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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那些事--司徒南風

師父常常看著我嘆息,師父說我空有與生俱來巫師的能力,說我不思進取實在是暴斂天物!

言風晉神。我覺得師父太過妄言,什麼巫神,什麼不思進取,一個人做他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才叫不浪費!

我叫司徒南風,我是在大晉的宮廷里長大,我還有一個身份,我本姓世!

師父騙了我,我從沒有想過她還活在世上,師父騙了我,當我得知我與她錯過那麼多次後,我挖出師父給我的骨灰瓶,打開,里面卻是一張紙!

我跟了師父的姓,司徒!

然,只要她安好,就好!

我是她的哥哥,她是我的妹妹,世間最相近的血親距離,卻也是我與她最遠的距離!

我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才打听到她的消息,那時候的她,已經是太子府的一個妾!

她所喜歡的街道,她所喜歡的房屋,她一遍一遍描繪的那繁華,由我親手來締造。

她用小石頭打我,她說她扔了我很多次,不過只打中一次!

我有巫師之能,只有與我有血親的人,她的血液與我的相溶才能喚出千鳥。

沒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無心,小小的無心曾對我說︰你要為自己而活!

那個小孩一直在哭,嗚哇嗚哇的聲音尖利卻清澈!

她說的斷斷續續,但我想我是听懂她的話了,她的那些生意一直是我和她一起打理,她應該想讓我先變得強大,讓她的弟弟安全了,再去接她!

她對著我喊︰喂,你下來!

她說︰你走吧,好好經營那些,我在這里,阿弟才安全,等你做大了,再來!

宛京城破的那日,我從大漠的另一頭興奮的往宛京的方向趕著,我帶回去的消息她一定會很高興的,金城已經初具規模,只要再用點時間,再砸點金錢就完美的不似世間,我想象著她高興的樣子,連**辣的太陽照在身上都沒有感覺!

我那時候的武功並不算是太好,磕磕踫踫的進入太子府,磕磕踫踫的找到她,我拉著她的手說︰和我走!

我于是好好活著,人生何其漫長,日日夜夜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煎熬,每一秒思緒的停頓,腦海里就是她抬眼笑靨如花的朝我綻放,她笑的一瞬,卻是我的永恆!zVXC。

那上面是師父的筆跡,用血寫成的字,師父說,我是大晉皇帝的兒子,我本姓世,師父說,她是我的妹妹,師父說,騙我是怕我擅自用巫術為她改命!

我沒有听到,或許听到了,但是覺得那不是在對我說話!

這就是哭的聲音,然而直到她死,我依舊沒有學會如何哭!

我不是一個會照顧小孩的人,我為那嬰兒起名無心,無心,不是她無心,而是我自己,我無心,失去她,等于失去了心!

我終會笑的時候,臉上唯一的表情就是笑了。

那時候,或許還不知道有思想這種自我存在的意識!

師父答︰無雙公主命相難窺!且看看再說!

師父不見了,她也不見了,整個天空仿佛突然坍塌,找不到了東南西北,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人人都知道天下第一富翁四郎,卻沒人知道為了能盡快的變出金燦燦的金子我的代價。

女子成為我快速利益的工具,也或許,我也是那些女子們眼中的玩物,日日聲色犬馬,夜夜醉生夢死,偶爾夜半驚醒時,我對著黑色的一切,一瞬間徒然茫然而不知所措,然後在那時,兩食指會壓著兩腮,嘴角緩緩的溢開,如她教我的那樣,燦爛的笑!

千里奔赴,將這個消息告訴無心的時候,小小的無心平靜說他知道!生他之後,我的師父布了九十九盞琉璃燈,以巫身的血為引,魂為價使得她重獲新生!

那是她的骨灰,那個嬰孩是她的孩子,師父在信封上說,她慘死護城河里,師父撈起她的時候已經斷氣,只來得及剖了她的肚月復取出里面嬰孩!

這一看就是十多年!

三歲之前我都是被母親藏在她所居住的床底,母親說我很乖,生下來就不曾哭過,三歲之後的某天我被一個宮女發覺,于是我的母親被亂棒打死,而我,則被路過的師父所救。

而我卻沒有成功的將她帶出太子府,不僅沒有帶出,我自己還受了那太子的一箭。

透過花樹層層疊疊的粉色花瓣,我俯首有些不解的望她,是了,我不知道她是誰,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用小石頭扔我,我還不知道,她的嘴張張合合,在說些什麼!

師父是大晉的巫師,就連大晉皇帝都極其尊敬師父,以前的師父不曾出入過宮廷,就因那日大晉的皇後誕生的無雙公主才去的內宮,也恰好救了我!

世是大晉的皇室成員的姓氏,我的母親是一個宮女,我是一個私生子,大晉的皇帝與我母親的一/夜/歡/好並沒有被記錄在內史里,這也導致我不明不白的身份始終不被人承認。

她說︰沒有名字嗎,那叫你南風好不好,南風,好有感覺的名字,就像你的人一樣,讓我一見親切!

我再沒有機會能與她像那種世間男女般歡愛甜蜜!

遇見她的那天,我正在高高的枝椏上坐著,我想我是在睡覺!

那個要娶她的男人,休了她娶了別的女人,而她如今的身份,是一個連婢子都不如的低等妾!

她笑的很燦爛,可能是因為不停的扔/石/頭使得她身上落了一層的粉色花瓣,有一瓣剛好落在她的額頭,當時覺得看著很順眼,後來再回憶時,覺得或許就是那一眼,或許就是因為她額頭的那一瓣花紅,我的眼楮從此就淪陷在了她的一顰一笑里。

可是到了宛京,看到的卻是一片火海之後的灰燼!

曾經她肉乎乎的雙手戳上我的臉蛋,壓著我的兩腮扯著我的嘴巴教我笑。

小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懵懵懂懂錯過了無數次與她在一起的機會,等我明白的時候,這世間的人性歡愛再與她無分!

可惜,等我終于學會怎麼笑的時候,她已不再人世!

無心天生的巫身,無心也是個異者,小小的無心只要將手觸在別人的眉心就可以窺見那人的前世今生,而無心,從不會觸到我的眉心!

她瘦的那麼厲害,她的兩只會說話的大眼楮像是被罩了一層紗般無神,我拉著的那只手,幾乎只有骨頭!

把她所有說過的話努力的變成現實,我為她造了美人冢,我為她造了金銀世間,我為她計劃著顛覆大秦,做著她想做的那一切,我才能覺得自己這一生並不曾荒蕪。

自此後,我一直跟在師父的身後進出皇宮,師父將那位無雙公主收為學生,我曾問過師父為什麼要在這個皇宮里進出,這里陰氣森森,每每進出都讓我覺得恐懼!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她在說我在听,她說了很多異事,她還會為了讓我笑一下做很多搞笑的事情,她說笑是快樂的意思,我說我笑起來一定很好看!她總是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教我怎麼笑。師父是她的授業恩師,我不是,師父收我為徒,卻不給我師徒的名分,因為我空有巫師之能,卻不是巫師之身!每每師父進入學堂,我便在學堂外的樹上、假山里玩耍!其實也不是玩耍,對于小時候的我來說,發呆就是玩耍!

無心說,人都有命數,而我也是信命的,我是她的哥哥,這一生一世,我都沒有與她同床共枕的機會!

等我再次得到她的消息時候是她的死訊,師父托了人來,給我一個嬰孩還有一個骨灰盒!

師父找到了我,養好傷,又臨時向師父討教了幾招,我拎著劍再次闖進太子府,然而這次,我卻看到了挺著一個大肚子的她!

沒有遇見她之前我唯一的事情就是發呆,關于母親的記憶越來也少,關于這個世間的記憶越來越少,我總是爬上高高的樹頂,望著眼底起起伏伏的房屋,心中卻無甚思緒!

師父說,巫師沒有名字,不同的姓氏代表著不同的巫族,而司徒兩字,是巫師里的頂峰存在!

她說人活一遭,就是為了來這世間歡喜走一趟,她說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該笑才是,我記得我最後在太子府見她那夜,她也是笑著的,明明瘦的那麼厲害,明明那張臉上寫著的就是憤恨與不甘,可她還是朝我笑的燦爛,她說︰南風,你要好好活著,你是我的希望!

我唯一的表情便是笑!

知道她活著的時候,或許我更多的是茫然,用一半的功力喚出千鳥,千鳥出現那一刻,我想我真的沒有了機會!

無心應是窺見了我對她的畸戀,我無地自容,卻無法為自己而活!

那一夜的煙花絢爛,我瞧著她的笑顏,有那麼一刻沖動,想留住她的腳步,在她什麼都不曾知道的情況下留住她,我不願意做她的哥哥,我想做能與她同寢共枕的愛人,能與她歡好交融的愛人!

然我,終不敢,世間枷鎖,都是自己給自己套上的,我瞞得過她,卻瞞不過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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