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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從今天起 勾引皇上粉紅10+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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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殺斛律光。

只是五個字,卻讓馮小憐心中不由一顫,隨即而來的是對那位遠在未央宮中的陛下感到了無比的敬佩。

仔細推敲開,「言殺」二字之意,可以作「諫言」和「謠言」二解,然而在奸佞當道的齊國朝廷,又用諫言殺死一個滿身功勛的齊國軍神,無疑是痴人說夢,所以,便只剩下了「謠言」這一解而已。

至于什麼謠言,自然是顯而易見,君不見「勞苦功高」這四個字被嘴皮子一翻,便可以輕輕松松寫成了另外四個字——功高震主。

榮光太耀眼,會讓皇帝眼楮疼。

所以齊國軍神這個稱號,在此時便成了斛律光脖頸的絞索,他的功勛每多一分,他脖頸上的絞索便勒緊一寸……

只是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會覺得,齊國皇帝會對斛律光起了殺心,即便是不滿,也得硬生生忍著——為什麼?因為若是沒有了對陣周軍幾乎無敗的常勝將軍斛律光,蘭陵王再勇猛也比不上運籌帷幄坐鎮中軍的大將,那麼齊國該由誰來守護?皇帝的發小玩伴和女乃媽麼?

所以若是輕易地去造謠斛律光,說不定反而起了反效果,畢竟斛律大將軍猶若擎天柱般無人可撼,一點謠言中傷根本無關痛癢,卻會讓高緯反而念起斛律光的好來,反而能打消了高緯對斛律光的猜疑和顧慮。

然而世人終究是低估了高緯的多疑和危機感。

他沒有對旁人透露過一絲對斛律光的猜疑,然而他卻只是做了簡簡單單的一件事,便讓很多有心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斛律皇後無寵。

高緯將皇宮經營得極好,所以外臣無人得知後宮究竟發生了什麼,饒是手眼通天的祖珽,也只是隱隱知道斛律皇後稱病纏綿榻上,不見外人。

然而這點就夠了,在聰明人眼中,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所以宇文邕第一時間接到了從鄴城皇宮傳出來的消息之後,便心照不宣地明白了那位隔壁同行的意思。

眾所周知,滅齊國,先除斛律光。

斛律光不死,則齊國不死,宇文邕早就暗中已有謀劃,只是隱忍向來是他的長項,于是終于讓他等到高緯再也忍不下去的那一天……

一道言殺斛律光的密令,通過層層網絡,穿過千山萬水的阻隔,來到馮小憐的面前。

馮小憐相信自己並不是這道密令真正的執行人,比起她不知何時才能吹上的枕邊風,那個悶葫蘆皇帝一定有更厲害的殺招,但是只是這短短的五個字,卻讓馮小憐忽然有些熱血了起來。

雖然她從來不將「復仇」這兩個帶著陰暗感的詞語掛在嘴邊,然而她舍棄了安逸生活來到危機四伏的齊國,過這樣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生活,不就是為了把那個對自家老將軍恩將仇報的壞人給剁吧剁吧切碎了的麼?

她閉了閉眼,默默將紙條按在心口,知道自己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沒有退縮的理由,之前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竟然因為害怕皇帝是個胖子或是病秧子而決定放棄禍國殃民,簡直就是禍水界的恥辱……

于是打定主意從明天起勾引皇上的馮小憐,把小紙條壓在枕頭底下,心想今天晚上應該能做一個好夢。

……

……

就在這時,她忽然听到窗戶處傳來一聲輕響,然後像是被人推開了。

馮小憐本來心中就有鬼,登時反射性地往床角一縮,沒有出聲,只是手攥入衣袖中,警惕地看著一個黑影從窗戶翻進了她的房中。

不過下一秒,她的手便不由自主松開了,因為那人站在了月光之下,露出一張熟悉的清俊臉龐,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在泛著清光,長身玉立,翩翩少年,正是高緯。

馮小憐張目結舌地看著他,心想深夜翻窗而入,他難道是……傳說中的采、花、大、盜?

「不要誤會。」高緯見她那副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語氣冷硬道︰「你現在這副尊容,便是采花大盜也要退避三舍。」

馮小憐這才尷尬地模了模臉,看了一眼外間,壓低聲音納悶道︰「這麼晚你來做什麼?……還有,你怎麼知道我住哪兒?」

高緯皺起眉頭,「我睡不著。」

其實是他的失眠毛病又犯了,頭更是隱隱作痛,似乎比往日更厲害些,于是他輾轉反側中竟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日馮小憐輕聲哼唱的幾段旋律,索性便披衣前來,只是他顧及著自己還沒有亮明身份,便只好翻窗進來——至于侍衛,他身邊帶的永遠不會比巡邏的那些少。

他終究是個任性妄為的昏君,隨心所欲,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全然不考慮旁人的心情,也不會想別人會不會因為他隨便的一句話而身首異處、家破人亡,想幫人便幫,想害人便害,全憑他的心情而定。

听到他的回答,馮小憐終于有些憤怒道︰「我跟你說了我是有主的干糧了,難道你不知道教別人看見了,我們倆全都得玩完?你現在離開,還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高緯很高興她的態度,他還不想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于是走到床前,從懷中拿出一疊紙張交給她,冷淡道︰「唱給我听,我便離去。」

馮小憐傻了眼,大半夜模到人床前就為了讓她唱一首歌?完全不知道這個人在想什麼……馮小憐心想這人真是不可理喻之極,正想斷然一口回絕,忽然就听外間傳來了細微的響動聲,似乎是有人朝這里走過來了……

馮小憐連忙道,「你快躲起來!」

高緯淡淡地看著她,絲毫沒有挪動地方的意思。

馮小憐差點要哭出來,听到腳步聲越來越接近,心想這人不要命了為什麼要連累我?

高緯見她神情惶急,終于移開目光,然後身子一翻便鑽進了床上的被窩中,馮小憐一愣,也連忙側身背向外面躺下,做出已經熟睡的樣子。

因為看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的原因,馮小憐只听那腳步聲停了停,像是在查看有沒有異常,發現一切安靜時便慢慢走遠,听到腳步聲遠離,馮小憐也終于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只是這樣一放松,她便想起來了如今的處境。

高緯和她,幾乎呼吸相聞。

有些曖昧,有些尷尬。

她想動一動身子緩解這份尷尬,但沒想到剛挪動腿,就好像踫到了……溫暖的軀體?馮小憐嚇得緊繃著身子再也不敢亂動,

馮小憐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下意識沒有去看眼前少年的雙眸,有些緊張地移開眼,輕聲道︰「明日午時在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我唱給你听,行了吧?你快離開。」

高緯雖然稱不上荒yin,卻也有後宮佳麗三千人,大被同眠的事不知有多少回了,然而此時和馮小憐只是同躺在床上,不知為何竟也有些……局促。

明明現在只是個丑女而已……

他曾見過當時容貌絕美時的她,那樣美麗的女子,讓他只有褻玩的而已……僅此而已。然而此時,他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只是聞著身旁人的幽香,隱隱作痛的腦袋好似也不那麼痛了,不知不覺道︰「……好。」

馮小憐舒了一口氣,「你……你快離開吧。」

「好。」高緯閉上了眼,感受著淡淡幽香仿佛化作安心感包圍著他,如同有微涼的流水緩解了腦中令人浮躁的痛感,他低聲道,「再待一會兒……就一會兒。」

或許是感到他與平日的強硬截然不同的繾綣和脆弱,馮小憐有些緊繃的身子不由放松了下來,只是心中免不了胡思亂想著,一邊等著高緯離去,等著等著,竟不知不覺漸漸睡去……

月上中天,透過窗子照射到了床上,皎潔的月光在屋內輕輕流淌,為床上的兩人度上了朦朧的光輝。

高緯就這樣靜靜躺在她的身旁,直到天明。

……

……

同一個夜。

長安。

冷清的未央宮中,光線暗淡,外頭正是連綿的大雨,窗扉卻依然大開著,雨絲和月光都紛紛揚揚地落進了殿里,打濕了一方沉寂空間。

案頭,燭火跳躍著,厚厚的案牘壘得高高的,宇文邕有些疲憊地放下手中文書,揉了揉眉心,「密令到鄴城了罷?」

「八百里加急,估模著應該到了。」何泉在他身後恭敬道。

短短數月,這個年輕的君王看起來與之前截然不同,似乎是終日勤政忙碌,他仿佛更加清瘦了些,眼周有淡淡的青色,臉色也不太好,但是比起之前那平靜得古井無波的青年,他如今更像是一柄出鞘的寶劍,異常沉穩的氣勢中隱藏著睥睨天下的雄心壯志。

以十二年隱忍換一朝翻天覆地,這樣的隱忍和霸道足以有資格來問鼎天下。

自他親政以來,日日勤政,克己勵精。用法嚴整,令臣下畏服,莫不肅然。而他那多智近妖的謀略讓他能明察秋毫,不偏不倚,竟讓周國的臣屬不由漸漸從心底里生出「一代聖君」的感嘆。

而他作風卻依舊不改,依舊身著布袍,蓋著布被,無金寶之飾,唯一變本加厲的是,凡是他看見了過于綺麗奢靡的宮殿,皆是毫不手軟地說毀就毀了,然後改為「土階數尺,不施櫨栱」……常讓臣下感嘆,比這位陛下還節儉的皇帝不說是後無來者,至少也是前無古人了。

嚴于律己,勵精圖治,卻不忘野心勃勃,正是好一個帝王之志。

「不知那計策會否奏效。」何泉適時奉上一杯解乏的酪漿,說道。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何泉知道皇帝實在是疲憊得厲害,宇文邕昨夜又是徹夜不寐處理政務,到了清晨在合眼小憩了一個時辰,然後便又打起精神上朝,何泉看在眼里,也是暗暗嘆息,只好想著法子轉移一下皇帝的注意力,好讓他始終繃緊的弦松一松,「說到齊國……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

宇文邕垂眼喝了一口酪漿,「誰?」

「馮小憐。」何泉有些感慨說道,「她在齊國也待了不少時日了,以她的美貌,再加上大周在鄴城埋了這麼多年的釘子,當是能入宮為妃嬪了吧。」

「難為你還記得她。」

「倒也沒特意去記,只是印象深著,想忘也忘不掉。」何泉笑了笑,「那日在長樂宮,她突然出現砸了宇文護那老賊劈頭蓋臉的香灰,看起來卻渾然不怕……呵呵,明明是個仙女似的水女敕人兒,真教人奇怪她怎有如此大的膽子。」

宇文邕平靜道,「這也是我派她去齊國的原因。」

「咱可不缺膽大心細的細作吧?」何泉奇怪道,其實他根本不好奇,只是為了讓皇帝少去思慮一些繁重的政務,才故意將話題往輕松的引。

「因為膽大心細,才能成為細作。但僅僅是細作,只會鑽營宮斗,在那個多疑的小皇帝面前,根本討不到好處。」宇文邕淡淡說道,「她有真性情,有真性情便有真心,而只有真心才能換來真心。」

何泉笑道,「陛下的話太深奧了。」

宇文邕拿起一封奏折打開來,垂下眼淡淡道︰「她會比我們想象中做得更好。」

……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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