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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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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普成伸手扶住傷者的眼。

「可是明明能活啊,怎麼就又突然不行了。」周太醫不解的問道,圍著這死者還在查看。

在齊悅做手術的中間,他始終認真興奮的觀察這傷者的反應脈搏心跳,所以對死者的狀況很清楚也很確定。

明明已經月兌離鬼門關,怎麼突然就….還那麼的快,他都來不及施救,當然救也不知道如何救。

這種狀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今天很多狀況都是他第一次遇到。

他以為世間已經沒有能讓他驚訝感興趣的病案了,沒想到…果然學無止境那句話是有道理的。

「這就是你說的,血不能隨便輸?隨便輸了血不但救不了人還會死人?」劉普成問道。

這邊齊悅點點頭,面色發白,有虛月兌的跡象,阿如小心的扶著她。

「你別難過,咱們盡力了。」劉普成說道。

齊悅沒說話,顯然情緒不對。

「難過什麼?」周太醫听到了,皺眉道,「本來一開始就要死了的,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可思議了。」

雖然他如此說,但院子里的氣氛還是有些低落。

自從有了齊悅以來,他們已經習慣了起死回生,似乎忘了病情莫測,生死不定。

齊悅抬起頭重新恢復了神情。

「好了好了,這個已經這樣了,還是專心在另外一個人身上吧,送手術完畢的回千金堂,重癥監護。」她深吸一口氣說道。

劉普成點點頭。

「我去通知死者家屬。」齊悅又說道。

有弟子聞言忙上前。

「師父這些事讓我們…」他們說道。

劉普成攔住他們,搖搖頭。

「自己的坎總要自己邁過去的。」他低聲說道。

周太醫已經研究完尸體,帶著幾分悻悻。

「你們干嗎這幅樣子,這人本來就活不成,又不是你們害死他的。」他皺眉說道,「怎麼你們一副這樣子?」

「我們不是為了病人,生死有命,盡人事听天命我們都知道的,只是」劉普成說道,轉頭看周太醫,忽的愣了下,「哎?您,您周前輩?」

周太醫也愣了下。

剛才場面緊張,大家各自忙碌,都沒顧上打量在場的都是誰。

「你,小劉子啊。」他也驚訝的說道。

劉普成忙沖他施禮,兩個年紀差不多,但輩分在此。

「你原來在這里啊,我還以為你雲游四方去了。」周太醫笑道,伸手拍他。

不過此時不是敘舊的時候,周太醫追問只是什麼。

「只是齊娘子怕是不習慣吧。」劉普成說道,雖然不知道以前,但就他認識的這段日子來說,齊悅還沒失敗過。

「不習慣?不習慣生老病死?那當什麼大夫!以為是當神仙哪?」周太醫失笑皺眉說道。

不過那樣的技術,離神仙也差不遠了吧…

齊悅已經走到門外,在身旁除了阿如,常雲成也站過來。

見她出來,外邊聚集的人群立刻圍過來。

「怎麼樣?」謝老夫人第一個沖過來問道。

「手術很成功,已經取出來卡在嗓子里的紅棗了。」齊悅對她說道,「只要闖過手術後危險期,應該就沒事了。」

謝老夫人一聲哀嚎,倒在丫頭婆子懷里。

如果不是大家都听清了齊悅的話,還以為是壞消息呢。

「那,我爹呢?」那年輕姑娘站過來,一臉緊張的問道,神情惶惶不安。

齊悅看著她,低頭施禮。

「對不起。」她說道,「你的父親,失血太多,我無法找到合適的血型,最終的輸血,發生了溶血反應,所以…」

她說的這些話,年輕姑娘根本听不懂。

「你就說到底怎麼了吧?」她急道。

「死了。」齊悅說道,抬起頭看著她,「失血過多無力挽救。」

四周安靜下來,只听到夜風里火把發出的燃燒聲。

「死了?」年輕姑娘喃喃的問道看著齊悅,似乎不敢相信,「死了?」

齊悅點點頭。

「死了。」她說道,再次低頭,「對不起。」

死了!年輕姑娘的嘴角扯了扯,浮現一絲笑,看上去格外的詭異。

她猛地轉過身。

「娘,女乃女乃,爹死了。」她喊道,聲音顫抖,似乎在笑。

那邊听說活了發出哀嚎,這邊听說死了,發出笑。

真是鮮明又詭異的對比。

那邊相依偎的幾人頓時一愣。

「死了,死了,」婦人呆呆的重復著,嗓子里發出呵呵聲,「死了啊,終于死了啊!」

終于?

這婦人傷心過度要瘋了吧。

年輕姑娘最先發出一聲嚎哭,打斷了婦人的說話,另外幾個孩子以及那老婦緊接著哭起來,一家人便往院子里沖。

這一次沒有人阻攔她們,鄉親們也都跟著進去了。

院子里的血腥氣,還有濃烈的藥味,以及明顯整理過的場面,讓眾人都有些怯怯好奇。

男人平躺在擔架上,蓋上了白布,家人沖過去掀開,看到身上還是血呼呼,但整理的很整潔。

「竹竿呢?」大家看到了,紛紛低頭問道。

「竹竿拔出來了,開胸手術是成功的,只是由于大腿傷失血過多,最終還是…」齊悅說道。

家屬已經圍在那男人身邊放聲哭。

「你,你,你沒治我爹是不是?」那姑娘猛地抬起頭,看著齊悅大聲喊道。

「我怎麼會沒治呢?」齊悅搖頭說道,「我給他做了開胸手術拔出竹竿縫合了受損器官…」

「可是我爹還是死了!」姑娘打斷她,尖聲喊道。

「那是因為失血…」齊悅答道。

話沒說完又被打斷了。

「那她怎麼沒死?」姑娘指著那邊正往車上抬的謝氏尖聲喊道。

「這完全不一樣,癥狀不一樣。」齊悅說道。

但那姑娘根本不听,站起來沖過來。

「她為什麼沒死?她為什麼沒死?因為她比我們高貴嗎?因為我們低賤所以就該死嗎?你沒有治我爹!你根本沒有給我爹治病!」她尖聲喊道。

不過她並沒有沖到齊悅跟前,常雲成站過來,擋住了。

「滾開!」他喝道,「命中該死,難道要怪大夫嗎?」

他抬腳踹開那沖過來的人。

「哎呀,你。」齊悅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急道,「你這是激化矛盾,快別胡鬧!」

那姑娘跌在地上,看著如同山一般的黑面男人,說什麼也不敢上前了。

她坐在地上大哭。

「天啊,命賤該死啊!該死啊!」她捶胸喊道。

院子里街坊鄉親看向常雲成視線帶著恐懼以及憤憤不平。

常雲成什麼都沒說,看也沒看這些人,一把抓住齊悅的手轉身就走。

齊悅還想要解釋,但掙不月兌常雲成被拉走了。

弟子們收拾了東西,沖這邊施禮,便都上車去了。

鄉親們雖然面帶憤怒,但沒人敢站出來阻攔。

那句話說得對,他們命賤,命賤的人自然不算人!又能如何!

「你怎麼這種性子就不改呢?好好說話會死啊?不好好說話可是真的會死人的!」齊悅說道,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你以為現在你好好說話他們就會听了?」常雲成說道,回頭看她,「他們現在只信自己看到的只信自己要信的,你說什麼都沒用。」

「那也不能這樣啊,你這樣,豈不是更加讓他們認定你是以權壓人!」齊悅說道。

常雲成嘴邊浮現一絲笑。

「那又如何?」他說道。

是啊,那又如何?齊悅愣了下,當初這小子還不是把元寶不當人看,一刀砍傷胳膊。

「你」她皺眉要說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常雲成轉過頭大步走開了。

齊悅看著他的背影帶著幾分焦慮皺眉。

「師父,上車吧。」弟子在後請道。

齊悅回頭看了眼那院子,火把被常雲成的侍衛拿走,那院子被夜色吞沒,有哭聲傳來,夜色里听起來格外的滲人。

失敗了….

她轉過頭上了車。

失敗了!

齊悅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外邊蒙蒙亮。

她立刻起身下床,走出門,院子里沒有清晨的那種安靜,早起的病人,交班的弟子們,在院子里聊天的病人家屬,那個曾經專屬齊悅的平台,也被佔了去,是家屬們最愛的聊天地方。

因為有謝氏這個緊急病人,千金堂不得不清空一間病房,而這件事,自然又是常雲成出面辦的。

那些病人已經可以出院了,但就是不肯走,從什麼時候起,他們從愁沒人住院變成了愁人不肯出院了?

此時那些聊天的家屬談論的就是謝氏。

「我看到了脖子里」

「脖子里手術?那脖子割開還能活嗎?」

「…廢話,齊娘子在呢,摘了心也能活,割脖子算什麼啊…」

听到這里齊悅苦笑一下,嘆口氣,齊娘子,也不是萬能的…

「師父。」有弟子看到她忙施禮喊道。

院子里的人便都看過來,熱情的恭敬的打招呼。

齊悅含笑一一點頭,走進了謝氏的病房。

阿如正在看血壓計,常雲成,謝老夫人都在里面,因為說是重癥監護,那些丫頭僕婦的都不讓來,原本也是讓他們二人回去的,但那自然是不可能說服的。

「劉大夫配藥去了。」阿如說道,「怎麼沒多睡兒會。」

怎麼睡得著

齊悅笑了笑。

「睡的挺好的,不困了。」她說道,走向謝氏床邊。

「沒有出血,體溫略高。」阿如忙說道。

齊悅點點頭,看著依舊閉著眼昏睡的謝氏,不過這已經不是那種頻臨死亡的休克了。

「你去休息吧,我來看著。」她說道。

阿如點點頭,也沒有客氣轉身出去了。

大家已經習慣了這種輪班制度,不再過于拘謹主僕師徒,而是遵循休息好才能更做更好的原則。

「月娘,她真的,沒事了嗎?」謝老夫人看著齊悅問道。

這話她從昨晚起就問了好些次了。

齊悅拿著棉布查看切口部位。

「我」她開口,略一遲疑,「只能說盡力。」

謝老夫人哦了聲繼續一臉擔憂,常雲成看了眼齊悅。

謝氏的消息自然傳回了定西侯府,周太醫滿足了看熱鬧,千金堂沒他睡覺的地方,所以昨晚他依舊來定西候府歇息。

此時見听到消息的眾人沒什麼特別反應,他不由很奇怪。

「喂,治好了啊,你們夫人都要死了,人家給治好了。」他忍不住抓住一個下人強調一下這件事的意義,「當時都真的死了沒氣了」

下人對他的反應很不屑。

「那是自然啦。」下人說道,「我們少夫人是神醫嘛,當然能治活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周太醫被說的面皮抽筋。

有什麼好奇怪?

你們這反應就很奇怪好不好!

哪來的這麼篤定啊!這是治病啊!生死危重的病啊!不是吃飯那麼簡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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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故事中所有病案皆是來源于生活現實中,沒有編造,不用覺得匪夷所思,匪夷所思的多了去,你想都想不到淚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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