且不要攪亂過度。」
「你的劍術還不錯,你去!」嚴景指著身旁的一名平頭正臉的捕頭道。
「是!」平頭正臉的捕頭一抱拳,走向堂下,拿過易蘇手中的劍,眼眸定定地看著兩頭撒著蹄子亂跑的乳豬,分別刺向乳豬的月復部,攪上一攪,再利落的抽出了劍。兩頭乳豬被劍刺刀,不由嚎叫得更為厲害,四蹄忍不住亂蹬。被刺中的地方卻是皆沒有流出多少血。
樓亦 見此晦暗眸如深淵般陰沉。
易蘇看著兩頭乳豬卻沒有再做出任何舉動,只是靜靜地觀察著。眾人不由等得有些焦急,又有些莫不著頭腦。
「他這到底要干什麼啊!怎麼還沒動靜!」
「我怎麼知道,不過這兩頭乳豬怎麼還沒死!」
「對啊,連血也流得不多!」
樓亦 看著易蘇,晦暗的眸越發陰沉,嚴景也不由皺了眉。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易蘇才對著平頭正臉的捕頭道︰「請這位捕頭大人,再用步小將軍的劍輕輕的刺一下其中一頭乳豬被劍刺過的地方!」
聞言平頭正臉的捕頭一點頭,拿起步凌寒的寒魄劍再次輕輕刺入一只小花豬被劍刺過的地方。
「哎哎!你們看,死了!死了!」人群中不由有人驚聲道。
眾人定楮一看,只見那頭被刺過的小花豬頓時血流如注,抽搐著,沒了氣息。
樓亦 見此不由晦眸一閃,看著易蘇,挑唇道︰「易仵作這是想說明什麼?難道是想說明嚴公子先是被人攪亂了腸部,又被步小將軍給刺死的嗎?」
「回大人,草民自然不是這個目的!」易蘇不由微微一笑道,隨即朝著嚴景和樓亦 拱手道,「只是煩請請兩位大人再等片刻!」
樓亦 不由轉眸看向嚴景,見嚴景沉著臉沒有表示反對,不由眸光一閃,跟著繼續等了下去。
又等了片刻,天氣又熱,眾人耐心不由逐漸被消磨殆盡,樓亦 一轉眸,看著易蘇道︰「易仵作,這件案子已經審得夠久了,即便本官和嚴大人能夠再等,如今是酷夏,嚴公子的尸身也不能再等,想必嚴大人也是如此想的。再則陛下那邊也需要呈報結果上去。本官雖與步小將軍同為王夫候選人,但若是還沒有能驗證的嚴公子並非步小將軍所殺,推翻先前的結論,本官也不得不以原先的判定結案了!」
聞言步凌寒冷眸微動,易蘇清朗的臉上也露出些緊張,正欲開口,嚴景卻是目光沉沉地看著自己兒子的尸身,一抬手,沉聲道︰「再等等!」
樓亦 易蘇步凌寒不由皆看向嚴景,表情各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