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紙已經設計好了,斯文森坐在這個秘密的儲藏室里,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接下來,將會是一段高強度、高精度的鍛造過程,他必須先讓自己的身體準備好。林風本身的體質絕對屬于上等,而林風的戰斗天賦與潛力更是驚人,再加上斯文森的靈魂帶來的技巧和精神力,以及思維能力,可以說絕對是這個世界中最具天才的人之一。
儲藏室的角落放著一把打鐵錘,不大,也沒有什麼光澤,黑黑的,看起來很普通。不過,當斯文森準備將它拿起的時候,卻發現怎樣都無法搬動絲毫。
俯子,用細長的手指在錘身上輕輕撫模,斯文森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這把打鐵錘竟然是由四級精鐵為原料,經過高人精心打造出來的,品質達到銅階頂級的打鐵錘。
這應該也是弗里德里克在這世上所擁有的最珍貴的寶物,也是他打拼出這番事業所依仗的基礎。
斯文森深吸一口氣,將全身的徽章之力全數集中在自己的雙手,青筋暴起,肌肉一塊塊的都鼓了起來,握住錘柄,大喝一聲,試圖舉起這把極重的打鐵錘。
鐵錘應聲而起,可是到了空中,斯文森也失去了控制它的力量,打鐵錘又重重落下,在地面砸出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雖然沒能成功地舉起打鐵錘,但是斯文森起碼邁出了第一步,接下來,他再一次嘗試。
「當當」「咚」的響聲在儲藏室里不絕地回響,斯文森正大汗淋灕地全身心投入地鍛造,而在儲藏室外面,已經亂成了一團。
由于林風的突然失蹤,本來正在互相嘲諷的鐵匠們也就失去了嘲笑的對象,馬上轉而開始針對梵岡。
斯托克一派和魯頓一派自從弗里德里克死亡的消息傳回後,就一直在互相打壓著,斯托克一直掌握著人數上的優勢,而魯頓因為為人老實,不善于商業斗爭,生意一路跌至谷底,而且越來越多原來擁護魯頓的人都因為經濟原因轉投了斯托克。
現在,斯托克擁有這座鐵匠鋪八成的人手,佔據了九成的生意,儼然即將成為鐵匠鋪的主人。但是,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清掃魯頓一派,只有當全部的鐵匠都服從于他時,他才算真正的名正言順的老板。
而反觀魯頓一派,本來人就少,加之斯托克挖走了幾個,又有幾個因為對這里的生活不抱希望而離開轉投其他地方的鐵匠鋪,現在算下來就只有三個支持者了。
魯頓,梵岡,以及另一位鐵階中級鐵匠,烏巴爾。這三個人在原來就是號稱鐵三角的關系,而在這種時候,也只有他們才會堅決支持魯頓而不是選擇斯托克。
其實從長遠的角度來看,魯頓的發展空間比斯托克大得多,他比斯托克年輕了十多歲,而且也很討人喜歡,其實弗里德里克原本的想法便是等魯頓的鍛造技術再提升一些就將他送至鍛造師公會讓高手進行指點,期待能夠進入銅階。
但是現在,很明顯這個計劃已經不行了,魯頓目前有兩個出路,一個就是歸順斯托克,繼續在這里工作,不過那樣必然會成為眾人欺壓的對象,生活糟糕透頂。
還有就是離開鐵匠鋪,去鍛造公會尋求幫助,憑借他的天賦,公會里的那些老鐵匠一定會熱心指導,甚至收他為徒。
但是魯頓還有家庭,梵岡和烏巴爾也是。
他們不奢望太長遠的發展,他們只追求那麼一點點的工資,拿回家糊口。
現在沒有錢,就沒有了生活,沒有了生活,也更不要談什麼未來。
以前,弗里德里克對大家很好,工資總是按時發放,哪怕自己少分點,也要把大家的錢給足,因為他也是過來人,知道這些鐵匠們每天累死累活就是為了那幾個銅幣,就是為了那幾碗熱騰騰的飯菜。
而鐵匠們選擇斯托克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也在于斯托克的商業頭腦確實比魯頓出色,跟著斯托克起碼不會餓著肚子。
斯托克給鐵匠們下的任務是︰誰趕走了魯頓,可以得到一個金幣的獎賞;而趕走梵岡和斯托克,也有五個銀幣的分成。
所以,雖然以前關系還算融洽,但現在,為了錢,鐵匠們也都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地辱罵、嘲諷、干擾梵岡,只希望梵岡早點離開,自己也能夠得到額外的獎金。
其實,已經有原來的朋友悄悄對梵岡說過︰「你走吧,你走了,我拿到五個銀幣,還可以分給你兩個。」
但是,梵岡和烏巴爾仍然堅持著,他們已不再是為了在這里掙錢謀生,而是僅僅為了保住自己的尊嚴。他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們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今天,烏巴爾有事還沒有來,魯頓更是為了躲避風頭一直沒有出現,只有梵岡還堅持來上班,寧願承受眾人的侮辱,也要保住內心的尊嚴。
于是,奇怪的現象發生了︰一個人在一個角落默默打鐵,周圍的其他人和他保持一段距離,也都在打鐵,不過不時從口中冒出幾個難听的字眼,或者爆發出一陣難听的笑聲。
很快,鐵匠們都意識到這里好像有些不尋常的變化。
「林風呢?林風去哪里了?」斯托克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抬起頭問道。
「不知道,老板,我記得剛才還在的,不會因為受不了,跑回家藏在被窩里了吧。」
又是一陣哄笑聲,梵岡的臉色也愈加的鐵青。
「咚!」
伴隨著一聲沉重的錘聲,整個鐵匠鋪的有些顫抖,所有人都停止了工作,側著耳朵听著。
「咚」,「咚」,「咚」
錘聲開始連貫起來,而大家也都辨別出來了這聲音的方位,好像是來自地下。
「難道……不會是老板的鬼魂在地下吧?莫非他知道我們這樣做了,非常生氣,來警告我們…」一個年輕的鐵匠哆嗦著說出了這句話,握錘的手都有些顫抖。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把那個鐵匠扇倒在了地上,打人的是斯托克。
「不要亂說,再亂說者,直接趕出鐵匠鋪!」
說完,斯托克徑直走到梵岡的身旁,「老家伙,你兒子呢?那動靜,莫非是他搞的鬼?」
梵岡听到這錘聲時,心中也是一緊,他也想起了那個儲藏室,正是在地面下方。莫非林風在那里面?他又是在干什麼?
不過,那里面有著老朋友弗里德里克最後的一些遺物,梵岡是絕對不會讓斯托克一伙人將那些價值連城的東西帶走的。
「我怎麼知道?我的兒子失蹤了,和你們沒關系。這些動靜,也和他沒關系。」
「真的沒有關系?」斯托克鐵青著臉,冷冷地說道,「你們幾個,不要干活了,給我去周圍找找有沒有暗門密道,一定是他兒子搞的鬼。還有,烏伊法魯西,柯西,你們兩個把這個老東西看著,別讓他也跑了。今天,我一定要成為這里的主人。」
地下儲藏室里,斯文森已經是汗如雨下。憑借著自己極其出色的控制力,和這具身體本來就具有的不錯的體力,他正在鍛造著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作品。
復雜而精密到極點的設計圖,靜靜躺在地面上,而旁邊,則是一把未完工的斧頭。
斯文森躺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才進行了一小會的高強度鍛造,就已經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突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什麼,右手撐地,斯文森一個翻身躍起,順手抄起地上未完工的斧頭,靜靜聆听著天花板上方的聲音。
腳步聲,兩人,移動緩慢,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斯文森心中一涼,莫非上面的鐵匠已經發現了不尋常,開始找自己了嗎?那麼,林風的父親,現在會不會已經遭遇了不測?
汗水從發絲間滴下,斯文森雙眉緊鎖,是現在就自己出去,還是繼續鍛造?馬上他就否定了前一種想法,如果自己出去了的話,鐵匠們必然會找到這里,那麼這些珍貴的材料、打鐵錘都將被掃蕩一空,而梵岡也免不了被掃地出門的下場。
斯文森拿起設計圖,再次端詳,進行了幾處小的修改,又提起了鐵錘。
「咚,咚,咚」錘聲在停歇了一會後再次開始響起,這一次更加沉重,也更加頻繁,斯托克的表情越來越猙獰,終于,在第三隊鐵匠前來報告搜索未果後,他摔碎了手中的杯子。
「梵岡,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兒子在哪?」斯托克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句話。-----三千字,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