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情,不過是自然而然,她就變成了老教授的秘密妻子。把養女變成妻子這種事情,其實很多老男人心里都有過期盼,不過極少有人成功而已。因為很不幸,大部分的男人都要比自己的妻子短命,又或者是,他們都不會養蝴蝶。
妻子死後,老教授意外地發現,那只可以讓他揚名立萬的卡申夫鬼美人鳳蝶竟然不翼而飛了。足足二十五萬美金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免有些心疼,可是養女的青春之軀卻填補了他那顆衰老而遺憾的心。
「你就是……我最寶貴的蝴蝶……」他喃喃地對她道。
她淺笑不語。還有兩個月,她就要參加高考了。志願是一流的音樂學院。競爭會很激烈,特別到了面試關,她害怕自己實力不足。所以,她還需要他的扶持。
還有一個月。她默默數著日子。
還有十天、八天、五、四、三、二、一……
老教授最後死于與他妻子一樣的病毒感染。尸檢的報告證明了他生前曾經解剖過幾只帶病的動物,所以身帶致命病毒卻未能察覺。律師宣讀了他的遺囑。很意外,竟然把所有財產都留給了她。
其實他是不是早就覺察到她的意圖?
其實他是不是真的深深地愛著她?
其實他是不是心甘情願為她而死?
一切的答案已經隨著他的身軀化成一縷青煙,變得撲朔迷離。
她果然如願考入了那間一流的音樂學院。臨走之前,她放飛了困在牢籠里的蝴蝶。包括那只被她藏起,含有劇毒的鬼蝶。
各色的蝴蝶在天台上徘徊不去,是它們仍在眷戀舊主人的氣息,還是根本失去了重歸野外的生存能力?
走吧。散吧。一個都不要留下。她揮舞著雙手驅散它們。就這樣干脆利落地完成了跟它們的告別式。
可是,仍然有一只不肯離去。
這只兩翅各異的詭異蝴蝶,有著意想不到的倔強。她只好把它放在一個很大的瓶子里面,放在路邊。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一個從非洲過來做服裝批發的女人看見了它,覺得很是有趣,便把它藏在衣物之中,混雜過關,把它帶到了千里迢迢之處。誰也沒想到,這只蝴蝶的生命力竟如此頑強,居然能一直活了下去。不僅如此,還趁著主人不備,飄然逃逸。在那片黑色的土地上,艱難地生存了下去。于黑暗中,繁衍不息。
楊寧終于明白了關于鬼蝶的前世今生。
場景褪下。朱麗葉已經大學畢業了。
她的身段變得更加修長,面容亦是姣好。經過幾年高校的浸透,她的氣質也格外優雅,就像她小時候看過的淺野溫子一樣。
畢業了,當然就要面臨就業。她的理想是考入國家級的某樂團。所以,就跟許許多多的音樂專業畢業的學生一樣,把簡歷投給了該樂團的招聘網頁。
她被排到第五批進行考試。雖然是第五批,但是去的人已經不少于一百個。背著大提琴的就不少于二十個。而且,每一個,都是信心滿滿的氣質美女,有幾個還擁有維也納音樂學院的畢業證。
「無論按照何種標準,我大概也會落選吧。」她落寞地想。不過,她向來是個不會留任何退路給自己的人。不成功,毋寧死。
所以,她在進行了考試時,專門留心看著那個主考官。
那個主考官其實是樂團總監兼指揮。一般來說,樂團指揮應能出色演奏各種樂器,有無匹的專業素質和對音樂作品的深刻洞察力。所以,他是樂團的王者,控制著樂團的靈魂。
她拉奏的時候,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不過無損她的出色表演,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在這位面容肅穆的主考官心中,到底能排到什麼位置上。
下午雖然還有音樂常識的筆試。但是她沒有像其他考生那樣捧著書抓緊最後一點時間溫習。而是偷偷地、像個賊一樣地,模上了教員室。
一個人如果要得到成功,依賴的是他的實力,還是他的運氣?或許兩者兼而有之。但朱麗葉相信,除了那兩方面的因素,還有一點,就是膽氣。
今天她三者俱全。難怪她竟然可以在一間小休息室外,透過玻璃窗,看到在里面閉目養神的樂團指揮。
他已經很累了。這幾天來面試的人如鯽過江,那些苦練十數載年輕人,每一個都懷揣夢想,堅定不移地想投入到這個享譽國際的樂團里來。他每一個都听得很仔細,所以,勞累過度,只想趁著午休時間好好休養一下自己的耳朵。
忽然,他感到休息室的門似乎被輕輕地打開了。一個很輕的腳步聲從外面進來了。
他不願睜開眼。因為他知道這個專門為他安排的休息室,平常是不會有人敢打擾的。可能是個清潔工吧。
「你好……」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他睜開眼,一個長發女孩伶仃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有些記憶,是剛才面試過的女孩。
「你跑到這里來干什麼?」他板起臉厲聲問。
「我想問,我能入選嗎?」。她單刀直入。雖然聲音還是怯生生的。
「你還沒進行筆試,就膽敢跑上來問?」他其實有些好奇。
那個女孩被他嚴厲的聲音窒了一步,懦懦道︰「但是,筆試成績只佔總成績的20%,我想知道我藝考成績還有沒有希望……」
「沒有。現在一點都沒有了。而且,你可以直接走人,不必參加筆試了。」樂團指揮從來沒見過這麼冒失的考生,伸手朝門外一指,冷冷道,「走吧。」
那個女孩低垂著頭,忽然問道︰「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獲得錄用?」
居然還不走?樂團指揮見她文雅怯弱,雖在糾纏卻無甚惡意,也不想去叫保安,他自己何等身份,難道要親自動手推她出去麼?所以他只得忍了忍,勉強答道︰「可以為音樂奉獻一生的人。」
「我就是這樣的人。」那個女孩輕聲答道。
忽然,他覺得眼前好像飄過了一只幽藍的蝴蝶,帶著無法抗拒的誘惑之力,緊緊地,控制住他的眼球。就像他揮動著手中的小棒控制住整個樂團一樣。
原來,那個女生竟在他面前化身為蝶。她解除所有的束縛,就像一只卡申夫鬼美人鳳蝶般,輕盈地向他飄來,帶著黑暗世界的奇異香氣,貼上了他的唇。他,一個閱盡花叢的中年男人,竟然著魔似的陷入了這種稚女敕的陷阱之中。
每年都有大量的美女為了達到目的,爭相向他**。身為藝術家的他,專長就是喜新厭舊。藝術是神聖的,可是藝術家卻不需要潔白的靈魂。當他在把玩完她們的**後,卻沒有讓她們中的任何一個達到目的。
這一次,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竟然有淪陷般的快感。這種來自黑暗地獄的誘惑,令他無法自拔。
朱麗葉終于如願以償。
可是,**的銷磨終究無法歷久常新。過了幾年,她就知道這種控制力正在慢慢下降。正當她有些驚惶失措的時候,那次演出,成為了她人生的又一個轉折點。
楊寧又回到了最初與朱麗葉相識的那一個晚上。
朱麗葉在演奏中,手中的琴弦不慎滑落。觀眾席上,有個女人「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聲音中充滿了惋惜和同情。
楊寧看到,那個就是她自己。其實,在她的頭上有一盞暗暗淡淡的燈,她一直以為朱麗葉是看不到自己的。其實,朱麗葉一眼就看到了她。
這一眼,就成了她們一切的開端。
她又看到,朱麗葉的眼楮,開始閃動著幽藍色的光芒。
原來如此。
但是,她依舊沒有恨她。她反而理解了她。
楊寧的靈魂忽然被一道很強大的力量扯了回去。她漸漸看到朱麗葉正慢慢地倒下,血從她的頭頂噴出來。原來,這一刻,就停留在朱麗葉的彌留之際。
「朱麗葉……」她低聲呼喚著,喉嚨里一股東西以不可抑制之力噴涌了出來。是血。但是,卻儼然流成一只蝴蝶形狀。
朱麗葉終于解除了對她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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