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風笑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瞥了眼秦落後又轉而望向院子里的夜景,「眼見你娶別人是挺不舒服的,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唯一的好處就是得不到的東西會想毀了它【蟲行江湖86章節】。我曾經想過一榔頭鋤死你或者一剪子閹了你,但顯然辦不到。相比你娶郡主,我更希望你真心實意喜歡的是個男人【蟲行江湖八十六賣身契還她,自由還她章節】。」
秦落目不轉楮的望著她的背影,安靜了半晌後幽幽道,「我可以殺了郡主。」
隋風笑一個轉身,呲牙咧嘴的拿鋤頭指他,「我靠!我剛才說的都不是人話嗎?!你是怎麼听出這個意思的?!」
「這是我的意思。」
那你怎麼不一早宰了她?隋風笑很想問,可看見秦落那一臉認真的表情,只能憋了回去,免得給自己白白背上一條冤魂。
門外傳來一陣踢踏的腳步聲,喜婆身後跟著幾個丫鬟找到了這邊,見韓朗直挺挺的杵在門口,本想進屋去看看,卻被韓朗攔在了門外,只能賠笑問道,「韓少爺可有看見秦太尉?」
「我在這。」說話間,秦落已經從屋里走了出來,末了還把門關上。
喜婆作揖道,「挑蓋頭的吉時到了,大人可不要誤了好時辰。」
「嗯。」秦落低聲應下,微轉頭瞥了眼身後的門便離開了。
韓朗見了秦落就早把隋風笑徹底拋在了腦後,屁顛顛跟著他鬧洞房去了。
隋風笑望了眼秦落被門扉剪出來的北影,只愣了一會的功夫就又忙著拖她藏在炕洞里的財寶。
剛轉過頭就見桌上放著個物事,雖然沒點蠟燭看不太清楚,但隋風笑還是一眼認出了它。
那是她的賣身契。
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她要為秦落當牛做馬一百年。
這個整天被他掛在嘴上用來使喚她的寶貝,如今就輕飄飄的放在她眼前,只要她略一伸手。就能換得個天高海闊。
秦落臨走前丟下它,是故意要放她走。
回廊婉轉,夜鶯清啼,屋檐下掛著滿滿的紅燈,燈下的紅穗子在風中挽著花。前廳還在喧鬧,秦落跟在喜婆身後一步步向新房走去。
行過石橋走過書房,院當中是一株晚來繾綣的桃花樹,風一過便簌簌飄香,秦落抬頭望了眼被夜色吞沒的粉色花瓣,忽然開口道。「韓朗,你喜歡珊瑚嗎?」。
韓朗顯然被問傻了。「啊?珊瑚有什麼好的。」
秦落又是望天,語調溫柔的幾乎要滴出水來,可惜說出來的卻大煞風景,「珊瑚可以磨腳,還可以買個人。」
韓朗樂了。「能因為一株珊瑚就賣身人才是世間難得。」
「確是世間難得。」秦落說完,便垂下頭去繼續往前走。剛邁出一步忽然掉轉頭,迅速沿著來路走了回去。
喜婆一驚,追在他後面吆喝,「大人!您走錯了!這邊才是新房!莫要誤了吉時啊!」
韓朗旋身擋到喜婆面前,對著她又拋媚眼又拉小手,「這位好看的婆婆,怎麼稱呼?在下姓韓名朗。才子韓信的韓,活潑開朗的朗~」
屋里,隋風笑收拾完寶貝,拿繩子系緊了包袱一端,拖著就要朝門外走。雙眼卻在桌案上的賣身契身上定住了。
這是秦落的一番好意,保不齊還有一絲愧疚。說得再自作多情點,可能還有些不可言的小悶騷。雖然秦落不像是那種我給不了你幸福就給你自由的偉大男人,但好歹曾經救過自己,而且不止一次。
如果她拿走這份賣身契,就代表她從此可以過上海闊天空喪心病狂的日子,不用再向玉清堂繳稅,滿地都可以是她的炕洞,但結局也可能是她逃不出朱天凜的手掌心,被劍笑師兄抓回宮中;如果她不拿走這份賣身契,就代表她還願意留在秦落身邊,看著他跟郡主過日子生孩子,偶爾還得給秦夫人捏肩捶腿點蠟燭,這顯然是對自己的摧殘。
與其過的委屈倒不如過一天精彩一天。隋風笑想好之後,便向那張賣身契伸出了手。
指尖剛踫到紙張的一角,大門忽然被‘砰’的一腳踹開,繼而踹飛,又砸爛了正對的窗戶,然後帶著破落的窗台一齊消失在深深的夜幕中。
隋風笑愣住,扭頭看著呼呼灌進北風的窗戶,這一腳還真是既熟悉又陌生。
再轉頭看向門外,就見來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走了她的賣身契,一絲不苟的疊整齊之後,塞進了胸前。
隋大姑娘立馬咆哮,「你干什麼?!那是我的賣身契!」
「哦?明明是我的,白紙黑字寫的你賣身給我。」
「可你已經還給我了!」
秦落把頭一歪,笑的五谷開花四畜無害,「我不過是不小心把它落在這里罷了。」
隋風笑氣急,枉她剛才還無比糾結到底該拿不該拿,合著秦落又是在耍她。
「我告訴你秦落,別以為老娘這輩子被你吃定了,你以為一張賣身契能耐我何?我也不怕嚇著你,我根本不是什麼隋風笑,而是比你多出無數智商的高級物種!」
秦落扭頭,握起拳掩著嘴‘噗嗤’一聲樂了。
「你笑什麼笑!笑的好看就有理了嗎?」。
秦落這才斂了笑意,儒雅的攤開手,「姑娘繼續【蟲行江湖八十六賣身契還她,自由還她章節】。」
隋風笑把胸一挺,「別說我根本就不是賣身契上寫的隋風笑,即便是,這張紙又能怎麼樣?交給官府?你別忘了我現在已經是‘死人’一個,被朱天凜知道你幫我蒙混過關後,恐怕會把你先.奸後殺。」
秦落邁進門檻,稍稍掩住門口,「姑娘說的有理。」
「所以說這張賣身契于我一點作用都沒有,你以為你把它收回去我就得一輩子跟著你任你使喚嗎?天大地大,不管去哪里我都能過的很好。」
秦落垂下頭,背對著院子將門關嚴,「確是如此。」
隋風笑現在委屈極了,本以為秦落還算有點良心。看在自己當牛做馬還斷了一根肋骨的份上會把賣身契還給她,沒想到又是空歡喜一場,于是紅了眼瞪著眼珠子向秦落示威,「我並不在意這張賣身契,這世上如果有一個理由讓我留在某人身邊,那只能是我不想離開他。」
秦落微震,抬起頭剛要說話,卻被隋風笑打斷了。
「對,沒錯,說的就是你。」
秦落輕咳了聲。笑道,「好歹你還有坦白這個優點。」
隋風笑說完。拖著包袱走到秦落身邊,努力造出個清冷獨立不可一世的眼神,瞥他,「我走了。」
她十分想留給秦落一個瀟灑的背影,以顯示出自己毫不在乎的灑月兌氣質。于是把頭一昂,順手拎起沉重碩大的包袱猛的掄到自個兒後背上。這一拍卻險些把她拍出門外。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藏了這麼重的寶貝,一個包袱砸過去就跟天馬流星錘沒甚兩樣,咳嗽了幾聲算好的,沒拍出血來那是她為了面子硬生生咽下去的。
隋風笑佝僂著腰,慘兮兮的站在門口。瀟灑沒留成,好似留下了個笑話。
秦落這次卻沒有戲謔她,反而伸出胳膊擋住了門。「等我一個月。」
隋風笑惱羞成怒,「一個月?你還要等大姨媽來啊?!」
秦落彎指彈了下她的腦門,「本以為你什麼都懂,現在一看卻是個呆子。如果我真的想娶郡主,那一日在牢房里的時候你根本就沒有機會撂出我對婚事不滿的話。」
隋風笑滿臉不屑的剔著牙哼哼。「嗯嗯,秦太尉當時就果斷掐死我了。」
「我只是沒料到郡主會自己往火坑里跳。但也確實幫了我的忙。」
隋風笑跟著胡亂點頭,「那您趕緊跟她圓房,以身相許吧。」
秦落掰過她的腦袋,笑容里居然有絲無奈,「你總會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麼。」
隋風笑望著他灼灼妖異的桃花眼,干笑,「反正不是我。」
秦落微垂下長睫,老實道,「起碼現在不是。」
隋風笑覺得自己肯定是抽風了,才會在秦落大喜當晚被他再拒絕一次,要不然就是秦落抽風了。
秦落放開她,「你斷掉的那根肋骨,可以用來換任何想要的東西。」
果然是他瘋了,今天晚上他先是故意把賣身契留下,卻又半路改了主意搶回去,這些明顯是小孩子才用的把戲。現在又開出這麼一個听上去很誘人的條件,無非是為了換他嘴里說的一個月。
她壓根不敢相信,這些話會出自高高在上的秦落之口。
他好似在昭告天下,他無計可施了,什麼算計設套耍賴犯渾,都使不出來了。
隋風笑把眉一挑,既然您認了慫,她又不是信封絕不趁人之危的君子,那就怪不得她喪心病狂。
「樂基樓完全歸我,玉清堂不得插手。」
秦落未等她說完就開始點頭,好像無論她提出什麼要求,他早就做好了自認倒霉的準備。
隋大姑娘一朝揚眉吐氣,被金子熨帖的渾身舒暢,這才眉目稍霽,拍了拍秦落的肩膀,「那我就再等一個月的大姨媽,今晚先不妨礙大人洞房花燭。」
秦落抬頭看了看天色,「早就過了吉時。」
隋風笑立馬幸災樂禍起來,「趕明兒皇帝和靖王查房的時候,您得預備好一根干淨的脖子讓他倆砍。」
秦落長眉一皺,轉而笑意盈盈的望她,「隋風笑,你賠我一個洞房花燭。」
隋大姑娘權當听不懂,「得 ,樂基樓的少爺們任您挑著開苞,天天見紅絕不重樣!」
秦落一把攬住她的肩,貼著隋風笑的耳際眉目含笑的低語道,「那老板呢?花苞可在?」
他微垂著長睫,眼窩處投下彎月般的陰影,桃花眸斜睨著懷里的人,一雙薄唇稍稍提起,瘦削的下巴更顯動人,臉腮處攢起兩個淡淡的酒窩,顯然笑的格外舒暢。
隋風笑別著眼瞪他,tnnd,生平第一次被人赤果果的調戲……丫的還是只小受……
這委屈憋大了。
(慘淡的數據,慘淡的成績,下一本書還要開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