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為沙蠍出這一口氣,就要讓方菲勁炒掉那個仗勢欺人的王文星。要炒掉王文星,就要讓方菲勁得到那一張會長級推薦票。要得到林肯先生的那一張推薦票,就要幫她完成「不可完成的任務」。要完成那個「不可完成的任務」,就要去f國尋求幫助。
這一連串的復雜關系全部指向f國有實力之人的幫助。也就是說,一定要找楚向喬。
「你好,女皇。請接受你麾下黑暗騎士的致敬。」楚向喬接起電話就文質彬彬地道。
「黑暗騎士,如果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你願不願意?」楊寧竟以女皇自居,干脆把玩笑開到底。
「樂意之至。請女皇下令,屬下無有不遵。」楚向喬恭謹道。
楊寧就把她的「不可完成的任務」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件事。」楚向喬沉吟了一陣。「確實有難度。那個項目我曾有耳聞,現在有好幾個財團都爭先向那幾個老家伙招手,幾只老狐狸樂得漫天要價。」
「黑暗騎士,這件事,你辦不辦得到?」這女王的架勢十足,竟似在激將了。
「可以。」她的黑暗騎士報以沉郁一笑。
「事成之後,你想要何種獎賞?黃金十字勛章?」楊寧繼續開玩笑問。
楚向喬閉口不答。一會,才道︰「真正的騎士,絕不敢在自己的君主面前先要價,後出征。獎賞?待事成之後再說吧。」
他掛斷了電話。
楊寧有點發窘,這是什麼意思?她想了一陣,原因恐怕有兩個,一是他對這件事把握不大。不敢輕易夸下海口。第二,他想「秋後算賬」,索取一個她無法輕易給予的回報。
但,不管怎樣,她已經向魔鬼開出了條件。如何達成這個條件,就要看這只魔鬼能有多大的能耐了。
大概過了半個月。在一個充滿著灰霾的清早。楊寧忽然接到了林肯先生的電話。
「我現在在丹麥。」她的聲音里洋溢著幸福,「跟我的愛人在一起。」(注︰在丹麥,注冊了的同性伴侶享有婚姻的全部權利)
「嗯。是嗎?」。楊寧正趴辦公桌上喝咖啡,她剛忙完一個通宵。頭腦尚處于迷糊狀態,對林肯先生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金合歡。謝謝你。你幫我擺月兌了那段錯誤的婚姻。我決定跟我的愛人在這里隱姓埋名,永不分開。另外,我已經向黑法師申請辭去副會長一職。不過在我臨走之前。我把那一票投給了方菲勁。你可以放心。」
「這麼說來,那個‘不可完成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楊寧這才激靈起來。
「咦,不是你自己完成的嗎?」。林肯先生詫異道。
「算……是吧。」楊寧沒想到楚向喬的動作如此迅速,行動如此給力。
「那麼,再見了。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像我們這樣,真心相愛。一世相依。」林肯先生留下了一個衷心的祝福,從此消失。
她和黃萬可的離婚手續在高度保密下進行。連最八卦的媒體都一無所知。只有在幾年後。黃萬可被爆出與一個女明星來往甚密,他們這段早已灰飛煙滅的婚姻,才被公眾知曉。然而,一切早已塵埃落定。彼時,這個風度翩翩的女子,已經和她的同**人在哥本哈根的蒂沃利公園一起牽手閑看花開花謝了吧。
楊寧立即打電話給楚向喬。
「謝謝你。」她很清楚要完成那件「不可完成的任務」有多難。
楚向喬的聲音十分疲憊,仍禮貌十足。「能為女皇效勞,是我的榮幸。」
楊寧一瞄時鐘,不由深深致歉道︰「不好意思,忘了時差,打擾你睡眠了!」
「身為騎士的,本來就應該24小時隨時候命。絕無有任何借口。」楚向喬好像拿起電話起身往外走去。他怕吵醒身邊的什麼人嗎?能夠睡在魔鬼身邊的,到底是怎樣的女人呢?
也不奇怪,以他的身份、地位、風度,女人們必定趨之若鷺。何況巴黎向來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楚向喬!」楊寧懶得跟他再嗦下去,「你是怎樣做到的?說來听听。」
楚向喬卻不肯泄露半分,他打了個哈欠,懶懶道︰「不過是些無聊的小把戲而已,說出來,恐會弄污女皇的耳听。還是不說為妙。」
他當然不會把他的手段告訴她。
沒關系,反正她也不想當他的徒弟。她最關心的,莫過于——「上次我問過,你想要什麼樣的獎勵?你幫我,不會是無償的吧?先旨說明,我只能付給你我可以承受的東西。超出我能力範圍的,或者我不願意的,請你另作他選。」她把話說得很直接。
他已經把「不可完成的任務」完成了。她暗自想,他不可能再用威脅的方式,要求超出界限的報酬了。可是她的心里還是特別的緊張。畢竟,自己面對的是一個魔鬼。
然而,魔鬼的行事往往出人意表。
他「哦」了一聲,隨口道︰「那就請我吃個飯吧。」
一瞬間,楊寧好像看到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就……請你吃個飯?這麼簡單?」她的心因為忐忑跳得很急。
「時間由我定沒問題吧?我看一下日程表……」他似乎在翻看著平板電腦,「明天我要飛a國,後天飛j國……」他的日程安排得比她還滿。
「天哪,原來這一周,我都要在混亂的時差中度過!」楚向喬哀叫一聲。難得這只魔鬼也會口出怨言,如此抓狂。
「那我去f國找你?」楊寧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被他一口回絕,「哪有讓女皇屈尊就卑之理?有了,後天我飛j國之前,可以先飛瓷國,就讓秘書把j國的商務會談推遲數個小時吧。沒問題的。他們知道我們f國人,從來就沒有什麼時間概念。遲到,乃是慣例。」說罷,他自嘲地笑了起來。
「我等你。」楊寧快速地道。好像生怕他會突然改變主意。
他們約定的那天終于到來。
「一股強沙塵暴于今日下午突襲帝都,局部地區瞬時風力達到8至9級。突如其來的狂風夾帶著滾滾黃沙在數小時內把整個帝都全部籠罩,部分地區能見度不足100米。帝都國際機場的進出港航班被全線延誤。」機場的大屏幕上。氣象員不停地播報著消息。
楊寧靜靜地站在帝都機場燈火通明的玻璃牆下。抱緊臂,凝望天空。
楚向喬的私人專機沒有抵達的消息。
「金合歡,你打算在這里等多久?」同為紅纓會成員的「酒瓶椰子」穿著一身筆挺的行政套裝站在她背後。
酒瓶椰子是帝都機場的高層。在她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可以眺望到機場內每條跑道的情況。
「我不知道。」楊寧一臉茫然。「我不知道我要等的那個人,今天還會不會來。」
「噗」,酒瓶椰子忍不住笑了。她五音不全地哼起歌來,「今夜,你會不會來?你的愛。還在不在……金合歡,你也真夠痴情的嘛!」
「我等的不是情人。」楊寧莞爾道。「對了,我有沒有打擾你下班?」
「今晚我當值。無論如何都是走不了的啦。」同是事業女性的酒瓶椰子臉上也化著精致的職業妝,卻依舊掩飾不住疲憊之色。
「你給自己起個這樣的外號,你是不是很愛喝酒?」楊寧好奇問。
「當然不是。酒瓶椰子是一種長得很慢,卻很長壽的植物。從育苗到開花,再到結果。往往需要20多年——像不像一段‘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浪漫愛情?」酒瓶椰子在一柄造型古樸的紫砂茶壺里倒了一小杯茶,靠在大班椅上。眯著眼楮,慢慢細品。
「好壺。」同好此道的楊寧立即贊道,「色若紫玉,氣韻溫雅。」又端起來細細模挲,更是大為稱道,「這柄壺,你用了很久了吧?入掌如珠,溫潤柔圓,看來在養壺一途,很有心得呢。」
酒瓶椰子抿嘴一笑,「看你說得這樣文縐縐的。這壺,是別人送我的。喝茶養壺的法子,也是我跟別人學的。只不過,那個人,已經死了很久。」她頓了頓,黯然道,「他終究……還是沒能等到自己種下的那株酒瓶椰子開花結果的一天。」
原來她取名酒瓶椰子,只是為了紀念那一個向她傳壺授道的「他」。
她著看楊寧,眼里充滿了悲涼之意。但,很快消失,反倒換上了一副同情的神色,「你今天要等的人到底是誰?以這樣的鬼天氣,恐怕你要失望而歸了。」
她往楊寧的杯里續上了茶,隨即望向窗外那片渾濁不堪的天空。
「我在這里工作二十年了,從沒見過一架飛機敢在這種天氣下冒險飛行的。除非,你要等的不是人,而是個神仙。」
他不是神仙,他是魔鬼。魔鬼行事,豈能預料。
楊寧捏著溫熱的茶杯重新踱到玻璃牆前,默然不語。
如果他仍舊執意前來,飛機會不會被瘋狂的沙塵暴掀翻,機毀人亡?
如果他就此死了,她就不用再為這筆人情債發愁了。不過,如果他真的死了,她又會覺得有點難過。因為這樣,她將永遠欠著他。永遠都還不了。
那麼,我到底是希望他去死,還是別死?
一瞬間,她完全迷惑了。
玻璃牆外沙塵滿布,那條長長的跑道已然看不清。只有幾排暈暗的指示燈,依稀能辨。
時已入夜。酒瓶椰子已經去吃了個晚飯回來,她卻依舊站在窗邊,默默等待。她嘗試撥打他的電話,卻無法撥通。
「我說,你都快站成一塊望夫石了,還說不是在等情人?」酒瓶椰子拿了幾塊點心給她,「這種鬼天氣,他不會來啦!快吃點東西吧,別在我這里餓昏了,讓紅纓會那些姐妹們笑話~」
「謝謝,我不餓。」楊寧搖了搖頭。她本來約了他吃飯,豈有客人未到,主人先吃的道理?
酒瓶椰子瞪了她一眼,「我說,你也太殘忍了。強行在這種天氣下飛行,一不小心,會死很多人的!」
「如果他改了行程,一定會通知我。我就是……」無論如何,「很擔心」這三個字,她是說不出來的。
她對他,既想敬而遠之又想一窺廬山真顏。
她不知道這個外表溫和優雅、內里詭計百出的魔鬼,內心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她到底還是個女人——經常忘記「好奇心害死貓」的教誨。
酒瓶椰子桌上的電話響了。
「我希望不要接到飛機墮毀的消息。」酒瓶椰子毫無幽默感地說,一邊按下了免提鍵。
「報告,這里是控制塔。有一架f國國籍,由a國飛來,名叫‘全明星’的私人飛機請求降落。請總控指示!」
酒瓶椰子愣了,「總控收到。允許降落……」。隨之,她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狠狠地盯住楊寧,好一陣,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來︰「金合歡,你這臭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叫那男人連命都不要,拼死都來見你一面?」
楊寧抓住她的手,急切地問︰「我能不能直接到停機坪上去?」
「可以!」酒瓶椰子朝她一揚手,「跟我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