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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紅日東升

all.star號——泰利總裁專機上,楚向喬伏在案頭看這幾天的業務簡報。mj的電動輪椅滑到他的身後。

楚向喬回頭,十指互抵,平平道︰「得罪瓷國對我們在東亞的布局很不利。而j國政局混亂,‘七年八相’,不確定的因素太多。所以我們最終沒有向j國提供核技術是不會錯的。」

mj抽風一般地冷笑,「你認為這個借口,就足夠搪塞元老院那幫廢老頭?」

楚向喬搖搖頭。他的眼眸中帶著深深的敬意,臉上鎮定異常,「不是還有你麼?mj。」

mj連連冷笑,繃緊的臉上一副自認倒霉的神色,「早知你這魔鬼能夠使喚人,好吧,這兩天我已經替你在南亞霸主國的戰斗機發標中取得了優勢,貿易額大概在8-10億歐元之間。這樣,你大概就能夠將功贖罪,勉強抵去一點風流罪孽了!」

楚向喬不由擊掌贊嘆,「mj,有你這個大副在,我就永遠不用擔心會迷航。」

「只要機長別輕易死在敵國女人的雙腿之下。」mj一副擔憂之色,「可悲的男人哪,難道你完全被她蒙蔽了嗎?難道以你之能,竟看不出她對你的甜言蜜語,全是虛情假意麼?」

楚向喬抿緊嘴巴不作回應。溫軟如玉的感觸猶在唇邊,若是虛情假意,他覺得那是一種侮辱,既侮辱了她,也侮辱了他自己。只是,早已不敢奢望全是真心,他亦有卑微的自知之明。

原來愛一個不愛你的人,需要如此卑微的自知。難怪這杯毒酒他喝得苦楚。摧心蝕骨。

楊寧回國後就著手準備她的正式登基儀式了。

對比與上次在董事會上父親簡單而隆重的宣布女繼父業,這次大.boss親自蒞臨瓷國.軍工總部視察,無疑取得了瓷國最高層的認同。

當大.boss微笑著把手伸向她,和藹地與她兩手相握的時候,在一瞬間。她的腦袋是空白的。

一生最輝煌的時刻,已經到來。

她曾不被父親看好的過去,曾蒙受無盡歧視與苦難,曾犧牲愛情與幸福。以往的一切冤屈,在這登基儀式上,仿佛都被那熱烈的掌聲所淹沒。

她整個人都沉浸在這種登頂般的巨大榮耀之中。如果你畢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掌聲,是絕對不會明白它到底有多麼的大的誘惑力。如果你畢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榮耀,就絕對無法理解為什麼人對權力能如此之戀棧。

一切都需要經歷過,才能夠頓悟。空說無憑。只有經歷其中的人,才能夠明心見性。抵達「見山仍舊是山」的境界。

不多久,黑法師主動給她打來電話。她的意思是,既然林肯先生已經辭去了紅纓會副會長的職務,那麼這個空缺希望楊寧來填補。

于是,楊寧就成為紅纓會史上最年輕的副會長。有傳聞說,過幾年黑法師退下,她就能轉正了。

她在一場接一場的歡宴中沉醉了。終于,不再返回那個冷冷清清的家。

再回去。不過是追悼某種感情,她不敢觸踫的那種痛。

傷疤只要不揭開,這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日子就越顯得真實無礙。即使她的身體越來越衰弱。也能夠麻木地將就下去。

首先發現她的身體出現狀況的是叢嚴。她把民用部交到他的手上,卻對他完全隱瞞了上次到j國與楚向喬接觸的事。那次的事,整個集團知道內情的只有保安部的人。

叢嚴陪她出席一個酒宴,發現她竟然沒喝幾杯,就開始不勝酒力,頻頻跑到化妝間嘔吐。然後,幾乎就沒吃過什麼東西。

他借故把她引到暗處,擔憂地問︰「楊總,你是不是病了?你這個樣子很憔悴。我看還是趕緊讓醫生看看吧。」

楊寧自知不妥,點了點頭。

醫生診斷的結果竟是厭食癥。「你壓力太大了。再這樣下去,你會瘦成一副骨頭。」醫生為她開了一些藥,其中包括了安眠藥。現在的她已經不得不依賴這種東西入眠了。

可是父親卻對她的工作贊賞有加。他已經離開療養院,以集團顧問一職回到崗位上。但只偶爾為她出謀劃策而已。主屬關系一目了然。

「你干得很漂亮。」父親期許的目光讓她稍稍振作。

那兩個專門為她搜集沙蠍信息的年輕人,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絲一縷沙蠍的新作了。倒是國家地理頻道放映了他們一起在黑猩猩保護區拍攝的特輯。偶爾他的身影一穿而過,她把那些鏡頭收集在一起。一遍遍地過,反復看,在沉悶的深夜里發出夢囈般的笑聲。

安眠藥的作用令她幾乎無夢。就算是有夢,也見不到他的身影。不知道他在現在何處,跟什麼人在一起。她偶爾也會打電話給泰姬,詢問他的消息。可是泰姬含含糊糊的,只說她也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他們又在一起了嗎?如果是這樣,那倒是一件幸事。她衷心祝福他,也衷心恭喜泰姬。她情願他得到幸福。

他是應該得到的。

她在生意上得到楚向喬的很多幫助。泰利與瓷**工的同盟關系早已不是秘密,在一些無關國家利益的問題上,兩大重企的聯盟,幾乎天下無敵了。連a國的波影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這樣的成就,可以維持得多久?她抱著雙臂,站在瓷**工大摟的頂層。望著那一輪紅日洶洶高升,意氣風發之際,又倍感寂清。

j國的政壇果然如楚向喬所料,老的執政黨下台,新黨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避免在核方面再興土木。如果一開始就執意做成這筆危險的生意,後果可能連本都虧掉。這一點,i和e都總裁都不得不佩服他當初的目光。而他也不過恰恰抹去了額上的冷汗。

魔鬼自有他本身的直覺。

但並非所有的事都能夠單憑直覺就去判斷。mj也曾為他捏一把汗。之後也就放下心來。

其實與瓷**工同盟,對于f國而言,也並非壞處。所以總統那邊倒沒什麼壓力。最大的問題仍舊在于泰利的內部斗爭。

而斗爭的漩渦,仍在楚向喬身上。這期間發生了一個極大的變故,令他寢食難安。就是,泰利總裁暴斃身亡。

一直在私人古堡里接受「療養」的泰利總裁,雖然大權旁落。又被實施了化學閹割,但身體狀況一直不錯。而且為了防止他自殺,泰利本身也布置了安保人員守衛在他身旁。

他的死亡時間,恰好是楚向喬前往探望後的數個小時內。

于是。泰利老臣紛紛震怒,指責楚向喬心狠手辣,明明已經大權在握,還要殺害養父,可謂狼心狗肺。楚向喬一下子被各大媒體擺上了頭條位置。數不清的指責鋪天蓋地而來,在警方的調查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他不僅被暫停了總裁的權力。甚至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一個初冬的清晨,在蕭冷的薄霧中,mj陪著他到塞納河邊的堤岸漫步。清晨的堤岸十分冷清,除了後面奉命監視他們的幾個便衣干探外,幾乎沒見到幾個人。一路上,楚向喬都沒說過話。

他依舊穿著優雅的阿瑪尼大衣,只是臉上多了一圈胡渣,有點憔悴。氣息清淡。郁郁寡歡,眉宇間透著一絲難言的苦楚。

mj也不願多說話。他的電動輪椅一直跟在楚向喬的身後,幾乎無聲無息地貼在他的背後。好像忠誠的守衛。

他一直看著自己的上司。忍了好久,終于忍不住道︰「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這些泰利之星,仍是站在你的一邊。」

楚向喬凝望著暮靄沉沉的塞納河,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就勞煩你這位大副掌舵了。」

「幸好我們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已經把幾個最難啃的元老逐個擊破,不然,這次會更被動。」mj分析道。「現在逼宮的那些,只要不讓他們連成一體,你的地位仍舊無可取代。」

「我們的對手不弱哪。懂得躲在媒體的背後煽風點火,無論如何,我想我始終都避免不了要與‘他’正面一戰。」楚向喬眯著眼,把手插在口袋里。凝望著一輪紅日漸漸東升。

紅色,東升。他只在心中轉過一念,但,又輕輕放下了。卑微的人,不能在最弱的時候去懇求同情。

忽然听見後面mj驚訝地叫了一聲。他轉過身去,當真見到了一抹耀眼的紅色。他生命中最牽掛的紅色。

她這次穿著一件紅色的大衣,配搭霸氣十足的愛馬仕「王者之虎」圍巾,在這個淒冷的清晨里,彷如神明般降臨在氣息微薄的他的身邊。

苦大仇深的mj也不由長嘆一聲。「總裁,我算是服了你。」

楚向喬不由問︰「什麼?」

mj一邊控制著電動輪椅緩緩離開,一邊道︰「我佩服你無論判斷什麼東西,都比我有眼光。是個好女人,可惜你們……」他並沒有說下去,只是走到那些干探身邊,與他們點起煙,聊了起來。

「你還好吧?」楊寧走到楚向喬的面前,直直地盯著他。

楚向喬回過身,雙手撐在石欄上,不願被她看到他的臉,從容道︰「好得不得了,終于每天能安安穩穩地睡上七八個小時,也不用經常倒時差,晝夜顛倒不停忙……」

「喬。」楊寧在他身後輕聲呼喚。

「別這樣叫我,在這種時候。」他極力忍住去抱她的沖動,「我這種魔鬼,不需要廉價的同情。成王敗寇,其實沒什麼!」這一句話他在楓林里跟她說過,易地而處,他照樣能雲淡風輕。

「我不是來同情你的。」楊寧站在他身後,竟有種想抱向他的沖動,她斷了斷,才續道,「我是來巴黎治病的。醫生說我得了厭食癥,精神壓力太大,建議我來找巴黎散散心……你,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帶我到處走走?」

楚向喬仍舊沒有轉過身來。肩膀卻在輕微地顫動。

他並不是一個脆弱的魔鬼。任何打擊都無法叫魔鬼送命,但柔情卻能叫魔鬼自己伸出頭顱來。

「說真的,你要不要跟我決斗?在凱旋門,我不介意叫上各大媒體來見證,你想用槍還是用劍?」楊寧繼續漫無邊際地說著。

「……」楚向喬猛地轉過身抱住了她。

楊寧把臉貼在他的臉上,拍了拍他的背部。兩個人都不再說什麼,任由旭日的暖光灑落在他們的身上。光輝流動,溫暖喜悅。

好久,楚向喬在她耳畔如暖流般緩緩道︰「你回去吧。這種打擊對我而言,不過小事。」

楊寧抬頭凝望著他,臉上一副求懇之色︰「你真的不陪我到處走走嗎?」。她來之前所有準備都被他一句話給抑止了。其實她很想對他說「你知道我是願意的」。

楚向喬嘴角苦澀。其實他很想問她︰「如果我已一無所有,你是否還願意這樣讓我抱緊?」

這兩句心里話,兩人都沒有說出來。

沉默了一陣,楚向喬在她額頭一吻,柔聲道︰「下次吧。等春天到來,巴黎才是最美麗的時候。」

他不想在他最弱的時候接受她的同情,更加不想接受她身體的饋贈。這是一只有尊嚴的魔鬼。

「嗯。」她依言答允,抬起尾指,「一言為定。」

楚向喬被她這種稚女敕的行為逗笑,伸出尾指與她拉鉤。

「拉鉤拉鉤,一百年,不許變。」她念念有詞道。他笑得直不起腰來。

「楊寧。」他在她離去的時候忽然道,「原諒我。」

「啊?」楊寧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道歉。

然而他卻不再說話,照舊擺手讓她先行離去。

很多年後,楊寧在一個清冷蕭瑟的清晨,重新站在塞納河的這個石欄邊,凝望著暮靄沉沉的對岸,仔細咀嚼著他這句模不著頭腦的道歉。終于明白。

無法贏得你的愛,是我畢生最大的遺憾。雖然我已竭盡全力。請你原諒我的遲到。

然而那個時候,塞納河畔已沒有他的身影。再也,尋不著了。

可是,為什麼要由你來道歉?難道應該道歉的,不應該是我嗎?

之後的結果證明了魔鬼的決心真的比任何人都要頑強。司法調查結果是,楚向喬與泰利總裁的死無關。榮譽恢復了,權力恢復了。但听說他公子的作風卻沒有恢復過來。奢靡婬樂的巴黎社交圈從此少了一位風度翩翩的東方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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