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快用些墊肚子吧,都過飯點了。」沐非將碗筷遞給上官諾。
「你們都坐下一塊用吧。在老頭兒這不用講究那麼多。」
「說的是,快坐下,一同用才香嘛。」老頭兒一手拉拽一個就把沐非和杏童往板凳上一坐。
「你這是打算在此安居了還是暫歇一腳啊?」上官諾問道。
「老頭兒歲數大了,也走夠看夠了。這兒不錯,打算就就此安頓下來吧。也替光兒著想著想將來的路怎麼走。」
「怎麼不去蘇城呢?有我家公子在,光兒的前途總不會差了。」杏童道。
「嘿!你小子看你家公子還萬能哪!不跟你家公子,我徒弟也有的是千條大道可走!」
「您不會是打算讓這小子一輩子靠雜耍養活吧?」沐非也問道。
「咋啦,還瞧不起不成!這門活兒也不是誰都做的!他要有那心,我還就支持了。現在美人兒都愛跟他混,少有理我了。嘿!」
「怎麼都是一門生計,光兒小小年紀有志氣不靠他人,我覺得不錯!」上官諾贊許道。
「哈哈!要是讓他听到,他肯定引你為知己了。」
「有何不可!我視你為知己,光兒是你徒弟,自然也有這個資格。」
「痛快、痛快。和你小子說話就是痛快!哈哈!來,為知己干一大杯!」
「好!干!」
「公子,您喝醉了,快回車上躺著,小心吹了頭風。」
「不礙事,吹吹風好清醒點。」上官諾擺擺手堅持要下車走走。
「這杏童帶碗醒酒湯也不知帶哪去了,還不回來。」沐非抱怨著時,身邊的公子突然用胳膊肘頂了頂他。
「你瞧瞧,那個是不是上次杏童一直叨念著的那位姑娘?」
「哪個?您說的哪兒?」
「喏,那邊的啊?」用手指往那邊正站在一排乞丐中間的姚晚珠指道。
「哪有什麼姑娘啊,公子您看錯了吧。況且杏童口中的姑娘千百個呢,哪記得什麼模樣啊。」沐非對于不相干的人自是沒費心神去記憶的。
「沒看錯,就是她!走,瞧瞧。」上官諾倒是眼尖,瞧著那雙杏兒眼就記起姚晚珠來了。
「誒,公子!」阻攔不及,沐非只好跟隨上去瞧瞧公子要干啥。
而姚晚珠此時正將買來的饅頭大餅以及客棧不要的飯菜分發給大家伙吃呢。
「小碗兒,總是勞煩你拿辛苦錢換吃的給我們吃,大叔心里頭過意不去啊。」一個絡腮胡子一大把的男子說道。
「耿大叔,您說啥呢。我能做的也就只是這麼一點罷了,並非日日都能讓大家伙吃上一頓。」姚晚珠不好意思道。
「瞧你說的,你也不容易,我們要不是實在干不了活,也不願這麼受餓挨凍呀。大叔扎得一手好工藝,可惜手廢後守不住那點家財全讓兄弟給搶了,不得已才流浪至此。你現在也就掙點小錢,還願意拿些出來救濟我們這群乞丐,這份情我們都記著呢。大家伙說,是不是?」
「是啊,要不是小碗兒,俺孫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呢。」
「一飯之恩足抵涌泉相報,更何況是兄弟你的多飯之恩了。咱們雖是乞丐也是懂得報恩,只要你小碗兒吩咐一聲,我們二話不說赴湯蹈火定幫你。」
「說得對,俺也是!」
「俺也算一份!」
「大家伙這樣,我倒真不好意思再帶東西來了,倒是我攜私索恩似的。」姚晚珠被他們的這一份實誠所感動,忙擺手拒絕。
「別的甭說,你小小年紀就知道掙錢,還惜弱扶小,比大叔強。大叔心里佩服著。」
「您越說我越臊得慌了。」
「哈哈!好,不說,不說。大家伙快分發拿著吃,先緊著小的老的病的,別搶,都有份。」
「你們吃著,我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誒!」
姚晚珠轉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誒,前面的姑娘,請稍等下。」
後頭一個聲音似乎一直跟在後頭喊著,姚晚珠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也是,她以男子身份也有好長時間了,現在哪有人喊她姑娘的呀!
「誒,你這人,我家公子喊你呢,怎麼像是聾啦?」
姚晚珠看著突然從後頭冒出一個壯碩的男子擋在自己前頭朝自己喝令,有些丈二模不著頭腦。
「你喊的是我?」
「可不就是你嘛!沒見我家公子在後頭啊!」沐非狠瞪了姚晚珠一眼,繞過她扶向後頭醉得腳步有些輕浮的上官諾。
「你們是?喊我作甚?我們認識?」姚晚珠一臉詫異,不明白怎麼有兩個陌生男子朝自己喊姑娘。
「姑娘,你不記得我們了?」上官諾對于自己記得可人家卻對他絲毫沒有印象感到有些郁悶。今兒也是他酒勁上頭,見著那雙杏兒眼沒多想就湊上來了。平時清醒時見到,最多也就是付之一笑罷了,哪會上趕著與人交談哪,況且還是個只見過一面的姑娘。等回去後他清醒了回想起自己的舉動,也納悶自己何來的莫名沖動。
「認得哪個?再說了,你們看我像個女子嘛?」轉了轉身比試著自己的打扮,一身男服,耳無耳洞、身板平削,當然,現在因年紀緣故是無法從喉結有無來判斷男女。
「公子,他確實不像個男的,您會不會認錯人了?」沐非小聲提醒道。
「我哪會記錯啊!你總該知道杏童吧?」上官諾不理手下的提醒,再次強調道。
「什麼杏童?我不認識!你們真的認錯人了。」也是可笑,幾次相遇,姚晚珠愣是忘了問杏童的的名字,只知道這人了。
「當真不認識?」上官諾不相信。
「非常真!我確實不認識什麼杏童!」說完,姚晚珠沒心搭理眼前這個明顯喝多了的人,再不理會兩個莫名其妙的人轉頭就離開了。
留下上官諾拍拍自己的腦門,疑惑自己還真是記錯人了不成!後頭等到的杏童被問到時,也矢口否認,因為服裝沒對上號。他們哪知道姚晚珠早換上衛家發的服裝了呀,自然沒以前顯得那麼寒酸了。
姚晚珠早把這段插曲忘了,最近因為一個不省心的家伙正苦惱著呢。
「你到底拔不拔?我最後問你一次!」雙手插腰喘著氣,姚晚珠的語氣明顯動怒了。
「不拔,不拔,死都不拔!」被追趕的人也是累得慌,氣粗著呢。姚信之堅決拒絕拔牙。
「小晚,就隨他去吧。現在雖疼,可等他再松弛些牙自然會月兌落的。看你嚇得他一臉煞白的,快回來,沒甚大不了的哈。」肖大娘心軟,見姚信之怕的那樣子就不忍心了,幫著勸姚晚珠道。
「肖大娘您別管,再由著他,沒得還要殺豬嚎叫多少日呢!也不瞧瞧那顆牙都黑成啥樣了,疼得臉都腫了。長痛不如短痛,拔了就啥事都沒有了。」看弟弟看自己像惡煞似的,姚晚珠就想撬開他腦袋瞧瞧里頭都裝啥了,寧願忍著牙痛也不願拔牙一次解決掉。
「我最後、最後再問你一次,過不過來!」
「你不給我拔牙我就過去!」梗著脖子硬撐著抵抗姐姐的威脅。
「狗子,小五,采兒,給我圍住他,看他還往哪兒跑!」撇到一旁縮著脖子看熱鬧的狗子幾個,大手一揮就指揮上幫手來。
「是!」狗子幾個早就摩拳擦掌要上陣了,聞言齊聲應得那一個響。
「你們敢!沒義氣的家伙!難道不應該為朋友兩肋插刀,威武不能屈嘛!沒骨氣投靠敵營,你們!」姚信之見自己的伙伴臨陣倒戈,頓覺被背叛了。
「小之,俺們是站在正義的一方,不算背叛你喏!」狗子義正言辭地笑道。
「喝!還敵營、威武不能屈了!都給我上,抓住他狠狠地拔!」姚晚珠咬著牙一字一字地咬出後頭幾個字。
「啊!救命啊!殺人了!」姚信之慌不擇路,抵不過四面八方敵人的包圍,被抓了個正著。
「你女乃女乃的,給我閉嘴!」姚晚珠快被弟弟的反應給氣死了,難得暴了次粗口。「你還是不是男子漢啊!拔個牙都怕成這樣!」
「姐,我今兒能不能不當男子漢呀?」姚信之仍不死心,小心央求道。
「行啊!」
「真的?!」一听有戲,姚信之兩眼發亮。
「給你兩個選擇,不當男子漢就不是我的弟弟,當男子漢我就認你是我弟弟!」絲毫不給他歡喜的機會,姚晚珠就扔下個重彈。
「啊!哪有這麼卑鄙的!」
「不信你就試試!狗子他們我還更想是我親弟弟呢!」姚晚珠故意擺出一副嫌棄他的樣子給弟弟看。
這可是踫到姚信之的逆鱗了,誰都不可以比他適合當姚晚珠的弟弟!姚晚珠曉得他的小心思,一下子就抓住他軟肋了。
「那就拔吧!我是男子漢!」大張著嘴巴,姚信之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忍著暗笑,姚晚珠趕緊趁他沒反悔之前,快速將線繞住他左上排比較靠外的那顆生了蛀蟲的臼牙,再用力一拉,就見隨之姚信之「啊」了一下帶出了一顆沾著血跡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